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X战士韭留美
丰川祥子愣了愣，在错愕之中露出一丝羞恼，连忙恶狠狠地道：“谁喜欢了！别人随口开的玩笑也只有你这种人会当真吧！”
可谁曾想，白川晴却面不改色地反驳道：“没有玩笑这回事，所有的玩笑都是潜意识的真情流露。”
嘎嘣。
丰川祥子把口中的糖咬碎了，她知道自己怎样也说不过白川晴，所以干脆命令道：
“——杠精给我闭嘴！”
“引经据典也叫杠精吗……”
“闭嘴！”
方才，丰川祥子修改了白川晴的两个常识。
【认为目前一切正常】。
【将丰川祥子视为世上最重要的人】。
在工作中憋了一肚子火，又被白川晴狠狠刺激了一把的丰川祥子想法很简单。
——她现在就要打碎自己对白川晴的一切滤镜，让对方亲口承认他就是和那些压榨自己的资本家一般无二的货色！
而在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面对第二阶段的修改器白川晴自然只有被当人偶玩弄的份。
毕竟抗性不足。
又花了好一会儿来用充满了贵气的词汇攻击白川晴，丰川祥子终于暂时把被提起crychic的怒气抒发干净了。
明明自己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想要把它埋葬，想要忘掉，为什么……
白川晴只是眨着眼，不懂丰川祥子突然朝他撒娇干什么。
“呵……就让我来亲手杀死心中那个被我神化了的你吧。”
丰川祥子长呼出一口气，冷冷地说。
可白川晴只是露出一副“说吧说吧”的表情，让丰川祥子有些后悔刚刚为什么不设置成【只是有问必答，会把真话全部说出】。
“呼……”
将那些带着情绪的思绪全都从胸腔中呼出，丰川祥子的目光重新平静下来。
——深呼吸，然后从第三视角俯瞰人与事。
但一联想到这也是白川晴教她的方法，情绪便又起来了。
“你刚刚，是故意提到crychic惹怒我的吧。”
白川晴点头。
丰川祥子皱了下眉：“为什么？”
“——因为有趣啊。”
在丰川祥子不解的注视下，被修改了常识的白川晴开口：“因为祥子你一直都端着那副大小姐的架子，被夸了不会开心，被骂了也不还口……”
“所以刚刚露出那种厌恶的表情，让我很好奇。”
白川晴直言不讳：“我想知道，与我共事许久的丰川祥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被看到了！
丰川祥子心中一凛，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也能被看到。
看来以后在会长面前要更加小心了。
盯着不言语的祥子，白川晴摊手：“如果要说一直在我面前的表现就是真实的自己的话……算了，你信自己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这家伙，果然还是为了他自己。
伴随着这个想法的落下，她心中“偶像白川晴”那张一直微笑的面孔被愤怒小祥挥拳打了个粉碎。
于是丰川祥子再问：“那一年以前，你招我进学生会当副会长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还用问？”
白川晴拿出手机，朝着祥子展示她和自己简略到异常的聊天记录，高呼道：“大祥老师，没有你这一年我该怎么活啊！”
“请说得简单易懂一点。”
“——你替我分担了至少80%以上的工作量。”
发泄完情绪后不过两分钟，丰川祥子就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平淡，她微微颔首：
“也就是说，会长大人是把我当做了会不断自我内卷的廉价劳动力？”
“正解！”
丰川祥子闭上双眼，心中的冷漠小祥就毫不犹豫地砸碎了白川晴的膝盖，让黯淡的白川晴摔落神坛，和两个小祥变成了一个高度。
很好。
进度很成功。
现在看来，白川晴甚至不如以前的自己，能说出那些看上去很有哲理的话只不过是看的书多了一些——他的本质还是利己的，冷漠的。
在普世价值观下，他不过是一个戴着好人面具的坏人。
丰川祥子啊丰川祥子，以前仰慕他的你自己，真的又蠢又坏。
这样一来，丰川祥子就为自己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做好了万全的铺垫。
她心安理得地想：自己是在劫富济贫，是在拿资本家子女的零花钱救济她这个被资本家压榨的打工人。
如此，自己这段时间就可以在吃饭团的同时多吃个蛋，也可以不用再住在连晾晒衣服都没空间的单间里了。
而白川晴的损失不过是几个月甚至一个月的零花钱而已，无伤大雅。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没受伤的世界就诞生了。
想通了这些的丰川祥子无比愉快，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干了件好事。
冷漠小祥和愤怒小祥一同对跪倒在地的白川晴抬起拳头，最后的要求理所应当的脱口而出：
“——把你手中的现金流都交给我。”
可回答却出乎预料。
“大祥老师你也想偷吃我家大米吗？”白川晴摇摇头，遗憾回答：“可惜，一点多的米都倒不出来了。”
怎会如此？
余下的话语堵塞在了丰川祥子的喉咙里，两个小祥的拳头也僵在了半空中。
第十二章 “悔恨的糖果屋碎片”
“大祥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人看上去手里肯定有很多钱？”
丰川祥子下意识想说是的。
贫富差距这四个字，她是最能体会的。
因为初中时候她兜里的零花钱，甚至都比现在她的一个月的工资要多得多。
当时她攒了没多久，就买下了组乐队用的键盘——罗兰V-Combo VR-730。
更何况是这位依靠金钱，在日之森开学前就成为学生会长，甚至能够代替教师面试学生的白川晴。
有这样的事实做支撑，丰川祥子的第一反应就是白川晴最进在股市或者汇市上亏麻了。
还是说更加危险的百倍杠杆以上的期货和期权？
不过好像最进虚拟币也挺火的，他会不会去玩那个结果被坑的血本无归了？
——见过白川晴投资账号的丰川祥子思维开始发散。
不然的话，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能让白川晴说出“没钱”两个字。
——明明和自己说过这些东西的危险性，却还是因为这东西落入了如此窘迫的境地么。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吗？
虽然没拿到钱，但还是很感谢会长你用自己的「爆仓」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内心的两只小祥再次抬起拳头，倾尽全力将她内心的那个仰慕的白川晴砸成了一地碎片。
——就像曾经杀死了那个软弱的她自己一样。
丰川祥子双手交握，端起愉快的微笑，正想以胜利者的姿态道别，却被白川晴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大祥老师，你一个人杵那儿在想啥呢。”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外号……会长，还请不要称呼我为大祥老师。”
尚不等丰川祥子皱眉，她就感到一只手穿过脖颈，然后把她熟稔地搂了过去。
丰川祥子抿嘴皱眉，想要推开他，可在推不动的瞬间就想到这番局面是自己亲手造成的。
平常的白川晴哪怕再没分寸，也绝无可能与她产生多余的肢体接触。
——而自己造成的苦果，再怎样也得由自身吞下。
丰川祥子咬了下唇。
罢了，这里发生的事他也记不得。
“——喏，你看看……做好事难道不要大米吗，我的钱也是辛辛苦苦靠打各种比赛好不容易挣来的啊大祥老师！”
丰川祥子暂时摒弃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认真地看起白川晴分类后细致无比的账单。
【给小栗帽的跑鞋+下午茶：35w（……）】
小栗帽？
好像是那个把食堂吃空了的大胃王赛马娘。
丰川祥子的神色如常。
【日之森公共乐器计划：7442w（……）】
看到如此大额的数字，丰川祥子愣了一下，然后点开后边的省略号。
于是一长串她十分熟悉的乐器列表便跳了出来，其中甚至还有她自己借用过用以温xi手感的键盘。
看到熟悉的账单，白川晴的手掌再度一颤：“别说啊，这乐器真牛魔贵，还好大伙玩的都是偏平民的日系摇滚，要是像隔壁月之森那样玩管弦乐我直接投降喵……”
“为什么？”
丰川祥子打断了他的话，抬头，稍有动摇地问道。
“什么为什么？”
白川晴反问。
丰川祥子沉默了下，开口：“你不是说过要尽可能地减少无意义的消费，尽快让每一分钱为你打工，尽快实现资产复利的吗？”
在她看来，这应该是白川晴看待资产的底层逻辑——因为对方就是这么教导她的。
“学的不错嘛，大祥老师。”白川晴鼓起掌，露出微笑：“可资产复利又是为了什么呢，躺平？炫耀？社会地位？还是单纯依附于高额数字的安全感呢？”
“钱不花出去，不过是一张代表着国家信用的废纸而已；资产不转化为物质，不过是躺在账户中的一堆虚拟数据。”
——你有钱当然可以这样说，有钱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和他对视的丰川祥子默默移开目光。
她继续向下看。
【资助贫困生：10248w（共计101人……）】
丰川祥子无言地点开，便见到了一页又一页的宛若日记般的详细记录。
上面记录着白川晴去实地调查询问一个又一个破碎家庭亦或者失去双亲的孤儿。
然后在确认了实际存在的困难后，他便成为了他们完成学业的底气。
而最早的时间段，甚至可以追溯到四年以前。
“这怎么可能……”
丰川祥子握紧了手机，有点难以置信。
——每天都对着自己教导这个社会是冷漠的，只有价值交换才是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准则，选定她当副会长只是因为她能更好地当苦力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些事来？
难以置信之中，祥子看完了最后的账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