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书
吉尔伽美什收起了敌意，场面气氛为之一轻，但那份威严依旧。
“召唤出我的御主啊，你要明白，一旦使用了令咒，便是触犯本王的底线，到时候就连现在这脆弱的关系也保持不下去了。”
不同于之前激烈的语气，这句话吉尔伽美什说得很轻，如高天之云般缥缈，可正因如此，更显得他的认真。
认可爱温的特殊，与其平等对话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若是用令咒强迫他行动，那便是对王者的侮辱，绝无回旋余地。
话音落下，寒风吹拂，两人静静的站在河边，像是无声的对峙。
或者说是吉尔伽美什单方面认为的对峙。
他觉得作为御主，爱温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令咒，但这个决策过程中暴露的心思，将会决定他如何对待这个特异的存在。
爱温若有所思的看向手背，上面的三道花纹清晰无比。
“你不喜欢被命令吗？我明白了，既然这样的话——”
说话间，爱温握紧存在令咒的手，上面三道红色的刻痕在一瞬间黯淡了下去。
吉尔伽美什先是本能的失望，但听到命令后反而惊讶的眨了下眼。
“——以令咒命之，吾之从者，增强战斗力吧。”
“二次令咒命之，充盈魔力吧。”
“三次令咒命之，随你自己的想法行动吧。”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道令咒就已经用完，明明是堪称御主最大约束力的最后手段，爱温却毫不在意。
因为从者抗拒约束，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权力，这是会被其他参赛者狠狠嘲笑的想法，他们可不会在意使魔的感受。
“如何，这样你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按你的想法做事吧。”
将清空令咒的手背展示给吉尔伽美什看，爱温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像给舍友带早饭一样小。
不过很显然，他的从者可不这么想。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竟然放弃了御主强制权？！你这家伙意外的很懂嘛，所谓气概就是如此啊！有趣，有趣！不得不说，你的决断实属罕见，本王很喜欢。”
用手掩面，高傲的扬起脸。
吉尔伽美什发自内心的狂笑着，不停起伏的胸膛和大范围颤抖的双肩毫不客气的表明了他此刻的开怀。
何其愚蠢，何其慷慨，他很中意这份尊重，爱温的豁达甚至让他幻视了年轻时陪伴在自己身后的友人。
看来已经不用再问他是靠什么召唤出的自己了，光是这份相性就已经足够。
没想到才刚被召唤，自己就能遇到如此愉悦之事，不虚此行。
“好吧，就凭这一举动，本王认可你了！等着吧，所谓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指代的是什么、人类史最强的一角有何等力量，我会让你亲眼目睹。”
“本王于此宣告，会将圣杯战争的胜利赏赐给你，就当是回馈这份决断的重量。”
两只手在用力的鼓掌，金属制的手甲不停地发出“哐当”声，吉尔伽美什的脸上难得的流露出并非嘲讽，而是发自内心的愉快笑意。
伊莉雅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她只觉得这个金光闪闪的家伙吵闹。
‘还是我的caster好，既温柔，又听话，这个哈哈大笑的金发男人让人家有点害怕，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凉凉的。’
她不发一言，缩得更深了。
良久，吉尔伽美什才从贯彻全身的兴奋中回过神来。
他的态度相之前可以说焕然一新，嘴角挂着愉悦的笑容，对于自己的临时搭档，可以说非常满意了。
“那么本王就正式报上名号吧，既然已经决定将圣杯战争的胜利赏赐给你了，那么彼此了解也算是前提。”
“职介caster，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在这场战争中会帮你一把，有本王在，你也算奠定了胜局，尽情地赞美本王的光辉身姿吧，咳哈哈哈哈哈哈。”
“你刚才不是说不愿意帮助伊莉雅吗？史书上都说作为王该一言九鼎，哪怕错了也要硬着脸撑下去。”
爱温好奇的反问，对此英雄王只是反瞪了回去，但却容许了这份直接的询问，不视作冒犯。
“愚蠢，本王可没有说要帮助那个人偶，那是你的事。不要搞错了，本王会送你最后的胜利，但具体该怎么做不是他人能置喙的。”
“也就是说我们是暂时的同盟了吧，这样也不错，需要我帮忙的时候说一声就好。”
无视了对面的不满，以自己的方式理解英雄王的意思，某种程度上爱温和吉尔伽美什是一个级别的不听人话。
“不会有那一天的，看来你还不知道召唤出本王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呀，难道你打算将其他自称英雄的杂种和本王相提并论吗？那才是不敬！”
措辞严厉，但英雄王的语气却没有问责的意思，刚才的话语只是他的习惯。
就目前来看，他对爱温这个御主可以说很满意，因此会给予一定量的宽容，像这种嘴上的小冒犯并不会深究。
但这不意味着他不在意了，刚才爱温的话摆明了就是不信任他的实力，骄傲的英雄王这么可能忍受这个。
如果是其他杂种这么说，他只会赐其一死，但爱温这么质疑了，吉尔伽美什的第一反应却是打算证明自己。
“好吧，看来本王该展现一些实力了，没有事实证明，光靠耍嘴皮子，那不是英雄该干的事。”
于是他伸出左手，再次打开了宝库。
熟悉的波纹一闪而过，这一回冒出的不是各式各样种类繁多的魔杖，而是一个朴素但大的夸张的杯子。
在拿到它的瞬间，吉尔伽美什的气息不能控制的暴增，浓稠的神代魔力如同美酒般源源不断的溢出，接着被英雄王吸收。
他的身体上缓缓浮现出红色的神之纹路，自身更是被强化到灵基承受的极限才停下。
“奇怪，本王怎么感觉这个灵基的上限高得有些异常了？”
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随后就被吉尔伽美什抛在了脑后，他没有感觉到危险，或许只是这场战争的规格不同吧。
他摇了摇头，接着器宇轩昂的像爱温展示着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气势，满是战意的笑容于脸上浮现。
“看吧，这才是全力以赴的本王的身姿，古往今来仅有一人的英雄王！等着吧，本王这就去拿下一、两位杂种当做圣杯战争的开场布告，顺便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英雄。”
将乌鲁克的大杯融入进身体里，自此完全不用担心魔力消耗的英雄王开始磨刀霍霍。
“那么就让本王用千里眼看看，到底谁适合成为这场战争的第一个祭品，呵呵，能死在认真的本王手中，也是他的荣幸了。”
睁大双眼，将魔力灌输进眼球，吉尔伽美什眼前的画面立刻变得如万华镜般绚烂又破碎。
每一个碎片都是一个未来的走向，每一处细节的更改都会产生变动，英雄王以自己为轴，筛选着有利的未来。
“哼，那把闪耀着英魂辉光的剑……不会错，是亚瑟王拥有的誓约胜利之剑，这场的saber是她吗，倒是值得本王多看一眼，不过为什么是女性，难道是那个死梦魇干的好事？”
“Berserker在和他的御主喝酒聊天？呵，那份火焰，确实算个人物。”
“那么接下来是占据了本王中意的Archer职介的杂种，干脆选他作为第一个祭品吧，让本王看看到底是……”
话语忽然停滞，吉尔伽美什愣住了。
他眼前其余未来的碎片全都被忽略，只剩下那个和他对视的，拥有相同千里眼的男人。
他对那个男人再了解不过了，天底下没有人比他更理解那个Archer的强大。
停下了对未来的观测，吉尔伽美什缓缓的弯腰，双手交叉着抱住自己的双臂，整个姿态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般不断震颤。
他感到惊愕，然后是抑制不住的狂喜，气息由肺部排出，经由声带振动，最后伴随着放肆的笑容一道吐出。
“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又一次！本王今晚竟然吃惊了两次！何等愉快，何等幸运！这就是本王A+幸运的体现吗？”
“看来这次的圣杯战争，有让本王使出全力的价值啊！”
第127章 奔赴首战与saber组偏离的命运（4k
“本王的master，说出你的名字，就当做你与我之间立下的，关于取得圣杯战争胜利的誓约。”
如同将喜悦和期待一起搅碎成末，然后呼出的笑声停歇，英雄王用一种对他而言过分严肃的神情看向爱温。
在使用了千里眼后，吉尔伽美什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那种表情像是怀念，又像是嫌弃，粘合、混杂着这两种情绪的中间物，似乎是被人类称之为认真的态度。
王的千里眼究竟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状况，才让他将随便的玩乐视为尊严之战呢？
不过无论是什么，爱温都能接受，召唤吉尔伽美什只是命运使然，他既不追求畅快淋漓的战斗，也不期待传说中的圣杯。
他的底线只有卫宫切嗣、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的存活，其他的一切都浮云。
正因为要求如此之低，所以在与自己的目标不冲突时，爱温乐意满足自己从者的想法。
从者想要战斗，那他就会奔赴战场；从者想要体验现世，那他就充当导游；从者想要贯彻信念而死，他也会去送别最后一程。
遵从对等的关系，履行御主的职责，为从者的心愿提供支撑。
正可谓是所有英灵都梦寐以求的御主类型。
比如现在，自己的从者明显认真了起来，那爱温自然打算奉陪下去。
“埃温冬·优柏爱勒·奥瑟海德，这就是我的姓名。”
“太长了，蠢货，名字只是代号，当然是越简短、越方便的称呼最好！”
吉尔伽美什烦躁的皱起眉头怒喝，但也就仅此而已。
对唯我独尊的英雄王来说，愿意斥责反而是认可的表现，对于真正厌烦的对象，他只会简单的赐其一死。
“不过勉强也行吧，现在不是在意琐事的时候了，可不能让那个傲慢的家伙久等。”
嘴里念叨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吉尔伽美什将注意力转向架设在河川上方的大桥西侧，那里是冬木市的旧都，居民区的位置。
一股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已然在居民区内升起，煌煌如狱，无比的显眼，无比的骄傲。
某位强大的从者在邀战。
那是无惧任何对手的自信，非英雄不敢应约，非强者不敢擅动，因为气息的主人毫不掩饰他残酷的态度。
敢来，那就做好凄惨死去的准备。
但吉尔伽美什见状，反而愉快的笑了出来，他摇摇头，像是在怀念着什么过去的事一样。
“这么迫不及待吗？果然还是个毛头小子，学不会忍耐就是你最大的问题。”
英雄王的身影逐渐化作灵子散去，金黄的光泽没入空气，最后消散一空。
残余下来的只有被他撂下的一句话。
“埃温冬呦，跟上来吧，与王相并肩者必须坦荡，要知道没法一同站在战场上的人，是不配成为本王的盟友的。”
很显然，英雄王并非是怯战了，正相反，他如今正笔直的朝着今晚最危险的中心而去。
于是目前，黑暗冰冷的河川边上，爱温和伊莉雅暂时留了下来。
“caster，刚才那就是你的名字吗？”
伊莉雅抬起头，小声的问道，刚才她出于对爱温的信任，将主动权都交给了他，直到现在才开口。
“是啊，伊莉雅的话喊我爱温就可以了。”
以为伊莉雅还没有从吉尔伽美什的压迫感中走出，爱温柔声安慰的摸了摸她的银白长发。
只是出乎意料的，对于这个建议，伊莉雅很抗拒。
“不要，一定有很多人叫过这个名字，但是我遇见的是只属于我的caster，所以我只会喊你caster。”
伊莉雅说着，流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让人满是惹哭萝莉的罪恶感：“还是说，这样喊不行吗？”
“怎么会，伊莉雅喜欢的话，一直喊下去也可以。”
“嗯！嘿嘿，caster，会一直陪着我的caster……”
伊莉雅偷偷的笑着，心中涌动着喜悦和安心，最后干脆猛地扑上前去，用脸蹭着爱温的腰。
远远望去，两人就像家人一样亲密。
直到几分钟后，爱温拎着伊莉雅的领口，将她轻轻拉开。
“caster？”
面对萝莉委屈不解的表情，他指了指冬木市旧都的方向，简洁明了的讲解此刻的局面。
“已经没有休息时间了，吉尔伽美什主动赶赴战场，其他参战的从者与御主也不会放过刺探消息的机会，今晚不会再有安宁。”
“当然，卫宫切嗣也会是其中之一，他不一定出手，但肯定会监控战场，这也就意味着你会暴露。”
“伊莉雅，接下来你就要真正的直面这次圣杯战争了，同时也要面对父母，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