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医生的所罗门不是好罗曼 第525章

就算是有玛修使用宝具在前面抵挡，但是靠的太近依然会被圣枪的余波波及，大家甚至可以感觉到贝德维尔的灵基在崩溃。

贝德维尔走到玛修的身边，温柔地对着她说道：“请放松，骑士基列莱特。这块盾绝对不会崩溃。只要你的心不乱。”

“贝德维尔先生？啊……好，是……是这样吗？”玛修听从了贝德维尔的教导，她放松了身体，但是心却更加坚定。

果然如贝德维尔所说，这块十字盾并没有因为她的放松而崩溃，依然能够将圣枪的解放挡在外面。

“没错，很有天赋呢。听好了，请不要忘记。白垩之城会因持有者的心而变化。如果心中存有阴霾、被玷污，就会产生破绽，被怒涛击溃。但是如果你的心中毫无迷惘，它的正门就绝不会崩溃。您不是打倒敌人的骑士，是为了展示您的善心，而被圆桌选中的。”

“……你是谁，看上去应该是一名骑士。”

发现圣枪竟然完全被挡下来了，狮子王终于也注意到了贝德维尔，知道这一切是是他的功劳。

而她的话，却让玛修彻底生气了：“你不可能不认识！这位是贝德维尔卿！是圆桌骑士！”

“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骑士……”

狮子王认不出贝德维尔的名字和面容，然而她的脸却露出了动摇，连圣枪也开始变得不稳了。

“……我想也是，但是，看到这个，您的记忆或许就能清晰了吧。——紧握其剑，银之臂（Switch On Agateram），现在砍断那制裁之光吧！”

那银之臂上闪出了同样闪耀的黄金之光，竟然将狮子王的圣枪解放砍断了。

“——刚才的光辉是——我认识……我认识这个——你是什么人，我为何——呜……！”

.狮子王的变得更加痛苦了，重现刚才被兰斯洛特唤醒的记忆。

“立香大人，罗曼大人，我能走到这一步多亏了有你们在。我对你们迄今为止的厚爱表示由衷感谢。……还有，请允许我表达歉意，我对你们有所隐瞒，我知道狮子王变质的原因，明知道，却一直保持沉默。……对于这件事，请你们原谅。”

没有人阻止贝德维尔的自白，即使他们多少能够了解到狮子王的真相，但是唯有这一刻，没有人可以打扰贝德维尔。

“等一下，贝德维尔，你的身体在崩溃。”蒙娜丽莎发现了什么，她又转过头质问罗曼，“罗曼，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怎、怎么回事？罗曼！蒙娜丽莎！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边的仪器显示，贝德维尔已经完全没有了灵基反应？魔术回路也是人类级别……完全就是普通人类啊。你们面前的那个人不是Servant，连亚从者也不是，是彻彻底底的普通人类！”

“——”罗曼沉默不语，一脸不忍地扭过头去。

“请不要责怪罗曼医生，这是我的请求，也是我地选择。迦勒底的监测十分正确，因为我不是英灵，一直是靠梅林的魔术欺骗了大家，这银之臂也是一样。这是……”

“……誓约胜利之剑，那条手臂，是誓约胜利之剑。”

那个光不会有错，曾经不止一次在阿尔托莉雅手中见过，只要能够见过一眼就绝对不会认错，也绝对不是罗曼使用的西贝货可以比拟的。

“——誓约胜利之剑……贝德维尔，我记得这个名字应该是……难道——你……”

在接二连三的刺激下，狮子王的记忆终于出现了松动，贝德维尔的记忆也逐渐浮现。

“……对。我犯了错误。不想失去王的感情，导致我犯下了过于愚蠢的罪。在那座森林中，我对您的命令感到了犹豫。若将圣剑归还湖中的话，您就会真的死去。我害怕这种事发生——所以连第三次，都没能归还圣剑。当我返回森林的时候，王已经消失了。之后我知道了，由于没有归还圣剑，王连求死都做不到。王得到了圣枪，成了彷徨于世间的亡灵之王。……为了赎罪，我一直在寻找你，一直。为了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身影。”

贝德维尔的语气中带着深深地愧疚。就算是圣枪也无法阻挡他的步伐，但是这个时候却连抬起头看着狮子王的勇气也没有。

这是1500年以前的事。为了寻找亚瑟王，贝德维尔在这个世界上以人类之躯徘徊了1500年。人类是不可能活这么久的，誓约胜利之剑会停止持有人的成长，但是那是肉体的事，精神不会变的不老。如此漫长的时间里，贝德维尔一个人持续着赎罪之旅，这种折磨已经不是人类可以接受的，残酷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想不起来。我记得贝德维尔这个名字，但是却丝毫回忆不起关于卿的记忆。——卿真的是贝德维尔卿吗？”这一次，就算是圣枪也无法压制这段记忆苏醒，狮子王只能够痛苦地看着贝德维尔，“好吧，那回到我身边吧。扔掉那把剑，那是我已经不需要的东西了。如果你是我的骑士，就遵从我的声音，回到我的圆桌，贝德维尔！”

“不，这不行。狮子王，圣枪的化身啊。对您来说，我是应被讨伐的敌人，因为您必须向我复仇才对。”贝德维尔鼓起勇气看着狮子王，俊美的脸上露出了最后的决意，“而且，我有阻止你的义务，身位骑士王圆桌的一员，我向您宣告！我乃圆桌骑士，贝德维尔！作为为善之人，也是讨伐您这位为恶之人的存在！”

“——不对，你在说什么啊，贝德维尔！卿是我的——是曾经为我的那个人的——”

“请接收我最后谏言吧，狮子王！”

第832节 第三百四十六章 圆桌（七）

王在没能归还圣剑的情况下四处彷徨，没能死去，成为属于天上给的英灵。因此，她——“一直使用圣枪的阿尔托莉雅”不会来到阿瓦隆。而解救阿尔托莉雅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归还圣剑。

贝德维尔之所以能够一直活着，除了因为他拥有圣剑能使肉体没有腐朽，还因为归还圣剑这个执念支撑他的精神，而归还圣剑也就代表了所有一切的结束。那是一无所有的结束，一无所获，肉体在一瞬间灰飞烟灭，精神和灵魂烟消云散。

整整1500年，对一个人类来说，就算是活着也是一种煎熬，然而“生”的以来让人无法迎接“死”的到来，“活着”和“死去”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想要跨出最后的这一步，对只是人类的贝德威尔就是一种考验。

但是——

——王就在这里！

……

……

“我竟然、我竟然被区区人类压制了。你竟然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靠着化为土块崩塌掉落的手脚，却依然……卿，究竟是什么人？”

明明没有受到伤害，但是狮子王的痛苦却仿佛不亚于贝德维尔。这个时候只要有人挥剑，狮子王或许也无力抵抗。

“那是因为，我知道现在，依然记得那一天您的微笑啊，亚瑟王。”

贝德维尔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那个微笑既迷人又令人心疼。

“……等等，别用那个。用了的话，卿就会——”

“我要代表圆桌骑士，向您致敬。让您一个人承担了那个黑暗时代，只有您一人未能体验那圆桌的辉煌……骁勇的骑士之王，拯救了不列颠的伟人，您才是我们耀眼的星辰。无助，我的主人啊，现在我终于——不，这一次我终于，能返还这把剑了。”

——“闪即逝，银之臂（Dead End Agateram）！”

这将是贝德维尔最后一次使用银之臂。

“闪即逝，银之臂（Dead End Agateram）”

只在战斗用启动了宝具“紧握其剑，银之臂（Switch On Agateram）”时才能使用，以“手刀”瞬间对敌阵一闪的对人·对军歼灭攻击。

这是连受到圣杯祝福的圆桌骑士也能歼灭的攻击，它也应该能够给狮子王带来威胁才对。但是在这一刻，这一剑在其他人眼中却显得如此温柔。

贝德维尔就站在狮子王面前，冲锋的身影、挥剑的动作，无论是脸上的坚定还是心中决意，狮子王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眼前正在不断消失的人，在狮子王面前简直不堪一击，但是一种畏惧的情绪却不断地在心中滋生。

贝德维尔出现在她的眼前，手中的圣枪下意识地抬起来，枪尖刺中了贝德维尔的银之臂。

圣枪与银之臂之间迸发出了黄金的光辉，银之臂终于露出了它真正的形状——那是受到湖之仙女祝福的王者之剑，是骑士王亚瑟曾经佩戴，统一不列颠，抗击外敌的圣剑。

圣枪与圣剑的碰撞，最终竟然是以圣剑胜利为结果，女神的圣枪竟然被誓约胜利之剑砍断。

狮子王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贝德维尔、圣剑，仿佛一次过将圣枪的封印全部打破了，已经被遗忘的记忆也和圣剑一同归还。女神伦戈米尼亚德正在消失，骑士王阿尔托莉雅逐渐苏醒。

“——是这样啊。我终于想起来了。……那座森林，那个山丘，那个直到最后都为了担心，哭肿了双眼的骑士的面容。除了消除那份后悔，你几经风霜，一直在流浪着吗？……干得漂亮。你最后，也是最优秀的忠诚骑士啊。圣剑确已被归还。挺起胸膛吧，贝德维尔。卿，确实——完成了你的王的命令。”

贝德维尔连最后告别的话也无法说出来，他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满足地离去了。

……

玛修看着这一切，伤感地说道：“贝德维尔卿，消灭。确认圣剑归还。”

奥尔加玛丽的声音传来：“我这里也确认特异点崩溃，吞噬时代的重力变动也消灭了。随着圣枪的消失，圣都也在逐渐消失。这样一来，那个时代的混乱就完全消失了。”

特异点崩溃，也就代表着特异点正在被修复，很快，这个时代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而迦勒底进入这里的人，很快就会被转移到迦勒底。

醒悟了这一点的立香快步往前走，走到狮子王的身前。

“前辈！”

身后响起玛修的声音，不过立香没有去在意。

“阿尔托莉雅。”

立香看着狮子王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这种端庄精致的面容，是属于立香曾经朝夕相处的骑士，但是现在已经成长起来了，这张脸上的圣洁又让她感到陌生。

“你还记得我吗？”

狮子王将圣剑握在手中，抬起头看着立香：“当然，我从来没有忘记你，藤丸立香。但是，也仅此而已。”

狮子王从来没有忘记立香，但是却一直将立香设为假想敌。除此之外，关于她被召唤到迦勒底成为立香Servant的记忆也差不多磨灭了。

1500年的时光，从人类到神灵，足以毁灭许多东西。

“……”立香也知道这个结果，从一开始看到狮子王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猜到了，由始至终，狮子王都只是将她视为敌人。

“那你能够跟我回去吗？回到迦勒底，我们重新开始，就像……以前一样。”

“以前一样？不，这已经不可能了，藤丸立香。我是狮子王，是圣都的王者，风暴的女王，已经不再是骑士王亚瑟王了。”

狮子王不出意料地拒绝了立香，但是这种果断更是让立香难受。

“阿尔托莉雅……是啊，她已经不在了。”

贞德也走过来，她听到了狮子王拒绝的话。她比立香看得更加透彻，只是看着曾经的挚友变成如此模样，实在让她感到很难受。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要说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眼前这位女神连让人寒暄的话也说不出来。

突然，大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消失，这种状态就和灵子转移没有分别。

“怎么回事？所长，在这个时候把我们送回去吗？”

“这不是我的问题。你忘了吗，你已经在太阳王那里拿到圣杯了，扰乱人理奠基的圣枪也消失了，特异点修复的速度正在加快，根本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是了，罗曼在上一次见到太阳王的时候，已经从他的手中得到了圣杯，这一次连扭曲的源头也消失了，特异点的修复就是时间问题。因为圣都本身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时代的修复力比以往的几次要加快好几倍。

至于迦勒底小队则会因为不属于这个时代而被强制传送到原来的地方，也就是回到迦勒底。

狮子王还在这里。她不是英灵，不是被召唤到这个特异点的存在，而是靠自己走到这一步的神灵，所以失去圣枪也就代表了结束。属于狮子王的故事在今天会和这座圣都一起灭亡，即使今后再次遇到的持枪的阿尔托莉雅，也绝对不是这个她了。

“关于魔术之王的目的，这应该也是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

“对、对了，还有这件事。”因为战斗过于激烈，返程的速度也太快了，差点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我获得了和魔术之王相同的视界，理解了他的意图，他的最终目的。魔术之王所罗门，他所居住的神殿，不存在于正确的时间中。能示明魔术之王的坐标的，只有第七个圣杯。只有那个圣杯，是魔术之王亲自送到过去的。”

罗曼对狮子王点了点头：“十分感谢你的提醒，这对我们的帮助很大。”

“梅林。”

“啊？嗯，怎么了？”罗曼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狮子王是在叫他。虽然他不是梅莉，但是这个时候姑且暂代梅莉的身份也并无不可。

“你和贝德维尔卿一样，认为我做错了，所以才会来阻止我吗？但是，我现在还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保护人的手段、正义都因人而异，如果拥有再次选择的机会，或许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狮子王是在忏悔吗？还是在向罗曼（梅莉）倾诉？亚瑟王在统治不列颠的时候，曾经做过这样一个选择：为了保护大部分的不列颠国民而放弃了一个村庄。

这个选择站在一个国王的角度来看是完全没有错误的，但是亚瑟王的命令却遭到了圆桌骑士的质疑，因为骑士条例中就有向弱者伸出援助之手的要求，而亚瑟王的决定显然就是在否定了自己定下的条例。

所以在那个时候，圆桌骑士中甚至传出了“亚瑟王不懂人心”的传闻，究竟是骑士们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人在暗中传播流言就不得而知，但是这件事显然也成功地打击了亚瑟王的威信。

罗曼不知道狮子王的想法，但是这一刻他却可以理解梅莉的想法。结合了梅莉的灵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梅莉在这一刻的感受。

“不，狮子王……阿尔托莉雅，你没有错。”罗曼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宽容的微笑。

或许梅莉在这个时候就会这样笑着面对阿尔托莉雅。

“我（梅莉）从来就不认为你是错误的。无论你的选择是哪一个，我都会支持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错。但是正因为是这样，我才会选择离开。”

在更早的时候，梅莉就离开了阿尔托莉雅，让亚瑟王失去贤者的辅助。

“因为我知道我的劝说已经无法改变你的意志，我知道只有决定这样做的人才是骑士王阿尔托莉雅，甚至，我已经无法否认你的意志。因为真正让圆桌骑士团结起来的不是不列颠，而是你啊。”

在阿尔托莉雅还小的时候，梅莉就如师如父地养育着她，所以“梅林”在阿尔托莉雅的心目中拥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在阿尔托莉雅摇摆不定的时候，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改变阿尔托莉雅的想法。

但是梅莉不能这样做，因为她喜欢的是那个阿尔托莉雅，而不是其他的东西。但是，她又不忍心看着阿尔托莉雅就这样走向灭亡，她也害怕自己会出手改变阿尔托莉雅，所以最后只能够离开阿尔托莉雅身边，在遥远的阿瓦隆默默地看着一切发生。

只要这是阿尔托莉雅想做的，那就足够了。

这是他们的幸福与悲哀。

“是吗？”她回过身，朝着王座一步一步地走去，端坐在王座上静静地看着迦勒底小队在眼前消失。

圣都的建立、发展、统治，一直到被攻破，到现在崩溃，狮子王都坐在王座上看着一切发生。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祥和的脸陷入了平静，她的思绪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时代。

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无名的少女，从梅林那里习得剑术，以见习骑士的身份前往教堂墓园参加石中剑的选拔。

没有人认为阿尔托莉雅能够将石中剑中石头中拔出选王之剑，因为在此之前有更多更强大的骑士尝试过，都无法撼动这把剑一丝一毫，甚至大家都已经开始质疑梅林的预言了。

唯独阿尔托莉雅，当她的手握在剑柄上，脑海中出现了数不清的画面。

她看到了自己登上王位，成为不列颠的亚瑟王。她看到了自己带领着圆桌骑士，让不列颠走向繁荣。最后，看到了自己在卡姆兰刺中致命伤，在森林中死去。

从一开始，阿尔托莉雅就知道，只要将石中剑拔起来，她的死就无法避免。

阿尔托莉雅的耳边响起了魔术师的声音。

“在拿起那东西前，还是先仔细想想比较好。一旦拿起那把剑，直到最后你都将不再是人类，你会被所有的人类憎恨，并最终迎接悲惨的死亡吧。”

“——不

有许多人都在笑着。我认为，那一定不会错的。”

……

……

狮子王的脸上，露出了绝美的笑容，如最美丽的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