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1216章

“我……”

郝浪张张嘴，看着蕾诺亚那蕴含着知性光彩的瞳孔，仔细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希望蕾诺亚阿姨能和我一起回去。”

“嗯？”

听见郝浪的话，蕾诺亚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情绪，只是微微挑眉示意郝浪说下去。

“蕾诺亚阿姨应该也知道现在的局势，新生的「地球连合」随时会打过来，虽然扎夫特这边肯定会做出应对，但说话，以尤尼乌斯位置来讲其实很不安全，所以你最好和我一起回阿普利留斯，那里才……”

“那么，尤尼乌斯上的其他人怎么办呢？”

“……”

郝浪张口，却说不出话。

见郝浪怔愣，蕾诺亚笑了笑，用温柔地声音道：“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尤尼乌斯并没有处在绝对安全的位置。但问题如果对方真的打过来，究竟哪里才算安全呢？逃到阿普利留斯就一定能活着吗？就算能活着，身为「P.L.A.N.T农业研究中心」的总负责人，在我的同伴都没有离开的情况下，我又有什么资格自己撤退？霍朗君，你在战场上也会抛弃自己的战友逃跑吗？”

“……”

郝浪再次沉默，他很想说‘如果情况必要就会’，但此刻面对蕾诺亚那柔和的目光，他怎么也没办法把这句话说出来。

“是帕特里克叫你来的吧？”忽然，蕾诺亚这样问道。

“诶？”

郝浪怔了一下，随后轻咳一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蕾诺亚好像自己领会到了什么，在一声轻叹后，她摇摇头道：“即使名义上P.L.A.N.T始终遵循着‘平等’，但到底，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是有特权啊……”

“也许是因为，像蕾诺亚阿姨和萨拉委员长这样的人能力更大吧……在以能力论地位的调整者国度，对重要的人施以单独的保护，我个人觉得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郝浪轻声劝解了一句。

蕾诺亚看看郝浪，又笑了。

“也许吧……”

蕾诺亚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成片成片的实验农田，用平静的语气道：“回去吧，回去告诉帕特里克，他有他的战场，我也有我的工作……我不能丢下这里的‘孩子’不管！这些由我们整个研究员费尽心力培育出来的珍贵种子已经到了马上就能改良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如果现在逃走，那会是我一生的耻辱！”

“蕾诺亚阿姨……”

“虽然和你们不一样，但我也是‘战士’……我的内心告诉我，我有绝对不能离开的理由。”蕾诺亚转身，用明亮的双眸看着郝浪，微笑道：“如果是霍朗君这样的好孩子，应该能理解我的吧？”

「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抱歉打扰了，但是改良品的最新数据有点问题，大家希望萨拉主任能看一下。”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蕾诺亚应了一声，随即对郝浪摊摊手，做出一个‘你看’的表情。

“……”

郝浪揉揉眉心，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

两分钟后，郝浪从蕾诺亚的办公室离开，只留下蕾诺亚一人站在窗边，表情似在沉思，过了一会儿又摇摇头，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也是战士，她也有战场。

而她的战场，就是此刻，就在这里，她没有任何理由会在这个时候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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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pa，怎么办？”

离开蕾诺亚的办公室并坐上扎夫特制式的吉普车后，郝浪一边将车启动一边把肩头的哈罗转移到副座上，而结衣也正是在此刻提出了疑问。

“如果蕾诺亚女士不肯和Papa走的话，Papa的想法不是就落空了吗？”

“现在距离最晚出发时间还有十个小时，Papa要不要找机会再试试？”

“不过话说回来，Papa为什么觉得「尤尼乌斯7」一定会受到攻击？是有什么结衣不知道的情报吗？”

“……Papa怎么不说话？”

“Papa……Papa？”

白色的哈罗转着圈，在结衣的控制下不断发出萌萌的声音，但郝浪却始终没有回应。

直到结衣感到有些不安声音略显焦急的时候，郝浪才突然踩了脚刹车，将疾驰的吉普停住，然后就这样把车子靠在田野旁的大道上，身体后仰后脑勺枕住椅背，呆呆地仰望着天空。

“Papa……”

旁边又传来结衣小心翼翼的声音。

郝浪眨眨眼，没有起身，但却轻声地道：“结衣，你觉得蕾诺亚这个人，重要吗？”

“唔，应该是……重要的吧？”结衣犹豫着，不太确定地道：“毕竟她是P.L.A.N.T农业问题的专家，而且还是研究院负责人，如果她死了，对P.L.A.N.T的打击应该很大……”

“很大吗？”郝浪眉角跳动了一下，嘴角咧出奇怪的笑容：“虽然这样说也没错，但对于一个明显已经成熟的科研团队来讲，学术带头人就算消失也不至于就没办法把工作继续下去。更何况蕾诺亚又不是藏私的人，她此前所有的想法和技术在研究院里都有存档，我之前就听她说过她的几个学生在她手下进步很快，而且研究院里还有几名资深的专家能力也不逊于她，那么她怎么就变得对P.L.A.N.T不可或缺了？”

“不可或缺……Papa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好像把‘让蕾诺亚活下来’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郝浪从吉普的驾驶座上坐直了些，揉揉太阳穴道：“我之前要来尤尼乌斯，只是想在可能出现的危机里把蕾诺亚带走，让帕特里克欠我一个人情，从而转化为我在扎夫特晋升的阶梯。今天我接到返回主力舰队的调令，一开始我觉得挺正常，因为这很合理，但是在我刚才和蕾诺亚有过一番交谈后，结合蕾诺亚的态度，我忽然觉得……这份调令，就像是故意在阻碍我一样……”

“诶？”

结衣惊讶地低呼一声，不明白郝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能只是我的错觉，也可能是我多疑，但……”

郝浪想了想，终于还是道：“结衣，我应该有和你说过，任务世界里任务的难度是怎么划分的吧？”

“嗯！”

白色哈罗圆滚滚的身子上下点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

“虽然不能说每一次都是这样，但从经过的情况，还有其他行者的总结，大概还是可以看出一条惯性。”郝浪把手放在驾驶台上，手指轻叩着方向盘，道：“任务世界都是有‘大势’的，无论是群像世界还是标准世界，尽管同一世界的不同场次在细节上会有区分，但某些极为重要的‘节点’却总是殊途同归。”

“以前我不明白所谓的‘大势’是怎么来的，但在上次和艾尔伦娜回过一次源地球后，我心里多少也有数。当然，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现象现在还不是我能想清楚的事情，艾尔伦娜自己也在查，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企图在任务世界里扭转‘大势’和极重要人物命运的行为，基本都可以触发支线。”

“而支线的难度……也直接表明了你在干涉的事情到底有多重要。”

郝浪的一番话，让结衣陷入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