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使可以没命,不能没活儿 第27章

作者:一木啊

  钟邪走向大门,顺手抄起放在门后的锄头当成武器。

  锄头是木柄的,头上卡着一块锈迹斑斑的锄刃,金属表面沾染着少量红褐色的泥土,他凑上去闻了闻,确认泥土中沾染有血液成分。

  这锄头既用来开垦也用来杀人吗?

  村子的民风还是剽悍的。

  种田却没有农作物吃,这同样是个疑点,但钟邪清楚这是为什么。

  他走出大门来到屋子前,站在他的视角能看见的景象就是原因所在——

  灿烂阳光,风和日丽,徐风吹拂而过,田地里棕色的长毛草低伏下去,露出数十个闭目的猪头和羊头,一派“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

  长毛草中藏着一种更坚实的狗尾巴草,草的枝头吊起大块的鲜艳五花肉,每条都有足足半米长,红白相间,色差明显得如同涂抹色素一般。

  村口的风不知是从何处吹来的,时而左时而右,带动田地里猪头羊头胡乱摇摆。

  晃悠着晃悠着,这些猪羊头颅的动作就逐渐整齐起来,就像是聆听着同一首DJ,不停摆动的头终究归于同途。

  同样的摇晃,同样的朝向。

  农田毛草中的头颅齐刷刷地转到钟邪这边,它们依旧闭着眼睛,但钟邪知道它们“看”得见。

  这座村子在两天前就已经察觉到他这个外乡人了。

  放任他存在,并未显现针对性的诡异。

  钟邪默默地缩回去,他试过从田里抱个猪头戴头上,玩点猪突猛进什么的,但根本摘不下来,把田地惹急了那些猪头羊头就会探过来咬他顶他。

  避开这些田地,他借着房屋间少量的阴影在这个村子中快速穿梭,以步伐丈量整个村子的面积。

  现在的时间点是午后,村子里的人都上山赎罪了,所以路上根本看不见其他人。

  “小声点儿,前面就是村长的家了。”

  “怕什么,这时候他们都在山上呢,你不馋村长的后院里养的蔬菜?”

  “馋啊,再不吃蔬菜,肚子里全是那些荤腥,我腻得都快走不动路了。”

  “别废话了,跟上。”

  小路的那一头,一高一矮两个羊头人窸窸窣窣地低语着,但这只是它们自己认为的低语,对话的具体内容全都被小路这一头的钟邪所听见。

  刚说完正午没人,两个羊头人就冒出来了,就像是系统随机刷新的任务一样。

  从这几句对话中不难判断,这个村庄里“牲畜”和“蔬菜”的身份似乎互换了,准确来说是蔬菜等农作物。

  他暂时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可能村里的怪谈是只白菜精。

  看不惯肉比菜珍贵,所以强行颠倒二者。

  可你真要关爱蔬菜,你不是应该让蔬菜吃人、吃猪羊才对吗?

  而提到身份互换,钟邪的脑海中立刻就联想到一位故人。

  黑山羊小姐。

  难道说这里是黑山羊的衍生怪谈?

  早知道问问卖家是从哪里得到这枚胶囊的了,说不定真是从望城中流传出来的,毕竟望城已经向怪谈使们开放好几天了,这段时间本就是他们活动的高峰期。

  可惜库斯特完全没有印象,他就是个宅家软饭男,指望他记得黑山羊手底下的某个怪谈的情况是不可能的。

  这怪谈产出的词条是黑色,说明等级并不算太高,那就更没记忆点了。

  钟邪躲在两个羊头人的视觉死角,偷偷摸摸地跟上去。

  对于这两只贪吃的羊头人来说,现在是最好的偷吃时间,那么对钟邪来说,现在同样是最好的探查时间。

  村长的房子在村子中心地带,并不算多气派,和周围几座石头房差不多,但肯定比先前钟邪躲避的土房要好很多。

  两个羊头人鬼鬼祟祟地跳过村长家的矮墙,进入村长的院子,他们的跳跃非常轻盈,与羚羊有几分相似,肯定是正常人做不出来的动作。

  变成羊头人还能获得部分羊的能力?

  那就更不好对付了,羊和猪跑起来都比普通人要快,特别是村子周边的山地中。

  眼见羊头人进入院子,钟邪也跟着来到院长外的墙角。

  他待会儿想要往院子里看看探查情况,所以右手提前准备好双指插眼。

  按照寻常恐怖片的发展,两个羊头人可能已经发现他了。

  那么在他探头往里面看的时候,两只羊头人有可能没往院子里走,而是躲在内侧的墙角,待他探头就猛地跳出来,用恐怖片最常见的跳脸杀吓他一跳。

  这个时候,他就能用蓄谋已久的插眼杀予以还击。

  医生说这个是被害妄想症,但钟邪觉得对待怪谈时应有的谨慎。

  可惜没派上用场。

  两个羊头人已经悄咪咪地来到了村长的石头屋侧面,矮的羊头人想绕过屋子到后院去,估计那些蔬菜就在后院。

  他们没有直接跳后院的石墙进去,这是因为后院没有石墙,那里只有一条小河,是天然屏障,想要进后院只能从他们选择的位置跳进去。

  高个子羊头人拉住冲动的矮个子,他小声地“嘘”了一下,然后走到窗户边上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凑上前定睛望去。

  “诶哟!”

  短短一秒钟,高个子就痛叫出声,捂着眼睛连退两步。

  “啪——”

  石屋的窗户被一个老者推开,他的声音威严中透露着恨铁不成钢:

  “就知道你们俩在路上溜溜达达准没好事,快往山上庙里赎罪去,下次被我逮到有你们好果子吃。”

  居然学我的插眼杀?

  钟邪见此情形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村长下手不重,更像是一种恶作剧,羊头人很快就恢复了,向着村长求饶两句便逃之夭夭。

  等会儿,这个村长为什么是人头?

  而且他刚刚说“在路上溜达”?

  他能在屋子里看见路上的羊头人,也就能看见我。

  “围墙后面的外乡人,不必再躲了,我们村子的人看着有些吓人,但心肠是好的,进来聊聊吧。”

  果不其然,待两个羊头人走远后,村长就望向钟邪藏身的墙角,朗声说道。

  钟邪没犹豫,绕到正门推门便进:

  “能说说你们这村子是什么情况吗?”

  村长打开石屋的门,在里屋倒水,许久叹了口气道:“都是苦命人啊。”

  进入石屋,村长的屋内要宽敞不少,木头家具也比刚刚那家更多,看起来他的生活水平还是很不错的。

  “大概几年前开始吧,我们村子就出了这个事。”村长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从床铺地下掏出来一根烟斗点上,“田里只能种出肉来,蔬菜什么的全都长脚,要喂它们吃田里的猪肉羊肉才能长大。”

  他幽幽说道:“更稀奇的是,吃了肉就会产生变化,你看见的猪头人、羊头人都是这么来的。”

  “呼——”村长吐出一口烟气,“至于我么,我从十几年前开始就不吃肉了,我只吃蔬菜,所以现在我是村里唯一一个长得正常的人。”

  他呵呵笑着,看向钟邪:“不对,现在还多了一个你,待会儿山上赎罪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参观参观,我们村子非常尊重像我们这样的人,他们会欢迎你的。”

  “嗯……”

  钟邪发出了延长的思索音,然后看向村长。

  恍然间,他想明白事情原委,于是冷不丁一锄头砸断村长的肩膀。

  “不对,你吃个毛的蔬菜!”

  “你上一个吃的是人,这才是你长着人头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写到这里满脑子都是神厨小福贵里的“哀家长头发啦~”,标题算欺诈吗?管他呢,写书的能有几个精神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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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发现规则,研究规则,利用规则

  钟邪出手之果断远超村长的预料,任谁也想不到上一秒还在正常聊天,钟邪听得频频点头,下一秒他就掏出藏在背后已久的锄头,一锄头下来削掉村长的半边肩膀。

  “啊……”疼到深处,村长发出来的声音甚至是轻微的,只有额头豆大的汗不断滚落能够证明他此时的痛苦。

  而钟邪也是看准机会用锄头撂倒村长,然后扛着锄头在石屋里晃晃悠悠地巡视起来。

  虽说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实际上的证据,但他还是挥动锄头向更弱者。

  一个外乡人出现在村子里,村长却没有任何防范之心,甚至在两天前他可能就知道钟邪存在于这座村庄了,现在却依旧支走两个羊头人,将他请进石屋

  怎么想都怎么诡异吧?

  村长不怕钟邪这种外乡人不怀好意,更大的可能性是他自己不怀好意,他不想让羊头人发现钟邪的存在。

  独吞美食,又或者是不想让村人发现自己吃人的真相。

  不管是哪种猜测都行,至少证明村子里知道钟邪存在的人只有村长。

  那就好办了。

  “你怎么敢对我出手,对我出手……你跑不出村子的,等他们发现你一定会杀掉你,拿你祭天!”村长捂着自己血淋淋的肩膀咬牙切齿。

  而钟邪没搭理他,晃悠到橱柜的时候注意到铁盆底下压着一小袋纸包的粉末,顿时明白这村长估计是在水杯里下药了,可惜他这个外乡人根本不会吃喝一口这个村子里的东西。

  宁愿去山上找东西吃,也不可能吃村田里一口肉。

  钟邪晃悠两下药袋,示意大家都别装了,然后继续问道:“跟我说说你们这村到底什么情况?”

  此时的村长已经支撑不住身体坐倒在地上,他不断倒吸着凉气,老朽的身体在受到这般重创后很难再反抗年轻的钟邪,只能任其为所欲为。

  见村长有意借疼痛不回话,钟邪又是极其突然地一下砸在村长的脚趾上,就像是敲碎一个玻璃珠,里面盛着的鲜血立刻就迸裂出来。

  “我说,我说!”村长这才终于老实,他偷偷地抬眼看一下钟邪。

  此时的钟邪正乐呵呵地玩弄着锄头,像是转笔一样,每当锄头转过来,他还要侧头避让开破伤风之刃的锋芒,似乎全部精神都专注于此。

  “那你快点说吧,说得多你才能更容易活到山上的村民发现你失踪,等他们找过来,说不定我会慌忙逃窜管不了你不是吗?”

  钟邪礼貌提醒:“不过不要故意短话长说,也不要想着骗我哦,我钻研过心理学的,你骗不到我。”

  “那我什么都说,你能不能不要杀我?”村长见钟邪口风松动,立刻开始提要求。

  然而这样的话语并不是钟邪想听的,于是转动的锄头落在村长的另一只脚上,他没说话,依旧全神贯注地玩锄头。

  “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有罪,供奉娘娘就是在赎罪,每一次死亡重生都是在涤荡我们的魂。”村长不敢再有小心思,只得颤颤巍巍地从头述说,“而变成猪头人和羊头人,这就是给我们的惩罚。”

  “最早的时候是我一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变成了猪头,那是不详的征兆,我很害怕,躲在屋子里好几天没有出去过,也不见人,就说自己害了病,好点了再出去。”

  “在第二天的晚上,邻居给我送来一小盆羊肉汤让我补补,因为我是村长,他们平日里都比较敬重我,我让他放在门口就好了。”

  “吃完羊肉的第二天,我发现自己又变成了羊头人。”

  “我晓得问题出在哪里了,肯定是我吃的肉,吃了什么肉就会变成什么动物。”

  “到了第四天,我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窝在屋子里了,我是村里唯一能管事的,在这样下去村溜子们就要翻天了,我必须变回人。”

  “死一个村溜子,活一个能管事的,这买卖对村里来说肯定值当,我当时确实想着对村里好。”

  “变成羊头后,我的身体变好了,找了机会把村里一个溜子用药麻翻,割点肉丢进了后院的河里,还把他的钓竿一起放在河边,装成钓鱼不小心掉下去的样子。”

  “我成功了,我变回了人,变回村里那个人人都爱戴的老村长。”

  “后来嘛,村里其他的人都开始变成猪啊羊啊什么的,引起了一些恐慌,幸好有我出来稳住了他们,我将我的发现告诉村民。”

  “而这个时候田里的农作物都结出了猪肉和羊肉,这是我们平时唯一能吃上的肉食。”

  “刚开始有点觉得吓人,谁也不敢吃,但几个村溜子偷摸尝过,没什么事情发生,村民们就放心了。”

  “平日里压根吃不到什么肉,刚开始还有人觉得吃了肉就变成怪物一样的猪头羊头太吓人了,时间长了变的人越来越多,比起模样,还是填饱肚子更重要。”

  “这时候日子还是正常的,直到我看见那个被我杀死的家伙从地里长出来了。”

  “一眼过去,田里除了猪头就是羊头,只有他是个人头,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当时就想着我不能让他复活,我要趁半夜没人的时候去弄死他。”

  听到这里,钟邪举起了自己的小手,积极发言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从田地里出来就是要复活的意思?”

  而村长一愣,清澈的眼睛中表明他似乎也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人告诉过我,但我不知道是谁。”

  “行,继续。”钟邪将这种疑点推给“怪谈”,这老东西虽然在故意讲废话,但他脑袋中的思路仍然在逐步清晰。

  他已经隐隐明白了一些条件。

  村长继续说着自己身上的故事:“我不能让别人看见,所以我在白天的时候制定了规矩,种头的那几片田地是土地娘娘降下的神迹,无事切忌叨扰,晚上更是不能随意出门,若是不从恐有祸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