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1043章

话题回到正事，艾尔伦娜反而沉默下来。

她轻轻把手里的书本阖上，脖子也学郝浪一样靠在了座垫，下巴微仰，然后又闭上眼睛。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艾尔伦娜忽然道：“……百分之六十。”

虽然出声很突然，但郝浪完全没有反应不过来的意思，好像他一直在都等着这一句：“哦，百分之六十啊……那就是说还有百分之四十和你见到的不对称了？”

“是这样没错，不过那些……都是后来才发生的事情，至少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无论人物、事件，还是有些细节，我几乎都可以在你爷爷的书里找到原型。而且……”说到这里，艾尔伦娜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过了两秒她还是道：“而且发展到最后，情况又绕回去了，也就是说我所见到‘不同’的那些，其实都发生在这本书的中后期……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着，那个世界就好像有只手在控制一样，稍不注意，它就会把‘偏差’拧回原样。”

郝浪把手从脑门上放了下来，他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扭头看着旁边的女人道：“我猜这个世界，最后没有变成你的「主场」吧？应该也不会是别人的「主场」？”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覆盖度」，到底是一种什么概念呢？或者说，它到底有怎样的评判标准？”

郝浪用一根手指轻轻敲打着边上那扇撞了他两次的玻璃窗，看着窗上的浅坑道：“之前我还没睡着的时候就在想，我以前一直以为要在任务世界里‘做大事’，只有这样才能提高覆盖度，这到底是不是对的？的确，从结果来看越是让人瞩目的行为、或者说越是参与到大事件，覆盖度被提升的可能就越高---但说到底也只是‘可能’而已，我也碰到过明明做了很多事情可覆盖度却几乎没涨的情况，甚至现在回想起来这一类的情况还不少……”

微微停顿，郝浪斜眼看向艾尔伦娜：“你的经历比我更丰富，战斗过的任务世界也更多，应该有过很多这样的体验吧？那么你觉得，「覆盖度」到底是什么？它又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听到这样的问题，艾尔伦娜几乎下意识的，就把目光放在了自己手里的那本书上，盯着书面封皮上的某个人物微微出神。

“也许，它是想要我们改变什么……”

“我想，它就是要我们改变什么！”

艾尔伦娜低声的猜测，在郝浪这里就变成了沉声的肯定。

艾尔伦娜皱眉：“太绝对了，只凭这一个世界……”

“那就等找到更多的证据再说吧！”

郝浪把视线移向天空，看着那橙黄的太阳，轻声道：“其实就算我们对「覆盖度」的理解是对的，也不过知道了一个细节，我们真正不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任务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它们与源地球的联系、主空间派我们去征战的目的、主场存在的意义，还有最重要的……我们行者……以及源地球，存活的价值。”

“价值？”艾尔伦娜微微挑眉，表示有些不理解。

“我以前一直觉得，「神」可能是一个非常具有野心的家伙，她想要征伐外面的世界，扩充自己的实力，所以才救援了我们的星球，又从我们的星球上招募战士，组成敢死队供她挥霍……说实话，我倒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这样的身份，反正在源地球上班是被雇佣，在主空间战斗也是被雇佣，本质没什么区别。就算做行者的死亡率要高一些，但毕竟报酬也高，而且也不是每一个行者最后都死了，真正有能耐的一样可以活下来，还活得很好，就像你一样……”

郝浪絮絮叨叨地说着，突然话锋一转，道：“但从离开我爷爷的住所起，我的想法忽然有了一点改变……我觉得，主空间找到我们，真的是要我们帮她征服那些世界吗？”

“嗯？”

“或者说，她想要的征服，和我们以为的，真的是一回事吗？”

“……”

郝浪的话说得有些含糊，但艾尔伦娜却感觉自己明白郝浪的意思。

在略微思忖后，艾尔伦娜对郝浪道：“那你觉得，「神」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郝浪摊摊手，表情变得无奈：“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光用这点信息就准确猜出「神」的意图。不过我想到目前为止我们所做的事情应该并没有和「神」背道而驰吧？不然以「神」的能力，分分钟就能‘纠正’我们，毕竟那是可以‘洞察一切’的存在啊。”

“不，即使是「神」也……”

艾尔伦娜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沉寂下去，反而转移了话题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的调查都还要继续……昨天晚上的发现让我更有兴趣要把这个情报彻查到底，所以我打算到剩下标记的地点去看看……”

“你不是说剩下的坐标都有点危险么？你不怕被人发现？”郝浪挑眉。

“当利益足够的时候，即使是龙穴有人都敢进去。”艾尔伦娜瞥了郝浪一眼，淡淡道：“同样的道理，只要有充足的意义，那么我也不是不可以冒一点险。更何况我既然要去，就一定会做好准备，想办法把暴露的可能压制到最低。”

“好吧，反正你都决定了，那我也只能祝你成功。”郝浪耸耸肩，随即拍了拍手道：“不过既然这样，想必我对你也没用了，那么你我间的雇佣是不是就算完成了？”

“……”

听到这句话，又见到郝浪那貌似挺高兴的样子，艾尔伦娜瞬间无语。

她用微妙的眼神看着郝浪，忍了又忍，但到底还是没忍住，对郝浪道：“你都不好奇的吗？”

“好奇什么？”郝浪疑惑。

“以你一个C级，能够参与这种同主空间核心隐秘相关的调查，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可我为什么总觉得你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任务里退出去？你就不……”

“停停停，停一下，先听我说。”

郝浪把右手食指撑在左手掌心下面，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

等艾尔伦娜被他打断停止说话，他才叹了口气，对艾尔伦娜道：“我说枢机大人，您也别把我想得太差，我当然是有上进心的，对主空间里这么秘密的事情当然很好奇，但好奇也不能当饭吃不是吗？你已经知道需要在接下来的世界里完成晋级，而每次任务间隔的时间就那么几个月，用一天少一天，能早点回去就能早点开始准备，晋级也更有把握，这才是我目前最关心的事情啊！”

“啧……”艾尔伦娜咂了咂嘴，却反驳不了，因为郝浪说的都是事实。

“而且啊，我觉得我能帮到你的事情真的已经做完了。之后你再去别的源地球，我能起到的作用甚至比不上你胯下的……不对，是座下的一个女仆，既然这样我干嘛还要去凑热闹，早点回去强化身体购买道具顺便把我的「水晶之证」修复一下不好吗？”郝浪很坦诚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末了摊了摊手，道：“当然，作为这次调查的参与者之一，我对最终结果还是很有兴趣知道的。所以等您调查清楚以后，如果方便的话，不妨把情况和我交流一下---你出力我出智，说不定我也能给到您一点微小的建议，这也算是一种蛮好的配合吧。”

“……”

艾尔伦娜默然，还没有说话，却听前排驾驶座上的小女仆突然开口出声。

“主人，郝浪少爷是在说您的智商比他低。”

“也即是俗称的胸大无脑。”

前排的两个小女仆你一言我一语，毫不留情地把郝浪话里的隐喻戳穿，甚至古丽尔还坏心眼地补了记刀，把郝浪没说出口的东西也说了出来。

感受到旁边那凌厉且充满煞气的视线，郝浪果断摆出投降的姿势，解释着道：“误会，真的误会！至少后面那句绝对是脑补出来的，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女仆对你心存嫉妒，因为她们的胸都没你大……”

“滚！”

艾尔伦娜咬着牙怒哼出声：“菲米，用最快速度回教团，然后让这小子滚回去！”

“遵命，主人。”

负责驾车的女仆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又将控制台上的几个按钮拨开，悬浮车顿时在后面变化出几个蓝色喷射口，当气流迸发的时候，原本就已经非常快速的悬浮车如电一样飙驰起来，转眼不见踪影。

“多谢。”郝浪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么报酬……”

“报酬回去问蜜拉丝要，她是我的管家，在我确认你完成雇佣的情况下有权限代替我给你报酬。”艾尔伦娜冷哼一声，然后懒得再理郝浪，直接拿过边上的那一叠书本继续翻阅起来。

郝浪不去自讨没趣，管住嘴不吭声，就这样看着窗外逐渐明亮的天空发呆。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他们重新出现在3162号源地球的教团分部里。

古丽尔下车给郝浪拉开车门，郝浪踏出悬浮车，往前走了几步，但就在艾尔伦娜想要吩咐女仆开车走人的时候，他又转了回来。

“有三句话，我觉得有必要对你说一下。”

扒在车窗上，郝浪竖起三根手指，道：“第一，在遗迹里发现的东西不一定要自己见到过才有用。「天眼」有自主空间创立起最全的任务世界记录信息，所以你找到的照片、玩具、文字、视频不妨都打包起来带回去，看能不能找到和「天眼」记录里匹配的部分……包括昨天我爷爷那里我也建议你再去一次，所有权我之前已经移交给古丽尔，她会为你开门。”

艾尔伦娜本来是不耐烦地在听郝浪说话，但听到这里却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古丽尔，就见古丽尔对自己点了点头，示意郝浪确实已经把那间房屋的所有权进行了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