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第798节 第三百一十五章 分道
如果还有那个机会，罗曼能够回到过去的话，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那个看魔道书困倦得要命，还想要找点乐子放松一下的自己扔出房间，然后把桌子上的笔记本砸成碎片。
万恶之源不过如此。
不过那毕竟已经是成年往事了，罗曼是很看得开的人，已经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再纠结，最重要的还是现在和将来。
——真香。
“狮子王……就是那个阿尔托莉雅吗？”
“没错，是阿尔托莉雅。”
狮子王是阿尔托莉雅，是和立香缔结契约的阿尔托莉雅，也是贝德维尔认识的阿尔托莉雅。
罗曼早已经了解过阿尔托莉雅的过去，无论是阿尔托莉雅的亲口所述，还是梅莉若有若无的信息传递，再加上在入睡之前贝德维尔的只言片语……阿尔托莉雅在罗曼这里的秘密已经所剩无几了。
“她一直为拯救祖国努力，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寻找万能的圣杯就是她的努力之一。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毕竟没有成功拯救不列颠，反而接下来更加沉重的责任。举起圣剑的时候，她要保护不列颠；举起圣枪的时候，她要守护人理。说起来，这件事和你有一定的关系。”
“和我还有关系？”
在原本的历史（传说）中，亚瑟王最后被送到理想乡阿瓦隆，但是狮子王出现就代表其中的某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亚瑟王在死去之前再三要求贝德维尔将圣剑交还给湖之仙女，在听到贝德维尔将圣剑投入湖中以后在闭上眼睛，但是这一次不同，在贝德维尔第二次返回亚瑟王身边，打算说出“以归还圣剑”的谎言时，却发现本应该在树下等待他归回的亚瑟王消失了。
而消失的原因，是放弃了圣剑的阿尔托莉雅得到了圣枪，而那把圣枪则来自于第四特异点的伦敦，来自几乎不可能诞生的黑Lancer。
那个时候，阿尔托莉雅捡起来黑lancer遗留下来的圣枪，犹豫再三后放弃了拯救人理的承诺，回到了自己还活着的那一刻——卡姆兰战役。
虽然阿尔托莉雅最初的想法是利用圣杯回到过去，让选王之剑选出另一个不列颠之王，但是已经了解到人理烧却的真相后，阿尔托莉雅明白，即使选王之剑选择了另一个更加优秀的王，人类依然是没有未来。
所以阿尔托莉雅最终还是将这份责任抗在自己的肩上，这一次不是拯救不列颠，而是拯救人理。
不同于修复七个特异点，打败盖提亚，得到了圣枪伦戈米尼亚德的阿尔托莉雅更加清晰地体会到盖提亚的强大，维系世界表层的圣枪让她靠近盖提亚的所在，明白仅靠迦勒底的力量，甚至是圣枪的力量，依然是无法击败那个强大的魔术之王。
阿尔托莉雅可谓是一次又一次地陷入绝望。无法拯救祖国，无法拯救人类，阿尔托莉雅的思想一次又一次地退缩，最终选择了将近是妥协的办法。阿尔托莉雅不再选择以对抗人理烧却的方式去拯救人理，而是选择以“人理烧却必定完成”的前提下选择拯救人理。
利用圣枪伦戈米尼亚德的权能，选择人类中至善的存在，将他们保存下来。如果迦勒底失败了，没有修复特异点，或者被盖提亚击败了，那么在人理烧却毁灭了全人类之后，被阿尔托莉雅使用圣枪保护下来的人类依然能够延续下去。
这可不是异想天开的事情，要知道亚当和夏娃在最初也只有两个人，诺亚也只是让自己一家子进入方舟度过末日，阿尔托莉雅的办法完全是可行的。
但是阿尔托莉雅却不知道，自己即将完成的计划，会导致中东成为第六个特异点，而她自己就成为特异点的扭曲点。而她更加想不到的是，受到圣枪的影响，阿尔托莉雅的思维逐渐往神灵的方向靠近，导致她再也无法像人类一样思考。
她所想到的所谓“延续人理”，其实只不过是将人类的时间冻结起来，就像一个活着的标本一样一样，永远保持一颗至善的心，却再也无法动弹、无法思考，在另一个世界直到永恒。
这是神灵的思维。
人是善变的，短生种的改变频率绝对不是永恒不变的神灵可以体会到的，但是他们却可以让短生种像长生种一样停止。
“这么说，我们这样算是自作自受吗？”
罗曼只是笑了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要知道阿尔托莉雅就是立香召唤出来的，一直到了第四特异点拿到圣枪成为狮子王，制造出第六特异点，但是其根源还是“立香召唤出来的阿尔托莉雅得到了圣枪”。不过罗曼倒是觉得，以这个世界并不友好的命运，说不定即使立香没有召唤出阿尔托莉雅，说不定还会有另一个阿尔托莉雅成为狮子王。
活该世界末日会降临，盖亚酱和阿赖耶酱你们还是洗洗睡吧，安心等待钢之大地给你们抹脖子好了。
“我会阻止她的。”
罗曼摇了摇头，看着城墙边上的阿尔托莉雅，这个时候，一个银白色的骑士出现在阿尔托莉雅身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希望你能够帮助贝德维尔，让贝德维尔亲手画下句号，这是他最后的心愿，是他一直走到现在的最后动力和执念。”
“贝德维尔……嗯，我知道了——不会吧？我记得阿尔托莉雅是活着的时候拿到圣枪，那个时代到现在已经是……贝德维尔到现在还活着，那岂不是……”
越是猜想就越是得到一个可怕的结论，罗曼最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梅莉，得到的却是一个点头的答案。
梅莉露出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没错，就是这样，贝德维尔一直勉强自己。这应该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连这一次都失败，那么他会彻底消失。不会升格，不会存在灵基，连尸体也不会留下，说不定连那段传说都不复存在。”
这并非什么太难做到的事情，拟态从者对于一个魔法使而言虽然说不上轻而易举，但是只要稍作处理就能制造出来。不过拟态从者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东西，无论是玛修还是贝德维尔，其实每一次都是在勉强自己在战斗。
罗曼小声地问道：“难道你就打算在这样看着吗？”
“你不也是这样吗？”梅莉也小声地质问罗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坚持，有绝对不会改变的原则。这是一个人的自我，是绝对不可以改变的东西，改变了的话，他就不再是他了。
罗曼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那种善变的，能够随着时间成熟成长的未成年人，有一些事是刻入灵魂深处的印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改变不了的。就好比玛修，即使这个孩子站在他面前说出“爸爸”这个称呼，罗曼也绝对不会去承认。
远方，不知道聊到了什么，阿尔托莉雅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罗曼可以看得出她如是重担的样子。
“这是贝德维尔最后的记忆，他的梦境只有这些。”
他就要崩溃了。这是梅莉的意思。
她的语气中带着请求的口吻，心中似乎带着深深的愧疚。当然不是对贝德维尔的愧疚，更多的应该是对阿尔托莉雅吧，不然的话就不会从阿尔托莉雅被召唤之后就被罗曼召唤了。
这种愧疚，罗曼很明白。
罗曼突然听到了一个钢铁碰撞的脚步声在靠近，十分沉稳，而且有力，即使是在梦境中也让罗曼感觉到这位骑士的强大。
“梅林先生，你……”
梦境突然就变得模糊了，如雾里看花一样模糊不清，眼前的画面很快就彻底消失了。
梦境，竟然消失了。
刚才那个声音到底是谁？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罗曼无法回忆起来，那一定是熟悉的人才对。是高文？还是崔斯坦？还是莫德雷德？
算了，应该是梅莉的灵基产生反应才会让他有这种感觉。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毕竟入睡的时间很早，所以双眼感觉到阳光的时候就会反应过来。
“吾王，请原谅……”
梦呓一般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罗曼愣了一下就看向墙角，尚未苏醒的贝德维尔皱着眉头不断地呢喃这一句话。虽然罗曼不介意和贝德维尔躺在一张床上，但是贝德维尔显然不愿意做这种越礼之事，最后坚持待在墙角的位置上。
但是不应该啊。就算是拟态从者，贝德维尔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沉睡不醒，还是一副噩梦的样子。
罗曼离开了这块硬板床靠近墙角：“贝德维尔，醒醒，你还好吗？”
“吾王，请原谅……”贝德维尔没有醒来的迹象，相反，在罗曼的呼唤下，他的脸色反而变得更加难看了。
而同样的，罗曼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因为他通过令咒和刚才的接触中已经发现，贝德维尔的灵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来不及多想，罗曼离开了房间，还没转身往立香的方向走去就看到了贞德。
“早上好……罗曼，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贞德注意到罗曼的脸色不好，便焦急地问道，担忧的脸色让罗曼心情感到十分复杂，不过也很快发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这样会造成一定的恐慌，便努力抚平难看的脸色。
“我没事，是贝德维尔，我们去找立香再说吧。”
……
“很遗憾，贝德维尔已经……虽然这样说很伤人，但是他已经帮不上忙了。”罗曼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因为自己难听的话停下来，“不仅如此，我们还必须要有人留下来照顾他。他的灵基磨损得很严重，如果继续勉强战斗的话，可能会坚持不下去。”
地点是罗曼的临时卧室。在罗曼的要求下，刚刚才醒来的理性和玛修被他拉到了这里，贝德维尔的状态让大家感到很担忧。虽然只是短时间的相处，但是贝德维尔给大家的感官很好，大家很喜欢这个绅士般的骑士。
他的嘴里，直到现在都呢喃着“吾王，请原谅”这句话。
“与自己效忠的王战斗，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背叛了自己的骑士道，也背叛了自己的君主，我甚至很难想象到贝德维尔站在狮子王面前的样子。”
“难道连老爸也没有办法吗？”
如果迦勒底最可靠的医生，连罗曼也没办法的话，立香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救贝德维尔。
然而罗曼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抱歉，立香，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如果这里是迦勒底的话，我可以依靠迦勒底的仪器阻止贝德维尔的情况恶化，但是在这里……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大早就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百貌哈桑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她的目光在大家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定格在躺在床上的贝德维尔身上。
“怎么？终于支撑不下去了吗？这个圣都骑士看来是到极限了。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可没有对他下手，别小看山中老人了，在察言观色方面还是不错的，外强中干的状态就像没有油的灯，继续烧下去就会连灯芯也烧掉。”
“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竟然不知道？你们真的是同伴吗？”
“……”
他们当然是同伴，但是贝德维尔显然不打算将这个问题告知大家。如果他还能勉强自己战斗下去，说不定会一直隐瞒到最后。
“怎么办怎么办？老爸你快点想想办法啊。”
“这种事我又有什么办法啊？”
“这种事不应该是由你解决吗？”
“就算你这样说……我姑且试试好了。”感觉到大家已经将期待的目光放到他身上，罗曼突然想到他并非没有办法，或者说有一个猜测。
他看着贝德维尔的银之臂，然后伸出手按在上面。
第800节 第三百一十六章 真是可靠
梅莉的魔力自罗曼身上传递到贝德维尔的银之臂上，很快，紧蹙的眉头就舒缓下来了。
果然，梅莉在银之臂上做了些手脚，类似于后门什么的，否则的话也不会在梦中与罗曼相见。那个喜欢恶作剧的女人就是这样恶趣味，甚至已经习惯了做这种事。
不过贝德维尔的灵基虽然稳定下来了，但是却没有马上苏醒，大概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吧。
饶是如此，也足以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不要这么快就放松了，我还有事要你们去做。”大概是觉得大家过于放松，百貌哈桑冷不丁地给大家泼冷水。
“百貌大姐，至少也要看下气氛啊，大家才刚为贝德维尔的问题松一口气。”
阿拉什苦恼地说道，因为他发现立香好像要生气了。
“还是说说有什么问题吧。我想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拜托我们，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才对。”
毕竟大家只是在昨天晚上相会，百貌哈桑在第二天就找上门，那应该是到了刻不容缓的问题。
反正这一次不只是饿肚子这么简单。
百貌哈桑一点也没有跟大家客气的意思：“是关于其他山中老人的消息。你们应该了解到了，不同的村子里一般都有山中老人在管理，而山中老人也有各自的办法互相联系。但是在不久前，有一个山中老人失去联系了，我们还发现那位山中老人在失去联系之前发生了战斗，更加糟糕的是，那个山中老人只是被俘虏，而没有被杀死。”
“糟糕？”
“没错，是很糟糕的一件事。一般山中老人被俘虏，为了保护村子的秘密自尽。但是这个山中老人正好拥有无法自尽的体质，而圣都中也正好有擅长拷问的骑士，如果那个山中老人无法坚持下去的话，村子的秘密就会暴露。”
“所以……”
“所以，你们需要把她救回来。”
我就知道结盟没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找到同伴就能结盟的话，那就不是修复特异点了。立香也差不多已经习惯了特异点，各种意料之外，意想不到的节外生枝，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但是绝对不会存在不存在的。
魔术世界真的充满了意外。
但是……
立香看了一眼一边的贝德维尔，如果这个时候出去迎接被俘虏的山中老人，贝德维尔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吧？难道要把他带上吗？总感觉这样反而会事倍功半。
至于说将贝德维尔交给百貌哈桑，呵呵呵……
立香轻轻地一拳锤到自己的掌心上：“那就这样了。老爸，你和贞德留在这里照顾存在和贝德维尔，至于你，山中老人，你也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不行！”罗曼想都没想就反对立香的提议，“这样做太危险了！”
“这哪里会有危险啊？”
“你不仅把贞德抛下了，而且你想过你那少得可怜的魔力了吗？别忘了在上次战斗的时候，只是莫德雷德一个人就足够让你败退了，你的魔力根本就无法支撑多个Servant战斗。”
“就算老爸你也跟着过来也没用，我们到最后还不是牺牲了蒙娜丽莎才成功撤退吗？”
“……”“……”
这句话仿佛禁忌一般，让罗曼顿时沉默下来。而立香在说出来的时候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也不再说什么。
沉默了良久之后，立香像是自暴自弃一样：“反正就是这样，现在这里是我说了算，你总不能将自己的Servant放下来不管，所以你一定要留在西之村。”
“……我知道了。”罗曼叹了一口气，看到立香倔强的眼神，他顿时就明白自己是说不过她了。就算说过了也没用，立香从来就不是依靠嘴巴劝服别人，相比起来，拳头似乎更加简单便捷，而拳头正好是罗曼的弱点。
罗曼的低头让立香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双眼猛然迸发出锐利的光芒，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是打算在我们离开以后偷偷地跟在后面对吧！”
“什——”怎么可能？立香居然可以看穿他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好吧，天衣无缝什么的简直是侮辱人，但是罗曼觉得应该能瞒得过立香才对。不过罗曼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有前科的男人了。就算是一只猴子也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更何况是藤丸立香。
一个有前科的男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罗曼顿时变得头疼起来，看着油盐不进的立香，整个人急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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