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这句诗落在墨翟的耳中,他理解成了白觉是对他说,自己难得双全之法,若是动了情念,便是对污了圣道,若是无动于衷,便是辜负了她。
这自然使得让墨子觉得心中有所愧疚了。
他是这么想的,但其他人是不是也听出了同样的意思?
这当然不是。
在荀卿听来,这一句‘不负圣人不负卿’的卿,自然就是暗指的她。
这或许对荀卿而言,也是一种表态,当然,这个卿也可能是代指的‘她’,这个她是谁,那也未必好说,更何况,这句诗词也表明了他在犹豫,难得双全之法,是辜负圣道,还是辜负她。
荀卿默默不言,自然她内心有些开心。
只是今晚乞巧节日稷下文会,她提前是并不知情的,一切可以说是孟珂独断,她对情爱之事并不特别上心,如若不被孟珂提及,她可能并不会往这方面去思考。
但点破之后,她突然有些意识到自己与白觉走的太近。
意识到了之后,想再撇清关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她虽然没答应孟珂所说,但也没有反对,而是以一种沉默的态度默认下来,并且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不言不语。
荀卿的心情很复杂,她本该心向圣道,与白觉是同道之人。
她不能忘记了自己所肩负的仇恨,也不能忘记了自己要改变这悲哀时代的宏愿,最不该为男女之情所干扰。
荀卿不禁想到,也许白觉这一句诗不仅仅只是说他,更是在提醒她自己,时间并无双全之法,圣道容不下儿女私情……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无恨月长圆!
荀卿仰望着天空的长月,她自己的心情也渐渐迷茫:“我求的是……”
一旁的桌案上,孟珂托着香腮,望着天空的圆月,默默发着呆,她一时间觉得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在流走。
她比荀卿更了解白觉,所以也清楚的知道,白觉的诗其实已经回答了她的提问,虽说世间安得双全法,但白觉所向的其实是圣道,而并非‘卿’……否则怎么会将圣人二字置于卿之前。
简单来说,他现在不谈恋爱,只求圣道。
圣道是什么?
对白觉来说,他的圣道便是屠神,屠灭六国之神,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还天下一个大争之世,终究会有谁国一统天下,这就是他的道。
可孟珂始终觉得,白觉的圣道并不正常。
荀卿受到了白觉的影响,也走上了同样的道路,她选择了法家的路……但她选择了这条道,不是因为她天生如此,而是她别无选择,只能走这条路,一直走到黑走到底。
复仇与仇恨是驱使着她行动的源动力。
可就连这份仇恨,白觉也并没有。
他虽然仇视那六国的神灵,经常说些‘等我恢复了就把你们都杀了’之类的话,但那话语中并无咬牙切齿的恨意,也没有对方非死不可的杀意。
反而像是对着一只拦路猛虎的态度——因为你拦着我的路了,所以我就顺手把你杀了……仅此而已。
孟珂很懂白觉,但因此她也觉得她并不懂他。
可她很喜欢这个男孩,从一开始就很喜欢,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相处多年后就更加喜欢了,所以她有些恐慌,有些害怕,恐慌白觉是顾圣道而不顾她了,害怕他会在仓促唐突的时间里突然消失不见。
这是一种预感,却是一种终将会成真的预感。
因为白觉就是这样,他仿佛是从天上突然落下,所以迟早也会突然回到天上去。
儒家之道,孔仲尼对鬼神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子不语怪力乱神。
无法确定它存在不存在,那就不要去谈论,也不要去深究,敬而远之,保全自身。
孟珂总会不免去想,也许白觉也是某个神灵……他长得这么好看,实力强的可怕,又懂得太多太多的超时代的知识……也许真的是神也说不定。
因为白觉的演技真的很蹩脚,朝夕相处很容易看出他实际上是个不太擅长隐藏秘密的人,孟珂只是聪明的从来不问,因为她觉得终有一天白觉会主动告诉她。
可现在孟珂觉得,她或许等不来这一天了。
与在鲁国时的悠闲生活不同,来了稷下学宫后的白觉就好似一颗拧紧的发条,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运作起来,他虽然没有改变,但他确然在走的更远。
自从迈入秦国地界后,他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孟珂对于小小的变化可以视而不见,但他产生了更加直接的改变。
那便是从秦王宫回来后,他见了荀卿与吕不韦文斗,自己上了文台拔出了剑,当着稷下学子的面,斩出了万里苍茫的擎天一剑。
瞬间,孟珂便意识到了——白觉就像那把剑,如今他出鞘了。
出鞘的剑,不需要隐藏锋芒。
即便白觉并未改变,但他也不再是曾经的师弟了,也不能为她一个人所占有了。
不能长时间黏在他身边,听他说故事唱歌,不能看着他读书写字,连房间都要敲门后才能进去,不然生怕会打扰他与荀卿的研习。
她每天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即便挤出了时间,每日去听课,但法家的学说无时不刻都在冲击她所思所想的仁政,指摘着仁义是多么的脆弱。
白觉曾说过仁政并非错误,反而适合稳定朝政,只是它并不适合如今的时代。
孟珂却傻傻坚持了下来。
她也注定无法成为荀卿那样的人,既不能成为同道人,那走到最后注定形同陌路么?
时间越是推移,孟珂就越发焦躁不安。
全稷下的人都认为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只有她清楚,她与白觉越走越远,就好似被天降系吊打的幼驯染一样,得亏她头发是黑色而不是金色的,不然早出大事了。
孟珂有防范于未然的想法,但架不住她是个傻姑娘,也是太过于矜持了些,前文就说了,如果她真的直接下手,也未必会有这么多事,打上记号,大腿上画上一排孟字就完事了。
她唯一能想到的稍微激进点的方法,就是趁着乞巧节让白觉念两句情诗。
她认为自己都如此明示了,白觉总该对自己有些表示。
表示是有了,只是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师弟,总是惹师姐伤心……”孟珂轻轻叹息:“所以,第一首诗到底是送给谁的呢?为什么不能选我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白觉只是随机组合了一下两句诗词,但无意间引发了很多人内心的复杂想法。
救世主所想的其实远远没有那么复杂,早在先前与墨翟的谈话中就展现了淋漓尽致。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人间不值得,情爱算什么?
这句话端正了宛若高三狗的积极态度——去他喵的谈恋爱,谈恋爱能比学习更快乐?别打扰我学习,不让我学习你还不如让我去死!
也确立了自己的价值观——等我神功大成我就要屠神!屠神多爽,整天情情爱爱烦不烦,走来,你们这些烦人的荷尔蒙!我白某人就是冲着屠神来的,杀了就完事了!
这从根本上表明了白觉跟那群喊着‘女人哪有游戏好玩’的钢铁游戏宅,双方想法出奇的一致,都是把兴趣工作放在第一位,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有一堆妹子,而你们只有游戏。
上一篇:学医救不了二次元
下一篇:书记官的一百万种死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