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女?感觉不如黑洞扳机! 第37章

作者:一月七日

  折隶这时意识到了素世如此反应的缘由。

  〈武士之心〉这首歌,恰好在最后一句歌词设计了一瞬间停下所有声音的演出。就像是漫步在雨中,最后抬头发现放晴的感觉,在这点上与〈曇天〉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者说,《银魂》和“雨”本就特别相衬。

  可能正因如此,素世才以为两人停下演奏是为了问她临时走出防音室是出了什么事。

  “这首歌本来就是这样设计的。”保登折隶解释了一句。

  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理解,他又接着问道:“怎么了吗?是有什么设备坏掉了?”

  而他的视线轻轻掠过跟随素世走出的几位少女们。

  素世笑着合上双手,稍稍偏着头,像是在撒娇那般轻声说:

  “我们正想去卡拉OK一趟呢。”

  ““……卡拉OK?””

  结果折隶的问句都还没出口,竟是丰川祥子、高松灯先他一步,同时发出了困惑的疑问。

迷星之章 第一幕 夏时记录 : 第36话 就算憎恨也要爱着

  “为什么忽然要去卡拉OK?”保登折隶问。

  素世回头看了看灯,笑着说:“小灯在录音室里会紧张,我就想说如果在卡拉OK的话会不会比较敢放出声音呢——这样。”

  “原来如此。”折隶了然。

  KTV的确会给人一种想放声歌唱的气氛。

  哪怕是保登折隶自己,之前单独去KTV时,也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唱歌,爽!”,并很好地抒发了压力。而要是像素世她们现在这样,一夥人一起去,那就更开心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那种,越是热闹就越是不舒服的阴角……

  折隶不禁望向高松灯:她看起来就像是这种人!

  “在那之前,要不要先用开放麦克风试看看?”保登折隶提议道。

  “咦?”素世愣了一下。她抬头瞧了还抱着吉他安静站在原处的乐奈,“不会打扰到你们吗?”

  “没问题的。我们才刚用完。”

  虽然保登折隶并不晓得为什么丰川祥子要找高松灯作为主唱,但既然她们都对这个结果没有异议,就只需要看灯自己的意愿了:她究竟是消极对待呢,还是的确有想要努力唱出声音却有困难呢,折隶想要确认这一点。

  假如高松灯表现出抗拒,那他可就要出来说些话了。

  裹挟着他人去做些不想做的事,就是不对的,哪怕出发点并无恶意。

  素世凝视着折隶的脸,眨了眨眼,不知为何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转头过去就对高松灯笑:“小灯你怎么想?”

  “……我想,试试看。”

  高松灯近似呢喃地说。

  长崎素世耳朵动了动,花了几秒解读了那细碎的呐喊,才笑着点点头。

  “她说好。”

  “那就……呃。”折隶看了看开放麦克风空间。

  由于才刚布置好不久,并且最初是以单口喜剧为目标设计的,除了必备的麦克风、音响以外,目前只放着两台效果器,分别就是他和乐奈先前所使用的。

  “我先把鼓组搬出来吧。”

  “我也来帮忙。”椎名立希连忙道。

  折隶笑着屈起手臂假装展示了一下二头肌。“没问题的,我力气很大。”

  “这是我们的事,没必要麻烦你……”

  “练鼓很费劲的吧?省下力气在对的地方才是有效率的生活方式喔。”

  折隶晃了晃手,也不等立希回应,便自顾自走进了防音室。

  立希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直到素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回过神。

  转头只见素世笑着说:“立希,怎么愣着呢?”而手掌仍搭在她的肩膀上。

  “没什么。”立希抖了抖肩示意素世放手,便走向已经开始忙活的丰川祥子。

  “赶快开始布置吧,别拖延到了。”

  “……。”

  长崎素世在她转过头时便眯起眼,如针一样的目光刺进了立希的后脑。但那只是彷佛错觉的一瞬间,下一刻她露出了温婉的微笑,用那同样柔软的声音应了一声:

  “好~……”

  一旁的若叶睦眨了眨眼,缓缓挪开视线。

  ●

  “我好想像大家一样活着……好想成为人类……”

  “……。”

  嗯,真的发不出声音。

  以保登折隶的耳力,姑且是能够听出高松灯所唱的歌词,但那音量与乐器的演奏相比,完全能称得上一句无声无息。

  不过至少,折隶看出了高松灯努力发出声音的意志。

  也许最初真的是被强迫着站上这个位置,但现在的高松灯的确有着想要把歌给唱好的心情。

  所以折隶也就放下了心,和乐奈一起坐在特等席上欣赏着她们的演出。

  第一段副歌结束后,大家默契地停下,而高松灯则是低头凝视着笔记本。

  “……果然,还是不行……”

  这时只听一阵“啪啪啪。”唐突的掌声响起,是保登折隶。

  店长先生在少女们古怪的注视中露出笑容,说:

  “这不是很棒的歌词吗?”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丰川祥子展颜一笑,看着高松灯的背影轻颔首,又接着说:“只有灯同学能够将歌词里承载的感情唱出来,所以我才希望她能够成为主唱!”

  折隶蔚蓝的双眸在同样蔚蓝的少女身上停驻片刻。

  “是吗?那这个世界也不需要作词者了吧。”

  “……诶?”祥子讶异地望向折隶。

  那个男人正抱着胸坐在凳子上。他身边那娇小的银发女孩仍抱着那支看起来很破旧的吉他,同样坐在另一条凳子上,来回看着祥子和折隶的脸。

  而折隶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祥子。

  接着他站起身,走到台前,也就是主唱的高松灯跟前,稍稍抬头看着这名正不知所措的女孩,说:“灯。可以把笔记本借我看一下吗?”

  “嗯?……嗯。”

  高松灯没有犹豫,阖上笔记便向着台下递了出去。

  也没有翻阅太久,折隶赞叹了一声:“很美的句子。”

  灯垂下头,“谢、谢谢……”

  “我可以唱看看吗?”他对着灯指了指一行文字。

  “诶?啊,那、那个……”

  高松灯瞪大眼睛,目光飘来飘去,似乎挣扎了好久,最后却是一抿嘴,紧紧凝望着保登折隶的双眸,缓缓说:

  “……可,可以。”

  “谢谢!”

  折隶走上了台,顿了一下,看向若叶睦,开口:

  “是叫做,若叶同学、对吧?能不能借我一下你的吉他?”

  而若叶睦以那双无机质的双眸回望。

  折隶与睦对视了一秒,却是不明所以。他稍有些迟疑地说:“不愿意吗?也没关系。我去拿我的吉他出来——”

  “给。”

  组织句子的过程,若叶睦便已经脱下吉他背带,将那一支粉色的吉他“SCHECTER EX-24”递给了他。只见少女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就好像是接收了指令的机器人那般果断,见不着那怕一丝的个人情绪。

  “……谢谢。”

  折隶小心地接过,同样谨慎地穿上了背带。

  因为两人的体型差,这一穿上去就感觉琴的位置有些高了。

  他不太在意,一边随手调整着背带长度,一边转过身走向麦克风。

  “咳咳。”保登折隶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喉咙。

  抬起头,见到正困惑,或者说好奇地注视着自己的高松灯,再稍稍偏转视线,便是坐在台下的凳子上,那已经转正、望过来,两眼放光的小乐奈。

  折隶悄悄控制着指甲伸长了一些充作拨片,一边轻刷琴弦,一边调整着效果器,直到发出清亮如木吉他般的音色时才按停了弦,向着台下唯一的观众乐奈露出微笑。

  他深吸一口气。

  “……‘普通’或者‘理所当然’究竟是什么呢?”

  从一道清澈得彷佛看不见颜色的歌声开始。

  “现在我手里的尺子”

  “完全无法清楚地去测量”

  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面对吐出又吸入的不安”

  “我只是什么也不做,站在原地……”

  仅仅只是一把吉他的音色,也仅仅是随意或甚至可以说是稀少地刷动琴弦。

  那甚至很难名之为旋律,而更像是某个人配合着简单的音乐在咏着诗。

  “迟钝笨拙、一事无成”

  “一直逃避着创伤”

  “在现实与笔记之间,来回、往复,寻求慰藉——”

  那本就孱弱的旋律随着音高而渐渐单薄。

  然后、

  “……啊啊,这是多么残酷的世界啊。”

  便是男人那宛如悲泣般轻柔的歌声。

  明明是高松灯写在笔记本上的“歌词”(心情),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这正就是属于那个男人的歌,正就是属于那个男人的心情。

  那道歌声正是如此这般浸染着她的内心。

  而她,只不过是恰好有过同样的共鸣。

  “……。”

  旋律稍息,男人彷佛正在回味般停滞了片刻,才又翻动笔记本。

  并一口气翻到了还未沾上任何字迹的空白页。

  “————。”

  在他身边一步靠后的高松灯看见那崭新的页面,不禁呆呆地将目光挪至保登折隶的侧脸。

  他面带微笑,看着纸张,未曾言语,彷佛正试着从那一行一行的空白中读出些什么。

  于是。

  “但是啊……”

  就在那短暂的沉默之后,又有同样崭新的音律响起——

  “但是啊!”

  男人凝视着空白的笔记本,唱出了陡然抬高的旋律:

  “全部全部,这都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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