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或者怎么做，但......这一次他还是很怕死。
可怕死归怕死，他也是有过冲动的时候的，就像是他冲入那些混蛋的神社把他们的牌位一刀两断一样，他是最叛逆最懦弱的皇，但始终是皇
......
“大家长，关于政宗先生消息的悬赏令已经发出去了，全国上下所有的黑帮都被动员了起来，他们会在最大限度的情况下找寻政宗先生的下落的。”
乌鸦站在源稚生的面前低声报告着，而这位蛇岐八家新任的大家长似乎一点也不开心，他的表情很阴沉，非常阴沉
没有什么事是比在自己的地盘中行踪泄露还被截杀更糟糕的了，而且也没有什么事情是在酣畅淋漓的战斗中被打断，然后被卑劣的手段放倒更可悲的。
他和凯撒的战斗到达了尾声，在互相彼此都重伤的情况下，被从背后打来的两发弗里嘉子弹曹操的结束了战斗。
等到源稚生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什么人都没了，皇血赋予他的强大体质让他确定自己顶多只是睡了一分钟的时间，然而一分钟也够改变很多事情了。
对方没有取他的性命，那么看起来似乎是不想和蛇岐八家完全开战。又或者说，只是不希望源稚生死。
偷袭大家长这件事是不可能被谅解的，那群动手带走凯撒放倒源稚生的家伙只会和蛇岐八家不死不休，不杀源稚生跟全面开战没什么太大影响。
最让源稚生恼怒的始终是政宗先生的事情，那个好似自己父亲般的人就这样被一群神秘人掳走了。源稚生知道不会是凯撒一伙，否则凯撒也不会被一并放到了。
“......暂时撤掉对路明非和绘梨衣的通缉令吧。”
源稚生捏了捏鼻梁，有些疲惫的说道
“那些黑道的力量花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翻出这两个人的踪迹，以后想必也翻不出来。既然这样，问题的重心还是放在政宗先生的身上吧。”
乌鸦点了点头，源稚生的判断很正确。哪怕一句卸任，橘政宗依旧是蛇岐八家说一不二的大人物，他在源稚生的手中被弄掉了，于情于理他都必须给一个交代才行。
就在乌鸦准备离去时，源稚生突然叫住了他，轻声问道
“樱......她的状况现在如何？”
“很好，很不错。”乌鸦回过头来，恢复了往日的嬉笑道
“吃的好睡得好有力气，除了身上的龙血被抽空以外，比以前还要健康。”
源稚生点了点头，直视着乌鸦的双眼沉默了片刻，道
“照顾好她，乌鸦。我不需要失去力量的忍者，但对于我们来说，失去力量和血未必不是坏事，那是强大的龙之血，也是强大的诅咒。”
乌鸦迟疑了片刻，朝着源稚生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转身退下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樱对源稚生的情感？他、少主、樱那就是一个恶俗的三角恋关系，互相追逐而注定没有结果的爱。
源稚生轻轻的吐了口气，望着夜色下沉默静谧的东京市，以及那倾盆的大雨，沉默了很久很久，拿起了身边的蜘蛛切。
他要离开这里，离开源氏重工了。
他要去勘探现场，去赤鬼川那座神代的城市遗迹前，如果里面的白王胚胎被暴露出来后，源稚生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跳下去。
所谓混血种，就是用龙族的力量去灭杀龙族的一群人。他们没有草薙剑，但却有铝热剂燃烧弹跟5000吨水银，在宫本的计划中，挖掘的隧道被打开的一瞬间，这些东西就会倒下去。
随后，源稚生会紧随而去。
能对龙王级目标造成致命伤害的从来都是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只有身怀龙之力量的存在方能杀死龙王，这是源稚生作为皇的宿命，也是绘梨衣这个最强大的‘鬼’被家族从小养大的价值。
但绘梨衣离开了东京，这很好，这把擦的雪亮的刀就这么遗失了，源稚生反而松了一口气。
带着这把上好的刀走吧，路明非，滚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要回东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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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源氏重工的覆灭
源氏重工的底部，比铁穹神殿更低的深层，绝对的黑暗中，亮起了深红的“ならく”，那是一部电梯的指示灯。
“ならく”是个外来语，源自佛经中的“那落珈”，那是地狱的最深处，无限坠落的虚空，那落珈中的恶鬼永远回不到人世，只能在无止境的坠落中永生。
电梯门打开，黑影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除了换气扇转动的微响，这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前方的墙壁忽然亮了起来，那堵七八米高的巨墙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储水箱，墙壁是储水箱一侧的玻璃墙，玻璃墙是由上百块大约一平方米的玻璃拼成的，玻璃之间是窄窄的金属框架。
储水箱上方安装着直径数米的水轮机和过滤器，这个储水箱的容积比得上海洋馆中的巨型鱼缸，一般的供水管道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水源，所以它从下水道中取水，污水过滤之后被导入这个储水箱，换水的时候再用水轮机抽走，重新进入铁穹神殿系统。
黑影在玻璃墙下席地而坐，幽蓝色的光照亮了他的侧脸，曲线挺拔，就像帕特农神庙里那些汉白玉雕刻的希腊美少年，从某个侧面看上去他阴柔妩媚，可略换一个角度他又像个孩子，独自去水族馆看白鲸的孩子。
总有一些孩子会独自去水族馆看白鲸，他们一坐就能坐上好几个小时，而白鲸只是很偶尔地才靠近玻璃壁观察他们，来来往往的大人看着孩子的背影觉得他很奇怪，深奥得有点吓人。
小孩子有时候就是很奇怪的生物。
但这里没有白鲸，只有一群长着人类面孔的鱼，隔着玻璃窥看人类的世界，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嘴角上挑，似乎在微笑。
人面鱼把脸紧紧地贴在玻璃墙上去观察男孩的手掌，这时它的模样越发清晰起来。它居然是个雌性，或者说女性，有着一头漆黑的长发，面孔苍白但不失美丽，眉眼间隐隐有做过微创整容的痕迹。如果不是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而是在涩谷的街头看见这样一张脸，甚至能说是一场小小的艳遇。
“你真漂亮，”源稚女轻声说，“在你还活着的时候。”
漂亮的只是那张脸，人面鱼从脖子以下开始畸变，下半身融合为蟒蛇般的尾部，隐约能看到脚的残留。
人面鱼的嘶吼只持续了几秒钟，后方袭来的巨爪把它拖回了水箱中间。源稚女摁灭激光笔，默默地旁观这场杀戮，十几条人面鱼围杀这个体型较小的同类。它们死死地咬住猎物身体的一部分，疯狂地摆动长尾，利用扭身的巨大力量要把猎物撕开来。
成群的大白鲨会这样猎杀蓝鲸幼崽，它们把幼崽拖到海底，顶着它大肆地撕咬，蓝鲸母亲赶到的时候只剩下残缺不全的尸骨了。猎物和猎食者一起组成了一朵奇怪的肉质花，一朵长着蛇一样花瓣的妖花，每条花瓣都在扭摆，红色的血烟升向水面上。
“真丑陋啊，这个世界。”源稚女淡淡地说，脸上无悲也无喜。
轻微的爆裂声自上而下贯穿了整面玻璃墙，支撑它们的金属框架迅速地扭曲变形。进食中的人面鱼也察觉到这面玻璃墙的变化，纷纷抛下血肉模糊的食物游了过来，就像是囚犯们听见监狱的铁门响了，会不约而同地看向门的方向。
玻璃墙摇摇欲坠，先是一块巨大的玻璃砖被水压顶出了金属框架，接着更多的玻璃砖脱落，每块都是一平方米见方半米厚，数吨重的庞然大物，缺口处水流喷出十几米远。
几秒钟后这面透明的墙壁彻底崩塌，数万吨的水冲破了大坝，带着不知数量的人面鱼。
这既是致命的狂潮又是致命的美景，幽蓝色的光幕中坠落的玻璃砖反射冰一般的光芒，光芒中飞翔着似龙似蛇的黑影……美得就像世界的末日。
源稚女并未逃走，在被幽蓝色的狂潮吞没之前，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很可惜，哥哥不在这里，他已经动身前往赤鬼川了，在那里监督挖掘的工作，然后准备第一时间跳下去挑战那位白色的八岐大蛇。
源稚女要追过去了，他总是这样追逐着哥哥的脚步。
但是这一次，一切总算能够迎来一个彻底的句号了。
藏骸之井，那里将是一切事务划上最终点的地方，所有人都会如偿所愿，所有的故事也将在那里画上一个句号。
源稚女的身体在这里，但他的灵魂已经不在了，他的灵魂不再属于自己，而属于一个魔鬼。
他只有这条命，魔鬼大方的允许他使用这个身体直到死为之——但源稚女十分清楚，他活不过二十四小时了。
有一种花，一生只是为了盛开后那短暂一秒的美丽，一切在那一秒的美中就足够了，不需要太多，也不可以太少。
源稚女不恨哥哥，真的，他喜欢着自己严肃的兄长。憎恨哥哥的是风间琉璃，而不是源稚女。
风间琉璃已经被魔鬼拿走了，留在这里的只是源稚女。但他会完成自己和风间琉璃的约定，他会追上哥哥的脚步，然后......与他厮杀！
这是鬼与皇的宿命，他们之中终有一战，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当年的源稚生每杀死这条鬼，所以鬼也回来索命了。
源稚女的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了手中漆黑的不死斩，露出了一抹妖异的微笑。
“铁穹神殿在放水？”身处办公区的乌鸦似乎听到了那奔腾的水声，皱紧眉头问道
“今天是愚人节？”
乌鸦的脸色骤然一变，他听到了头顶呼啸而过的声音，也听到了无数奔跑的声响。猛鬼众已经死在了蛇岐八家的手里，究竟是谁入侵了源氏重工？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下达了自己的命令，他摸出手机拨号：“辉夜姬，大厦进入全封闭模式，禁止任何人进出大厦，关闭通风管和下水管道，狙击手出动！”
“下令者佐伯龙治，执行者辉夜姬，命令有效，命令通过，大厦在30秒钟内进入全封闭模式。”辉夜姬用恭恭敬敬的声音回答。
进入全封闭状态后，就连一只老鼠也别想离开源氏重工。这里的秘密太多了，起码在现在一丝半点都不能泄露出去。
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人身蛇尾的怪物突然撞破了墙壁出现在了办公区，它长着瀑布般的黑长发,长发不断地往下滴水。一张惨白的尖脸从长发中凸显出来,赫然是一张人类女性的面孔。它似乎要欢呼又似乎要笑,巨大的嘴裂中露出尖利的长牙,末端分岔的舌头像是小红蛇那样颤动。
它的眉心间忽然开出一朵红黑色的花来,汞核心钝金破甲弹的弹头在它的脑颅中翻滚,强行撕裂它的颅骨。
拿着手枪的乌鸦表情已经不是惊愕或者愤怒能够形容的了，他压根就不理解为什么源氏重工的下面会出现死侍这种东西。
“疏散人群！通知源氏重工内所有人，离开这里！迅速离开或者找寻避难所！”
“辉夜姬，找寻这些死侍的目标源头！”
“目标找寻中，佐伯龙治，这些死侍来自于铁穹神殿下的区域，该区域属于不可预测的范畴，已派出侦查无人机......”
摇摇晃晃的无人机被放出，黑色的小型飞行机器人悄无声息的穿过了走廊过道，看着那一路不断穿行而过的黑色影子，乌鸦觉得头皮发麻。
但更加令他头皮发麻的东西还在后头。
穿过了铁穹神殿的下方，在那死侍撕裂而出的通道口是一处完全被水淹没的地下区域，其中一个铁门里，是一间摆满工具的屋子,铁迹斑斑的铁制手术台、锋利的道具、切割骨骼用的齿轮、空中垂下来的铁钩,加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位,这里看起来根本就是一处屠宰场。
令人震惊的是对面的墙壁完全由玻璃砖砌成,那面玻璃砖墙已经坍塌了,后方的储水箱泻出了数万吨水,地面上仍有半尺深的积水。积水中形如幼蛇的生物还在抽~动,它们刚刚长出白色的鳞片,却已经拥有锋利的骨质爪和狰狞的肌肉。果然第二代死侍比第一代死侍有着更加强壮的身躯,只不过这些幼小的死侍还没来得及长大。
有人，居然有人在源氏重工的地下圈养大批大批的死侍！
突然，乌鸦的眼眸微微缩小，他想起来一件事。
每隔几天，就会有一个很大的金属罐被送到源氏重工的下面，每天有几十吨的货物被通过潜艇送入源氏重工的海底基地，而每次运送货物的时候，总会带上这些小金属罐。
主持这栋大厦的是丸山建造所，因为是家族建造所以根本不会有人看守他们，但这些东西显然不可能是丸山圈养的。丸山建造所确实能建成这个养殖池,但他们并没有这座大厦的管理权,建成交付之后就会被发现。能建成这个养殖池,并且悄悄运行它那么多年的人只有一个,他能对丸山建造所下令,他也对这栋大厦有管理权。
整个蛇岐八家，直到如今能有这份能力的就只有两位大家长。源稚生显然不可能也不会有时间圈养这些怪物，那么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橘政宗，只有橘政宗能做到这件事！
前任蛇岐大家长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才会在源氏重工只有重要的家族设施下圈养这些怪物，乌鸦不清楚。但这些怪物被放出来，以源氏重工内执行局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他必须调动家族留守在东京几乎所有的力量封锁并清扫这里！
无论是卡塞尔校规还是亚伯拉罕契约都限定了秘党成员必须阻止龙类和死侍伤害人类,即使要为此付出生命。蛇岐八家更是如此，任务与职责都必须让他们在这些死侍冲入普通人的世界之前，将他们阻隔在世界之外！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出这么多的死侍，那个背后玩弄阴谋的人目的几乎显而易见，甚至就连遮挡的意思都没有。
声东击西，亦或者说是将家族在东京所有的有生力量都拖在源氏重工，这些人不是要征服这里而是要毁灭这里，那么他们唯一的目标就只有——
“辉夜姬！让所有家族成员停止支援这里，将所有对外界的警报全部掐断！封锁整栋源氏重工！”
当机立断的乌鸦毫不犹豫的下达了一个最残酷的命令，他要封锁整个源氏重工，让这无数的死侍被困死在这座基地内，而作为祭品的代价，所有留在源氏重工里的家族成员都会被这些死侍无情的杀死。
包括乌鸦自己。
但无所谓，比起区区一个源氏重工陷落，身处赤鬼川的挖掘基地出了问题才会更加严重。这里的地下只会有一群死侍，而那座遗迹的下面可是有着一个即将苏醒的‘神’！
“命令否决，根据‘天津土协议’第三条款，一切任务以杀死龙族与死侍第一目标。”
辉夜姬的声音依旧恭恭敬敬，但却冷酷无情的拒绝了乌鸦的命令，
天津土协议是写在辉夜姬代码最底层的执行命令条款，有能力和权限修改这部分条款的就只有大家长的权限，乌鸦不够资格也没法改变这个条款。
“该死！”脸色发青的乌鸦重重一拳的锤在了旁边的柱子上，思考了一下，握紧手枪匆忙离开了这里
......
酒德麻衣打开面前的长形盒子，沉重的狙击步枪上流动着狰狞的铁光。这是一支AS50重型狙击步枪，装备美·国海豹突击队，射程超过两公里，弹匣内的五发子弹可以在不到两秒钟内全部发射出去，形成致命的弹幕，目标将无从躲闪。
这是真正的致命武器，搭配足足五枚红色晶体弹头的子弹，酒德麻衣曾用这种贤者之石磨制的子弹狙击重伤的龙王诺顿，只消耗了一发。
光呆摆弄着手中的司机帽子，坐在椅子前眺望着夜雨下的东京市
“我的目标是谁？”酒德麻衣低声问道
“目标是我们可爱的新娘子。”光呆淡淡的说道
酒德麻衣抚摸着枪身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光呆微微一笑，轻声道
“不用担心，我不是那么丧心病狂的人，不会随心所欲地派你去射杀一位美少女。绘梨衣现在的状态很稳定，没有暴走估计也很难暴走，只要路明非在她身边就行。”
“她是打开神之封印的钥匙，所以在门彻底开启之前她不会死。这个子弹是要让你用来对付‘觉醒’以后的她，不是现在。”
“路明非会离她而去嘛？”酒德麻衣皱眉道
“会。”光呆玩味的斜视了她一眼，笑道：“也可能不会。”
“勇者会在恶龙的手中拯救公主，这样的套路玩过一次了我也懒得玩第二次了，所以这一次我打算稍稍弄出点心意来。”
“曾经拯救过的公主，与现在的公主都被两条恶龙掳走，作为勇者的他应该选择哪一边呢？两个选择都没有绝对的答案，只要付出的够多，什么样的结局都能达成。”
酒德麻衣的脸色一变，她打开电话的铜须录播送出了那个她几乎从没打过的号码，然而话筒的忙音却告诉她，这个号码是空号。
光呆将手中的相框丢了过去，相框之内是一张合影，有薯片妞有酒德麻衣，有路鸣泽也有光呆，但还是少了一个人，多出了一个空位。
“这世上不好会有人记得她了，所有的存在都被遗忘了。”光呆轻吟着说道
“雷娜塔，零......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存在以及消弭在了命运之中，摆在路明非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救回这个被世界遗忘的人，又或者说，留在小怪兽的身边。”
“反正如果按照正常流程进行下去，无论救走了哪一边，另一个......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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