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X战士韭留美
她可不像一心扑在跑步上的小栗帽，这家伙的入宅时间可是有十年以上了，是个阅片无数的究极老二刺猿。
要是给她发现了修改器能升级，白川晴估摸着没两天她就该疯狂爆肝等级了。
那时自己还能有好日子过？
前途，一片黑暗啊……
“刚刚是在看小栗有没有完全走掉。”
白川晴重新走入鞋店，不到半分钟后就走了出来：“之前我看她盯着一双可爱的鞋看好久了。”
周防有希抱胸问：“那之前咋不买？”
“有希啊，你那么多galgame都玩到哪里去了……居然连这种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呃啊——老哥你居然真的想攻略小栗同学吗！”周防有希抬起攥紧的双拳，咬牙切齿道：“可恶！我养了快十八年的白菜，居然就这样要自己跑出栅栏了吗！”
“人家一个人从乡下过来，连训练员都没有，还吃都吃不饱。”
白川晴翻了个白眼，敲了下有希的脑袋，把剩下的话全给敲了回去。
“——作为学生会长和小栗帽的临时训练员，这点关心程度只能说正常吧。”
“切，话是这样说嘛……”
“别闹脾气了有希，晚上陪你一人一条命黑吗喽通宵。”
“此话当真！可不能反悔！”
……
等到走到电车站时，周防有希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笑容，甚至于笑得更真切。
因为能拉着白川晴这种自律怪通宵打游戏的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
“有希，几点了？”
“六点十分……啊，下班普通电车怎么还要十五分钟。”
“那就等呗。”
该省省，该花花。
这是白川家的常态，无论是白川晴还是周防有希都认可这种趋于理性的消费模式。
假如上学要迟到了，哪怕双倍以上价格的天空快线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
但待会儿又没事，所以还是等等吧。
等待，是人类最大的美德。
二人坐在了电车站的便宜座椅上，周防有希正要拿出手机刷刷推的时候却听见了身旁的白川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老哥，怎么了？”
“难道是我看错了？”
白川晴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的打开方式有问题。
毕竟，那个尊贵冷淡的大小姐，颇受自己信任的副会长，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间点在这里，和自己一样等着最便宜的电车？
不可能，再看一遍。
于是，白川晴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双眼。
——刚刚下班的少女正低头和绝大多数打工人一样刷着手机，时不时露出无意义也无营养的笑容。
浅蓝色的发丝如囚笼般丝缕垂下，廉价led屏的蓝光照亮了那张疲惫憔悴的面容。
毫无疑问，那就是丰川祥子。
第九章 金钱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平
丰川祥子讨厌白川晴。
每次见到对所有人都满脸笑容，阳光开朗的白川晴，丰川祥子都会产生仿佛照镜子般的恶心和呕吐感。
因为她只要看到白川晴，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他的存在就像是上天时时刻刻在嘲笑自己：
——你是个失败者。
手机亮屏。
【18:10】
底下的屏保还写着一句话。
【什么是哲学？】
丰川祥子将大拇指放到磨损的手机侧边，在识别错误了好几下后才烦躁地输入密码。
解锁手机。
主界面的屏保写着回答。
【——就是给苍蝇指出逃出捕蝇瓶的道路。】
白川晴就是那个给丰川祥子指出逃出捕蝇瓶道路的人。
所以，丰川祥子也很敬重……甚至于可以说是仰慕白川晴。
厌恶和敬爱是可以并存的。
可丰川祥子只有一个。
所以她日夜辗转反侧。
在一年前母亲突然离婚，父亲被赶出丰川家后不久后自杀，自己莫名其妙地背上3000w债务被极道赶出家门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
是白川晴为她指出了明路。
是白川晴告知她不要去打工，有困难就直说，花时间提升自我最重要。
还有，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冰冷的价值交换。
对了，一年前自己好像还解散了个什么一时兴起组的乐队……
至于乐队叫什么，成员又有谁，现在丰川祥子已经记不清楚了。
因为那种小事，与生活的重量比起来根本无关紧要。
丰川祥子不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
但每天在下班等电车的空隙打开手机，见到屏保上的两句话的时候，她却总会默默地戴上廉价的耳机听起月光第一乐章。
然后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白川晴的时候。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可那时的她却像独自在黑夜里走入了暴雨中，伸手不见五指，只感得到冷。
有人说很多人看不到未来，其实是看到了未来。
——一眼望到头的未来。
“要拿到日之森的奖学金，要进入日之森的学生会。”
在走进日之森学院的面试大门之前，丰川祥子已经躺在不足五平米的出租屋榻榻米上对自己说了几千遍这样的话语。
她为此不懈努力。
所以她相信自己理应会成功。
“初次见面，请坐，丰川同学。”
推开门后，映入眼帘面试自己的不是预想中古板的理事长，也并非严肃的三人面试团。
而是一个笑容如漫天光华般明媚的少年。
“我叫白川晴，不介意的话，叫我白川就可以。”
真是人如其名。
丰川祥子想。
她坐下，带着微笑挺直脊背，就好像坐在这儿的还是两个月前的她。
然后，丰川祥子见到少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着说道：“你被以特招生的名额录取了，丰川同学。”
错愕。
第一时间出现在丰川祥子心中的感觉是错愕。
欣喜。
接着丰川祥子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喜悦，这或许是这两个月来她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厌恶。
在被情绪极为短暂的裹挟后，丰川祥子就对几秒之前的她自己产生了浪潮般的厌恶和恶心感。
自己居然会因为他人毫无理由的施舍感到无与伦比的喜悦。
真是难以想象……
“白川同学。”
丰川祥子收敛起笑容，用仅剩的一丁点自尊冷淡地开口：“请问，录取我的原因是什么。”
她需要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来说服她自己。
不然的话，她那么久的努力算什么，用了不知多少个日夜才克服的心理障碍又算得上什么！
玩笑吗？
可白川晴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问道：“想要加入学生会吗，丰川同学？”
想要——
这样的话语堵塞在了丰川祥子的胸口里，令她无法喘息。
也许叫尊严，也许是自尊的东西让丰川祥子沉默着，没有回答。
白川晴凝视着低头不语的丰川祥子，合上了看到一半的书。
丰川祥子还瞥到了书页上露出的半句话【一个人懂得太多就会发现……】。
接着，她听见白川晴平静说道：“丰川同学，金钱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平。”
丰川祥子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她讨厌和金钱相关的话题，而且尤其讨厌白川晴说的这句话。
长期受到的良好教育而产生的念头让丰川祥子下意识地反驳道：
“——死亡才是最大的公平。”
诚然，丰川祥子说的有一定道理。
可白川晴不是来辩论的，他只是想让丰川祥子加入日之森，进而加入学生会成为副会长。
——从第一眼见到丰川祥子后，白川晴就能够确定她就是那个自己想要的人选。
丰川祥子的身上汇聚了太多的优点。
优渥的家世，良好教育带来的端庄举止，还有常人所不能及的人格魅力和面对巨大诱惑时那恐怖的自制力。
以及……那在寻常高中生身上绝不会见到的强大「根性」。
通常来说，这只能在与这个沟槽的社会周旋磨砺许久，却仍不认命的社畜身上见到。
比如以前的他自己。
“你知道为什么之前我能一口咬定你能以特招生身份入学，还能够立刻加入学生会吗？”
丰川祥子置于桌下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冷声道：“请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因为金钱。”
白川晴正色道：“金钱是世上最公平的工具之一，只要懂得使用就能取得相对应社会地位——所以我才能坐在这里，对你说出刚刚的那些玩笑一般的话语。”
他望着不知该如何反驳的丰川祥子，叹了口气说：
“实不相瞒，我是日之森的学生会长，今天坐在这里也是为了物色本届的副会长——而丰川同学你正好符合我对副会长所有的预期。”
对着丰川祥子伸出手掌，白川晴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