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我只是突然生出了这种感慨而已。”白觉手指敲着桌案，他打量着宴会中这突然凝滞下来的气氛，咋舌道：“好端端的一场宴会，多了几位倾国倾城的英灵之后，连氛围都变了……”
他所说的变化，并非是一群人众星拱月般的走上去献殷勤，反而是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交谈不过寥寥几句，过程中仔细斟酌语气，虽然他们收敛的极好，但这份态度源于敬畏。
“你想说的意思我懂。”北高听出了白觉言语中隐藏的意思，他淡淡道：“你觉得她们应该被爱慕而不是被敬畏，但这种想法太傲慢了，至少普通人绝对有这种大不敬的想法……你把她们当做鲜花秀色看，可那一位位都是人形的哥斯拉，手上染着不知多少血的人型凶兽。”
“我只是觉得这群人不用怕的跟鹌鹑一样，即便他们身前的都是群披着人皮的怪物。”白觉手指停顿，他收回了目光里的不快：“这是场宴会，有舞池，有音乐，但到了现在居然无人敢去邀舞的，可真不是一般的怂，相较于这群高位者而言，说不定平民反而更有勇气。”
“那未必是勇气，说不定是鲁莽，因为不曾亲眼见过英灵的伟力……政府的英灵偶像化工程固然做的很成功，可这种洗脑式的宣传虽然能改变普通民众对英灵的畏惧、加深英灵们的伟岸形象，但这种谎言骗不了他们自己。”李青莲笑了笑：“说到底，英灵是持有超凡力量的怪物，和人类是不同的。”
“你这算是现身说法么？”白觉挑眉反问。
“不算，我没经历过十年前的大战，并不在这个范畴之内。”李青莲摸了摸腰间的酒壶：“更何况，新时代的英灵们可远比老一辈的英灵要温顺的多，你看看刘秀和玛丽，在看看李秀宁与高雯……这对比不是一般的强烈。”
“啧……”白觉双手抱胸，往后倚靠着墙壁，态度不羁姿势不雅：“只能说是培养方式不同的必然结果，相较于刘秀而言，就连玛丽都比她有勇气，这群大臣们把皇帝当成金丝雀来养，可真是够本事。若是换成李诗冥和李秀宁，别说只是去燕京城里走一遭，哪怕心情不好一剑劈了昆仑山，他们也未必敢放一个屁。”
“……所以我都说了，你既然看不惯，干嘛掺和进来？”北高一早就知道白觉注定会这么说。
“就事论事，我可没趟这浑水，只是吐个槽而已，既然无法改变事实，那我何必还要继续憋着，不吐不快啊。”白觉态度很是无赖，他摊了摊手：“对不起，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爽我就要说，你不爽可以憋着，我们白家人向来丧心病狂为所欲为。”
北高说：“我觉得还行，有些话没人比你更合适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觉以为北高说的是这个意思，他没有深究，继续说：“一句话说到底，还是这群人对于力量的敬畏还不够，神州帝国的皇帝着实一代不如一代，李诗冥杀气有余而仁政不足，刘秀仁政有余而威严不足，李诗冥尚可靠着血腥镇住宵小，到了刘秀这代，失去威严后已经逐渐镇不住朝臣了，可以说至今为止皇权不被架空的原因是因为天子剑……没了天子剑，这皇帝将会失去全部的存在价值。”
“但只要天子剑还在，皇帝就在……”北高低声说，他一愣：“你怀疑有人想盗走天子剑？”
“我没这么说。”白觉摇了摇手指：“但事情总要未雨绸缪……经历了九州岛的事件后，我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我，我表面上是站在神州帝国一面的，所以有人来搞事的可能性很高。”
北高想了想，无语望天：“希望你这是一口毒奶。”
“我也希望是。”白觉伸了个懒腰：“退一步而言，如果有谁在神州帝国搞事，我倒是不怕，但如果对方打算偷天子剑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和善一笑：“我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天子剑对你很重要？”
“它曾经的主人对我而言很重要。”白觉目光悠远：“她既然选择把这柄剑传了下去，那它也只能握在每一代天子的手里，这是道理。”
“……曾经的主人？”李青莲立刻想到了神州帝国的初代皇帝。
可白觉没有继续接话的意思，反而是打了个哈欠转移了话题：“挺无聊的啊，没想到现场居然这么无趣，你哪位姘头……嗯咳，你喜欢的那位姑娘还没来？”
北高缓缓摇头：“不清楚，正常情况应该早就来了。”
“那你慢等，我先出去一趟。”
白觉转身走向宴会场地的大门，借着人群的掩饰，他的离开并没有几人注意到，察觉的几人也无暇顾及。
这场宴会里几乎所有人都扮演着各自身不由己的角色，只有少数几个存在感低下的才能自由行动。
当白觉走出大门，伴随着门扉关闭的那一刻，宴会大厅里的空气都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声音也微不可闻，他顺着这条长廊向前走去，打算找个安静的等待宴会的结束。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才来的燕京，他有事情要问大叔，关于那件他不曾记得的是必须问个清楚。
希望大叔不要隐瞒自己什么……
白觉正暗暗思忖时，前方的拐角位置，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波澜。
灵魂波长一共三股，这三股波长都异于常人。
白觉的灵魂感知不同于气息上的感知，它比较奇妙，每一个不同的灵魂波长都会反馈在白觉的五感中，形成各式各样的奇特感官。
譬如说，李青莲的灵魂波长是一声剑吟与几许酒香。
李秀宁的灵魂波长是金戈铁马与女子豪气。
李诗冥的灵魂波长是血染长袍与玫瑰花香。
杨广的灵魂波长是腰缠万贯与一声叹息。
赵政儿的灵魂波长的苍茫剑吟与龙舞九天。
刘秀的灵魂波长是龙虎紫气与……兔子叫声？
总之，每一位英灵，甚至每一人的灵魂波长都有不同的感知。
大鲸的灵魂波长里甚至时不时传出一两声‘rua’之类的大秦话。
而眼前走来的三人，以两股灵魂波长为首，给了白觉一种神圣浩瀚的感官。
仿佛迎面走来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幕幕历历在目的历史画卷与记录在文字之中的知识哲理本身。
丝竹管弦之音不绝于耳，其间中传来阵阵人声诵读。
如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使得白觉格外不自在的是这两股灵魂气息间的对立与统一。
就好似水与火、光与暗，两者对立却统一。
她们行走在一起，每时每刻都迸发着抗拒的气息，却又显得十分和谐，宛若太极两仪般调和。
白觉忍住灵魂波长传来的怪异感官，他看向拐角处走出的两人。
只一眼看上去，他的内心便浮现出了圣人执礼这四字。
这是稷下学宫三圣中的两位。
——荀卿，孟珂。
荀卿在左，孟珂在右。
圣人是导师，并不忌讳于抛头露面，当众教学对她们而言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关于她们的相片在网络上也流传的颇广，白觉查阅千度千科的圣人词条时便见过这两位圣人的照片。
但不得不说，照片留不住她们百分之一的精气神。
荀卿与孟珂相同都是一席素衣白袍，穿着正式场合的正装，她们算是师出同门，衣着相同很正常，然而这几乎相同的穿着却极大的彰显了两者的不同。
孟珂温婉轻笑，时刻笑面待人，见之便深感心情愉快，如若点头大招，对方也必然会微笑点头回应，她是在礼节上几近完美的亚圣，与人为善，好似一汪清泉。
荀卿不苟言笑，面容常年冰雪覆盖，见之便遍体身寒，不禁自我反省，她冷的像是一座冰山，再如何制热的阳光也不能令她融化，冷若冰霜，圣人不仁，是对她最好的形容词。
只是迎面走来，那股不同于金戈铁马的浩瀚书香几乎让白觉无法忍受那嗡嗡作响的圣人之言。
她们的灵魂里都响彻着‘教化’二字的精髓。
白觉不得已阻绝了这些感知，他总算明白为何很多人宁可尊之为圣人，而统称之为英灵，圣人这一存在简直就是英灵的变异体。
他从两人身边匆匆而过，不打招呼，因为根本不认识，也没有多看几眼，完全将其视若无睹。
以白觉的修养，已经是一种无言的礼貌了，面对二位圣人惊人的存在感能做到目不斜视他都很佩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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