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翼大魔
猴子阿吉跳到了床上来了，这是他在几年前捡到的一只白化病的小猴，被所属的猴群遗弃，贝伦顿捡回来了养了起来，阿吉跟他算是极为亲近，一见到他眼来就主动凑上来打招呼。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做了那个梦之后，就变得有点睡不着，贝伦顿决定去外面散一下步。
他推开门以后，就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他知道甬道的尽头有一个螺旋向上的石梯，那是通往古堡上方的唯一通道。
老头子让他住在这座古堡的地下室里，准确是地牢，甬道边上就有几个铁栏杆的地牢房间，严格来说，他住的那间石屋并不是什么储藏室，而是牢房看守的屋子。
当他顺着昏黯的甬道向前走，在第三个牢室里，看到了一具尸体，他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驻足。
那是一个男人的尸体，半个身子卧倒在地面上，地面上积满了血迹，地牢狱室的铁门锁上了，那把老旧的锁上面挂着蜘蛛网，少数也有好几年没有打开了。
从贝伦顿的角度也看不到这具尸体的死因是什么，不过他能够看到这具尸体的脸，那是一张苍白色的，绝望的脸。
这张脸他很熟悉，每天早晨冼潄时都能够从镜子里看到相同的脸——没错，这是他自己的脸，躺在地面上的尸体有着与他相同的装束，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他自己的尸体。
当然，这并不是真实的“尸体”，贝伦顿很清楚这是一种显现的“异象”，因为正常的尸体不会是半透明色的，也不会出现在锁着门的狱室里。
这是他的天赋，但是贝伦顿一点也不觉得被授予这种天赋的自己有多幸运，也不会觉得这种天赋有多么有趣——是的，他能够看到自己死亡的前兆。
对他来说，在发生危险的萌芽端倪之时，他就会看到自己的“尸体”，比方说这个被锁在地牢里的尸体，看上去是触怒了城堡的主人，才会被杀死弃置在这里。
从这个方向考虑，死亡幻象在提醒他不要对这座城堡的主人，也就是那个怪异老头的事情太过关注，好奇心总是会害死猫，从某方面来说，贝伦顿很感谢自己的天赋，它总能适当的给予自己一些建议，但这种显现异象的方式充满了一种恶质的趣味。
他顺着石阶梯爬了上去，进入了城堡的一楼，进入一楼的大厅，四面灯火通明，想来现在还在深夜时分，古堡里响起了叮叮铛铛，吵死人的声音，想来一定是老头子半夜里还在“干活”。
第547章 走马灯
奈泽尔这个吝啬老头与他也只是单纯的雇主与雇佣者的关系，他从来不逾越自己的本份，过多的打探老人私底下的工作是什么，他这段时间以来，为老人干了不少麻烦的工作，包含从黑市里购买违禁品，利用自己的天赋去寻找一些罕见的古董文物，甚至还去过墓地里挖掘尸体……
林林总总，全都是被强赛了一些麻烦的工作，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跟这老头强调一下自己想要加薪水的念头。
贝伦顿不会不知趣询问奈泽尔这个老头到底想要做什么，也不关心老人的意图是什么，反正自己这边只要有工作可以做就无所谓。当然，基本底线自己还是有的，杀人放火会害自己坐牢的事情，自己是肯定会拒绝的……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贝伦顿想要打算到古堡的庭院里抽根烟，稍事休息一下，谁知道二楼的工坊里传来更加吵闹的声音。
“轰隆”一声重响，楼上传来一声爆炸地声音，贝伦顿面色大变，顿时全身感到猛烈的恶寒，他心中这响声并不对劲，急急忙忙的冲上楼梯，就看到了一具尸体倒在门边。
那是他自己的“尸体”，半透明的尸体的脑门上挨了一枪。
看了一眼自己的死相，这恐怕是散弹枪轰上去的痕迹，而不是自己熟悉的奈泽尔老头藏在抽屉里的袭杰欧公司的“毒蝎IV”编号的左轮枪。
贝伦顿不敢走正门，他紧张兮兮从身上抽出自己的武器，一柄灰色的自卫短刀。
他飞速绕到阳台上翻了上去，沿着陡峭的屋檐攀爬，以极快的速度撞向窗户，打碎薄薄的玻璃。
只听到“咣”的一声重响，他只身一人冲入老头子充当工作室的私人工坊。
砰！
一声枪鸣响起，他的身子一落在地面，屋子内就有人反应过来，举枪射击。
太慢了！
以普通人来说，这反射神经确实很快，可惜在自己面前，你的动作太慢了。
他深吸一口气，在电光石火般的刹那间，以奇术般的体术技巧，跳上椅子，踩在椅背，避开敌人的弹道，向前飞射跃去。
他以飞燕般的速度逼近对方，无视对方射出初速为240m/s的凶恶金属块，旋身一刀斩中了对方的喉咙。
这是第一个人。
然而，入侵者并不是只有一个，而是分别有四人，分别占据两个方位，有两个人盯住了大门，另外两人正在屋子里翻找着什么。
他们似乎是从半空中入侵这栋屋子的，天花板上有一个窟窿大洞。
……原来如此，自己在城堡周边的密林、山径处都设置了陷阱，一般人不可能在不惊动自己的状态下撞入进来。
只有天空是不设防的，这四人采取了自己没有注意的手段，从空中接近，用爆破轰破古堡的屋顶，撞入进来。
贝伦顿一边移动，一边思考着，他的思维速度变得很快，然而他眼前的世界还处于一个缓慢流逝的状态。
准确来说，并不是慢。应当说是眼中看到的世界不一样的关系。
有一种说法不是说人快要死的时候，会看到走马灯般的记忆，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时间的流逝就好像变慢了。
对于现在的贝伦顿来说，他就处于一种观看死前走马灯，在他的眼前，人类的动作就像是逐帧慢放一样容易看清。
闯入这栋“工坊”里的剩下的三名匪徒，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贝伦顿的掌握之中。
同一时间，被一刀割出半月形的伤口的那个倒霉蛋，由咽喉溅出的鲜血飞散出来。
贝伦顿一掠而起，刀刃命中了第二个持枪者的手腕，没等对方有所反应，就以更快的速度握刀刺向他的小腹。
短刀贯穿了对方的肚子，刺穿了肠子，他飞速旋射，从对方手里夺走手枪，转身向身后的另外两个入侵者射击。
砰砰砰！
大口径软弹头射中了两个入侵者的身体，血水从衣服里渗出，两人随即发出叹息似的哀鸣之后丧命。
最后，枪口冒出刺鼻的硝烟味。
而贝伦顿的“走马灯时间”也彻底结束，一直以来，这个第二天赋他也只能维持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而且每次使用这种能力，身体都会承受一定的负荷，鼻腔里鼻血直流。
这一次也不例外，贝伦顿能够感受到解除“走马灯时间”以后，一丝细微的刺痛从额头处渐渐传来。
他忍住这种不适，环顾四周，发现了老奈泽尔躺在墙壁的一角，他胸腹处受伤，面色如纸，血也流了一地。
“咳咳……”
不过就算沦入如此的困顿之境，老奈泽尔还是大声咒骂。
“混帐！混帐的东西，这些垃圾渣滓，为了抢夺我的研究成果，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喂，奈泽尔，你看上去快不行了，快点交待遗言，顺便把你的财产全部转称到我的名下……”
贝尔顿挠了挠脸，打了个哈欠。
“死兔崽子，你就做梦吧！我要是死了，你这几个月的薪水一毛也别想拿到！”
“……你这简直比黑心公司还要歹毒，为什么不能心情释然的含笑去世，好吧！临死前再告诉我一下你家保险柜的密码。”
贝伦顿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老人，看着他身上的伤势，以经验判断他现在算是回光反照。
“好了，你真的没救了，要有什么遗言早说吧，不过我可没兴趣帮你报仇来着……”
反正自己不想再卷入什么麻烦的旋涡里了。
“就凭你这臭小子的三脚猫本事，还帮我报仇，那些乘热气球偷袭这个地方的人，来自一个非常危险的大组织，你真要碰上他们中的厉害角色，也只是单纯的送死。”
贝伦顿听到老人这么一说，也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大窟窿。
热气球吗？难怪他们有办法从那种地方潜入进来。
老奈泽尔咬紧牙关，捂住自己的伤口，他喘了一口气：“这个仇我当然要自己亲手去报，你别闲在这里傻站着，去那边的雕像的位置转动一下底下的柱子，把暗格里的东西拿给我。”
贝伦顿看老奈泽尔越来越虚弱，怕他没给钱就挂了，赶紧动手帮这个老人取出暗格里的一个小巧的盒子。
老奈泽尔从小巧的盒子里取出一根试管，拔掉塞子，一口将里面鲜红色的液体喝了下去。
第548章 净化
“老头，你不会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打算服毒吧！”
“你才服毒了。”
老奈泽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他把试管扔碎在地面上。
“这东西是传说中的‘蛮神之血’，不过……纯粹的蛮神之血说是剧毒也没有错，而我喝的是通过炼金术精炼后的产物，这东西在古代被称为长生之血。当然，长生是以讹传讹没有任何可能，但是让重伤的我起死回生也不是办不到。”
“老头，真没想到我会像今天这样，开始羡慕你有立刻逃进妄想世界的才能。”
“闭嘴，你这蠢货。”
老奈泽尔瞪了他一眼。
“要杀我的是人是‘黑潮’这个组织中的厉害角色，他们想得到我手上的一件重要东西，那是我的祖父辈意外在国外发现的古代遗迹带回来的圣物。而现在，我喝下‘蛮神之血’，我会短暂的进入假死状态，在这段时间里，你的任务就是要保证我的身体完好无损，这样我才能够进行自我修复，慢慢恢复过来……”
“真的还是假的——？”
“我也只有六成的把握自己能够清醒。”
老奈泽尔咧嘴一笑：“我要赌一把，看看自己的运气够不够好，至于你……贝伦顿，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要是醒过来的时候，我就会把你为什么会获得这种独特天赋的秘密告诉你。”
说完这句话后，一息尚存的老奈泽尔就闭上了嘴，身体也从墙壁上滑落下去。
贝伦顿靠近过去，伸手摸了一下老头的脉搏，发现他已经没有心跳。
“老头，你这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来着……”
一时间，贝伦顿的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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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警察署那边送来的档案，托那位哈瑞尔特警官的福。”
毛人艾努将档案袋子递给自己的老大雷尼。
“……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雷尼把档案袋拆开，发现里面除了相关资料，还有一些零碎的物件。
“连证物室里的东西都拿过来了，这些警察也太敷衍了事！”
“没办法，死的都是亚人种族，对于警察那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死的人都是亚人种族，这种案件警察也懒得受理，干脆一并交给本地黑手党私下处理。
“死者一共有九人，编号也是从一到九，九号死者是登崔德街妓寮里的女人，名字好像叫做康妮，她是卡迪族的亚人种。”
“八号是黑市里的军火商手底下的马仔，经常外出送货，是库尔勒毛人……”
“七号这个男人，脸上有一道烧痕，他应该是混淆夜街酒吧，靠卖药赚点小钱的小混混。”
剩下的另外几人，情况都相同，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人际关系上的联系，彼此都是从没有接触过的陌生人。要说遇害者唯一的共通点，那就是死者们都是亚人种族。
“……反亚人种族激进分子吗？”
库尔勒毛人出身的艾努摸了摸自己多毛的下巴，喃喃自语了一句。
“也只有这种可能性了，这九人的尸体都在同一个地点发现，一下子杀掉九个人，我想也不会是什么拦路杀手之流，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这里是贝尔蒙特市，不是激进主义最厉害的南境，什么人敢这么做，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与‘三大佬’为敌吗？”
“……反亚人种族主义在这个国家就如同火星一样，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出现，贝尔蒙特市也不例外。”
雷尼苦笑一声：“哪怕有三大佬的存在，也只能够勉强震慑住一部份人，一旦微弱的火星变成火苗，那就可能会酿成难以想象的大灾难。”
“你是指……法兰兹市的‘大纵火案’。”
毛人艾努的脸色也变得严峻。
据今二十年前，第二次洗礼战争爆发前，法兰兹市爆发了大规模的反亚人种族主义者的暴动，暴徒们对亚人种族的居住社区，街道，还有商店进行疯狂地打、砸、抢、烧。
在法兰兹市最大的亚人种族聚集的住宅社区，暴徒们进行纵火，一夜之间，大火在城市中燃烧，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受灾面积就进一步扩大。当天就有上千名亚人种族在火灾中葬身，数百个店铺与私人住宅被捣毁，受到了劫掠；这一夜给法兰兹市造成了巨大的灾难，也给予生活在当地的亚人种族带来的沉重打击。
而“大纵火案”的背后是军方怂恿的反亚人种族暴行的第一步，接下来是层出不穷的各地示威和暴动，大量的亚人种族被捕，受到驱逐、隔离，再后来是平衡法案的颁布，亚人种被打上劣等国民和非国民的印记，受到种族迫害。
“雷尼，你难不成认为这种事情会在贝尔蒙特市发生吗？”
毛人艾努用阴郁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友人，而雷尼只是选择沉默与苦笑。
“我不清楚，不过按现在的局势来分析，我们最好尽管把犯了这件事情的垃圾们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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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一座森林，有一栋老旧的木制建筑。
这是一座显身教堂。
破碎的教堂里，呈半圆拱形的宝盖型天花板。彩色玻璃上画的天使及圣人已经褪色。
讲经台上方的天花板裂了出一道缝隙，一缕缕阳光从缝隙处斜射进来，形成金色斑纹，以讲经台为中心的区域如同被洒上了一层圣辉，充满着一种神圣的气息。
一具尸体被倒挂在半空处，只有半截身子，连小肠和肝脏都被拖出来，血糜处冒着残酷的蒸气。
这血腥而又诡异的景象，就如同是专门展现受到酷刑而殉教的受难者的宗教画。
“伟大的救主之主，请回应我的祷告，愿尔名圣，尔国临格，尔旨得成，在地若天……”
尸体不远处，半跪着一个赤发如火，面容俊美的男人，他双手合抱，虔诚的祈祷着。
过了五分钟后，他缓缓的起身，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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