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OYanShayaa
随后——
他听到了来自长崎素世轻微的呼吸声。
不是刻意的。
而是睡着了。
不擅长熬夜的长崎素世在整夜的夜间巴士之后，疲惫的几乎是一坐上计程车就沉沉睡去，随后因为计程车发动的颠簸也就这么靠在了他的肩头。
入间响的鼻腔里开始充斥着青草的香气。
长崎素世身上的香味总是会有些特殊。
她有着使用香薰的习惯，社交账号的头像也时常用自己喜欢的香薰包装。
今天的气味是青草味。
仿佛是雨后的草原，或者说是松树林。
入间响的疲惫也随着这样的香气到达了顶峰，但是他的神经一刻也不敢放松，更不敢就这么移动自己被长崎素世所依靠的右手。
就这样，宛如是折磨一般的计程车平稳地穿过雨幕驶向了其终点。
“抱歉响，我刚刚不自觉地睡着了。”
而在终点，醒来的长崎素世，对此的回答，只是让入间响怎么都无法回应的双颊的红霞与——
在此刻，入间响已经无法扼制的，距离。
07 绝无可取代之人
睡眠的时间过长了。
等到下午1点的闹钟响起，入间响依旧带着一丝昏昏沉沉的感觉，甚至在看到时钟上显示的12点他还以为只是自己疲惫过头的幻听。
但是得救了。
苏醒的入间响是这么觉得的。
他做了过多的噩梦。
毫无逻辑诡谲的画面夹杂着出事那天上海街头的回忆不断在他的梦境里翻涌，宛如是烧红的烙铁从眼眶贯穿，随后搅动着他的脑浆，将其中的大脑捣烂，沸腾。
眼压似乎有些高。
入间响的眼睛突突地疼。
在稍稍地缓了一下之后，入间响又一次听到了叫醒了自己的铃声。
那个铃声有些不同。
当然倒不是天堂的呼唤，他这样的家伙平生也算不上是多多做善，大概也上不了天堂，会来接他的家伙不是阎王爷就是魔鬼，倒不知道下头这两之间会不会因为职权重复而大打出手。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入间响才意识到，那是电话。
随后更深地紧张让他在转瞬之间清醒扑向了自己的手机。
好在不是【入间先生】。
但却是【长崎素世】。
入间响接通了电话，也只一个瞬间，他听到了电话那头低微的抽泣声。
“响……我……”
“怎么了？！”
了解清楚情况的入间响着急地追问着，快速下床的他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裤子，跑向了记忆里自己房间的大门，随后突然地撞到了墙壁上。
“响，可以……现在来我身边吗……我知道这会麻烦到响，但是……”
电话那头的长崎素世正在低声哭泣着。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微微地沙哑，声音真切，不如往常，是入间响所不熟悉的那种，却是无比真实的长崎素世。
“我马上就到。”
入间响没有多问缘由，只环顾了一下四周，为自己的笨拙而生气踢了一脚撞到了自己的墙壁，随后快速跑向了正确的大门，顺手拔下了房卡。
屋子里的灯光在此刻变得彻底昏暗，而入间响则是在酒店的长廊里奔跑着。
长崎素世的房间在尽头，而他的房间在中部电梯间的左侧。
很快，他来到了长崎素世的门口。
就仿佛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入间响到的瞬间，房门便被打开了，随后——
他只感受到了重量，差一点让他躺倒。
那是一位少女的体重。
或者说，那就是长崎素世不安的分量。
“怎么了素世？”
……
入间响询问着。
而长崎素世只是紧紧地抱着他，没有多做回应。
在入间响想要离开，保持距离的时候，长崎素世却又更快更快地缠了上来。
宛如是麻烦的章鱼，狠狠地拽着潜水员的大腿。
入间响感到了异样。
这样的怀抱说到底——
“响，我看到你……为了救我，在上海，被卡车撞了，你死了，而我也……”
……
…………
………………
“素世，你在说什么？”
在恐怖的沉默之后，入间响向着长崎素世确认着。
“那是梦对吗？响？”
随后他看到了长崎素世哭泣的脸上，带着的是最真切的痛处。
[是梦吗？]
入间响问着自己。
“素世，我没有死，我还在你的身前。”
入间响这么回答着。
“嗯，响是活着的，没有离开我。”
长崎素世的哭泣依旧在继续。
雨已经停了，刺目的阳光穿透了布料的空隙微微地照亮了长崎素世的房间。
她也是开着灯睡觉的，所以窗外透入的光根本谈不上明亮，房间里依旧有着怎么都照不亮的角落。
入间响朝前走了两步，顺便带上了房门，他不觉得长崎素世现在这具狼狈的样子，会被其他人看见。
而且——
“素世，可以和群撩扒⑶冥鸠〒冥（七）揪?⒌VIII〥我详细说说你梦到的吗？”
他询问着。
因为有盈球疑柒罒V诌（四）玖巴着过分在意的内容。
“你应该没有去过上海才对？”
入间响向着长崎素世确认着。
此刻的他已经无法分辨自己的内心，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会希望能在长崎素世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响？”
微微冷静了一些的长崎素世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有着湿润的泪痕。
“后悔了吗？来京都？”
而入间响则是率先转移了话题。
因为或许，他也意识到了此刻问这些问题的他自己的古怪之处，于是开始伪装起常人。
长崎素世只是摇了摇头。
松散的栗色长发此刻乱糟糟的，宛如是什么超大的毛绒玩具，触感温暖，柔软，宛如是入间响记忆里，儿童时期，他最喜欢的那位挚友——一只在他的床头，不知何时才告别的泰迪熊。
它来自于上海的街角的飞镖摊，大概也在他开始不会去玩这些小孩子会玩的游戏之后消失无踪。
“如果，没有响的话，现在的我肯定会和之前一样。”
“之前？”
“嗯，这样的噩梦，不止一次……”
“在见到响前做过一次，在见到响后就总是会做了……”
……
入间响沉默着。
冷静下来的长崎素世主动保持了一些与他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依旧有些亲密，谈不上朋友的程度。
入间响的手也依旧扶着长崎素世的肩膀。
但是，对于此刻的入间响来讲，他有些无暇顾及别的什么。
“每次都是一样的，明明没去过那样的地方，但是梦里的场景却和现实里的一致，抱歉，我这么说响会不会觉得困扰？”
“有的时候我也觉得，或许那根本不是梦……”
脆弱的长崎素世自顾自地说着。
坦白着。
没有隐瞒。
而对于入间响来说——
“素世你有在那里生活的回忆吗？”
入间响询问着。
“诶？”
“在你梦里的地方。”
“梦里的地方……”
长崎素世思索了一会儿。
“嗯，偶尔会有。”
她回应着。
然后在她的面前，入间响的表情变得格外的精彩，从最开始的担忧，到后续故作的轻松，都在转瞬之间消散。
长崎素世看到了一抹来自入间响的孤独与寂寞。
这让她的心狠狠地被攥紧了一瞬间。
产生了一些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绪。
“素世有看过我的小说吧？和那里面描写的是一样的嘛？”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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