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他现在……大概是被关在海军基地。”周桑榆表情略有尴尬。
……
周桑榆开着车，透过后视镜，余光看向李秀宁。
他还真没想到李秀宁真的会因为这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而答应他去一趟海军的军事基地。
“很意外么？”李秀宁的声音很漠然。
“嗯……略有一些，因为官场上都传言，李大人是个冷酷无情的人，铁面无情，比较刻板。”周桑榆如实回答：“如今一见，感觉传言不可尽信。”
“传言是正确的，我的确是一个冷漠的人。”李秀宁淡淡的说，她一直保持着这幅冷酷的外表，不是因为性格使然，而是她需要自己变成这样，这样才能从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中脱身……如传言一样，她需要这幅铁娘子的面具，否则柔弱的女人怎么可能站到现在这个高度。
“但您答应了我的请求……”周桑榆说。
“……这不是你的请求，是别人借你的身份办事。”李秀宁说：“看你的眼睛就明白了，你其实连什么事都不清楚，只是代为传个话。”
“李大人明察秋毫。”周桑榆也不否认：“在下佩服。”
“你开车的动作很规范，不抢红灯，行车平稳，应该不是一个喜欢逾越规矩的人，”李秀宁换了个坐姿，双腿交叠：“能让你不在乎自己官场身份，也要替他传话，看来那人身份来历不小，要不然就是你欠下过很大的人情……可为什么是给我传话？”
“这我就不清楚了。”周桑榆苦笑摇头：“或许我实际上才是最糊涂的那个吧……但您也不用追问我是谁要我传的话，等您回了燕京，自然会知道了。”
“哼……”李秀宁冷哼一声，她不喜欢玩弄别人的做法。
“您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答应这个荒谬的请求？”周桑榆的笑容依旧平和，令人无法生出不满和怒意：“其实在我看来，这只是单纯的请您去海军基地里捞人出来。”
“你知道什么叫做既视感么？”
李秀宁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愿闻其详。”周桑榆摇了摇头。
“有些事，你觉得自己经历过一次，当你第二次经历时就有这种感觉。”李秀宁的视线转移到窗外：“有时候我经常有种感觉……总觉得有些事已经经历过，自己看见过未来……”
“您想说，自己能够遇见未来？”
“不是那么明确的东西，只是一种感觉。”李秀宁摇了摇头：“就包括我现在与你对话一样，我都有过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再告诉我，这其实早已不是第一次……”
她闭着眼睛说：“一百米，红灯，二十七秒……”
周桑榆微微一愣，行驶一百米眨眼即过，而他停下车，抬起头，红灯正巧倒计时至二十七秒……后视镜中，李秀宁依旧闭着眼睛。
“这……”周桑榆楞了几秒：“李大人莫不是在变魔术给在下看？”
“你就当做是吧。”李秀宁神情平静：“这种即时感令我怀念也令我恐惧，我只是希望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大概也有某些人跟我持有同样的既视感……也许托你带话的那个人，也是同样的。”
周桑榆沉默了好一会，他问：“那，李大人这一次前来申海，也是因为……既视感？”
“是，也不是。”
李秀宁模棱两可的回答道：“所谓的既视感，当你认为自己逃脱时，它又会再度跟上……不论如何选择，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她的语气有些艰难和晦涩：“我总觉得，即便我不来申海，而是返回燕京，既视感依旧会存在……所以我还是来了申海，来见一个朋友。”
李秀宁话中有话，不论怎么选择都会有既视感萦绕，这或许是证明……她所具备的既视感，根本不仅仅只是一次两次的经历，而是很多次……多到了不论她如何选择，总会有既视感追来。
周桑榆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些，又或者并没有察觉到，但他从未继续提及这件事，而是换了个话题：“那看来那位朋友对李大人很重要……一个畅所欲言的朋友的确很难得。”
“或许吧，在她身边的确会比较轻松。”李秀宁不置可否：“去一趟海军的军事基地，我替你把那个人提出来，之后的事，我不会再管。”
周桑榆苦笑着点头：“托我传话的人也是这么说的，您大概是不会管的……”
……
时间来到傍晚，餐厅大门发出铃铛声响。
白觉一无所获的回到了餐厅，他拍了拍头发和身上的沙子和盐粒，去了一趟海边，甚至前往了数十海里之外的海底，结果除了碰到几只海豚之外，什么都没见到。
但他确定海里藏着什么，因为海中的恶意更加浓烈，在灵魂感知之中，海水到处都飘散着鲱鱼罐头的味道。
“你回来啦？”苏雨寒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快来给我搭把手。”
“你怎么了，亲自下厨，明明没客人。”白觉奇怪的走近厨房：“还买了这么多菜？”
“嗯嗯，晚上有人要来的。”苏雨寒点了点头，她看了眼时间：“大概六点半会到吧。”
“订餐？”
“不是啦，是朋友。”苏雨寒将勺子递给了白觉：“是我的朋友，认识挺久了，以前在燕京读书的时候遇到的……大概过去三五年时间了吧……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来的，是个大忙人呢。”
“燕京……苏姐姐，你以前在燕京读书？”白觉好奇的问。
“燕京大学音乐系。”苏雨寒怀念的说：“我以前也是有名的才女呢，只是现在变成厨娘啦。”
白觉默然。
他知道苏雨寒在音乐方面很有才华，知晓到她前去深造也为她高兴，只是……
“为什么回到这儿来了？”白觉小声的问：“你应该可以出国深造的吧，去维也纳，或者其他地方，将来可以作为成名的音乐家享誉全世界，那样的人生难道不……”
“那样的人生，一样是一日三餐，一样是日起月落，没有什么不同的，虽然为音乐奉献人生很好，但如果真的选择这条道路，我一定找不到家了。”苏雨寒捏着厨刀，静静的切着香芹：“未来那么广阔，可我也要自己记着……我想要的只是一席之地的容身之所而已。”
她望着锅里升起的油烟，抿唇一笑：“这里就是我的家，是我想要的生活……不值得可惜嘛。”
白觉翻炒着锅里的食材，他问：“那下次，能让我听听？”
“……好呀。”她点头，笑靥如花。
时间过去一个小时。
一辆漆黑的车停在了餐厅门外。
黑色大衣的女子望着熟悉的餐厅，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表情，换上了稍微柔和一些的笑容，敲了敲门，推开餐馆的大门：“雨寒……我到了。”
——
第五百七十四章 细小的改变
这是第几次来餐厅，李秀宁已经不太记得清楚了，也许是第十次，也许是第十一次，在燕京大学的时光里，她都隐藏着身份，因为性格的原因，却也没有交到几个朋友，苏雨寒对她来说是少有的友人。
或许是因为既视感的缘故，她对苏雨寒有着格外的亲切与好感，因为她并不抗拒这种既视感的存在，因为和朋友待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比较放松的。
李秀宁其实并不清楚为什么苏雨寒宁可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也要回到老家承包一家没什么生意的小旅馆，以前也问过这个问题，但苏雨寒只是微笑却不回答，她便不再追问。
调整好心情，揉了揉略微僵硬的脸颊，李秀宁决定暂且忘记其他的事，权当是放松下心情，她敲了敲门后便推开房门，随着铃铛声轻响，楼梯上走下白裙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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