无限，王座之下 第1235章

阿斯兰感激郝浪，并且感恩，但在感恩的同时，他也由衷有一种后怕。

他曾暗自思考过，如果这一次没有郝浪的救援，如果最后没有人能阻止核弹射向卫星，那么2月14日这天他们会看见什么？还是六万余条生命的消逝吗？

是更多？还是那颗卫星上的……全部？

‘也许，也包括母亲……’

有些事情仅仅只是幻想都能让阿斯兰感受到痛苦，更别说对于那六万余……不，现在已经是七万余条生命的亲人朋友来说，这是实实在在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那种悲痛和哀伤也只有他们才能体会到。

阿斯兰作为一个幸存者家属无法准确体会那种绝望的感觉，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悠悠哉哉地活下去，因为他身边有些人，已经体会到了！

“拉斯提的母亲……在那场事故中被波及了。”

“……是吗。”

面对阿斯兰咬牙说出的话，郝浪能做的，也只有一声叹息。

CE.70年2月14日，地球军使用核弹对P.L.A.N.T所属的民用殖民卫星进行攻击，郝浪以及蕾诺亚、小唯都在事件发生后被救援队发现，其中蕾诺亚和小唯都处于殖民卫星相对较为安全的一侧，显然郝浪在‘想要和地球军拼命’前就已经把她们放了下来。

而郝浪自己被发现的位置则是在更靠近危险区域的地方，三人被发现时全部陷入昏迷，其中郝浪的驾驶服甚至出现破损，能够维持生命的氧气已经告急。

不过神奇的是，郝浪似乎并没有过多受到核弹爆炸的影响，明明在那么近的距离才开始逃生，但最终也只是受到一些能量的震荡，其余伤害都不明显。

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显然这是一个奇迹，专家们目前正在研究郝浪的状况，有说法是郝浪很幸运地借助「尤尼乌斯7」上崩碎的残骸挡住了攻击，然后又在冲击波和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在昏迷后漂浮到了被发现的位置---但这样的说法只能解释郝浪后来的幸存，却无法解释郝浪如何躲过第一波核弹爆炸时的轰击，所以郝浪到底是怎样存活下来的，到现在也仍旧是一个谜。

郝浪三人在被救回P.L.A.N.T以后，蕾诺亚和小唯当天晚上就醒来。

蕾诺亚向前来探望她的帕特里克叙述了自己被郝浪带走的经过，也提到了小唯这个女孩子她没有印象---不过考虑到她在登上MS前就已经被郝浪击晕，如果这个孩子是郝浪半路救下来的，那么她不记得倒也正常。

扎夫特根据小唯的相貌和「尤尼乌斯7」的档案库进行了比对，在上面确实发现了小唯的信息。

只不过这个孩子有些命苦，虽然查到了她的身份，但双亲都被确认在事件中丧生，所以即便存活下来，这个怎么看都没超过十岁的小姑娘也会变成孤儿。

至于郝浪，则是多昏了一天才醒过来。

醒来的郝浪第一句话就是问医生‘尤尼乌斯7怎么样了’、‘大家是不是都还活着’，这让负责治疗他的医生非常感动，尽管到目前为止还依然没有人能拿出郝浪之所以在核弹爆炸中幸存下来的合理逻辑，即便有猜测也提供不了任何理论依据，但无可置疑的是，郝浪这次为尤尼乌斯上的民众拼上了性命，他是这次事件中表现最抢眼、功绩最伟大的战士！

没错，伟大！

能让尤尼乌斯7上二十五万调整者存活下大半，甭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在那些被救的人眼里，郝浪绝对是伟大的。

扎夫特的高层目前对于郝浪的情况还有一些争议---当然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讨论如何善后而已，毕竟不管郝浪之前做过什么，又是怎么把蕾诺亚‘抢’出来的，但在核弹事件发生以后，郝浪就是调整者中绝绝对对的英雄，没有人可以质疑他为P.L.A.N.T做出的贡献，在这样的大势下，扎夫特要处置郝浪民众们首先就不答应，所以之前那些肆意妄为和违反军规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不过问题也不是没有。

对于郝浪当时为何要霍尔德在尤尼乌斯7上疏散民众并执意亲自带走蕾诺亚，评议会的众位议员们一致认为是郝浪很早就预先知道了地球军要动用核弹的消息，而非仅仅是像霍尔德最初汇报的‘一艘地球军母舰突袭’那么简单。

因为当时郝浪还处于昏迷，议员们也不便让人询问，且「尤尼乌斯事件」的后续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所以这个问题就被暂且搁置了下来，但总归还被大家记在心里，等郝浪恢复以后肯定会被人叫去搞清楚。

现在的时间是CE.70年2月20日，「尤尼乌斯－血染的情人节」事件发生后的第六天。

在这六天中，世界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以自然人为主的地球方和以调整者为主的P.L.A.N.T因「血染的情人节」事件正式决裂，双方各自公开发表了讲话，其中地球方当然是一如既往地甩锅推卸责任，而P.L.A.N.T方由议长希格尔.克莱茵作为代表所做出的讲话则是被人整理成了三份通告，分别为从此确认P.L.A.N.T彻底脱离地球、并拥有全部独立主权的《黑衣（丧服）独立宣言》、确认对地球军武力入侵行为坚决抵抗的《对地球连合之彻底抗战宣告》、以及对未参加地球连合军事行动且未提供任何形式支援的中立国家的《克莱茵议长的积极中立宣告》。

而后，因为P.L.A.N.T与地球连合的战争规模必然会因为尤尼乌斯上的核弹事件扩大，使得扎夫特原本预计的兵源数量已经不够。

扎夫特同地球连合最大的差距就在人数，人数的差距意味着双方的预备兵源和现役数量都不成比例，在现有兵力绝对无法支撑的情况下，为了应对即将出现的大战，P.L.A.N.T最高评议会只能允许扎夫特再次公开面向P.L.A.N.T全境征兵，并将原本的志愿征兵模式改为了针对24周岁以上、且未担任规定范围内科研、生产之任务的成年男性的强制征兵模式。

当然，所谓的强制征兵并不是说一下子就把P.L.A.N.T境内符合条件的成年男性清空，而是在预定的计划下，分批次对这些人进行训练，而被征调的人员不得拒绝。

按道理像阿斯兰这样的16岁少年并不在强制征兵的范围内，但因为志愿征兵仍旧存在的关系，他们也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去军校报名。

郝浪知道阿斯兰的朋友中那个叫拉斯提的橙发少年似乎父母已经离异，他一直跟着母亲住到别的卫星，但没想到这一次「血染的情人节」竟然把那位少年的母亲也牵连进去，再联想到自己母亲险些遇害的遭遇，也难怪阿斯兰会有一种悲伤激愤的感觉，伊扎克和迪亚哥那些人估计此刻也都憋了一股气，想着要给地球军好看吧？

不过这一群官二代参军，背后多半也有扎夫特的授意，是要给普通调整者做个榜样，而此举配合着扎夫特的宣传也确实让民众们的参军意愿变得更踊跃，可以说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操作。

但……榜样能做到这个地步，郝浪也真是挺佩服的。

能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上战场，不得不说调整者的思维方式和自然人确实会有区别……该说这是进步吗？

第966章 必然会到来的问询

阿斯兰和他的一众小伙伴决定参军的事情对郝浪来说有点突然，但也不算意外。

P.L.A.N.T上的调整者们确实已经到了一个十分紧要的关头，在「血染的情人节」事件发生后，调整者们除了感觉到悲痛，紧跟着的就是巨大的不安和紧迫感。

地球军竟然在面对民用卫星时动用各种意义上都可以称作是屠杀兵器的核攻击，这样的做法很难让调整者觉得P.L.A.N.T是在和一个理智正常的对手作战，而一旦确认对手已经失去理智，P.L.A.N.T面临的就不会再是普通的危机，如此情况下战败的后果会被无限放大，不仅仅是P.L.A.N.T的独立主权可能会丧失，甚至就连调整者是否还能存在这个问题都会受到质疑。

人人自危，这个词用在现在的调整者身上真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存在一直以来都受到歧视和压迫，使得调整者这边很少出现自然人那样的勾心斗角，调整者的凝聚力要比自然人强得多，对于自身、亲朋、国家、乃至种族的责任感也不是大部分普通自然人能比的。所以这次在「血染的情人节」事件发生以后，面对扎夫特提出的《强制征兵法案》基本上调整者内部都没什么抵触情绪，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确实有责任去参军。

阿斯兰这些少年，其实也是一样的。

虽然征兵法案中并没有强制要求他们这些年仅十六或是十七岁的少年入伍，可他们还是凭着自己的责任感加入了军队。当然他们参军的背后肯定有扎夫特想要把他们作为典型的推动，但归根结底参军的意愿还是他们自己的，他们想要保护P.L.A.N.T上的卫星和民众的心情做不得假，抛开背后的政治因素不谈，以阿斯兰等人的年龄能有这样的意志和觉悟，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郝浪对于这样有觉悟的少年还是蛮欣赏的，在大致向阿斯兰介绍了一下在军校里需要注意的事项后，郝浪又让对方向拉斯提转告了一声节哀，随后阿斯兰便告辞离开。

就像阿斯兰自己说的那样，今天是他们一群小伙伴启程去军校报到的日子，运输船马上就要出发，他能专门过来再探望郝浪一次都是特别把时间提前，想要逗留太久也的确不怎么现实。

作为一名军校里的‘前辈’，郝浪给了即将入伍的阿斯兰一些鼓励，能看出阿斯兰在离开时颇受鼓动。

房门开阖的声音再次响起，等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的时候，郝浪拿过一旁终于被鸫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慢慢嚼着，直到嘴里的果肉及零落的果皮混合着咽下，他才看向旁边的鸫。

“小唯那边，身份没问题吧？”

“嗯，当天因为时间太赶，还留了点破绽，但这两天本小姐已经完善了，保证没有人能找那丫头麻烦。不过……”鸫点头，随即犹豫了一下。

“唔？”

“不过，让这丫头出来真的好吗？”

“……”

“说实话，作为和这丫头来自同一世界的人，「病毒」、「虚空」、还有「女皇」这种东西，本小姐是真的不想再看……”

“……这是力量。”

郝浪语气平静地打断了少女的话，然后看着她道：“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毕竟你的世界会被搞成那个样子可以说基本都是小唯她们惹的祸。但现在小唯和我已经是一体，而且真要说的话小唯当时都留在「起源之石」里没出来，那个锅也和她无关，她现在所掌握的……不管是病毒也好、虚空也好，还是你说的女皇身份也好，都只是力量，力量没有善恶，纯粹看我们怎么使用而已。”

“……”

鸫沉默下来，良久后，才叹了口气：“好吧，可能你说得是对的，那你现在打算怎么使用这股力量？”

“我有一个初步的计划，但细节还没想好。”郝浪摇摇头，道：“其实我本来真的没想那么早就把小唯这丫头叫出来，这次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提前让她入场---但也幸好「双子萝莉」这张卡在之前一段时间冷却完毕了，否则我还要想别的手段……最大的问题是，我当时好像没有别的手段……”

“这样啊……”鸫撇撇嘴，岔开这个话题，对郝浪道：“小唯那丫头你就不用担心了，不光是身份方面的问题，身体方面她们那个种族本来就能模拟、融入各种生物的基因，所以查不出什么的。反倒是世界局势方面，今天又发生了件大事，你要不要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