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色圣堂
黑衣男们的手指在扳机上摩擦颤抖着,但不敢立即开枪击杀这个凶徒——
樱井小暮就是凶徒最好的肉盾,万一樱井小暮死于他们的子弹下,极乐馆的那位绝对会让他们给凶徒和樱井小暮一起陪葬。
“那位大人……很好,那我就多等一会。”
路明非说,松开了锁住樱井小暮的手掌。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那位大人马上就到。”
她注视着路明非那双蒙着淡淡金色薄雾的眸子,笑颜如花。
路明非不再说话,迈步往前走到一张赌桌旁坐下,闭目低声祷告。
赌客们如避瘟疫一般避之不及,只剩下娇美的荷官不知是出于职业素养还是极乐馆的铁规,站在原地不敢逃跑。
但那胸前那大片嫩滑雪白激起的阵阵诱人的涟漪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
黑衣男们的枪口没有放下,依旧对准着路明非。
只要樱井小暮一个眼神,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凶徒连同那张价值不菲的羊皮绒沙发椅一起打碎。
“放下枪,不得对尊贵的客人无礼。”
樱井小暮轻声呵斥。
之后,她露出温婉的笑容环视所有人,开口说道:
“很抱歉,各位尊贵的客人,今天极乐馆要提前打烊了。”
“极乐馆下一次开放时会提前通知各位,给各位贵客带来不便,小暮深感歉意。”
樱井小暮那柔弱无骨的身躯俯身于地,双手举过头顶指尖相触,向赌场的客人们行了一个日式礼仪中的“大礼”。
没人能承受得住这位极乐馆经理的大礼,也没人需要她的提醒,欲望冷却的人们都意识到这里将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人们向着极乐馆的铜门蜂拥逃离。
“可爱的员工们也请回吧,早些回去休息。”
樱井小暮对那些仍留在此地的女孩笑道。
浓妆艳抹的荷官与服务生们如获大赦,向着樱井小暮深深鞠了一躬,踩着高跟鞋仓皇逃离。
硕大的极乐馆彻底安静了下来,柏青哥机器已全部关闭。
路明非没有追究这些人的离去,那些只是沉沦放纵欲望之辈,他要净化的是留在此地的那些真正异端。
樱井小暮和身后那些冷漠肃杀的持枪黑衣男们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恭候哪位贵客的降临。
过了大约五分钟后,耳麦里传来了芬格尔压低的声音:
“团长,有点不对劲……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了。”
路明非睁开了眼睛,他那双蒙着金色薄雾的瞳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极乐馆的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与这座黄金之屋所处的深山黑暗融为了一体。
时值隆冬寒夜,那深山里连虫鸣鸟语都没有,有的只是极乐馆里人们的呼吸声。
“恭迎冕下。”
黑暗中,路明非听见了樱井小暮敬畏的轻语。
紧跟着,一声突如其来的梆子声奏响。
清脆、空冥、单调。
好似在共振空气,从耳膜深入至颅骨,再至大脑的深处,引起了颤栗的共鸣。
又好似在向世人宣告一场大戏的开幕。
那雕绘着《地狱变相图》的雕花铜门处亮起一束灯光,那投射的光芒使得那些狰狞的恶鬼们变得更加生动,好似下一秒就要挣脱大门的限制。
但大门之中站着一只真正的恶鬼。
面具苍白凄惨,那朱红色的嘴唇勾起一角诡异的弧度,露出了铁黑色的尖牙。
这画的是日本古代的公卿,性情暴戾却又执掌着尊高的权柄。
路明非站起身,眼眸中的金色薄雾迅速凝实,化作了滚烫的金色熔岩。
大戏开始上演。
雕花铜门处的灯光熄灭,公卿恶鬼的身影融入了黑暗中。
但下一秒,极乐馆内的一束白炽灯亮起,映亮了公卿那静立仿佛未曾动摇过的身形。
沙沙的梆子声没有任何的旋律,声起灯亮,声落灯灭。
灯光从大门至极乐馆内不停地亮起又熄灭,恶鬼般的公卿在黑暗中步步无声地逼近。
就好似时间被削除了数秒。
眼前的画面就如同抽帧一般,公卿诡异地闪烁前行着,没有任何动作与反应,身披的黑羽织衣摆安静地垂落,不曾晃动分毫。
梆子敲击的最后一声落下,极乐馆那闪耀明亮的灯光又重新亮起。
能剧大戏暂时告一段落。
极乐馆内死寂一片,犹如山中鬼屋一般。
樱井小暮与黑衣男们低头肃穆地站立着,似乎已经停止了呼吸。
今晚这场大戏的主角只有两位。
执掌权柄的公卿,以及他面前的天使。
公卿恶鬼身形高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路明非冷漠的脸庞。
灯光投下的黑色阴影将他笼罩,那从公卿面具后方射出贪婪的目光好像想要将路明非吞噬进去,吃干抹净吞入腹中,绝不会吐出半点渣滓。
路明非也仰头扫了一眼这个忽然出现的恶鬼公卿。
这副面具如同天生就生在他的脸上,边角的每一丝缝隙都紧密地贴合着他的皮肤,黑色的长发从面具两端披落而下。
“真是……好久不见。”
“何不青梅煮酒,共同欢庆这久别重逢之时?”
公卿微笑着开口,嘶哑的腔调沧桑如海。
路明非轻轻点了点头,贴近公卿给了对方一个拥抱,好似久别多年重逢的老友——
伴随着一声打破山中死寂的链锯轰鸣!
狂怒的链锯剑瞬间撕穿了公卿的胸膛,咆哮的锯刃自公卿背后捅出,带起如瀑布般喷洒的鲜血!
路明非确实给了眼前这只异端一个敞开心怀的拥抱,不过是以告死天使的礼仪!
链锯剑扭转,高速转动的锯刃一路向上连同着那张丑陋的公卿面具一同撕开!
“我可不记得有认识你,异端。”
路明非扫了一眼倒下的尸体,冷冷地说。
预感Foreboding给了他强烈的反馈,这个异端对自己确实拥有着强盛的攻击欲望。
他试着用脚尖挑起那变作两半的面具,看看下方的异端会是何种面貌。
但就与他刚才所看见的那样,这面具真的与佩戴面具的人融为一体,密不可分,
路明非对死去的异端失去了兴趣,抬起头看向了活着的异端。
持械的黑衣男人们收起了枪械,变作两排形成一个半圆之势跪拜在浸泡在血泊中的公卿尸体旁。
像是在哀悼和祷告。
“愚蠢。”
路明非冷冷地说。
“王将冕下是不死的。”
樱井小暮轻声开口,清澈的眸子注视着路明非,脸上重新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梆子声重新响起,大戏的第二幕开始唱响。
强烈的攻击欲望又升腾而起,路明非感受到了一道视线,好像将要实质化一般缠绕自己,将自己变作那视线主人随意牵弄把玩的傀儡。
他回过头,看见了那道从极乐馆深处走廊中走出的身影,步伐沉稳有力,一张与刚才一模一样的雪白的公卿面具倒映在他那金色的眼眸中。
“不错。”
路明非扫了一眼地面上那具尸体,迈步向那位新的公卿走去。
链锯剑的怒吼未曾停歇。
第79章 交锋
不死?
在路明非的认知里,宇宙中没什么敌人是杀不死的。
就算是那似乎无穷无尽的绿皮兽人和虫族异形,它们也并非是不死的,只不过要多挥几次链锯剑,多射几发爆弹。
眼前这所谓的异端也是如此——不过会复活的异端,他还真是第一次砍。
“你的攻击性比我想的还要强烈。”
王将沉声说道。
他从黑羽织下拿出了一对古朴的梆子。
这是一种打击乐器,又名梆板,由两根长短不等、粗细不同的实心硬木棒组成。
王将手里的那对梆子呈红黑之色,表面反射出淡淡的微光,能看见数道微小的裂痕以展示岁月留下的痕迹。
事态的变化超出了他的预算,这场大戏对他而言已经到了提前落幕的时候。
路明非神色微微阴沉,他对这种东西的印象不怎么好,好似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缺陷一样。
他猛地加快脚步发动了冲锋,好似一头猎食的狮子般扑向了那个恶鬼异端,手中咆哮的链锯剑就是他的尖牙利齿!
而在路明非将要扑杀至王将面前之时,王将抓起木梆子轻轻一敲。
清脆的木梆子声音没能压过链锯剑的轰鸣,但在路明非耳中却骤然放大了无数倍,直击灵魂!
!!!
路明非身形猛然一顿,整个人好似凝固住了一般。
剧痛!
那是来自大脑深处引发身体灵魂的剧痛!
上次在圣心玛丽亚医院时那喇叭里的梆子声就已经给他带来了强烈的不适。
在回到学院后他为此还特地买回了梆子,让楚子航敲击以检测这具身体的缺陷,结果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但在这个恶鬼手中,那梆子就好像附有邪恶的魔力一般,每一次敲击,就如同无数口大钟同时在他耳边撞响;
又好像有一柄钝刀不断从他头顶中间往下劈落,要将他的灵魂劈成两半。
眼前不断有破碎的画面闪过:
白色的土地上纵横着白色的骑兵团……
苍白的魔鬼被钉在青铜柱上……
他被困在茧壳中,幽灵们围着他窃窃私语……
路明非能区分得出肉体上的疼痛与精神上的疼痛,后者他在那个冰冷的宇宙经历得已经足够多了——
“那个女人没骗我!你真的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人!”
“没想到除了我之外,居然还有人能从那里逃出来!哈哈!”
王将嘶哑的腔调里兴奋不加掩饰,任何人都能听出他的兴奋与欢喜;
梆子声毫不停歇,他犹如舞台上的小丑般抓耳挠腮手舞足蹈,发出尖锐诡异的怪笑声;
又好似古老邪恶部落里围着诡异图腾跳大神的萨满,手里诡异的头骨乐器发出古朴而空旷的单调音调,让人背后发寒。
就在王将尽情起舞时,一只手掌忽然按住了他的肩头。
王将一愣,只看到了路明非那张愤怒凶狠的脸庞——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梆子声中……恢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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