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X战士韭留美
他摇摇头，祥子果然还是深闺大小姐。
——屁大点事儿，闹麻了！
“小绪，还没走吗？”
在准备回教室收拾东西的白川晴瞥见了正在打扫卫生的学生会成员，他喊了对方一声。
少年便走来，喊了声会长后开口：“明天正式开学，学校让每个班留一个人一起打扫，我毕竟是学生会成员嘛就主动请缨了……”
白川晴左顾右盼：“那他们人呢？”
少年沉默了两秒，随后不好意思地笑道：“没事儿会长，这点地方我半小时就能干完。”
闻言，白川晴便一脚踢到了少年的屁股上，让他一个趔趄，接着抢过大扫帚：
“干他妈的头！你他妈心里没点b数？”
他用扫帚棍子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少年的脑袋：“滚医院去，你妈不是前两天刚从ICU出来？这时候不陪你妈待在这儿干勾八呢！”
那少年连连点头：“谢……谢谢会长。”
“滚滚滚！那群司马玩意，明天一人送个记大过再罚值周一个月，一天不干我揍他们一顿。”
白川晴没好气地挥手：“以后有事直接小窗连点器敲我，哥们十秒之内到达战场好吗。”
赶走名为小绪的少年后，白川晴才想起来看还有多少教室没打扫完。
他走出门，看了看头顶的班牌……高一C班。
也就是说，还有12个班。
望着已经变成无人区的教学楼，白川晴突然有些后悔了。
这哪是半个小时，这tm是一个半小时！
白川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拥有时间静止的能力……或者掐死一分钟之前的自己。
可现在再去找人来帮忙……算了，还是不去打扰其他人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儿要干吧。
还是他清闲。
毕竟来都来了。
白川晴一手扫帚，一手畚箕开始清扫——既然坐在会长的位子上，那就要承担会长相应的责任。
无声的清扫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白川晴将最后一袋垃圾丢入垃圾箱，天上的太阳也依旧高挂着。
——因为是开学日和他上台讲话的缘故，所以两点多就放学了。
反正时间也还早，睡一觉吧，到时候回去的路上也凉快些。
白川晴稍显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定了个五十分钟的闹钟。
闭上眼。
困倦如潮水上涨，睡眠如期而至。
他做了个梦。
白川晴总是会在零散的碎片时间里梦到只可能存在于未来的美好片段，他想这大概是现实里的自己过得太压抑了。
焦虑？烦躁？压力？悲伤？
——这种不知所谓的东西，全部吞吃掉消化掉就行。
深夜时胃绞痛到无法入眠，痛苦到承受不住了？
——那就杀死睡前的自己，再让新生的自己继续吃掉这些残羹冷炙。
将平静的苦痛留给自己，把愉快的温暖给予他人。
永不停下前进的步伐，哪怕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要前进。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白川晴从来都是这么做的。
——他梦到了，自己以后会在高中和许许多多的美少女缔结了深厚的羁绊和契约。
因为自己曾不胜厌烦伸出的援手，所以她们哭着笑着都说着一辈子离不开他。
但梦这种东西，又哪里会有什么真实性可言呢？
肆意地将自己心念一起的帮助当做永远，贪婪地单方面认为自己会一直接纳她们，却未曾想过当她们那些的闪闪发光梦想破碎后还能剩下什么……
这样如空中阁楼般的憧憬和单方面的给予，白川晴都已经品味麻木了。
高中三年不过占据人生的一瞬，所谓的青春只是白驹过隙的幻影，那些当时弥足珍贵的东西可能不到十年就模糊了模样。
青春结束后，人生才会真正地开始。
“一辈子”，也才会开始经受真正的考验。
而对于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们来说，青春就是人生，就已经是“一辈子”了。
所以白川晴从来不会奢望有人能够靠进他理解他，他只会在见到那些曾经闪耀的梦想黯淡破碎后无趣地离开。
太阳会平等地照耀着所有人，大多人都觉得理所当然并系以为常。
站在地上，抬头沐浴阳光的温暖，并单方面认为这是永恒的。
这就是最遥远的距离。
“有希在这里呼叫亲爱的哥哥大人，该起床了哦~”
啪。
伸手关掉了闹钟，白川晴睁开眼，一个人笑了：
“梦果然是相反的啊。”
他收拾好东西，走出了寂静的教学楼。
孤零零的落日半身潜入地平线，镜子里，它怯生生地和白川晴对视着。
真像过去的那个自己。
白川晴笑着和它打了个招呼。
今晚该吃什么呢。
他想。
第九章 浮出海面，然后见到太阳
“热麻了啊哥们，这沟槽的太阳怎么还不落下去。”
回家路上，脱得上身只剩下一件白衬衫白川晴四顾无人，朝着草丛堆里啐了口唾沫。
这还是九月吗？热得他都翻沫子了。
只能说没让小栗帽训练是他的英明决定，现在tama估计在操场上跑得tama的双腿发软呢。
——能在这种鬼天气还好好穿着校服，保持元气满满的JK也是无敌了。
前方是交汇路口，再过不远就是电车通道，所以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白川晴也就不能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随口自言自语了。
日之森学生会长在外的威严，还是要维持的。
不然到时候他真准备严肃起来去训刺头的时候，底下全都在嘻嘻哈哈该怎么办？
总不能一拳一个，让对面全陷入婴儿般的睡眠吧？
叮，叮，叮……
电车准备通行的声音传来，两侧的黄黑色栏杆缓缓放下，警示灯从绿色跳成了鲜明的红。
——其实这个时候要是赶时间的话，还是能从栏杆底下赶快穿过去的，电车实际上并不会那么快就到来。
——大概也是电车公司考虑到了会有这种逆天出现，所以故意做了这样的设置，让更少的人可以免于被电车创死。
嗯？
低头踢了好一会儿空矿泉水瓶的白川晴抬头，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灰发，琥珀瞳，低着头走路，手里还捧着好几颗石子。
不是高松灯还能是谁？
白川晴有点发愣，被震惊的。
他心想电车马上都要来了，这姐们再盯着石头走下去会不会一头撞在护栏上，然后不小心翻进轨道……
孩子们，这个也不好笑。
虽然这个可能性比较小，但并非为零……
所以他直接挥起手，也不管熟不熟了，高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高松同学——当心前边！”
白川晴极具辨识度的大嗓门直接把高松灯从她那沉闷的内心世界里一把拽了出来。
爱音同学刚刚拒绝了自己的乐队邀请……
果然是自己的问题么，无论是crychic的解散，还是刚刚的事情，全都被自己给搞砸了……
一辈子，做不到吗。
——原本高松灯还在盯着石头，想着这个。
可那道呼喊声一下就将她扯出了水面，让外界的声音与炎热的空气再度变得清晰。
高松灯的单线程cpu一下无法处理那么多的信息量，所以只顾着猛然抬头看向护栏对面的白川晴。
而没有发现手中好不容易收集来的石子们已经窸窸窣窣地从指缝间掉出去了。
直到石子与地面相撞的清脆响动自脚底传来。
这时，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高松灯才发现自己的朋友们滚入了轨道之中。
所以，灯的思维又被这件事给全部占据了。
要捡回来。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故而，也没有注意到电车已经另一边前进过来了。
可白川晴注意到了，他凝视着蹲下身子伸出手的高松灯，也用余光看见了已经进入视野中的电车头。
不是姐们你在想啥？！
现在冲过去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打出二人幸终的结局。
所以白川晴，给我想个办法！
短暂的瞬间里，整个夏日甚至更以前的走马灯都在他的眼前闪回，尖啸般的蝉鸣声回荡在耳畔，他竭尽全力地回想起和高松灯的每次见面，说完每句话后对方的反应。
最后，他全力开口：
“——高松灯，停下！”
听到了自己的姓名，灯朝前伸出的手掌骤然僵住。
她略显茫然地抬头。
通体蓝白的电车呼啸而过，近在咫尺的哐当声和劲风一同吹起了高松灯眼睑前的碎发，那些摔落而下石头在齿轮和铁轨的铆合里化作擦出火星的碎末。
——要是自己没有停下手的话，就会和石头们一同绽放出火星吧。
高松灯如是想着。
少女就这样蹲着，直到电车远去，护栏重新打开，人群前后流动许久后才忽地反应过来。
——刚刚，好危险。
——如果自己没有停下手，是不是会死掉？
死掉。
这样遥远又恐怖的词语让高松灯再次沉入属于自己的海底。
如果死掉的话，是不是就再也不能成为人类了？
如果死掉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和爱音立希她们组一辈子乐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