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书
“一样。”
两人目光对上，彼此都能看见惊讶之色。
爱温的造访时间并非是连续的，除了第一次是两人的初次相见，后续再见时他和伊莉雅的时间轴一直都对不上。
比如第三次，他就遇见了大概见过他二十九次的伊莉雅，当时他可以说被亲昵的调戏了个够。
当然，反过来伊莉雅这里也是成立的。
她每次遇见的爱温对她的态度都有些微妙的变化，一度让她有些患得患失，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直到后来知晓爱温穿越时间不定的秘密，这才安心下来，逐渐朝着坏心眼的方向发展。
“嘛，算了，难得我们的时间轴对上了一次，这回我可是要一直撒娇的。”
在爱温膝盖上翻了个身，两只纤细的手臂环住腰部，伊莉雅感受着这份安心的味道，放松的闭上眼。
爱温也没有说话，小心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孤独的两人在此刻陪伴着彼此。
“爱温的话，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忽然，伊莉雅主动开口，戳破了安闲的气氛：“我是没有办法才会一个人呆在这里，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要回到大家身边。”
“那么你呢，你说过的那几位朋友肯定还在等你吧。”
伊莉雅那漂亮的双眼直视着爱温的脸，她是认真的。
“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回去吧。”
这是她第一次劝说，也是下定决心的倾诉。
无论是作为朋友、作为彼此等待中的希望、作为伊莉雅斯菲尔自己、作为带来爱的魔法少女，她都得出了同样的看法。
“过去我的朋友美游被抓走了，敌人说牺牲她就能拯救世界。”
忽然的，伊莉雅再度说起了她过去的事，想起当初的画面，她露出了骄傲的笑容，说不出的飒爽。
“一个人的性命和世界上的一切相比，肯定微不足道吧，但我可是坚定的站在了美游一边，说我幼稚也好，说我不顾大局也好，都无所谓。”
“所以爱温，对你我也会如此说：让那些后果见幽灵去吧！”
“你啊……”爱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如伊莉雅所说，他并不喜欢这种自我放逐，老师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但他模仿的原因是什么呢？
为了不影响到城镇？别开玩笑了，这种想法或许有，但连百分之五都占不到。
真正驱使他做出这样决定的理由，可能是对老师的愧疚……
“你说错了一件事，伊莉雅。”
爱温摸了摸那头柔顺的白发，语气稍微有些苦涩。
“我放逐自己不是因为责任或后果，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为了更好的说服别人，我只是——”
——怀着对自己的不满而已，与任性的小孩哭闹没有什么不同。
这种念头朦胧的在心底一闪而逝，没有组成词句，连本人都下意识地忽略了它。
“只是……抱歉，我也说不出来。”
伊莉雅头一次看见如此迷茫的爱温，他似乎深陷对自身的挖掘中。
人总是如此，对他人的事看得很清楚，但大多对自身一无所知。
正如爱温老师所说的那样，人终究还是人，力量的庞大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咬咬唇，伊莉雅坐起身子，用双手抱住了爱温的脑袋，安慰般的轻拍着。
“这个话题就先到这里好了，暂时将它放在心里吧，爱温还有很长的时间，一定能在未来想通的。”
她声音柔和又温暖，甚至带有从外表看完全不该有的母性，只能说千年的时光不是白过的。
现在的伊莉雅，与她的爱丽丝菲尔妈妈相差的也就只有成熟的身体了吧。
在破旧的小屋中，平静持续着，两人互相依靠，触碰着彼此来排解内心积攒的压抑。
直到某个小小的生物飞来，她的大喊打破了这一切。
“伊莉雅，不好了，有大事情啊！”
一边这样高声求救，一边像被击飞的棒球一般闯了进来。
“盖亚，又见面了。”
爱温见状打了个招呼，伊莉雅若无其事的放开自己抱着对方的双臂，同样伸手招了招。
“今天又跑到哪里去了，田中小姐，早上开始就没有看见你。”
“呃！你怎么也在。”
原本飞快地速度一滞，田中肉眼可见的变得慌乱，她小心翼翼地绕开爱温，躲到了伊莉雅的身后。
尽管已经见过很多面了，关系也变好了不少，但田中还是说什么都不肯靠近爱温。
当时的田中这样叫嚣着。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扯上一点关系的，不遵守星球之理的家伙！”
顺带一提，当她听到爱尔奎特和爱温关系很好的时候，那样子就像看见了某些有刻板印象的黄毛角色一样。
当时的田中连漂浮的力气都失去了，整个人软软塌塌的凋零在地板上，像是孤苦的老人一样，两眼发直。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田中和他的关系倒是逐渐缓和。
别看她现在总是离爱温离得远远的，但日常交流也算亲近，多半是认可他的存在了吧。
“虽然你似乎是个不错的家伙，但危险性不会有丝毫消退，我才不会以身犯险，就让我们隔着伊莉雅交流吧。”
过去的她是这么说的，伊莉雅为此还吐槽了一番：“我难道是什么隔离网吗？”
于是就演变成了现在的模样，田中每次和爱温交流，都一定要有伊莉雅在。
“算了，我是来说正事的。”
站在伊莉雅肩膀上的田中恢复了元气的性格，开始诉说自己的大发现。
“伊莉雅，这个世界出现问题了。”
“哈咦？”女孩的脑袋上冒出了疑惑的问号。
“总之快跟我来，具体的路上再说啦。”
双手揪出伊莉雅的一缕秀发，田中拉扯着往一个方向飞去，这让伊莉雅不受控制的痛呼出声。
“放开啦，田中小姐，不知道女孩子的头发是不能这么粗暴对待的吗？！”
“这有什么，人类砍伐树木时也没有留过情啊。”
“这不一样啦！”
两人开始互相打闹，爱温淡定的起身，他打算避一避，总感觉这是他插——不进去的话题。
但他的动作被田中制止了：“你这逆子也过来，我感觉这次危机和你也有关系。”
（注：因为爱尔奎特的缘故，地位升级为逆子）
被这么指名道姓，爱温偷偷溜走的计划也泡汤了，他只能跟了上去。
田中发现问题的方向还不算近，即便以他们三个不算人类的生物的脚程，也花了一个小时左右。
但她有一点并没有说谎，那就是世界确实出现了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
伊莉雅看着眼前的世界，明明原本是被漆黑之泥覆盖的海面，现在却在燃起熊**火！
火焰由大地燃烧至天空，这一小块世界已经和北欧传说中的穆斯贝尔海姆毫无差别了。
它甚至更过分，因为火巨人国度只不过是遍地岩浆，但这里似乎连尘土都成为了火焰本身。
“你说的不对哦，伊莉雅。”爱温在看见这副场景的第一眼，就发现了特殊之处。
“不是火焰将天地烧尽，而是它们先被充当燃料使用，泄出来的能量才形成高温的火焰。”
“是魔法使。”一旁的田中开口了，她瞥了眼爱温，语气中满是忌惮。
“有魔法使在乱来，而且是最糟糕的那一位。”
“最糟糕的？”伊莉雅不理解的看向爱温。
自身是魔法使的事他当然告诉了伊莉雅，但更多的就没有说了，所以伊莉雅对魔法使只是知道了个大概。
“伊莉雅你只要知道魔法使就是一群混蛋就行，个个都是欺负我的坏人！”
田中·盖亚愤愤不平的骂道：“前三个已经是混蛋了，后两个更是毫无正面收益可言。”
第108章 跨越世界的寻觅（3k）
“会吗？第二魔法使就是制作露比的大人物吧，明明有他的帮助，我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怎么看他也是在拯救世界吧？”
伊莉雅忍不住的稍微反驳了两句，对于给予她魔法少女力量的源头人物，她还是很尊敬的。
“不对，完全不对！魔法使没有一个好人。”对于自己的观点，田中非常坚持。
“首先是用第一法的那个魔女，明明人家已经做好法则更迭的所有步骤了，根基都打好了，结果她硬生生的插——上一手，让过程卡住了，结果现在地表的规则都和过去藕断丝连。”
“连这个世界的毁灭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第一魔法使做了这么让你难以接受的事吗？”
面对田中的愤慨，爱温只觉得奇怪，他觉得第四法已经很糟糕了，但田中对他的态度竟然比第一法要好一些。
而面对这个问题，对方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当然啦，魔术师们应该对她好评如潮吧，毕竟她延续了神秘，但是对世界来说，这是逆反大势，是阻碍。”
“有她在地表环境的更新就不会彻底，进化也会偏离，导致未来走向不同的终点，可以说她就是一切魔术师造孽的源头。”
无法反驳。
爱温和伊莉雅对魔术师是什么样的腐烂群体有着基本的认知，对世界来说肯定希望他们全部死光。
但还没完，似乎是压抑在心底太久了，田中口中的抱怨一刻不停，如同滔滔不绝的江水。
“还有第二魔法使，他对人类来说可能还不错，但对行星来说就是不行。”
“自顾自选择对人类有益的世界线，受益的只是人类一边不是吗？星球的想法他才不会管。”
“第三魔法使的永生不死就更不行了，绝对会妨碍到下一阶段的系统更新，灵长位置的继承等于被锁死了，以后不知道会发展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世界线。”
连珠炮般的一段话，让伊莉雅和爱温不知道如何开口。
虽然现在盖亚是人形的可以交流的模样，但人类和星球的观念果然是无法相容的，这也是两方之间永恒的对立吧。
纵使现在合作愉快，彼此拼个你死我活的未来终会到来。
“然后就是你，第四魔法使，相比前三个，你对星球来说就只有危险了。”
田中用不快的目光凝视着爱温，其中蕴藏着毫无虚假的敌意。
抑制力没有自我的情感倾向，现在和爱温关系缓和是建立在无法消灭身上，一但出现虚弱，田中背刺恐怕不会有丝毫犹豫。
“嗯，我知道。”
爱温很理解盖亚对自己的排斥，第四法虽不完全是坏处，但任何生命体只要活着都会排斥它。
位于所有世界发展的尽头，成为终焉之洞的原点。
操控事项的边界，瓦解万物的基础，将根源延伸出的存在化为最初的因和能量。
这些因和能量会成为万物完结后，下一轮的开端。
“就法则本身来说不是坏事，但没有知性生命体愿意在活着时就被当作资源看待吧，这和直接杀死后利用尸体完全一样。”
似乎是不愿意多讲，田中没有当着爱温的面狠狠输出，只是露骨的表达出自己的厌恶。
当然，也可能只是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