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X战士韭留美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这是很正常的。”长崎素世巧笑倩兮地看着白川晴。
“真是够了！这样怎么能搞得好乐队呢，我们现在应该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排练和歌曲上。你说对不对，灯？”望着和白川晴打闹并给他添堵的千早爱音，椎名立希闭着眼用手捂着额头。
“灯，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因为刚才排练太辛苦了吗？”迟迟得不到灯回应的椎名立希，睁开眼，看向一边的高松灯。
高松灯自顾自地玩着贴纸和白川晴上次一起去大桥下看月亮时捡来的石头，没有回答，心不在焉。
直到椎名立希反复低声呼喊后她才反应过来椎名立希在和自己聊天。
“啊?”高松灯看了一眼白川晴和依偎在他身边的千早爱音，眼神略带迷茫，“对不起，立希……刚刚我在玩石头，所以没有听清楚。”她伸出手捏了一下椎名立希的手指。
“没关系的！灯！”被灯捏了手指的椎名立希情绪立刻高昂起来。
就连千早爱音试图破坏她们乐队和经纪人关系的行为在她眼里也顺眼不少。
“我也好想像爱音一样，待在晴的身边。今天我和晴握手的时间，变少了……”高松灯喃喃地说着，声音小到就连坐在她身侧的椎名立希也听不清楚。
自从明白自己对白川晴的感情，不只是想当一辈子朋友，还想和他在一起，做他的女朋友后，高松灯和白川晴握手的时间就大大减少了。
过去只要一下课，她不看石头时就会把椅子搬到白川晴的身边在全班人带着奇怪笑意的眼神中握着白川晴的手掌。
但是现在，知道了千早爱音才是最先喜欢白川晴并作出实际表态的高松灯，正在逐渐减低和白川晴互动的频率。
今天她就只有在午休千早爱音睡觉时才敢悄悄地到移动到白川晴的身边，牵住他的手掌。
而且还把他吵醒了。
醒来的白川晴问了高松灯为什么这几天不怎么和他玩了。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高松灯摇摇头轻声说，不是的。我很喜欢晴，晴没有做错事情，做错事情的人是我。
白川晴说，我不知道你哪里错了，但是看灯你的表情，现在你肯定很难过。
于是白川晴就摸了摸灯的脑袋，灯全身心地享受着这一刻，即使白川晴想要抽手休息，也被高松灯按住手，并可怜兮兮地问他，不能再多摸一会我的头吗？
高松灯和白川晴的互动直到下课，千早爱音醒来为止。
下课后，又是后藤一里霸占着白川晴温热的手掌，她不知道晴和爱音酱的关系。
要是我也能像爱音一样对晴表达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可是现在，既然爱音比我先一步表达出对晴的在男女方面的喜欢，我还是就不要打扰他们了吧……
高松灯想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内心产生的巨大悲伤快要将她淹没。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爱情就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东西，先来后到的规则在爱情上并不适用。
如今的高松灯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她仍然在黯然神伤。
就像是一只小企鹅，独自站在一块正在融化的冰层上，望向远方金色冰川上的极光和落下的星星。
第4章 不要对爱音说
时间是下午四点，白川晴放学之后没有立马去RING的排练室参与到几位乐队少女的排练中去，而是回到家，拨打了一个许久没有使用过的电话号码。
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拿着手机贴着耳朵，望着不远处仿佛即将逼压下来的铅灰色云团。
一团团晦暗的积雨云杂乱无章地悬浮在东京湾的上空。
“喂，喂，在吗？是白川君吗？现在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过来了？不是说不需要我的恋爱咨询吗？”电话的那头嗓音低沉沙哑，像是抽多烟伤了喉咙，语调却高昂兴奋。如果忽略这玩世不恭的语调，想必任何人都会觉得这嗓音的主人是一位极其富有男性魅力的男人。
丰川清告经过白川晴的身边，他现在有空就在研究菜谱，还网购了本《世界菜谱大全》，厚度足够有川端康成一整套书籍加起来那么厚。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白川晴瞥了一眼身穿围裙，在厨房中操持着各种厨具的丰川清告，确认他没有偷听自己后，压低了声音，“是有关于恋爱咨询的。”
“抱歉呢，我这里并没有提供给白川小少爷的恋爱咨询服务呢~”男人特意在“小”字上拖长了尾音。
“你还欠我钱。上次的咨询费应该还没有使用完吧。按照你的收费标准，现在你还需要服务我一段时间。”白川晴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感情。
电话的那头正是以情圣名号自称，流浪诸多少女贵妇身侧的男人，森胜司。
“啧，真麻烦啊。我原本还打算看白川君你的笑话来着。”森胜司推了推依偎着他向他寻求温暖的女人，“抱歉，请稍微等我一下，有朋友来找我，小猫咪。”他低头亲吻女人的额头。
“如果你现在还在办事，我可以之后再来找你。”
“不用了。我已经把人推走了，说说你的事。”
“如果，我是说假如。有一个女孩儿把你带到她家一起吃了晚饭，你们两人又一起做菜，事后她还换了身衣服，穿上很漂亮的裙子脸上画着淡妆，把你带到阳台为你表演提琴独奏，最后还和你接吻，强吻了你，请问这个女孩对你的感情是什么？之前这个女孩儿的关系和你很一般。”白川晴斟酌了一下字句，可最终表现出来的语言却还是让他像个迟钝的笨蛋。
“不是……等等。白川晴你被强吻了？你口中的那个女孩儿还挺厉害。”森胜司发出戏谑的嘲弄声，这种“假如”“如果”和我有一个朋友的表达没有任何区别。白川晴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疑惑，说明他是真的有在思考并苦恼这些问题。
“我没说是我。不是我。”白川晴看了一眼在厨房中炒菜的丰川清告。
“这种话骗骗你自己就行了。”森胜司心想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白川晴居然还会有那么可爱的一面呢？
想当初他可是穿着风衣皮裤站在自己新搬的胶囊旅馆门前，准确地调查出了他过往的人生记录，把他吓了一大跳。
那一副不苟言笑的神情和冷冰冰的眼神，让他下意识地认为白川晴是哪个被他伤害到感情的女人请来买他小命的职业杀手。
“那么，你怎么想？”森胜司问。
“不知道。我仍然很疑惑。为什么那个女孩儿会突然冲上来抱住我的腰和我接吻。单方面的接吻。当时我很被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敢动。”白川晴细致地想了一会那时自己的状态。
“那个女孩儿肯定是喜欢你啊。”森胜司的脸颊和肩膀夹着电话，手上拿着一把指甲钳剪脚趾甲，“要我说你就该直接反着抱住她的腰肢，往她的耳朵里吹口气，接着她会瘫软在你身上，然后直接反吻她就行了。现在的女孩儿都吃这一套。”
“可是她之前和我的关系还很一般的。她家我去过的次数还不到三次啊！”面对森胜司情圣的回答，白川晴的表情开始波动起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明明我和她没发生过什么，她却直接吻了上来。”
“你说什么？‘明明我和她没发生过什么，她却直接吻了上来。’你刚才是这样说的对吧？”森胜司问。
“嗯，怎么了吗？”
“我可以问问这个女孩儿的性格吗？”
“她是一位性格温柔、体贴入微喜欢照顾人的女孩儿，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优雅，第二是妩媚，同时心里藏着不管是谁都不愿意展示的秘密。”白川晴的眼前浮现出长崎素世那天穿着礼服，抬起眼眸，眼角却微微坠落，长发披散在夜风中望向遥远之星的模样。他的心脏停了半拍。剩下那半拍在她演奏《天鹅》时落下。
“那我恭喜你，她大概率不只是喜欢你，而是已经爱上你了。”森胜司分析，有些默然，白川晴这个男孩可真是罪孽深重，要是有人相信他说的那句“没有发生过什么”，那人肯定是个傻子。
白川晴只是不自知。他有意无意间又改变了一位女孩儿的人生，并且使得火焰冻结，青春亘古长存，烟花飞向深空中化为一颗璀璨永不落幕的星。
使一名矜持的姑娘化为自身爱情的奴隶。
唉，白川晴。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这是白川晴人生中极少数没有主见的时候。
“看你自己想要怎么做，恕我直言，白川君，以你的身份、价值、能力，这三点中的任意一点都可以让你对那位姑娘为所欲为吧？”森胜司说，“所以男孩，你还是快快长大吧。你心里应该是有答案的，即使是不切实际的梦。”
电话挂断后的提示音响起，白川晴放下手机。
“白川君，请你把这个帮我交给祥子。”丰川清告端着一个食盒拿给白川晴。
“嗯。”看了眼时间，白川晴拿了塑料袋套着便当，系在车把上，骑着自行车赶往学校。
…………
晚上八点，天文馆的门口。
白川晴双脚离开脚踏板，按下刹车，轮毂逐渐停止转动，从一面深灰色镜子被切开，露出钢铁的肌理。自行车完全停下后，高松灯从车后座轻轻地跳了下去。
灰色的短发在天文馆门前细碎斑驳的光影中跳动，粉色水晶似的瞳孔盯着大男孩的背影，白川晴的背影，她一路小跑到白川晴停着自行车的地方，牵住他的手，略显不安和弱气地看着白川晴。
“今天……谢谢，晴愿意陪我到……天文馆来看星星。”高松灯说，“谢谢晴。”
“社团的天文望远镜我已经改装过，还补齐了一些配件，理论上不止能观测星空，还能进行深空摄影。”白川晴揉了揉小动物般高松灯的头顶，在他眼中高松灯先是后退一步旋即又上前两步，抬起眼眸倔强地看着他，“但是未来几天的天气都不太好，说不定会下大雨，所以只能先带着你来天文馆来看星星。”
“没有哦。晴愿意带着我来天文馆看星星，我就已经很……开心了。”高松灯说，眼眸在铅灰色的云层下闪闪发光。
相比于语言，她更擅长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灯，我们先进去吧。马上就要开始下一轮了。”白川晴提议说。
“这家天文馆我还没有来过呢……我很期待。”牵着白川晴的手，高松灯和白川晴一起走在天文馆的走廊上，两侧是太阳系行星的照片和模型，在特意准备的视觉错觉中不断变化。
这家新开的天文馆确实很有水准。各式各样星球不同角度的照片，精细到宛若每个像素点中都还有微缩星球的模型。
灯看起来很开心，从进入天文馆后，她的话就多了起来，一直拉着白川晴东跑西逛，像是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给白川晴介绍各个星座和星图。
“跑慢一点。”白川晴说，“这家天文馆是全天时开馆的。不用跑得那么快，慢慢来。”
“嗯……晴！”天文馆的中心展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高松灯因为一时间被惊吓到了而反应不及，被身前走过的人撞到了肩膀。她抬头时发现白川晴已经被淹没在人流之中，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晴……你在哪里？我在这里！”
身处这种陌生环境，性格敏感的人很容易被汹涌而来的独孤感和被丢弃的错觉所淹没，更何况……中心展厅的投影仪被打开，下一秒，浩渺宇宙的群星被投影在宽广的环形墙面上，群星闪烁着穿过高松灯的身体，流光溢彩的星子嵌入高松灯早已被这份宇宙级别的浪漫所俘获芳心的粉眸中。
“好漂亮……”高松灯呆呆地站在展馆的中心，此刻她浑身战栗着，觉得展馆中就只有自己一人存在，其它的事物早就被星光溶解，化为着纯净穹顶的一部分。
那是北极星，那是猎户座M42，那是宇宙更深处的创生之柱，是心脏形状的玫瑰星云，是英仙座、仙后座、天龙座，或是昴星团M45，是武仙座球状星团……在中心展厅的投影中，宇宙中的星星不再更加季节变化而收放自己的光彩，每一瞬间都是群星的爆发，极度的呐喊。
斑斓的光影在墙面上时隐时现，游客走动期间影子落在投影屏上让投影屏上介绍群星的文本变得人影幢幢。
真美啊。高松灯眼眸中的色彩覆盖上一层朦胧的月魄。
这就是自己喜欢的东西——遥远天穹之上的群星！
要是晴现在就处于我的身边该多好。那样的话我会问他，晴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或者不喜欢，都好。高松灯觉得自己只要能跟他说一说话，那今天就是个纪念日。
“真美啊。”白川晴蓦地从高松灯的身后钻出，抓住她的手臂，“差点就找不到你了。或许是因为今天刚开展，游客特别多。幸好我对灯你很熟悉，就算看不见的正脸，但只要有那道纤瘦的轮廓，我就能确定你是谁，谁是你。”
投影仪射出的光芒变化着，高松灯周遭的群星跟着旋转，同时女孩儿也在变化。
展厅中刮起风，她在风中逐秒鲜明、安静，她站在白川晴的身边，看星星，安安静静，看得入迷。
她在人群中独自舞蹈，从走廊的这边到那边，旋转，裙摆打开，垂落，舞步轻盈。
“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晴，你喜欢我吗？”展厅中间的投影设施投影出最后一分钟的倒计时，可能是为了模拟宇宙消亡的过程，模拟出来全宇宙的星辰都在变得暗淡。在这时高松灯问。
她樱粉的瞳孔中亮起群星的色彩，那是太阳透亮的酒红色，不可直视，仿佛盈满的圣杯，一滴鲜血落下便能让心湖动荡不已。她就那么地看着白川晴，目光不闪不躲，这是她和白川晴从水族馆出来以后，最勇敢的一次。
上次在路灯下的亲吻不算，因为那时的她仍然以为自己和白川晴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只是在莫名躁动不堪，时而嫉妒时而窃喜时而美妙如歌时而忧郁如雪般纷杂的，纷至沓来的情感中去亲了他的脸。
高松灯觉得那样不算，自己现在这样才算。
“晴，你的回答呢？”少女歪着脑袋，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姿绰约、柔美。她刚才的那个如花般绽放的微笑，她那灰色的短发和粉色的眼眸，以及略显不安地揉捏着的小手，都显露出一位初次坠入情网的女孩儿的羞涩。
“晴，你喜欢我吗？”见迟迟得不到回应，高松灯绯红着脸，又问了一次。
灯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下午还在考虑自己该如何面对吻了自己的长崎素世，晚上灯又询问自己喜不喜欢她。白川晴只是在男女感情上比较迟钝，但他不是真的不懂。
灯这是……喜欢他？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
情圣森胜司说了，以后他要是再遇到这种男女问题，不要多思考，交给自己的本心就足够了。
自己的心在此刻便是最真实的东西。
“我喜欢灯。”白川晴的语气坚定。
“我也喜欢晴。”高松灯说，在变化着的云朵里，在摇动着的树叶上，或者月光下矮墙的后面，或者午后响亮的蝉歌中，要么就在台阶上，细雨敲打着的伞面移开时，很远和很近，传来女孩儿呼唤他的声音，“很喜欢，比晴想象得要更喜欢。”
白川晴呆住了。
投影仪上的倒计时只剩下最后几秒，高松灯和白川晴的距离在不断贴近。她笑盈盈地伸来双眸和柔软的嘴唇，在白川晴的脸上轻啄一下。陶醉于他面容的温柔和湿润。
“不要对爱音说这件事。”高松灯亲完之后，遇到立马变得柔软起来，就好像刚才那个鼓起勇气主动去亲白川晴的人不是她似的，“今天，现在，我的面前，不要提到千早爱音好不好，晴？”
我不想让爱音知道。我喜欢你这件事。
对不起，爱音。
我真的很喜欢晴。
第5章 今夜，我收到群星来信
夜有点深了，浓密的乌云遮蔽月光，深色的天空更深，漆黑如墨。
厚重云层熙熙攘攘地横压在星穹之顶。
天文馆的参观还没有结束。
这家新开的天文馆在展览内容上既新颖又传统，设立着许多新奇项目的同时又有一般天文馆的保留节目：坐在椅子上横斜着躺下观看头顶上方电脑模拟出来的星空。
不过现在，白川晴和高松灯仍旧在体验那些新颖的设施和游览流程。
他们耳边响起《星际穿越》的那首“Cornfield Chase”，与宇宙太空最相符的歌，空灵、神秘、昭示一切。
高松灯牵住白川晴的手，感到温润如玉，可手掌心却沁出了极薄极薄的细汗，她努力正视前方的星群，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身边男孩漂亮的侧脸。
我刚才为什么那么大胆！
居然在那么多人眼皮底下，亲了晴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