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混沌途径 第54章

　　“难道时光之影你就听说过吗？”罗林不紧不慢的反问道。

　　阿兹克哑然，接着苦笑了下，道：“也对，你连这种神奇的能力都有，能做到这样好像也并不奇怪。”

　　阿兹克随后深吸一口气，才看向罗林，道：“所以我需要付出什么才能换取与过去的死亡执政官的见面？”

　　“活下来。”罗林没有卖关子，也没有狮子大开口，他只是平静的看着阿兹克，道：“活下来，吞噬你的另一半灵魂，吞噬那些属于死亡执政官的过往，真正作为阿兹克活下来，然后去赎你的罪。”

　　罗林合上了原本摊开的无字书籍，他金色的眼眸正视着阿兹克的眼睛，笑着道：

　　“我很期待这一出剧目，不要让我失望。”

　　在罗林话音落下的同时，罗林身边的沙发上也多了一道身影，那人与阿兹克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气质却大为不同，身上的衣服十分华丽，是拜朗帝国流行的风格，让人联想到黑暗与死亡。

　　死亡执政官睁开了眼睛，那双与阿兹克一样的眼眸中不带多少情绪，这使得死亡执政官在这一刻看上去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没有情绪，没有自我，活在他人的操控之下。

　　“唔……”阿兹克却在看到这样的自己的瞬间就痛苦的低下头，抬手捂住额角，在这一时间，无数的记忆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些陌生的、遥远的过往，那些困扰了他许久的梦魇，在这一刻占据了阿兹克的全部心神。

　　在恍惚中，阿兹克只听到有人对他说：

　　“活下来，阿兹克。”

　　“不然你的孩子们，可就只能便宜死亡执政官了。”

　　声音带着笑意，像鼓励又像只是出于某种恶趣味。

　　阿兹克却在这一刻的冲击中找到了描点，那由千年轮回中构建的自我在这一刻变得鲜明，那些仿佛镀上了阳光的记忆在这一刻浮现，与黑暗又冰冷的过往对抗。

　　罗林安静的注视着显然陷入了神性与人性对抗中的阿兹克，摇了摇头，没有再对他说什么，他接着饶有兴趣的向了旁边的死亡执政官，道：

　　“你跟我想象中有些不同，死亡执政官先生，我没想到剥离了来自死神的影响后，留下的你会是这样一个……”

　　罗林像是迟疑了下，才吐出了那个形容词：“人偶。”

　　死亡执政官看向他，目光中终于多了些情绪，祂开口道：“你是谁？”

　　“路西法，姑且这么叫我吧！”罗林笑了一下，他接着像是来了兴致，给眼前的死亡执政官也倒了杯红茶，道：“你看上去有些迷茫。”

　　“阁下，我想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迷茫。”死亡执政官没有拒绝罗林倒得这杯茶，却也没有喝，祂只是捧着茶，淡漠的眼眸看着罗林，道。

　　“不，我指的不是你突然被我召唤的这件事，而是指你摆脱了来自你父亲的影响，这让你感到无措而迷茫。”

　　罗林摇了摇头，他又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后，才微笑着道：“拥有自我的感觉怎么样？”

　　死亡执政官沉默了，祂沉默的样子倒是跟阿兹克如出一辙，几秒钟后才道：“很不错。”

　　“哈哈，可真是直白的回答啊，你就不怕我告诉你的父亲吗？”罗林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死亡执政官，道。

　　“你很强大，如果我在你面前说谎，结果可能同样严重。”死亡执政官平静的道，祂随后看了一眼正捂着脑袋的阿兹克，接着道：“你选择了帮助未来的我，我相信你不会告诉父亲这件事。”

　　“这就确定这里是未来了？”罗林挑了挑眉，看着祂。

　　“我的记忆里不曾有过这样的事，而祂……”死亡执政官的视线落在阿兹克身上，像是看出了什么，眼神带上了些许复杂，道：

　　“祂摆脱了父亲的影响，尽管不是全部，但这也足以证明这里不是我的时空。”

　　“你在羡慕吗？”罗林微笑着问道。

　　“我在嫉妒。”死亡执政官再度直白的开口，祂低垂下眼眸，“羡慕是种好情绪，父亲并没有教过我这样的情绪，我只会嫉妒。”

　　“你爹……真没品啊！”罗林摇了摇头，给了某位渣爹一个评价，又饶有兴趣的道：“那你应该能看出他在做什么吧，他在融合过去的过去，融合作为死亡执政官的他，也就是你的存在，他在用未来吞噬你。”

　　死亡执政官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祂只是看着阿兹克，没有伤感也没有恐惧，甚至称得上平静的道：“这很好，一个没有自我的人偶，本就不应该存在。”

　　罗林挑了挑眉，他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对死亡执政官身上的某些特质感到熟悉，这种自毁的欲望……

　　“呵！”罗林突然笑了一下，他看着死亡执政官，对祂伸出手道：“好吧，没有自我的人偶先生，要跟我一起在未来走走吗？”

　　死亡执政官抬头看向他，有些疑惑的道：“不用管他吗？”

第146章 罗林的非人之处

　　“不用。”罗林一秒钟也没有犹豫的道，他的笑容未变，视线落在阿兹克身上，语言却堪称残酷：

　　“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如果他无法撑过去，那也是他自己选择了自己的结局。”

　　死亡执政官听到这话似乎愣了一下，祂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只是道：“我还以为我拥有了一位朋友。”

　　“我们当然是朋友。”罗林笑容未变的纠正了祂的说法，道：“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尊重他给自己选择的结局。”

　　阿兹克算是他的朋友吗？

　　罗林觉得应该算，虽然成分可能没克莱恩、梅迪奇那么真，但罗林觉得自己也是把阿兹克当朋友的，不然他不会问阿兹克愿不愿意选择原来的结局。

　　尽管罗林哪怕把阿兹克当朋友，也不妨碍他利用对方情感上的弱点就是了。

　　罗林从来都是这样的人，温和而又残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点，也不介意自己的朋友来利用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罗林其实很非人，他不在乎，或者说无法理解那些让无数人纠结的负面的感情。

　　就像正常人被利用、被欺骗会生气，罗林尽管知道会这样，却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更在乎结果，但这不意味着他没有负面感情，他也会难过，也会生气，也会尴尬，只是在某些事情上仿佛跟普通人有壁。

　　“你是一位残酷的朋友。”死亡执政官似乎看出了什么，轻声道。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高序列的友情不都是这样，还是说死亡执政官阁下，向往着那些纯粹的友情？”罗林微笑着看向祂，眼中带着兴味，似乎是真的对这个问题你的答案感到兴趣。

　　死亡执政官低垂下眼眸，沉默了一秒钟后道：“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大概也确实向往过。”

　　这回换罗林沉默了，他看着眼前出乎意料好懂的死亡执政官，又笑了起来，道：“那可惜了，我从来不是一位纯粹的朋友。”

　　死亡执政官盯着他看了几秒后，道：“……这也没什么不好，我也不是一个纯粹的朋友。”

　　“你在安慰我吗？死亡执政官阁下。”罗林挑了挑眉，兴致勃勃的道。

　　“这算是安慰吗？”死亡执政官反问了一句。

　　“我觉得算。”罗林笑了一下，道。

　　“那我就是在安慰你。”死亡执政官平静的道。

　　“哈！”罗林再度笑了一声，才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也是你的朋友？”死亡执政官问道。

　　“大概不算，只能算是盟友。”罗林捏着下巴思考了半秒，给出了结论，接着道：“你大概也听过祂的名字，命运天使乌洛琉斯，你跟祂有点像。”

　　死亡执政官愣了一下，接着露出意外的表情，祂道：“我知道祂，我们很像吗？”

　　“怎么算呢，在天然这方面，你们挺像的。”罗林说到这里看了阿兹克一眼，才继续道：“不过你的天然是因为空洞，并在后续的轮回中被填满，构建了自我，而祂……”

　　“祂只能说就是这种性格，这就是祂的自我。”

　　死亡执政官的表情有些迷茫，大概没想到有人会天然呆到这种地步，但祂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道：“那祂过得应该还不错。”

　　“唔，虽然身边朋友差不多都死完了，但确实应该算是还不错吧！”罗林回忆了下乌洛琉斯的生活状态，点了点头。

　　罗林接着看向死亡执政官，道：“所以你有什么期待的生活吗？”

　　死亡执政官大概没想到罗林的话题会这么跳跃，愣了一下，才道：“我看过很多书，那些书上描述了各式各样的生活，但总归逃不开亲情友情与爱情，如果我能选择我的生活，大概我会想要去尝试一下这些感情。”

　　说到这里，死亡执政官偏头看向阿兹克，目光似乎柔和了一些，道：“现在看来或许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你可真是容易满足。”罗林笑了一下。

　　“不。”死亡执政官却摇了摇头，祂看向罗林，道：“我很贪婪，正因为贪婪，我才希望能够获得这些情感，对于一位天使，对于死神的子嗣来说，想要获得这些才是最为贪婪的事。”

　　罗林挑了挑眉，接着笑了，道：“那你想不想更贪婪一点。”

　　“你想做什么？”死亡执政官平静的看网他。

　　“只是一个尝试。”罗林打了个招呼，下一秒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道：“没想到真的可以。”

　　“你对我做了什么？”死亡执政官露出迷茫的表情。

　　“只是一张面具，一张你希望的代表着爱的面具。”罗林笑着回答，他原本也只是突发奇想的试了一下，没想到情绪面具居然真的可以戴在被召唤的时光之影身上。

　　那么等召唤取消之后，回到过去的时光之影会不会将这面具一起带回去呢？

　　罗林很好奇这个答案，所以他微笑着道：“如果你能将它带回过去，那就隐藏好它，或许它可以为你带来一些惊喜。”

　　死亡执政官大概有些惊讶，又有些迷茫，几秒钟后才道：“你也不确定我能不能把它带回去吗？”

　　“毕竟我并非全知，也并非全能。”罗林大大方方的道。

　　“……我会隐藏好它。”死亡执政官于是点点头。

　　“那么来吧，跟我在外面走走，见证一下这个千年后的世界。”罗林再度对死亡执政官伸出手。

　　这一次死亡执政官没有拒绝，顺着罗林的手站起身，随后松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别墅，如同普通人一样行走在街道上。

　　“怎么样？”罗林偏头看了死亡执政官一眼，微笑着问道。

　　死亡执政官看向他，道：“多了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但人本身跟之前似乎没什么区别。”

　　“确实，但毕竟也只过了1000年，你总不能指望人长出翅膀来。”罗林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死亡执政官聊了起来，本人没聊太正经的事，大多是日常的话题，罗林分享一些这个时代的趣事，死亡执政官则会讲述一些自己的日常生活。

第147章 是的，我会为你复仇

　　“也就是说，你平时的日常生活就是待在宫殿里处理政务，处理政务以及处理政务。”罗林做出了总结。

　　“还有看书，清剿叛逆……”死亡执政官反驳了罗林的话，认真的道。

　　“除了第一个跟休闲沾边，其他的总结了一下，不还是在工作。”罗林瞥了祂一眼，微笑着道：“这样无趣的生活，哪怕是放在剧目中也只会被一笔带过，多亏了你能忍得下来。”

　　“我没有别的选择。”死亡执政官回答得很平静，“我是死亡执政官，是父亲的子嗣，但死亡执政官不一定要是我，父亲的子嗣也不只是我，如果无法忍耐，等待我的只有死亡。”

　　罗林闻言瞥了祂一眼，看着祂平静的样子不由笑了一下，道：“看来你对你爹挺不满的，有没有想过背刺一下？”

　　死亡执政官看向他，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的道：“我打不过。”

　　“噗……”罗林笑了，他看着死亡执政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感兴趣的玩具。

　　罗林忽然问道：“所以如果打得过，你会杀死祂吗？”

　　死亡执政官低垂下眼眸，祂的睫毛颤抖了下，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会，正如祂也想杀死我。”

　　罗林有些惊叹了，为死亡执政官的坦诚，也为死神在祂身上留下的烙印，那已经并非是单纯的外来意志带来的影响，更是刻入灵魂的影子。

　　拜朗的生存法则已经深深的刻入了眼前这个人偶的行为模式中，包括对生命的淡漠。

　　当然，这不意味着罗林觉得死亡执政官的想法有什么不对，所以他笑了，看着死亡执政官道：“可惜我没办法去你的时空，不然说不定还能帮助你实现整个愿望。”

　　死亡执政官大概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抬眸看了罗林一眼，才道：“没关系，反正祂已经死了。”

　　死亡执政官很清楚，如果死神没死，祂作为对方的子嗣，不可能摆脱对方的影响。

　　“这可不好说。”罗林笑了一下，看着死亡执政官道：“也许祂会在你身上复活呢。”

　　死亡执政官动作一顿，表情却谈不上意外，大概早就对自己的“命运”有所猜测，祂只是看着罗林，道：“那你会杀死祂。”

　　“这么肯定？”罗林挑了挑眉。

　　“我不知道你需要未来的我做什么，但无论如何，你不会需要一个不听你的话，还可能与你敌对的死神。”死亡执政官静静的看着罗林，“而且你是我的朋友，书上说朋友在这种情况下会选择复仇。”

　　“嗯，是的，如果萨林格尔在你的身上复活了，我确实会杀死祂。”罗林笑着点了点头，完全没有自己描述的是一位序列0的自觉。

　　毕竟别的序列0不好弄，像萨林格尔这种，随便找个序列0都跟祂有仇的，想解决还不简单，别的不说，黑夜女神肯定比他着急。

　　远古太阳神想来也不会拒绝弄死这样一个带来过苍白之灾的人渣。

　　“谢谢。”死亡执政官自然也看得出罗林这话的认真，于是祂学着自己曾经看过的书上的内容，道谢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会为你复仇。”

　　罗林闻言看了祂一眼，接着笑起来，道：“那可真不错。”

　　两人继续在街道上走着，忽然罗林的脚步一顿，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勾起嘴角。

　　死亡执政官自然不会错过这一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位正拿着奇怪黑盒子往这边走的青年。

　　“路西法先生！”正拿着相机的克莱恩自然也一眼看到了对面的俩人，顿时愣了一下，随后小跑上前，先是跟路西法打了个招呼，才迟疑的看向死亡执政官，道：“阿兹克先生？”

　　“严格说起来，这位是死亡执政官。”罗林微笑着纠正道。

　　克莱恩表情不算意外，只是动作明显拘谨了不少，他忍不住上下打量起眼前的死亡执政官，将对方跟自己所认识的阿兹克先生进行对比，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两者的差别真的很大，但似乎又有一些相同的地方。

　　而且……克莱恩小心翼翼的看了死亡执政官的脸一眼，又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看到过的有关于死亡执政官的历史，忍不住在心底嘀咕道：“好像没我想象的那么冷漠……”

　　眼前的天使只能说是平静，而非冷酷。

　　“他是谁？”死亡执政官看向罗林，目光中带着些许好奇，问道。

　　“克莱恩·莫雷蒂，你的学生，后辈，也是对你来说如同孩子一般的存在。”罗林微笑着给克莱恩做了个介绍。

　　克莱恩也是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做自我介绍，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死亡执政官先生，您叫我克莱恩就好。”

　　“你好，克莱恩。”死亡执政官的目光落在克莱恩身上，表情在这一刻，甚至称得上柔和，祂大概在打量着克莱恩，视线从头顶扫视到脚尖，又像是在记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