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本非鱼
那隆隆的声响再次响起，拼凑成众人都能读懂的词句。
“感谢你的献祭，我和我的子嗣此刻正处于饥饿之中，这些祭品会让我们得到暂时性的满足……”
“但我如何能确信，你不是那祭品当中的一部分呢？”
撒托古亚身为神明，脑回路异于常人。
在祂所遇到的信徒里，有不少狂热者会将自己充当成祭品，举行献祭仪式。
所以即便Mr·clock提出献祭的是其他人，撒托古亚也不会认为献祭者和祭品本身有什么区别。
只要是处于饥饿状态下的撒托古亚，前面的一切都可以称之为“祭品”。
这时，Mr·clock突然从身上的衣服里掏出一块圆盘，双手高举至头顶上。
“伟大的撒托古亚大人，这就是我的证明。”
“这东西足以向您证明我就是您最古老、最虔诚的信徒！”
秦智博紧盯着Mr·clock向撒托古亚呈上的那样东西，正是由全部的帕内斯特碎片拼凑出来的圆盘。
直到此刻，秦智博也真正明白了帕内斯特碎片的用法。
在深渊恩凯里最可怕的威胁，就是撒托古亚本身。
而帕内斯特碎片，代表的是撒托古亚在远古时期，与信奉并持续向自己献祭的一族建立起契约的信物。
持有此物，就能证明是远古一族的后代，免遭饥饿状态下的撒托古亚吞噬。
提前做了非常多功课的Mr·clock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此刻他才能安然举起圆盘。
这块圆盘，正是他安全出入恩凯的护身符。
有了这块圆盘的庇护，他的脸上露出自信得意的表情，这是他难得露出的人类表情。
尽管这表情有些多余……
基座上方，昏昏欲睡的撒托古亚被来自远古的契约给唤醒了一些。
祂目光如注，粘稠的光芒在帕内斯特圆盘上徘徊。
突然，祂的气息变得沉重，发出震耳欲聋的哼声。
“不，你在欺骗！”
“这不是我们之间的信物，一个假冒者！”
撒托古亚突然发怒，浑身的黑色毛皮犹如一片滚动的黑色浪潮，向着Mr·clock相对瘦小的身躯包裹而去。
见状，Mr·clock大惊失色，颤抖的肢体在恐惧的支配下转身就想要逃跑。
可是撒托古亚那双巨臂的动作更快，Mr·clock还没逃出一步，就被沾染着血腥的勾爪牢牢抓在了手里。
“嗡——！”
“嗡嗡嗡……”
Mr·clock没有发出人类的尖叫声，而是它们外星一族原汁原味的尖叫声。
激烈的嗡鸣声在空间里响彻，就算拥有成千上万只蜜蜂的蜂巢，也不及此刻的喧嚣。
Mr·clock在尽全力挣扎，但还是被撒托古亚那粗壮的手臂，以最原始的方式，抓着送入了口中。
肥厚的嘴唇以及包裹其中的尖牙利齿，在不断咀嚼着Mr·clock的身体。
Mr·clock身上覆盖的肉色人皮在这巨力的撕扯下变得破绽百出，露出了下面粉红色的甲壳身躯，和人皮纠缠在一起。
那甲壳身躯并不容易被击破，但在撒托古亚沉重无比的咬合力下，变得不堪一击。
Mi-Go种族特有的嫩绿色血液在撒托古亚的唇齿间迸发，下一刹那，又失去活力般从厚厚的黑色嘴唇上流淌下来，滴在肚腩的黑色皮毛上……
这画面疯狂到令人发颤，撒托古亚没有任何吃相可言，将Mr·clock像个鸡骨架一样，整只给咀嚼了。
看到这一幕，小泉红子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畏惧地贴在秦智博身后。
秦智博也为眼前的画面感到震惊，他未想过深渊恩凯对失败者的惩罚是如此可怕。
但好在他还没有失败，并且亲眼看到了失败者Mr·clock的下场。
Mr·clock的脑袋还停留在撒托古亚的嘴唇外面，头颅上一半的人皮已经脱落，露出了原本椭圆形、长满触须的诡异脑袋。
那些触须此刻在疯狂抖动，似乎是某种濒临死亡的挣扎，或者是对痛苦做出的应激反应。
至于那剩下的半张人脸，Mr·clock用它做出了复杂至极的人类表情。
这一刻的表情，是Mr·clock此生扮演人类的最巅峰之作。
诧异、愤怒、屈辱、恐惧、不甘等情绪融合在那半张人脸上，直至连同整个脑袋被吞咽进撒托古亚如同无尽深渊的大嘴里。
撒托古亚将Mr·clock整个含在嘴里，咀嚼了数分钟，才十分嫌弃地吐了出来。
“真难吃。”
吐到地上的那滩东西里，秦智博能依稀分辨出一些粉红色的碎肢、以及残破的人皮。
尤其是Mr·clock的人脸皮，破抹布一样揉烂在浅绿色和灰白色的浑浊粘液里，空洞乏味的假眼球则滚落一旁。
小泉红子不小心瞥了那滩东西一眼，就被恶心到干呕起来。
见此情形，秦智博也不能好受，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滚，好在里面没有多少食物可以搅动。
可旁边环伺已久的无形子嗣却将这些撒托古亚的呕吐物视若珍宝，周围所有的焦黑软泥奔涌上前，像干旱沙漠里水源旁的饥渴动物一样，继续吞噬着那些食物残渣和粘液。
这时，撒托古亚发出隆隆的声响，再次发话了。
“这一个祭品并不能令我满意，接下来该轮到下一个祭品了。”
撒托古亚慵懒的目光直指秦智博和小泉红子，那张刚刚咀嚼过Mr·clock的巨嘴，眼看就要成为二人的坟墓。
秦智博当即心神一震，举起手大喊。
“我才是您真正的信徒！”
“请您稍等一下，我可以拿出证明！”
秦智博无暇与撒托古亚进行复杂的对话，立刻抽身去捡掉落在地上的那块圆盘。
双手在圆盘上面用力一掰，整张圆盘就四分五裂，像切开的披萨饼一样裂成六个扇形碎片。
其中有一枚扇形碎片比较特殊，是由两枚菱形碎片拼凑而成的。
这块碎片正是导致Mr·clock功亏一篑的关键，其中一枚被秦智博换成了从贝尔摩德那里得到的假碎片。
这时，他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那重要的一枚菱形碎片。
这块碎片是秦智博从天使之馆获得的，是组织boss赠予自己的手下——组织前任“朗姆”的帕内斯特碎片。
Mr·clock原本是想获得这枚碎片，并派秦智博去贝尔摩德那里获得假碎片，转移其注意力。
但出于保险的秦智博从组织boss那里直接获得了消息，提前拿到了前任朗姆的碎片，并用贝尔摩德的假碎片替换了上去。
这才导致Mr·clock功亏一篑，他拼凑出的帕内斯特圆盘是假的。
秦智博将那块来自贝尔摩德的碎片取下，将自己带来的前任朗姆碎片换上。
这枚碎片与Mr·clock在阿卡姆拿到的碎片同样严丝合缝，能拼凑成完整的一块扇形碎片。
秦智博仔细校准了一下圆盘，刚要开口将其呈上去，心头却恍然一下。
他犹豫了。
他犹豫的是这件事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所谓的前任朗姆碎片，是从组织boss那里获得的消息，是作为归还贝尔摩德的奖励。
但组织boss当时并没有立刻兑现承诺，而是在过了几天之后，才将前任朗姆碎片的线索告诉自己。
如果要兑现承诺，为什么要过了几天才告诉自己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
就是自己和Mr·clock都被组织boss给骗了。
第998章 跨越百年的陷阱
秦智博将三枚菱形碎片依次铺在地上，心中细数它们的来历。
第一枚是Mr·clock在阿卡姆成功人士俱乐部的卡尔处获得的碎片。
第二枚是与贝尔摩德交易获得的碎片。
第三枚是从根据组织boss的信息，在天使之馆拿到的。
其中与贝尔摩德交易的碎片，是唯一组织boss无从得知的。
因为自己是利用了贝尔摩德担心毛利兰和柯南的安危，才达成了这个秘密交易。
组织boss应该没理由知道他最中意的女人，贝尔摩德在外面认养干儿女的事情。
也就是说，如果组织boss利用信息差，将假碎片安插在自己手上，只能是卡尔的碎片、朗姆的碎片二选一。
刚才Mr·clock已经试验了卡尔的碎片以及贝尔摩德的碎片，这两个之中有假的。
那么，卡尔的碎片才是假的！
或者有一个绝望的可能，就是三个碎片全都是假的……
……
“我的等待是有限度的，想好你的决定了吗？”
神殿里响起隆隆的声响，撒托古亚的声音宛如魔音一般，让基座周围吞噬Mr·clock身体的无形子嗣止住身体，重新向其跪拜。
秦智博知道没时间了，只能抬头望向硕大蟾蜍头颅上那双散发着磷光的眼缝，决定豪赌一把。
这一刻他已经将运气什么的完全置之度外。
他将卡尔的碎片踢出，将贝尔摩德、前任朗姆的碎片和其他扇形碎片重新拼合成一块完整的帕内斯特圆盘。
“这就是证明！我们才是您最虔诚的信徒！”
“而刚才您已经消化的东西，才是我们带给您的祭品！”
这是最后一搏。
说完这话，秦智博紧盯着基座上的庞大身躯。
撒托古亚慵懒地坐在基座上，半睁半闭的双眼注视着秦智博手里的圆盘，肥厚的嘴唇许久才缓缓蠕动道。
“是的，我认可你们是这圆盘的持有者。”
“我认可你们是献祭者，而非祭品本身……”
这隆隆的声响刚落，秦智博瞪大的双眼松弛一下，身体随着大脑的恍惚摇晃起来，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这下轮到后面的小泉红子搀住秦智博，才不至于在撒托古亚面前露怯。
秦智博仰头看向基座上撒托古亚，继续道：“除了为您献上祭品，我还想请您满足我们一些对您来说微不足道的要求……”
撒托古亚黑色的面孔对准
祂慵懒道：“如果你们有什么要求，我可以满足你们，这是对你们向我献祭的感谢。”
“提出来吧，趁我还没有睡着的时候。”
撒托古亚昏昏欲睡，充分印证了什么叫做“吃完就睡，睡醒就吃”。
时间紧迫，秦智博当即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请伟大的撒托古亚告诉我，能够让已经死去的人类尸体复活的办法。”
这是秦智博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复活赤井秀一。
原本的计划是想让小泉红子成为至尊魔女，再命令拥有生命恢复能力的魔女，将赤井秀一的身体复活。
至于赤井秀一的灵魂，目前还在玻璃樽里，所以只要解决身体问题，就很大概率能复活成功。
但与其求助于其他魔女，不如在这里向真正的神明求助。
况且经历了刚才选择帕内斯特碎片的生死时刻，秦智博更加明白了多一个选择的重要性。
往往多一个选择，就是活命的关键。
面对秦智博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基座上的撒托古亚慵懒地斜了一下脑袋，用粗野的响声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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