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1199章

“那进行这样一场战争，联邦能得到多少利益呢？”女官员看向质疑着，眼神锐利地道：“为什么不去算一笔账，如果我们真的要用武力的方式解决和P.L.A.N.T间的问题，我们预计自己会损失多少MA和战舰，这些MA和战舰的价值是多少，消耗的军备物资、还有其中士兵、驾驶员的价值又是多少，我们又需要为此付出多少经费来进行抚恤和缓解舆论。”

“进行一场战争的支出虽然庞大，但相比我们能从调整者那里收获的，就显得不值一提……”

“真的吗？”

“……嗯？”

“结果真的就一定会如大西洋联邦所料，让我们的收获远远超过付出吗？！”

女官员的反问令在场许多人都怔了一下，其中一部分人渐渐露出思索的表情，但也仍有一些人始终维持着不解。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现在你们考虑的都是发动战争以后如何从P.L.A.N.T攥取利益的问题，但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自己最后什么也得不到的可能？”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只要我们击破那些调整者的军队，他们就一定会……”

“这个‘一定’是由你来担保吗！如果没有达到，是你负责吗？！”

女官员站了起来，用逼迫性的眼神看着屏幕上那位插言的大西洋联邦官员，一字一顿道：“曾经我们都以为P.L.A.N.T一定没胆量违抗理事会的意志，但他们这样做了！曾经我们以为P.L.A.N.T一定不会用武力对理事会进行反抗，但他们也这样做了！曾经我们还以为P.L.A.N.T一定没资格也没底气向理事会发出所谓的‘最后通告’，但现在他们正在这样做！那么各位，请你们告诉我，你们究竟有什么信心敢保证下一个‘一定’？你们谁能拍着胸口说，这一次已经打破了太多‘一定’的P.L.A.N.T，就绝对不会在理事会追加的攻击里继续打破下一个‘一定’，然后选择一条我们从来没想过的路？！”

“你说的「从来没想过」是指……”

“……如果P.L.A.N.T在绝望中，愿意和理事会同归于尽呢？如果他们宁愿毁掉一切，也不把P.L.A.N.T上的资源和技术留给理事会，并且调整者本身也不愿意再继续为理事会工作呢？”

“……”

女官员简单的疑问，听到与会者耳朵里，却让所有人悚然一惊。

“这不可能！”

马上就有人跳了起来，大叫着反驳道：“那些调整者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只要我们击溃他们的军队，剩下的调整者就肯定会臣服，因为这样能活下去，这是人类最本能的……”

“现在叫别人‘人类’了吗？之前不是都叫他们‘怪物’的吗？”女官员看着屏幕上那位平常一贯对调整者态度恶劣的大西洋联邦官员，脸颊一抽，说不清是讥讽还是嘲弄地道：“既然是怪物，那么做出和我们人类不同的选择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吧？而且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现在的P.L.A.N.T已经和过去几十年都不同了，他们正处在最敏感的时候，现在只要我们做出出格举动，他们就会把问题朝最极端的方向考虑……我只问一句，如果真的发生P.L.A.N.T在我们交战后拒绝投降甚至自毁的情况，当中的责任谁负？你、你……还是你？！”

“……”

每一个被女官员点到的理事国代表都下意识移开眼神，而最终指到的，正是刚才质疑她的，那个人不光眼神闪避甚至就连身体都缩了一下，显然是不想承担这个压力背这个锅。

废话，那么大的事情，谁敢背锅？！

就像当初在P.L.A.N.T评议会上伊萨莉亚.玖尔议员对其他议员所说那样，P.L.A.N.T虽然在粮食问题上被地球把控了命脉，但也正因为有这样的自信，才让地球逐渐把许多工业任务交到太空，然后由调整者代替他们完成。

这些年来P.L.A.N.T与地球的关系早就不是最初时那样单边控制的情况，虽然理事会依然认为P.L.A.N.T全在他们掌控，可事实上P.L.A.N.T与地球早就变得互相依存，没了地球提供的粮食P.L.A.N.T固然要完蛋，可要是没了P.L.A.N.T生产的工业品和持续输送的能源，地球也一样会陷入危机。

庞大的人口给地球带来了强劲力量，但同时这也是巨大负担。一旦没有P.L.A.N.T在太空上的支持，地球至少会有三分之二的国家经济崩溃，虽说其造成的后果肯定不如P.L.A.N.T断粮那样恐怖，但如果单纯从受影响人类的数目、还有可能在失业、饥饿、或者暴动中出现的伤亡看，恐怕还要比P.L.A.N.T的总人数多一点。

--抱歉，说错了，不是‘多一点’，而是‘多很多’！

大西洋联邦今天如此气愤P.L.A.N.T给他们下的「最后通告」，一方面是气氛调整者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失去P.L.A.N.T的物资输送实在对他们本国影响太大，他们不甘于接受调整者提出的要求，又不想明年年初的时候调整者切断物资输送对他们国内经济造成损伤，所以就考虑着用武力解决问题。

但亚细亚共和国那名女官员说得也没错，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P.L.A.N.T这边也的确是有几率去和理事会玉碎，不是么？

曾经的三大理事国借用理事会的名义独自攥取来自P.L.A.N.T的利益，这已经成为习惯，攥取得久了，稍微做出一点让步就感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给出天大的好处，认为P.L.A.N.T要是再不老实就是不识抬举。现在P.L.A.N.T再一次要求理事会让步，而且这一刀切得有点狠，会招来理事会尤其是大西洋联邦的反弹是必然的。

可作为一个国家，即便再暴怒都要衡量利弊，这是国家得以存续的基础。

调整者那边可以因为长久以来一直受到不公平对待所以积压了情绪而变得不管不顾，但理事国这里却不可以，因为严格说起来它们一直都是利益的获取方，现在调整者也不是要它们吐回之前得到的利益，只是要它们今后少拿一点，或者说可能要在来自P.L.A.N.T的资源问题上和别的「理事会内非理事国国家」竞争。

这个要求确实触及了理事国的核心利益，但并不能算国家的底线，还远远没到因为这个就一定要搞得和别人鱼死网破的程度。

现在的情况是如果继续向P.L.A.N.T派兵，那么固然有可能让P.L.A.N.T和理事会的相处模式回复‘正轨’，甚至使P.L.A.N.T变得比以前还要听话，但同样也有可能造成P.L.A.N.T彻底崩溃，到那时候三大理事国什么都没得到还白赔上自己的舰队，这时没有了战后收益，各国动兵的钱谁出？舰队补充的经费谁付？阵亡士兵的抚恤谁掏？

还有最关键的，未来因P.L.A.N.T消失而产生的影响，对地球诸国造成的经济危机，这里面的责任谁来弥补？！

大西洋联邦不相信P.L.A.N.T真会做得那么绝，可就像他们此前也不相信P.L.A.N.T敢动手打他们那样，P.L.A.N.T最近的行为已经打破了太多‘绝对’，很多时候各国的官员都觉得那些调整者是不是疯了。

“如果……P.L.A.N.T现在的状态，真的疯了呢？”亚细亚共和国的女官员推推眼镜，总结道：“疯子是没有逻辑的，也不可理喻。与其在这个时候去搏调整者还能保持理智，倒不如先用一些让步来给他们‘治病’……他们发疯是因为以往得到的太少了，很多方面又都被限制。只要我们做出一些让步，那么已经‘拥有’过的人就不会舍得再去拼命，然后等P.L.A.N.T从疯狂的状态中恢复稳定，不管我们再做什么，都会变得容易很多……你们觉得呢？”

理事会的各个代表们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大概十分钟后，这一场视频会议结束，虽然仍旧没有得出最终结论，但看得出，很多代表的态度都已经软化，就算不能够接受P.L.A.N.T的全部条件应该也会愿意和PLNAT认真谈谈。

亚细亚共和国的女官员在关闭视频后疲惫地叹了口气，随后打开通讯开始和玛尔基奥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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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约摸过了几天，奥布的传统家族之一「萨哈克」也接到了来自大西洋联邦的命令。

“希望我们协助大西洋联邦开发宇宙用的新型兵器？就是扎夫特之前使用过的那种吗？”隆德.蜜纳.萨哈克皱眉坐在办公桌后，盯着手里的资料看了一会儿，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西洋联邦关于这个项目的提案不是被废止了吗？说什么「开发成本太高会影响到之后几年的军费预算」、还有「成熟的MA已经被证明在战场上有实用价值，并且价格目测比对方的兵器低廉很多，并没有到需要淘汰的时候」之类，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大西洋联邦军方的确废止了这项议案，但在联邦第四舰队哈尔巴顿上校的奔走下，仍旧有一部分议员认为这种兵器具备开发的价值，所以尽管联邦内部不进行操作，但他们却找到了我们，希望能够以秘密的方式进行这项开发。”

书桌旁的管家恭谨侍立着，在为隆德.蜜纳进行过解答后，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当然，研发的资金、物资、还有人员都会由那些议员想办法调给我们，他们最希望奥布提供的是能够秘密研究的场地，并且提供一些技术上的协助。”

“技术协助？”

“不知道对方从哪里得知，曙光社技术部的艾丽卡主任似乎对这种新型兵器很有见解，所以他们希望奥布能派遣艾丽卡主任参与研发，另外还有一些在曙光社知名的机械设计专家，也是对方想要的。”

“这是要把曙光社的技术研发部搬空吗？大西洋联邦的胃口还真不小……”隆德.蜜纳看了眼管家递交上来的名单，摇摇头道：“算了，这件事请示过父亲了么？”

“家主说，这件事全权交给大小姐决定。”

“这样啊……”隆德.蜜纳思索了一会，最终点头道：“既然这样，那就答应下来吧，反正大西洋联邦本来就没给我们拒绝的机会……你去回复他们，就说这个任务我们萨哈克家代表奥布接下了，人员和场地我们都会提供的。但希望他们能给予我们的人相应待遇，因为这些人就算在奥布也一样是宝贝……”

“明白了，我会将大小姐的意思准确表达给对方的。”

管家点点头，然后出门退了下去。

隆德.蜜纳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手里转着一支笔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后，她忽然挑了挑眉。

“竟然说艾丽卡对那种兵器有了解……吉纳，你就那么想参与进去吗？现在，可还不是我们奥布入场的时候啊……”

第943章 你想干嘛？

时间在争执和扯皮中流逝，转眼一个月便过去。

在这一个月里，有关于P.L.A.N.T和理事会的分歧始终没能得到解决，毕竟这两边各自的核心诉求相差太远，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反。尽管在理事会中部分官员的努力下理事会整体已经表现出‘可以商量’的意愿，但具体能够商量到哪一步，却还是连理事会内部都没有定论的事情。

大西洋联邦依然不希望就这样把P.L.A.N.T放过，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是联邦中的一部分人在「蓝波斯菊」的影响下不想把P.L.A.N.T放过。

这些因为各种原因而对调整者深刻仇视的家伙不断尝试着扭着理事会的态度，也正因为他们的阻挠，使理事会直到现在都无法确认在这次的事件上该怎么给调整者答复。

于是局面就此僵持下来，幸好P.L.A.N.T那里给出的时限要到明年一月，所以各方面都认为自己还有时间。

和平的日子再度降临于这个世界，如果不计较「阿普利留斯」外宇宙空间里还稍许残留的零件碎片及战舰残骸，那么之前爆发的冲突真的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即便是亲身参与过那场战斗的，都会有人彷如做梦，几乎分不清自己当初所经历的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敏感的节点，因为敏感才让双方都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