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第九十五章 反英灵
世界外侧，即世界之外的位置领域。
主世界之外到底存在什么，这是无数人都想知道的，当年第一次世界大战，英灵权能交错，撕裂了现实空间，从裂缝中流淌出的是漆黑的毁灭黑炎……之后长达数个世纪的时光里，英灵们为了消灭这些不断出现的魔界裂隙费尽了心思，更是牺牲了无数战士。
十年前的六道勘魔之战，也正是世界外侧的流出。
不论世界之外有什么，那对于如今的人类而言，必然是一场巨大的灾祸，不该去接触，也不能去探究。
只是维护好自身安全便已经费尽心神。
但这时，老绅士托举着的漆黑核心吞噬着光和暗，扭曲了空间，它仿佛不该存在于世……晶莹的结晶体释放着令人心悸的波动，从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满溢而出。
是恶意！
纯粹的恶意，纯粹的贪婪，纯粹的强欲。
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殆尽的漆黑，它脱离了老者的掌心，冉冉上升，飞向了都市最高处，朝着月亮飘去。
“看吧，很快，毁灭将会降临。”
老者的英灵之理恢复了正常的颜色，靛紫色的光芒忽明忽暗，但作为代价，他失去了一条臂膀，然而毫不在意的仰望着夜空，那狂热的神情犹如一位无私的殉道者。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稷下名仕试图起身，可澎湃的压力压迫着他的肩头，令他动弹不得。
“我只是在呼唤风暴而已，一场席卷整座城市，不……最终将会覆盖整个世界的风暴，这只是开始。”老绅士仰望着夜空，漆黑的云层倏然散去，笼罩着申海的滂沱大雨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这是一轮明月当空笼罩，云散月见，皓月当空，这一幕美轮美奂。
然而下一刻，异变开始了，银月的中央，浮现出一枚漆黑的小点，这枚小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不断扩散，最终吞噬了整个月亮，遮蔽住了月华，城市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漆黑中。
“你打算……在这里重现地狱？”
周桑榆浑身颤抖，战栗不已，他终于回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幕幕光景，曾经撕裂长空的漆黑裂痕，就像是一道挥之不去的伤口，疯狂的魔物从中涌出……铺天盖地，无可阻挡。
申海不同于内陆之地，这里没有任何军队驻扎，魔界裂隙的战线目前也尚未结束，神州帝国的军势即便回防也难以及时赶到，等第一波行军抵达时，这里恐怕早已成为一片废墟。
谁都来不及救援，即便有两位英灵在此，也无法将已经打开的门阖上，能做的只有尽力掩护民众撤离……可她们能救下多少人？一百万？五百万？
“你的目的不是玛丽殿下和圣剑么！”周桑榆咬紧牙关，他眼中愤怒的要喷出火来：“为什么……”
“玛丽已经得手了，我操控了八门金锁阵，阿萨辛教团也出动了十八位精锐，加上我带来的部下接应，以她无法唤醒英魂的一阶英灵的孱弱之躯，能够抵抗几秒钟？圣剑也好，英灵也罢，早已是我方的囊中之物，目前我只需要安然撤离，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但我改变了想法。”
老绅士低沉道：“计划说到底也只是计划，我本就不是那么循规蹈矩的人……原本，这枚黑核是打算留给英灵殿做礼物的，不过使用的时机和地点由我来决定，先送神州帝国一份大礼吧，以免世人把我们遗忘的太过于干脆了，感到荣幸吧，你们将会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遗忘……
郑文迁盯着老绅士：“你到底是什么人，世界上的巅峰英灵大多都记录在案，以我的权限也足以查阅一份，可我从没见过你……如果你不是英灵殿的人，只可能是北美黑暗王朝的英灵，但以北美的底蕴，短短十年内，孕育巅峰英灵的可能性极低，也不可能随意将你派遣到别国土地中搞事。”
“你不记得我……这也是当然的。”老绅士眯起眼睛：“世界本身都遗忘了我们这些英灵，不，确切而言，我们已经不算是英灵了。”
“不是英灵？”郑文迁撇了撇嘴：“你的英灵之理是假的不成？”
“曾经是，现在不再是，一度坠入世界外侧，被文明之理抛弃的英灵，还算是英灵么？”老绅士扬起讽刺的冷笑：“如果硬要说的话，我是英灵的反面，英灵的反转体。”
“如果说，英灵是世界的守护者，是拱卫文明之理的战士，那我注定是为了破坏世界，粉碎文明之理而存在。”他摘下帽子，低沉道：“吾名阿尔弗雷德?拉塞尔?华莱士。”
“被窃取学术，被夺走功勋，被历史遗忘，被世人贬低，最终堕入深渊的一介博物者。”
这个名字，不曾有人听过，也不曾有人铭记。
他的确存在过，但存在的痕迹，被抹消了。
哪怕是博学的稷下名仕，也只隐约记得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曾经和达尔文齐名的博物学家。
老绅士娓娓道来。
“世人皆知达尔文，知晓他的理论，这也让他得以跃升为英灵，得到文明之理的青睐。”
“可谁知道，是他无耻的剽窃了我的理论，抢夺了我的研究成果，摘取了硕学桂冠，把属于我个人的荣誉功勋，全部一一夺走！”他握紧五指，浮动的气息令大地震颤沸腾。
“可恨的是，这一切也受到了文明之理的认可……”
“所以我厌恶这个世界，主动抛弃了文明之理，堕入了世界的反面……最终，我找到了真理，如果文明之理并不公正，那就否定它，由我自己来奠造属于自己的公平。”
听着老绅士所说的一切，不论是郑文迁还是周桑榆，都是难以置信。
升格为英灵，对于每一位人类而言，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如达尔文这种在生前便得以晋升的英灵更是受到万人尊敬亿人敬仰……而裁定者，便是文明之理。
文明之理建立在历史之上，而历史是人类创造的文明结晶，它代表绝对公正，从未有过误判之说。
可从老绅士的话语中听来，并不是没有误判，而是文明之理并不会记录那些失败者。
如果说达尔文通过剽窃的方式获得了荣誉，那他同样也有资格成为英灵，这是单纯的胜负论，无关是非善恶，无关道德伦理，一言蔽之——胜者为王，存在即合理。
通过华莱士的话，周桑榆联想到了一个令人战栗的可能性——为什么英灵出现已经长达二十个世纪，而到现在才出现英灵反转体？
人类的历史上，被埋没之人远不止一位，有一位华莱士出现，就代表他身后可能存在数十甚至上百位有着相同遭遇的英灵！因不公待遇愤恨人世，对于文明之理产生质疑，那些站在阴影中却有着无比恐怖才能的伟人们。
如果这些英灵同时背弃了文明之理，进入世界外侧，再从世界外侧返回主世界的话。
这将是一股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恐怖势力，远远超过当今任何一国。
这并非无的放矢的推测。
事实而言，华莱士掌握能够开辟通往世界外侧的黑核，这就是当今任何一国都无法掌握的技术，只有深入了解研究甚至进入过世界外侧之后，才可能掌握它。
而他正是背弃了文明之理，堕入世界外侧后返回了现世！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他之前提到了——我们！
冷汗浸湿了后背，周桑榆艰难的张了张口，但千钧的压力令他舌头产生了麻痹的幻觉，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如果这条假设成为了现实……第二次世界大战将会不期而至。
守护者对破坏者，英灵对反英灵，文明之理与世界外侧。
这一战，直至一方燃烧殆尽为止，才会停息战火吧……恐怕到时候，人类将会回到石器时代重新开始。
“你已经察觉到了吧。”老绅士不问自答：“我既然孑然一身前往此地，这就代表……背弃文明之理的英灵，远远不只有我一人！我们是一个联盟，为了颠覆文明之理，重塑世界而存在！”
“如今便是最好的时机！”
“五位神座之主，两位沉睡，一位重创。”
“六道勘魔之战让世界半数列强都偃旗息鼓，十年来也只是勉强恢复生机，进步更是无从谈起。”
“而我们在对于世界外侧的理解上，远远领先于现世的英灵们……今日申海的覆灭只是一个开始，这是宣告我们这些被遗忘之人的归来！是对这个世界的警告！对文明之理的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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