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翼大魔
本丸各处都仿佛响应一般传来欢呼声。
“万岁！万岁！万岁！！！”
将领和士兵们，还有那些手拿武器的领民们都一起高兴的叫出声。
而在欢喜的人群之中，有一个人露出了充满恶意的诡异笑容，这个人就是年轻武士合盛。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剧本在演出，怪物攻城，团结领民与众人打倒击退，池田城的原主人被刺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铺路做好准备，那是通往权利与野心的宝座。
想到这里，合盛的嘴角就如同以新月形割开的一般微微张开，嗤笑着在场的人们。
愚蠢的他们什么也不了解。
只能伴随着无形的线，在自己的掌心起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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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御前城。
天守阁，荒俣饿牙盘腿坐在城主的席位上。
他的面容无悲无喜，双眼正凝视着手中紧握的一柄刀。
荒俣饿牙将刀身直直竖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柄咒铁之刃。
这锻打出来的咒铁之刀长两尺三寸，华表反略浅，刀身略宽，刀锋的圆弧甚是光滑圆润，它俨然呈现出青白色，仔细观察咒铁的钢刃上，会发现它自身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纹理。
“真是抱歉，城主大人，”一个穿着竹帘花纹的裲裆长罩衫的女性低垂着眉角，沉声道：“心金与咒铁的性质过于复杂，您要求的那种刀，我还无法完全锻造出来，目前的咒铁之刃，已经算是材质的极限了。”
这个女子有着细长的丹凤眼，她应该不算美艳，但是眼眸中闪着清澈的光，仿佛只看人一眼就能慑人心魄，如同稀世的名刀。
“不，已经很不错了，二代胧幻斋小姐，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这种咒铁之刀已经可以汲取黄幡星之力，用于斩杀寻常的妖魔，只要利用这样的刀来武装一群能力卓越的武士，消除大部分为祸世间的妖魔并不困难。”
这位荒俣大将叹了口气。
“可惜，光靠这样的力量难以对抗真正威胁这个天下的敌人。”
“荒俣大将。”
听到这位俊美的武士大将言辞中的唉叹之意，她不禁微微颦眉，疑惑地问：“咒铁之刀虽然不完美，但是也能够斩杀一般具备不死性的妖魔，以您麾下众多尸罗武士的身手，再配上这样的宝刀，应该足以应付姬御前城周边那些小妖小怪了吧……”
第992章 荒俣的目标
被荒俣饿牙称为“胧幻斋二代目”的少女话音刚落，她身边一个侍从打扮的男人就偷偷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小姐，你不要再乱说话了……”
可惜这位“二代目”的明神胧幻斋并不理会他的意图，反而拉开袖子，这名少女继续大咧咧地问道：“荒俣大将，父亲……还有我，都是钦佩‘尸罗众’替贫苦民众出头，长期在一线与夜行魔物以及魑魍百鬼之属顽抗战斗，我们之所以为姬御前城打造武器，也是为了保存您麾下的尸罗武士。”
荒俣饿牙并没有说话，只是放下手中的刀，平静地听少女继续说下去。
“咒铁刀的性质已经可以祓除妖物，解决绝大多数夜行种，单单论到其性能的话，世间已经很难有辟邪之物能够与其相媲美，您难不成还追求更进一步的强大，但是那样的力量究竟是用来干什么呢？明神一族世代铸刀，只为了平定世间纷乱，我们不愿意强大的灵刀落入野心家的手中，这样神圣的兵器若是用于对付人类同族，那就实在太过于悲哀了。”
丹凤眼的胧幻斋二代目有一股悲天悯人的性子，她继续说道：“荒俣大将，你是人中龙凤，智存高远，您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咒铁之刃纵使强大，也只是对抗妖魔的灵刀，并不适合成为杀戮同类的利器。”
听完胧幻斋二代目的这番说话，荒俣饿牙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代目，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之所以求取更强大的灵刀，为的并不是那种事情，我其实心中一直有个忧虑，之所以会迫切的想要获得初代在《春水谱》中记载的祓魔之刃，其真正的用意在于另外一件事上……”
这位极为俊美的武士罕见地露出一丝忧愁之意。
“说起来，不知道小姐你是否有听说过关于‘月兽’与‘夜行之王’这两个大妖魔发生过的一场激烈战斗……”
“月兽，还有夜行之王？”
胧幻斋二代目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传闻。”
“确实，这不是个一般人会听过的传闻，而我也是从一位神秘的异人那里了解到一些事。”
荒俣大将不经意地拾起头，双眼透出一丝深邃的光芒。
“夜行之王是一只强大的妖魔，它在某一天遭遇来自月亮上的凶兽，双方展开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战斗结束后，月兽与夜行之王两败俱伤，月兽被打败，而夜行之王也被撕裂成数片，尸体从天空坠落下来。”
“这个听上去似乎像是个说个小孩子们听的故事？”
胧幻斋二代目疑惑地询问。
“我倒是也希望这只是个故事，可惜它未必只是个故事那么简单。”
荒俣饿牙声音越发低沉。
“月兽与夜行之王的传说，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实，也是我们人类之外的异种们方能知晓的一个秘官。”
这位武将用凝重地语气继续说道：“夜行之王是这个国家曾经所有妖魔种们共同的‘王’，可以说是所有夜行魔物的统率者，‘王’并非是夜行种中的某个物种，而是一种现象，王的存在，也就代表区域内的妖魔的状态，王强则众强，王之衰弱，则会造成妖魔种整体的弱化……”
“那如果‘王’死了的话？”
胧幻斋二代目继续问道。
“理论上，‘王’的位置会在‘王’死后随机性的传承下去，也就是‘王’被杀死后，王位会在某种条件下转移，不过，大多数‘王’会有意识的找到自己的传承对象，但是，若是王位传承的嗣业者也被杀掉，‘王’也同样死掉，万一真的发生这种碰巧的状况，那整个被王统辖的区域内的所有夜行种，都会因此而失去力量，半数会沉睡，另外半数有可能会彻底发狂，陷入混乱之中。”
荒俣解释了起来。
“等等。”
少女仿佛醒悟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日本国中的那头夜行之王和它的嗣业者已经被杀死了。”
“它是半死不活，而不是真的死了。”
荒俣饿牙的表情如同是咬了只苦虫。
“如果‘王’和嗣业者真的死了，那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一次，是王受到重创而沉睡，而它的嗣业者也在与月兽的大战中被杀害，目前的夜行之王还存于‘半沉眠’之中……”
“半沉眠？这又是何意？”
“因为夜行种之王疯掉了，”荒俣饿牙压低了声音。
“也不清楚是大战的后遗症，还是什么其他原因，‘王’失去了理智，本来按照常理来说，夜行种之王若是失去了嗣业者，其他的夜行种也可以找出最适合成为了王的个体去王那里接受传承。”
“可是出人意料的在于，那位‘王’，把靠近它的所有夜行种都杀掉了，不，应该说，‘王’所在的区域里，一切生灵都没办法生存下来，那是一片恐怖的禁区，正因为如此，夜行种的其他族裔，也没办法继承王座。”
“这就造成了夜行种生态的混乱化，‘王’没有死，但也不能算是正常的活，它的身体在大战中被撕扯的四分五裂，意识也陷入疯狂混乱，这也导致原先人类与夜行种保持相对平静的生态不存了，从‘治承·寿永之乱’后，我们与妖魔们的对抗也越发激烈也是这个原因——”
“等一等。”
胧幻斋的二代目注意到一个细节。
“荒俣大将的意思是……在源平合战之前，人与妖魔之间还处于平和状态，这与我所知的情报截然不同，妖魔应当是人类的敌人吧？毕竟，有不少夜行种是天生以人类为食的……”
“这是个错误的看法。”
荒俣饿牙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所有的夜行种都与人类为敌，当然，如果能够消灭所有夜行种，那对我们人类来说自然是更为有利，为此，我找到你的父亲，期望他能够打出我梦寐以求的灵刀，趁着夜行种之王失去意志，陷入半沉眠状态时，找机会利用祓魔之刀的神圣力量，彻底封印那家伙，只要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就能够彻底的压服这个岛之国度里的所有邪恶的妖魔。”
“你说我有野心，没错，我确实有这样的野心，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最大目标。”
第993章 论断
“我说小姐。”
从荒俣饿牙起居的天守阁的“觐见之间”回来时，胧幻斋的二代目明显有些失神，而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穿着作务衣的男人也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
“荒俣大将的话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太相信，他能够担任姬御前城的大将，又是尸罗众的领袖，绝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这样的男人恐怕都有着常人没有的野心和欲求，他绝不是什么抱持着理想，为其奋斗之人，这种人的心思我们这样的人是猜不透的……”
这个长发男人凑在二代目身后，就这么嘀嘀咕咕了半天，结果少女还是自顾自的向前走。
“小姐，你有听到我在说话吗？”
“啊~~”
二代目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她并没有听到自家侍从在说什么，忍不住扭过头。
“……你刚才说什么？”
“你果然没听见啊，二代目。”
这个长发男人深深叹息道：“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小姐，你该不会是真的对那个男人抱有什么想法吧！二代目，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那种男人可不能算是你的良配……再者，他也不会娶你这样匠人出身的女人为妻。”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二代目的脸色突然变得通红，慌慌张张地挥着手。
“才没有这种事来着，我才继承‘明神胧幻斋’的名号，嫁人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必要。”
“那可不行，您的父亲还指望把‘明神胧幻斋’名号继续传下去了……还有，小姐，说起来你的年纪也不小，别家的女子这时候都生孩子带孩子，你也应该考虑招个女婿什么的了……”
“啰嗦！”
二代目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闷着头没理会自家的侍从，赌气般地快步向前走去。
“小姐，你等一下。”
长发的侍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句惹自家小姐生气，只能摇了摇头，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身影正躲在暗处，偷偷摸摸地观察着离开了两人。
“哇啊！那个该不会就是明神胧幻斋的初代吧？我记得应该是个男人吧……难道这个世界支持性转……”
“鹫峰，你脑子坏了，之前有打听说了胧幻斋的二代目，她应该是初代胧幻斋的女儿，倒是她旁边那个男人，你有没有发觉哪里不对劲？”
“哪里？”
“那家伙的长相与那个在松原市袭击裁黑八百藏等人，夺取他们咒缠之力的那个男人长着同样的脸，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控制牙狩机关的那个‘刀匠’明神胧幻斋的本体……”
驾备城贵霎沉声说道：“真没有想到，我们来到这个时代，竟然会遭遇到这个人。”
“你确定是他本人，据说历代的刀匠其实都是同一个人，长着同样的脸。”
鹫峰紫苑反问一句。
“有照片和资料，我不会认错人。”
驾备城双手环抱，他碎碎念道：“然而，我们到了这里就可以确认，这位二代胧幻斋是个女人。”
末了，他还加了一句“不过这种类型正好是我喜欢的那一类”，这种毫无意义的情报。
“其实，我从古顷家哪里拿到了另外一份情报，情报上显示，明神胧幻斋并不是人类，他之所以能够生存这么久，是因为他是个以秘法制造出来的人偶。”
驾备城贵霎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你应该听说过七位古王中的‘怪偶王’吧！……众王之中，怪偶王性子比较特别，喜欢传播各种禁忌知识，初代的明神胧幻斋不是什么普通人，他出生战国时代，擅于打造各种奇异的灵刀与妖刀，如果是那位学习过‘怪偶王’传播的禁忌知识的‘名刀匠’，或许真的能够制造出一具跟人类没有多少区别的人偶。”
“古顷家还有这种小道消息？”
鹫峰紫苑倒也没有想到驾备城与古顷家还掌握这些自家都不知道的情报。
特别是古顷家，那群人脑袋很死板，干事情只知道用蛮力，真想不到他们还有自家的秘密情报网。
打扮着随侍童子模样的贺备城慢慢地开口说道：“我们两家是没你们鹫峰家消息灵通，不过你别忘记了，古顷家在没有加入隐之会前，是从事杀人卖命的工作的，他们家连续接到过三次暗杀任务，目标就是‘刀匠’明神胧幻斋本人，古顷家决定了要杀人，那自然不会失手，可是他们连杀三次明神胧幻斋，也没有解决掉这个男人。”
“连杀三次吗？”
“先说明一下，这三次暗杀间隔超过两百年，古顷家第一次杀掉明神胧幻斋后的五十年后，他才第二度出现，再次杀死他以后，他是隔了一百年后出来，似乎这家伙只要被杀，就会消声匿迹一段时间，然后再偷偷摸摸地跑出来……”
驾备城缓声道：“从这里也能够推断出，这个男人并不是普通的人偶，而且他这个人偶还为自己打造其他的备份，就算一时被杀死，备份的人偶也能够继承能力与记忆，再度复活，仔细想一想这家伙还真是难缠。”
“再难缠也不是蚀级的对手，明神最后应当是被黄幡之王击杀，想来应该没有机会复活了。”
“没错，咒缠也好，还有其他的不死性，碰上蚀级还是会玩完……”
说到这里，鹫峰与驾备城都沉默了下来。
两人都是纯血者，按照常理说突破到蚀级并不困难，但是无论是鹫峰家还是驾备城家的蚀级都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寿命有限。
鹫峰家的情况还稍微好一些，至于驾备城家还有短命的问题，不过无论是十二氏族中的哪一族，都无法摆脱自身寿命的缺陷，从另一方面也能够证明，氏族终归是人类，而无法脱离人类成为独立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氏族没打算破坏人类社会，而是与现代社会和平相处的一个重要原因。
“接下来怎么办？是否要继续监视这两个人……”
驾备城问道。
“暂时不用了，与我们任务无关的事情还是少管一些。”
鹫峰紫苑再次戴上市女笠，垂下来的白纱正好遮住了她的脸。
“荒俣饿牙的身边有些奇怪的人在活动，我们或许有必要去打探一下虚实。”
第994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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