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仪织
铠甲扭曲的右腕上，刻着“Parsifa”的字样，看上去像是编号一样的文字，而地上还掉着一柄全长八十公分的巨弓。
“这是——”
“施术体的加持与天弓的复制品－－这应该是罗马正教的十三骑士团吧。为了取叛教者的首级而来，但是看这模样应该是全灭了。真是的，骑士团可是英国清教的拿手好戏，这些家伙就爱有样学样，结果搞成这副德行。”史提尔摇晃着嘴边的香烟说道：“啧，话说回来，那个泡在福马林里面的家伙，实在太狡猾了。明明有其他教会的战力，却故意让我们分开上阵。他是故意要攘我们失败的吗？的确，来处理善后问题的人，都是教会方的精锐战力，只要能够多搞死一个人，对他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
“现在就别说风凉话了，最重要的是把他救起来。”
“说什么蠢话呢？虽然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但是折断的肋骨插肺里，肝脏被压碎，手脚大动脉都断了这样的伤势是没得救的。现在就算用‘活着的尸体’来形容他也不过分。你不是医生吗？那你现在就应该知道，现在不管对他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给我滚开，让专业的上。”
罗曼粗鲁地把史提尔推开，然后来到这位骑士的身前，将骑士平放在地板上。
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半立方米大小的医疗箱，虽然很小，但是里面的医疗器具应有尽有。纱布、绷带、手术刀、镊子、消毒水、不知名的药剂……几乎所有的医疗用具都在里面，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医疗室。
“把这东西藏着哪里的？”“闭嘴。”
“但是没用的，这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等你把手术做完了，他就已经断气了。”
罗曼的手一顿，随后又较快了自己的动作。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抛弃患者’，这是将我带进医生这个职业的老师所遵守的信念，也是我作为医生的信念。只要还活着，只要还需要医生，我就应该把他治好，直到他们的生命走到最后一刻。无论是心灵上的创伤还是肉体上的创伤，让病人康复，是我们医生的责任。你不会懂的，史提尔。”
犹豫了一下，史提尔最后还是没有阻止罗曼，因为他知道这是作为一个医生最后的尊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每一个职业都有它的准则，这是无法改变的，也是外人不应该阻止的。
就算明知道已经不会改变结果了，还是为之努力，就算是史提尔也有这样的原则。
眼中带着敬意，即使与罗曼的关系不算好，但是史提尔在这一刻还是对罗曼肃然起敬，然后变得惊悚起来。
只见罗曼拿起了小巧的手术刀按在铠甲上，然后像切豆腐一样轻松地把这一副经过强力附魔的铠甲切开，然后露出了骑士那几乎无药可救的身体。
“喂，你这把刀究竟是怎么回事？”
“闭嘴，现在想办法给我杀菌，不要让细菌感染了伤口。”
“这种多余的事情……”
不过史提尔还是取出了几张符文贴在周围，火焰突然燃烧起来了，空间的气温在上升的同时，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清新了。
将药剂倒在所有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里，里面的血液开始停止外流了，大动脉似乎有愈合的迹象。而后，罗曼也不顾鲜血弄脏自己的双手，按在骑士的四肢上帮助他扶正骨头。虽然是非常简单粗暴的治疗，但是却可以阻止四肢的伤口继续恶化。
“请等等，我很快就将你治好。”
罗曼对着骑士轻声说道。这是让人感到放松的语气，但是传递着强大的自信，似乎能够用语言让病人相信医生能够把他救活。
这是对自己医术的自信，同时也能够让病人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但是这样做毫无意义。
史提尔心里这样说道。
因为肺部已经被肋骨刺穿了，肝脏已经被压碎，这是再高明的医术也无法治疗的伤势，除非罗曼狠下心来将周围的学生的身体剖开，在骑士死亡之前移植内脏。
但是问题在于，在缺少其它必要的医疗用具之前，罗曼可以完成这样高难度的手术吗？流失的鲜血可不可以补充到安全的范围，更加重要的事，罗曼难道要为了救活一个骑士而杀掉其它无辜的人？
答案是否定的，罗曼绝对做不出为了救一个人而杀死另一个人这种事。这种行为和恶魔没有区别，绝不是一个医生应该做的。
用手术刀将骑士的胸·部剖开，戴着橡胶手套的罗曼抓住了刺穿肺部的肋骨，用手术刀切断肋骨后粗暴地将它拔出来，鲜血在那一瞬间就像蓬头一样将血液洒出来。
结束了吧，在这样下去的话，连最后的时间也过去了。
史提尔走过去，看着几乎失去了意识的
——【复原】
史提尔一愕，罗曼的声音十分突兀。因为这个词语并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甚至还有可能不存在于人类世界的语言。但是单词的意思却毫无保留地传入史提尔的大脑，让他知道这个发音代表着什么。
更加让人无法相信的是，濒死的骑士的伤口居然有恢复的迹象。不，这不是迹象。肋骨拔出来以后，被刺穿的肺部出现了一个空洞，现在却慢慢地开始愈合，不断涌出来的鲜血也停止了。
虽然看不到身体的内部，但是史提尔却有理由相信，被压碎的内脏也已经恢复健康，因为史提尔发现骑士的呼吸虽然微弱，但是确实已经平稳下来了。这对普通人来说可能还在危险期，但是对于训练有素的骑士来说，只要没有人继续补刀的话，他终将还是能够活下来。
罗曼再一次倒下了一管药剂，骑士胸膛位置的被手术刀剖开的伤口也开始愈合了，最后只留下一道红色的疤痕。
收拾好医疗箱以后，罗曼将用过的手套、棉花、纱布等工具扔到火力，然后便把医疗箱藏起来。
而后，罗曼充满气势地说出了一句让史提尔永远无法忘记的话。
“现在，我们要清除病源了！”
PS：请尊重医生。
第266节 第二十八章 冒险在三泽塾
到底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史提尔看着气势汹汹的罗曼，总感觉事情变得不对劲了。他们明明是来这里把一个叫做“姬神秋沙”的少女救出来，如果可能的话顺便把炼金术师赶出学园都市，但是为什么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去找犯罪凶手的警察一样？
你是医生！是医生！别做警察的事情，也别忘了来这里的任务好吗？
明明他是最应该消极怠工的人，结果却变得战意十足。
“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往前走的时候，史提尔还是问出来了。刚才将那个其骑士救活过来的手段不仅仅是科学那么简单，而且还使用了魔法。虽然史提尔还年轻，也不是什么博学的人，但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魔法师，但是从罗曼刚才的手段里，他无法找到任何与自己的知识有关的魔法体系？
“刚才？我在救人啊，你不是全程看着吗？”
“不，我是在问你使用的魔法。”
“哦豁？”罗曼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来，脸上依然挂着轻松的微笑，“终于忍不住了吗？史提尔，我还以为你好利用最合适的机会，利用我和伊萨德战斗的空挡将我和他一起解决掉，没想到你竟然会选择最蠢的宣战时机。”
确实是挺蠢的，就连史提尔也很惊讶自己居然会没有过大脑就说出这样的话。
他和罗曼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在此之前还留在敌对的立场上。虽然罗曼最后解开了茵蒂克丝的枷锁，使茵蒂克丝能够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但是这不代表史提尔对罗曼有任何好感。他很感激罗曼没错，罗曼也没打算对他下死手，但是他们的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
询问对方魔法这种事，就算是最亲密的挚友也未必能毫无保留的托出。因为熟知了对方的魔法，就相当于了解了魔法师的特性，了解弱点，并能够针对魔法体系制定出克制的战术，简单地说，就是将自己的死穴完全暴露在对方眼前。
所以说，史提尔向关系不太好的罗曼询问她的魔法，就和向罗曼宣战没有多少区别。
不过罗曼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先不说罗曼不认为自己和史提尔会有继续交战的可能性，而罗曼更是从来没有把史提尔视为可能击倒他的对手。不过罗曼真正拒绝史提尔的疑问的原因，是因为他使用的根本就不是魔法。
不是治疗的魔法，也和科学没有关系。让被刺穿的肺部愈合，将压碎的内脏恢复原状，这已经超出了原有的魔法的能力范围了。罗曼将那位骑士救活的办法，其实是让时间倒流，让他的内脏恢复到还没有受伤的时候。
实际上，当罗曼做完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后悔了。
魔法的问题就由魔法去解决，科学的能力就由科学去解决，在这个科学与魔法泾渭分明的时间，这种想法显然是正确的。相反，如果越界了并且被人发现，就算被人道毁灭也没有人会说他有什么不对。
罗曼使用的，既不是魔法也不是科学，这样做虽然与魔法和科技无关，但是正因为无关，所有解释起来才会麻烦。
还不如干脆就别解释了。
将骑士放到一边后，两人准备坐电梯上去，然而却发现电梯按钮毫无反应。
“嗯……这个结界，真是麻烦，看来只能够走楼梯了。”
“我讨厌体力活动。”
“我也是。”
整个建筑物被布置了强大的结界，那是一种将世界氛围两边的结界。在结界“正面”的人能够正常地生活，可以使用“正面”的工具，但是却看不到结界的“反面”。而相反的是，在结界“反面”的人能够看到结界的正面，却无法不允许触碰结界“正面”的任何事物，连结界“正面”的人也不许触碰，就算碰到了也只会有一种“碰到了无法移动的东西”的感觉，那是世界的（结界）壁垒。
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你不躲开结界“正面”的人，你就会被空间挤成碎片。从这个角度来看，一直躺在大厅角落的骑士是一个运气很好的人。
说起来，这个骑士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受到这么严重的伤的呢？
话题扯远了。简单地说，站在结界“反面”的罗曼和史提尔想要找到奥雷欧斯·伊萨德的话，坐电梯这个选项是绝对行不通的，所以只能够依靠自己的双腿。很遗憾的是，罗曼并不擅长体力运动。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这里才五楼，你还能再有出息一点吗？”
“我已经很努力了。”
面对史提尔的嘲讽，罗曼也实在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别看罗曼很健壮的样子，唯独在体力运动方面，他连普通高中生都略显不足。
“你真的是医生吗？”
史提尔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他似乎很高兴能够找到可以嘲笑罗曼的地方。
“为什么你会觉得医生就一定会很健康？秃顶的医生，跛脚的医生，瞎眼的医生……反正这些都我‘见’过，我只是体能上略显不足而已，并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
虽然是这样说，但是罗曼的话听起来就像是为自己开脱一样，不管怎么说也无法掩饰自己体能上的弱点。
——看来我需要锻炼了。
罗曼心里这样想到。
两人没有休息太长的时间，只是两分钟的停歇后，他们就继续前进了。
一路上，都是由罗曼走在前面引路，史提尔走在后面跟着他。时间一长了，史提尔就发现了几个不对劲的地方。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的样子，以前来过这里？”
“怎么可能？我早就不是学生了，哪里会有机会来这种糟糕的补习班？虽然这个补习班已经被独立出去了，但是以前的‘三泽塾’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我的眼中，建筑结构不值一提。而且你手上不是有设计图吗？你也应该很清楚应该怎么走才对？”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你是在寻找什么对吧？”
罗曼不是一个擅长掩饰自己的人，或者说他从来没打算过掩饰自己。这种光明正大地将自己心中想法流露在脸上的人，要不就是笨蛋，要不就是自信，而罗曼显然不是前者。
罗曼轻轻一笑，自信的笑容显得十分耀眼。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从进来开始，除了结界带来的不便之外，我们没有遇到任何陷阱和狙击。”
“难道说——”
“找到了。”
罗曼停下脚步，他的双眼看着墙壁，锐利的目光就像找到了病原体的医生一样。
不过他没有任何动作，反而转过头对史提尔说道。
“将你的火焰灌注进去。应该没问题吧，虽然我们现在在‘这边’，但是火焰可是没有实体的。”
“这里面藏着什么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史提尔还是布置了符文，随后将火焰灌进墙壁之中，很快就感受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那是‘葛利果圣歌队’的核心。”
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让史提尔的身体在一瞬间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葛利果圣歌，原本是罗马正敦的最终武器。由三千三百三十三名修道士聚集在圣堂，共同诵唱圣咒的大魔法。就像把太阳光以放大镜加以聚焦，可以让魔法威力大幅提升。
这是一种可以将多个魔法师的咏唱聚在一起，以特定的比例、特定的形式释放出来的魔法。
想象一下，现在的十字架遍布世界各地，信徒的数目已经可以用“亿”这个单位来计算。如果能够让这些信徒在同一时间共同咏唱葛利果圣歌，爆发出来的威力绝对能够击破太阳的核心。
“但是我没想到，你们还没有遇到我的‘葛利果圣歌队’就能够破坏这个核心了，难道说你们在我还没有发现之前就调查过了吗？”
史提尔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罗曼，显然对罗曼的“未卜先知”感到疑惑。不过现在更加重要的，是眼前出现的敌人。
来人在十公分之外的走廊上，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大概是刚刚成年的年龄吧，不过显然比史提尔要更加年长。
他的发色是绿色的。这个硬染出来的颜色，象征着这个男人所掌控的五大元素之一“土”的颜色。大背头的发型，让皮肤跟穿着都非常白皙的男人，看起来更加独特。
如果是别人做出这样的夸张打扮，或许会变成笑柄吧。但是在眼前这个男人的中性美的衬托下，却显得理所当然。
“好久不见了，史提尔·马格努斯。”
“奥雷欧斯·伊萨德。在这里看到你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你这张脸只要出现在我的眼前就会让我发自内心的感到厌恶。”
史提尔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厌恶。
他和奥雷欧斯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老熟人，但是不代表他们的关系很好，相反，他们互为‘敌人’，准确地说，他们是情敌。
“禁书目录”上一任的监护人和上上任的监护人，他们在短暂的一年时间了，被纯洁污垢的茵蒂克丝所俘虏，最后却又对“禁书目录”只有“一年的记忆”所击倒，为自己被遗忘这件事感到黯然伤神，最后被罗曼捡了一个大便宜。
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
不过这更让罗曼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绝对绝对不能让茵蒂克丝接近未成年的小鬼头，因为罗曼的这个宝贝女儿似乎对情窦初开的小鬼很有吸引力。
欧洲的小孩子都这么成熟吗？
十五岁的奥雷欧斯·伊萨德，还有十二岁的史提尔·马格努斯……干脆在这个没有其他人知道的地方把他们两个做掉算了。
“怎么，不擅长于战斗的你，把我们引诱到这里来是想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就凭你还阻止不了我的行动。又或者，你今天身上藏了几十样魔法道具？古董商人！”
这句话刺痛了奥雷欧斯·伊萨德一般，两人之间顿时散发出了浓郁的火药味，三言两语之后，火焰魔法师和炼金术师就打起来了。
说起来史提尔和奥雷欧斯也曾经交战过。和英国清教的史提尔不同，奥雷欧斯不擅长战斗，如果要上前线战斗，就必须以武装及灵装来保护自己。奥雷欧斯必须使用数十种，甚至数百种魔法道具，才能跟眼前的史提尔战斗能力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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