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第五百一十四章 格局
漆黑夜色，荒凉似水。
一名样貌年轻身材挺拔的男子安静的坐在破败的城楼之上，他披着被血色染红的披风，一袭盔甲上布满刀剑的痕迹，手里撑着一把明亮无比的剑，这把剑赫赫有名，乃是极富盛名的圣剑。
它的持有者天下仅有一位，正如圣枪之于狮子王，这把圣剑同样是他身份的象征。
圣剑咎瓦尤斯，神之座查理大帝。
谁曾想到，法兰西乃至整个西欧的皇帝，竟是如此年轻的样貌，他分明活了几个世纪却面容年轻，不见苍老，只是如今他的眼瞳中只有疲倦甚至迷茫，手中提着一个酒壶，沉寂着并非发声。
一名步入中年的老骑士缓步走来，岁月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却依旧夺不走他那名震天下的称号以及属于圣骑士帕拉丁的风骨。
“罗兰吗？”年轻的大帝并未回头：“来，陪我喝一杯……”
“陛下，战场不宜饮酒。”圣骑士罗兰提醒道。
“什么战场……这里只剩下废墟了，布鲁塞尔被攻破的那一刻起，比利时国王殉国，整个国家早就完蛋了，他们的尸体还埋在瓦砾下面。”查理靠着断壁残垣望着天空：“所以，这里什么都没剩下，甚至称不上战场，没有该守护的国民，没有保护国民的国王。”
“陛下，你喝醉了。”罗兰的声音依旧很沉稳，他按住了查理曼臂弯，低头看向酒杯，清凉的杯中没有半点酒香，那分明不是酒，而是冰冷的寒水。
“我没醉。”查理曼低声道：“我只是糊涂……我果然作为王，是不合格的啊……相较于管理国家和打仗，我更加希望做的事反而是沉浸在冒险之中。”
罗兰摇头：“陛下是一名合格的王……”
“我的人生是幻想与现实交错的白日梦，因此我想要建立一个平等的国家，即便有着不同的信仰，人们还是可以把手言欢，不用刀剑相对，不用为了利益而互相伤害，追求和平，以万民的幸福而准则，但是……我知晓自己做不到！”查理曼紧握住了杯子，水杯上浮现裂痕，水从杯中落下：“所以，我那时就像，最少也要守护好这片大地，这片领土，不论如何……让和平继续下去。”
“陛下没有错，正是因为您的信念，我们才结束了第一次英灵大战。”罗兰铿锵有力的说道。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现在会被困在这儿？”查理曼质问。
罗兰沉默。
原本这一战是不可能会输的。
神之座统御着西欧的英灵们，十骑英灵共赴战场，犹如一把尖锐的矛直接刺向修罗道的心脏。
它位于荷兰首都，只要拿下修罗道的裂隙，战争本身就会结束。
那一场大战早在两日前便落下了帷幕，是己方战败了。
十骑英灵，如今只留下六骑，损失了四骑英灵。
谁都没想到，损失会这么惨重。
谁都想不到，阿修罗王竟能役使战死的英灵的尸骸，当做傀儡武器般任意操控。
那分明是英灵的尸骸，是英雄的骨骸，却被阿修罗王所操控，沦为它手中的兵器，对着原本守护的一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阿修罗王操控的英灵骨骸傀儡数量并不多，仅仅七具，其中更有几具并非是巅峰英灵，威胁最大的莫过于德意志元帅的尸骸。
己方有神之座与十骑巅峰英灵，如果是正面交锋，也不会输。
只是被埋伏了，也被算计了。
明明是秘密行军却被对方算中了目的地，被打了一个惨痛的伏击战，最终结果便是战死了四骑英灵，而阿修罗王手中的骸骨傀儡不仅没有减少，还增多了一具。
查理曼与其他六名英灵被迫撤出荷兰，退入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打算直接回师，返回巴黎。
只是当他们抵达布鲁塞尔时，再次遭遇伏击，阿修罗王携带着六具英灵骨骸傀儡降临，鏖战持续了一天一夜，英灵们精疲力竭，击毁了两具英灵骨骸傀儡，斩断了阿修罗王的一条臂膀，虽然没有人员损伤，但三位英灵被宝具重创，无再战之力。
原本，这时候是最好的狩猎机会，可阿修罗王却没有选择这种时候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而是将他们困在了布鲁塞尔，转而调集修罗众军团全力进军德意志首都柏林以及法兰西首都巴黎。
这时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对查理曼等人而言，他们已经彻底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发起进攻并无胜算，退后的路也被阻断。
强行突围还带着伤兵，那恐怕还要再度损失三位英灵，这损失如今的西欧根本承受不起，如果他们战死，反而会成为阿修罗王手中那不知疲倦不懂畏惧的英灵骨骸傀儡。
他们已经成了笼中之兽。
可能有人会怀疑为何查理曼身为神之座却无法击毙阿修罗王。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太年轻了。
晋升为神之座仅仅一两百年，不同于狮子王，狮子王从千年前便开始逐步完成自我的神格化，她的力量积累远胜过查理曼，而查理曼虽然有着神之座的封号，但还未彻底完成神格化，他的力量更多的源于手中的剑，圣剑咎瓦尤斯，但查理曼的圣剑并没有净化的特质，这把圣剑的作用在于号令，对英灵骨骸傀儡不起作用。
而查理曼本人也不愿亵渎英灵们的尸骸，更何况这些英灵……都是他的麾下战士。
他认为这是他自己的过错，因为没能守护好西欧，让修罗侵略大地带来的后果，因此他的精神状态下滑的极快，随着几场大战，他的精神同样无比的疲惫，甚至开始自我怀疑和自我嘲笑。
诚然，如今的查理曼并没有身为大帝的气魄，他的骨子里仍然是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自认为是一名圣骑士，而不是一名王者，正因缺乏自我认同，正因缺乏信心，连咎瓦尤斯的光芒也开始逐渐暗淡。
罗兰也知晓王在思索什么，在后悔什么，在惭愧什么，但他即便知道也无法奉劝，也无法给予查理曼任何帮助和信心，因为他自己也是一样的迷茫。
王迷茫了，跟随的骑士如何会不迷惘？
这里的英灵们都想知道柏林和巴黎的战况如何，他们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愤怒，却又无法责怪任何人，只能默默的低下头咀嚼因弱小而带来的苦涩。
……
英灵们低头的同时，并不遥远的彼方。
巴黎城之外，白觉坐在修罗的尸体上，叹了口气，他满身血腥，活像一个屠夫，完全潇洒不起来了。
在不远处，迪昂依旧在走动，审视着地面上有没有撞死的偷袭党，随时准备补刀。
莫扎特则是满脸劫后余生的表情，颤颤巍巍的掏出一根烟点上，给血腥的战场上增添了一缕白烟。
玛尔达则是踩着一颗修罗的脑袋，小心翼翼的用赶紧的手帕擦拭着圣杖上的血迹，看上去像极了混黑道的大姐头砍完人后正在擦刀，并且在口中念念有词：“主啊，原谅我，用圣杖砸它脑袋不是我所想，请你一定不要责怪我啊，唔，擦不干净……果然要用圣水消毒吗？”
“圣女小姐，请来两束圣光帮我清理一下衣服。”白觉喊道。
“真是的，圣光奇迹可不是这么用的哦，想要把血污洗干净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去圣水里浸泡。”玛尔达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顺手打出一道圣光，光芒将他的衣着清理干净。
“谢谢了。”白觉看了眼旷野，冰冷的夜风吹来，他托着腮帮：“这一仗总算是打完了，勉勉强强一千多修罗却打的这么吃力。”
“我感觉跟做梦一样。”迪昂难以置信道：“居然真的守住了，那可是一千修罗众。”
“那当然，有我在……”玛尔达轻咳一声后改口：“嗯咳，这一定是主的眷顾哦。”
“总之打赢了就是好事。”白觉望着巴黎城：“至少巴黎是守住了，可惜……”
“可惜？”莫扎特手一抖：“你不会说打完一波还来一波吧？那我可要选择死亡了。”
“你需要知道生命的可贵啊。”白觉摇头道：“我说的不是巴黎，而是柏林……既然巴黎被攻打，柏林也极有可能会被袭击吧，可惜柏林太远了。”
“的确，有这个可能。”迪昂轻轻点头：“柏林留下的守城者也并不多……德意志近些年来的英灵数量原本就不足，损失了元帅后，早就有了分崩离析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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