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北高一袭白衣出尘,瘫坐在原地,想要抬起腰间的酒杯,却连这点力气也没了,他苦笑一声:“是有多久没出过全力了,积蓄三年的气海,一朝枯竭,来日方长,可汇江成海,到底还是输了啊。”
他手中的水剑早已散去,化作点滴雨水洒落而去。
他的一剑,斩碎了山峦,也拨开了云雾,淅淅沥沥的小鱼不再,反而一片晴朗的阳光洒落在斑驳的山道上。
上杉谦信垂下眸子,望着手里断成两截的薙刀,又望了一眼刀伤可见骨的青年剑客,蹙起秀气的眉头,她不禁问道:“为什么收剑了?你明明能连我一起斩了。”
李青莲也不去顾忌伤口泛开的血色,淡淡道:“我说了,力气用尽了。”
“力气用尽,可剑的余威足以斩碎山峦,你当我是几岁小孩么?”上杉谦信捏住断裂的薙刀,内心愤懑,她如今未伤片缕,却感受到了比受伤更痛的侮辱,自尊心不允许她接受对方的怜悯,她再度质问道:“为什么收剑?是我没资格?还是因为,我是个女人?”
李青莲移开视线,不说话了。
可上杉谦信继续逼近一步:“回答我!这场胜负只是一场布局,所以显得一文不值么?”
她是武将,对于决斗看的比谁都更加神圣,刀剑碰撞时的犹豫,不仅仅是对自己生命的轻蔑,更是对对手尊严的践踏和侮辱,对方仗剑而来,让她领会到了久违的热血沸腾,和难以战胜的痛快,可他又在即将胜利之际,选择了收剑,任由断裂的薙刀斩在了肩头,落下刺目的血痕,却连犹豫也欠奉。
北高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山巅:“刨根问底干什么,赢或输,不过当事人的一己之词,我也只是个浪迹天涯的游子,而不是一名仗剑侠义的剑仙啊……指望我有什么武侠精神,岂不是笑掉大牙了?”
“你——!”上杉谦信被激的怒火中烧,可她很快冷静下来,深深吸了口气:“你在激我,还再试图拖延时间?”
“谁知道呢。”北高坐在地面一动不动:“我也不知道上面的情况,拖延的时限早就过了,嘶……”他的伤口可疼的厉害,于是抬起手道:“能帮我叫个救护车吗?继续下去,我怕自己会失血过多而狗带的。”
“毫无意义的行为。”上杉谦信拎起断裂的薙刀,向山顶走去,冷冷的看了一眼李青莲:“我从来不会怜悯轻蔑真剑胜负的人,死,也是活该。”
丢下一句话,她便向山顶疾驰而去,留下一脸无奈的青年。
直至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李青莲方才收敛了佯装出的疲态,他提起酒壶,饮下一口,旋即将酒水洒在了伤口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很快伤口就结痂,轻轻一抹,肌肤宛如新生婴儿般白里透红,连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枯木逢春,野草再生……青木酒就是青木酒,不亏价值千金,是神州前十的窖藏,真想尝尝唐皇亲酿的万花酿是什么味道。”
李青莲不如前世李白那么嗜酒如命,与其说是饮酒如狂,不如说是一名酒的鉴赏家,喜欢收藏,他的酒壶里一共更有来自世界各地,九百多种酒酿,放在酒壶里,一日可抵一月窖藏,越藏味道越浓郁,有的酒更是采用特殊材料酿制,原材料来处千奇百怪,效用也自有不同。
青木酒便是神农遗方中的一种酒酿,他亲自酿制,一壶酒,可令枯骨生肉,蕴含极强的生命力,但对病症无效,只能治疗伤口,加速伤势的恢复。
但也托了这个喜好的福,他的全部家当就剩下这么一个酒壶了。
北高轻叹着起了身,慢慢悠悠的继续登山,他这一次没有再喝酒,而是回味起了先前那刀剑碰撞的瞬息。
他弃剑,当然不是因为力道竭尽这种小孩都知道有错的借口,而是因为自上杉谦信的面颊上捕风捉影到了熟悉的过去,令他犹豫了一瞬,随后,松开了剑柄,不想重蹈覆辙。
——没想到,能看见和她一样的眼神啊。
——明明知道自己会先一步倒下,却仍然只进不退的固执和倔强。
——当年我稷下大比赢了你,现在主动弃了剑认输,还挨了一刀,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真是不想提啊,过去的事情。”
北高正感怀春秋时,突然,山林里传来一声尖锐剑吟声,白觉‘飞’了过来。
小诗仙反应极快,下意识的直接一脚踹了上去……打算接上一招连续技,来一套空中的未来永劫斩,这么熟练,可以说是相当凶残了。
可白觉反应也不差,在北高抬脚坑人的时候,他已经先一步调整好了身形,避开这一脚,随后扣住他的大腿,双脚稳稳站定之后,把这美人当做棒槌使,哗啦啦的抡了两圈,向着穷追不舍的九州剑圣当做不可回收的一次性道具丢了过去。
“宝具?旋转飞翔的北高子!”
被丢出的北高睁开眼就看见九州剑圣那挥舞的刀刃在眼前不断放大,急忙凝水为剑,与之交锋,铿锵声中,他被斩下几缕长发,靠着堪比体操冠军的灵活身法,避开了佐佐木次女那数以百计的剑气导弹。
当他潇洒落地的时候,佐佐木次女也被迫停下了步伐,两人宛若身处紫禁之巅,犹如绝世剑客决一生死,那一瞬,风萧萧兮易水寒,北高一去兮不复还……
“啊,一首凉凉献给北高……”白觉声情并茂的念着旁白。
“呸!”北高回头竖起中指:“戳木娘,别乱鸡儿念诗加旁白!谁要跟她打,不是说好,她是你的吗?”
佐佐木次女微微一愣,旋即脸颊一红,剑气又暴涨了几成,死死盯着白觉,怒道:“谁是你的!”
“只是战术性分配,我不知道你误会什么了,但请不要随意脑补。”白觉心想谁要你这么一个凶巴巴的女人,嘤嘤嘤都不会,整天拔剑砍人,我选个莓天理莓人性和金毛败犬都不会要你啊。
“你打了这么久还没结束,这和计划的不一样啊。”北高说:“我就说你那大胆的计划不靠谱,不如我那个成熟的建议。”
“丢人,你打了这么久,上杉谦信还不是照样上了山,我可去?的计划吧。”白觉悠哉道:“只要把她送到神宫我们就赢了,其他都只是不重要的细枝末节,兵法有云……”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北高一挑眉。
“错。”白觉摇了摇手指:“四人打团,一人偷家,四一分带,运营懂不懂?”
北高不屑一顾:“你以为你是一神带四腿?”
“难道不是么?”白觉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滑稽的笑脸:“我这么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反而不将一旁的佐佐木次女放在眼里,她一时间也拿捏不准什么情况,并非不想以一敌二,只是目前的情况似乎变得有些复杂了。
白觉看了一眼山巅,停下了毫无意义的碎碎叨叨:“差不多要开始了。”
“人祀?”北高沉吟道:“我倒是有听说过,人祀的举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是需要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吧?”
“与其说是仪式,不如说是神楽舞。”白觉有详细询问过浅间咲,自然了解:“神宫内部,需要举行一场天宇受卖之舞,这在九州岛的神话传说里,是能够叩起开户天门的舞蹈。”
岛国神话里,伊邪那岐生三贵子,长女天照,次女月读,三子须佐之男,因为须佐之男做了某些蠢事,让天照受伤了,选择躲在天岩户里不出来,于是整个天地失去光明,为了让天照出来,众神选择了诈骗的方式,找一个舞神跳一场舞,以热闹宴会的形式吸引天照出来。
于是,就有这一场天宇受卖之舞,天宇受卖即天宇姬。
她是的打扮是‘于肩带挂天香山影蔓草,发上缠天之真折蔓草,手持草结天香山之小竹叶’,跳舞的过程是‘手舞足蹈,踏桶成声,若神灵附体之状,露其双乳,衣裳垂至下 体。是以高天原动而八百万神哄然齐笑’。
——是的,你们没看错,是脱衣舞。
“当然,如果让昆西换上女装跳舞,且不说他愿不愿意,他跳的肯定也不能看,无法完善仪式,所以,这一场舞,本该由卑弥呼来跳。”白觉淡淡道:“可她现在根本无法分心,别说跳舞了,连蹦跶一下都难吧,缺少了舞蹈的人祀将无法举行,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么谁来跳?”
北高恍然:“原来如此。”
“除了浅间神社的两位巫女,卑弥呼和浅间咲之外,根本没有人会天宇受卖之舞。”白觉运筹帷幄道:“人祀注定是无法完善的,卑弥呼不出意外也有后手,但她的准备显然不如我们充足。”
“所以,你暗中让人将浅间咲送上山。”北高疑惑道:“可,即便双方的人祀主祭都聚集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天宇受卖之舞一旦开始,人祀仪式也会启动……还是有人会死。”
白觉垂下视线:“对,注定有人会死的。”
“你答应浅间咲的事,就是一命换一命么?”北高眉头皱的更深了。
“是。”白觉并不否认:“想要两人都活下来,这个局,本就无解。”
“昆西……杨广不会原谅你的。”北高知道这是无可奈何,止不住叹道:“所以,你那所谓的计划,也只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表面造势,实际上,我们是在护送一个女孩去死?”
“这么说也没错。”白觉维系着表情的平静:“的确是我让她去死,我需要她的命。”
“……这些话,我听着就行了,别告诉其他人。”北高说:“凌道和乐罗知道了,会打死你的。”
“结束之后,我会把一切说清楚的……”白觉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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