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1098章

“总觉得有点奇怪……但具体说哪里奇怪，我好像又说不上来。”鸫皱着眉，眼神疑惑地道：“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说假话，我总觉得他是真的希望世界能和平，但……”

“但就是‘奇怪’，对吗？”

郝浪接上了鸫没有说完的话，见鸫点头，郝浪想了想，道：“我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整理这件事情，现在有一点自己的想法，我说给你们听听，你们帮我参考一下。”

鸫和结衣对视一眼，又同时把头转向郝浪，静静地看着他。

郝浪揉揉眉心，组织了一下措辞，道：“我们先说明面上一定能看见的东西……今天这次会面，会面的对象是这个叫玛尔基奥的男人，而会面要求的转达者是艾丽卡。考虑到艾丽卡、玛尔基奥两者的身份、还有今天送我登岛的那艘船上有阿斯哈家族的标志，我觉得至少在玛尔基奥描述的‘原本’意愿上，他应该没有说谎---也即是确实是阿斯哈家希望鸫不要被萨哈克家招揽，所以才通过玛尔基奥找到我，因为在阿斯哈眼里，玛尔基奥对我们有恩，由他出面劝说会更容易点。”

“确实，而且这是很容易验证的东西，如果要说谎的话，好像很轻易就会被戳穿。”鸫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道：“但玛尔基奥也说了，有关于我的问题只是附带，他之所以通过艾丽卡.西蒙兹像你提出邀请，目的只是想见你……”

“对，所以他和我之间的事情，才是接下来对话的重点。”

郝浪对结衣使了个眼色，后者再度将之前播放过的视频打开，并在郝浪的指示下直接拉到某个进度。

“你看这里……玛尔基奥表达得很明确，他之所以想要当面见我，就是为了让我答应萨哈克家的招揽，而答应招揽的目的，则是为了确保能让萨哈克家的调查团队就‘PLANT到底有没有违反禁令私下种植粮食’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郝浪的手指在沙发上无意识敲了几下，道：“这样做的意义，是要维持‘世界和平’。”

“世界和平……还真是不得了的宏愿啊。”鸫叹了口气，似乎又联想到自己当初的那个世界。

在摇摇头后，鸫道：“单单从画面看，这个叫玛尔基奥的男人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作假的样子。而且他之前说的那些话我也没看出破绽……怎么说呢，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给人的感觉都很诚恳，而且还不是那种想要用大道理压迫你，他只是在用‘事实’说服你，但听在别人耳朵里，却好像听到了‘真理’……”

“真理吗……也许吧，反正我也觉得他没撒谎。”郝浪耸耸肩，随即脸色一肃，道：“但同样的，我觉得他也没把话说全！”

“什么意思？”

鸫不解，旁边屏幕上结衣也眼神疑惑。

“「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代表「真话我都说了」，七分真零分假，还有三分他可能没告诉你……这就是没有假话的谎言。”郝浪竖起一根手指，道：“我有几个问题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越想越觉得这个叫玛尔基奥的家伙不简单---首先他说他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萨哈克家招揽过我，一切都是他猜测的，而猜测的原因则是基于他对萨哈克家境况的了解。”

“呃……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大问题，其实我也相信玛尔基奥所说的，他应该的确不知道隆德.蜜纳今早和我们的谈话内容。他之所以猜到隆德.蜜纳会招揽我只是因为他清楚萨哈克家最近被大西洋联邦等几个理事国逼得很紧，但萨哈克的人手又不足，所以他们会很需要临时招揽有能力的调整者为他们办事……就像玛尔基奥说的那样，我并不是第一个因为这件事被萨哈克招揽的人，早在我之前，萨哈克这边就已经有过成例。”

郝浪淡淡地说着，然后把竖起的那根手指朝自己指了指：“但有一个问题，萨哈克家也不能是个调整者就招揽吧？如果我今天早上没有在隆德.蜜纳的眼皮子底下砸坏一扇车门，就算隆德.蜜纳有心招揽我，至少也要经过一点考验，看看我有没有做特工的素质。现在隆德.蜜纳肯对我发出招揽，是因为我在她面前展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战斗天赋’，那么玛尔基奥他又是那什么肯定隆德.蜜纳会这样对我的？另一个问题，如果玛尔基奥没有把握，他会随随便便就把一个人叫到那座岛上吗？”

“应该不会。”鸫摇摇头，看了屏幕里的结衣一眼：“我和结衣调查过，这几年来登上那座岛的平民很少，除了一部分难民孤儿外，余下的就是少量宗教界的人，还有奥布的一些贵族……”

“所以，如果没有切实的把握，他不会贸然叫我过去，因为以我的身份，其实没资格登上那座岛。”郝浪将竖起的手指摇了摇，道：“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什么会有把握？为什么能确定、或者大概率猜测到隆德.蜜纳要来招揽我？”

鸫沉吟起来，结衣也在屏幕里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开始思考。

片刻后，鸫看向郝浪，眼神凝重了许多：“艾丽卡是在我们回家的同时联系我们，从语气上看她很确定我们是刚回来，也即是把我们从萨哈克家出发的时间算的很准……有一种可能，也许在我们和隆德.蜜纳交谈的时候，有人把那里的消息传了出来。因为知道你在萨哈克府邸外的表现，所以玛尔基奥才能肯定此刻急需‘战士’的萨哈克家一定会招揽你，但这样的话也就说明……”

“说明在萨哈克家里，有其它势力的间谍。”郝浪接过话，道：“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这间谍效忠于谁，可能是玛尔基奥，也可能是阿斯哈家，但总之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把那里发生的事向外面通报，玛尔基奥就不可能这么快找我过去。”

“你觉得向萨哈克家派出间谍的……大概会是谁？”鸫对郝浪问道。

“说不好。”郝浪摇摇头：“按道理是阿斯哈家的可能性更高，但在和玛尔基奥接触过以后……我对这人有点警惕，所以要让我说其实是这家伙派了人在奥布的大家族里做内应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希望和平的态度不像是假的啊。”

“假不假光看语气神态还不能证明，而且就算他真的打从心底希望世界和平，也不代表他没问题---这正是我一直在思考的第二个疑惑！”郝浪眉头皱紧，抬起的手上所竖的手指又加上一根：“我很疑惑的是，就算我这次听他的，帮萨哈克家弄来一份‘PLANT没有种植粮食’的情报，然后由萨哈克家给理事国送过去，就真的能维持和平吗？真的能组织战争爆发吗？”

“唔……从你之前的说法来看，理事国对PLANT有关粮食的问题一向都很紧张，这也是他们控制PLANT为他们工作的命脉。所以如果让理事国知道PLANT有在研究自己产粮，那么发起战争……好像也很正常？”鸫歪歪脑袋道。

“是很正常！但我给出一份假报告，所谓的战争就能阻止了吗？”

郝浪嘴角撇了一下，道：“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调查团的报告，而在于PLANT到底有没有种粮！只要PLANT真的这样做了，那么这样大的事情，想一直瞒下去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我想尽办法帮PLANT隐瞒，最终能起到的效果也只是拖延，一旦以后有新的调查团过去，或者理事国发现用粮食扼制不了PLANT，那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那时候我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这……虽然道理没错，但战争这种东西，能拖一时是一时，我倒觉得玛尔基奥在这方面的想法不是不能理解。”鸫抓抓自己的头发，小声地道。

“确实，如果作为一个和平主义者，一个极度盼望战争不要发生的人，那么即使知道未来还是会有开展的可能，但‘先顾好眼前不要让战争爆发’的想法也一样可以理解。”郝浪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道：“可问题是，在这件事上，他有考虑过奥布的立场吗？”

“奥布？”鸫一愣，随即一激灵，似乎想到了什么。

屏幕里的结衣也反应古来，不由喃喃道：“如果萨哈克小姐真是为了应付理事国的任务才对Papa发出招揽，那么在萨哈克的立场上，把理事国交代的任务完美完成才是最重要的。但现在玛尔基奥要求Papa想办法给理事国一份‘和平’的报告，要是PLANT真的没有研究种植粮食还没什么，可万一他们有这么做，那么当理事国知道真相的时候，作为上一次负责调查的萨哈克就……”

“这可不是萨哈克的问题！”

郝浪用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随后眯起了眼：“就算奥布内部把萨哈克和阿斯哈分得很清，可对于理事国而言，和他们接触的萨哈克所代表的就是奥布！萨哈克‘犯的错’当然要由奥布来承担！”

“原本理事国就一直忌惮奥布国内的政策，害怕奥布和PLANT有联系。现在这么一弄，万一以后理事国得到PLANT自主产粮的证据，等于就把奥布‘包庇’PLANT的事情坐实，那样奥布可就……”鸫说着说着，脸色慢慢变得僵硬：“这……不是等于把矛盾扩大了吗？而且还会把奥布往PLANT那里推。”

“但是从表面上，这也确实是‘阻止战争’的办法！”

郝浪揉揉脑袋，叹了口气道：“我现在不知道玛尔基奥是真的‘理想主义者’，还是故意借我布局……从你们搜集的资料上看这个人那么多年来的确一直在为世界的和平奋斗，但这次的事情……总让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按照预测，只要PLANT确实有在进行粮食方面的研究，那么不管我怎么做，最终能达成的，都只是拖延时间……而且拖延的代价，可能还是搭上一个奥布。”

“拖延时间有意义吗？”鸫和结衣同时问道。

郝浪苦笑了一下，摊摊手道：“这个问题就很难回答了，你要从和平主义者的角度看，哪怕多和平一天也是好的。但从实际角度看，这样子的拖延只是自欺欺人，而且就算拖延下去，PLANT那边也……”

说着说着，郝浪的声音突然低沉下去，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好像……拖延确实是有意义的。”郝浪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如果有人现在正做着准备，但还缺一点时间的话，那么就算只是一两个月的拖延，可能也会给局势带来质变！”

“你说的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PLANT最新式的宇宙兵器，应该已经开始量产了……”郝浪看向房间的天花板，就像要透过那里看向太空：“这时候每多一天，可能就会多一台兵器生产出来。如果能够多到一定程度，那么本来可以肆意碾压PLANT的理事国，也许就不能了……至少PLANT那里，应该是这样想的。”

“你是说，玛尔基奥是在帮PLANT争取时间？”鸫怔了怔，用十分怀疑的语气道：“但这样就能带来和平吗？”

郝浪摇摇头：“当然不能，这样只会带来战争！而且还是规模更大、更全面的战争……”

--因为最快结束战争的方法，其实是一边倒啊！

--但现在这样，好像也不错？

郝浪点开光幕，看着系统面板上主空间给予自己的那些任务，开始认真思考。

几分钟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第879章 乱起来吧

“Papa又在想不好的事情了……”

郝浪脸上的笑容被两个女孩儿看见，鸫第一时间撇嘴，表情很微妙，而结衣则是坐在屏幕里小声嘀咕着吐槽。

她们两个对郝浪都太熟悉太了解，以至于可以准确分辨出郝浪笑容里的含义。

此刻的郝浪笑的时候不像平常对女孩儿们笑时那样宠溺温馨，反而带着一丝丝危险和诡谲，这就让女孩儿们知道郝浪心里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而这鬼主意的具体内容，也一定和之前玛尔基奥和他的对话有关。

“去去去，什么‘不好的事情’？”郝浪没有承认结衣的猜测，当他听见结衣的嘀咕，他马上挥了挥手，在将笑容收敛的同时也很正经地道：“我正在想让世界和平的大事，是天大的好事，小孩子不懂就不要乱讲。”

“哦……”

结衣原本明显还想说什么，但在被郝浪瞪了一眼后，便只能瘪瘪嘴，委委屈屈地缩在屏幕里不敢说话，看上去可怜弱小又无助。

--这顿时激发了旁边另一位女性的正义感，于是那位女性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