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忆的秋千上
就算是和尚自己，多少也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
“所谓的和平，一向都是如此。”
山本总队长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在静灵庭的街道上。
九年的和平，像一块裹着蜜糖的毒药，甜腻得让人作呕。
他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友哈巴赫那张狂的笑脸，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圣歌。
……那是千年前的事情了。
睁开眼，却是静灵庭樱花飘落的宁静景象，这反差让他胸中一阵烦闷，几乎要吐出血来。
“该死的和平！”
他低声咒骂，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
走到五番队队舍前，他停下了脚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或许……只是单纯的腿酸了。
“总队长？”
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原来是五番队副队长大场奈奈，她正一脸震惊地站在他面前。奈奈今天穿着一身浅紫色的和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化着淡妆，显得格外精神。
“啊，是大场副队长。”
山本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她，沙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大场奈奈慌忙行礼，“总队长，您怎么……”
“老夫只是随便走走。”
山本此刻的心思根本不在寒暄上。
“可是……”
大场奈奈欲言又止，她总觉得总队长今天有些不对劲，和平时严肃威严的形象大相径庭，反而像个迷路的老头。
“没什么可是的。”
山本摆摆手，他只想一个人静静，或者说，他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发泄一通。
“总队长，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大场奈奈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很少见到山本总队长如此颓丧的模样。
山本看了她一眼，“你这身衣服……是才去现世了吗？我记得，今天是……”
“是神田祭！整个东京都是祭典呢！”
大场奈奈害羞的挠了挠自己的脸颊，“虽然有些不太好，但是……我今天去陪生前的朋友了。”
“……你应该也很清楚，自己和生前的大场奈奈，并非同一个人吧。”
山本的眉毛竖了起来。
“哼！真是不像话！”
山本重重地将拐杖顿在地上，震得大场奈奈肩膀一颤，“死神就该有死神的样子！成天惦记着生前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成何体统！”
大场奈奈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一言不发。浅紫色的和服包裹着她纤细的身躯，显得有些单薄。她不明白，为什么山本总队长对现世如此排斥，明明那里也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比如……比如今天的神田祭，那些热闹的景象，美味的小吃，还有朋友们开心的笑容……
总队长，也太顽固了。
山本看着她这副模样，意识到自己语气可能重了些。想到这里，他语气稍缓，叹了口气道，“奈奈啊，你那些朋友看到的，不是现在的你，而是生前的那个，他们所熟知的大场奈奈。”
就像是后藤一里。
她也……不是友哈巴赫。
“……算了。”
山本没了兴致。
如果是平日，山本肯定还要继续说教下去。人老了就是这样，喜欢对后辈指指点点，更喜欢让后辈们按着自己划定的路走下去。
……但是，这都已经是世界末日了。
也就没必要，继续这么说教了。
山本元柳斎重国不再对大场奈奈说教，而是又一次走了起来。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在静灵庭的路上。樱花依旧飘落，纷纷扬扬，像一场粉色的雪。
一路上，有不少死神对着他打招呼。
在千年前，这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
千年前，山本元柳斎重国是所谓的“剑之鬼”，别说是他的敌人了，就连他的下属和队友，也不敢在日常生活里和他打招呼。
……不，别说千年前了。
就算是十年前，也不见得会有死神这么欢快的对他这位总队长打招呼。毕竟，就算在十年前，护庭十三队也不像现在这样，这么……宽松。
对，现在是宽松的世代了。
自从尸魂界和人间再次相连之后，自从灭却师和死神建交之后，死神们就改变了。
变得像是灭却师……不，变得像是现世的人类了。
那个大场副队长就是例子，岂止是和人类建交，甚至和“生前”的朋友重聚。
……这样的时代，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山本并不是什么顽固的人。
樱花飘落的速度似乎变慢了，山本漫无目的地走着，思绪也如这些樱花般飘忽不定。他走过一番队队舍，走过曾经进行过无数次队首会议的会议室，走过真央灵术院的演武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瀞灵廷的穿界门前。
巨大的黑色门扉静静伫立，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山本停下了脚步，浑浊的双眼盯着这扇门。
奇怪……
山本皱起了眉头，这扇通往灵王之眼的穿界门，竟然没有关闭？
按理说，在知道灵王的死讯——山本相信，后藤一里能够感知到灵王的死讯——之后，后藤一里应该紧闭通道，避免零番队去袭击她才对。毕竟，一般的灭却师不论，作为友哈巴赫转世的后藤一里，肯定是知道灵王死后，零番队会用她做新的人祭。
难道……是灭却师们还没来得及关闭？
又或者……
山本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那是一个自私到可耻的念头。
如果，如果后藤一里，真的“自愿”成为新的灵王，那么——
山本元柳斎重国缓缓地走到穿界门前。黑色的巨门仿佛一只沉睡的巨兽，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他伸出枯槁的手，指尖轻轻触碰冰冷的金属表面。
一股奇异的灵压从门内传来，并非充满敌意的压迫感，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山本心中那个自私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如果后藤一里真的成为了新的灵王……如果她真的愿意牺牲自己……那么尸魂界和现世就能继续维持稳定，瀞灵廷的死神们也能继续他们现在的生活，继续这难得的“宽松世代”。
这就是……
所谓的和平。
山本穿过了穿界门，抵达了灵王之眼。
然后，就在那天晚上，尸魂界的死神们，全都感受到了。
山本元柳斎重国。
死了。
163
第一百六十三章战场其一。
战争来的突然。
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和平一样。
曾经庄严肃穆的瀞灵廷，如今已是面目全非，昔日的威严与神圣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破败景象。一栋栋曾经巍峨壮观的队舍，现在是残垣断壁，砖瓦碎石散落一地，曾经象征着秩序的整齐划一的布局被彻底打破。曾经平整光滑的道路，如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沟壑和裂痕，像是大地痛苦的伤疤。那些曾经高耸入云，象征着瀞灵廷权威的巍峨建筑，如今崩塌倾倒，如同失去支撑的巨人般颓然倒地，沉重的巨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曾经繁茂的樱花树，被无情的战火摧残，拦腰折断，粉色的花瓣散落一地，沾染着点点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建筑燃烧后刺鼻的焦糊味。曾经洁净的空气，如今充斥着死亡和毁灭的气息，令人窒息。
断裂的刀刃，破碎的斩魄刀，散落在废墟之中。
破碎的墙壁上，残留着刀剑砍过的痕迹，以及火烧的焦黑。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建筑燃烧后刺鼻的焦糊味。
硝烟弥漫，遮天蔽日，曾经井然有序的瀞灵廷如今沦为一片焦土。断壁残垣之间，死神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背靠着背，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他们衣衫褴褛，身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一些年轻的死神甚至因为过度紧张而浑身颤抖，手中的斩魄刀也握不稳。
他们仓皇地抵抗着从天而降的灭却师，场面一片混乱。
身穿白色制服的灭却师们，如同白色的死神般从天而降，他们手持灵弓，从空中不断射出闪烁着灵力的箭矢。箭矢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如同死神的催命符一般，收割着死神们的生命。密集的箭雨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将瀞灵廷的天空遮蔽。
“该死的灭却师！竟然偷袭！”
某个死神捂着鲜血淋漓的左臂，痛苦地嘶吼着，他的脸上沾满了鲜血和灰尘，原本洁白的死霸装已经被鲜血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挥舞着手中的斩魄刀，试图抵挡灭却师的进攻，但他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更多的灭却师包围。
年轻的死神惊恐地环顾四周，焦急地呼喊着:“队长呢？卯之花队长在哪儿？”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他绝望地搜寻着周围，希望能找到卯之花烈的身影。可是，映入眼帘的只有不断倒下的同伴，还有数之不尽的敌人。不知不觉中，恐惧的寒意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他拼命地想要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却发现连手中的斩魄刀都握不稳了。绝望的情绪像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几乎失去了战斗的意志。他踉跄着后退，躲避着飞来的箭矢，耳边回响着同伴的惨叫声，眼前浮现着队舍燃烧的景象，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他不断地呼喊着队长的名字，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个老资格死神沉重的声音:“别喊了！”
这声音里带着几分绝望。
“队长们都被Starry骑士团的人缠住了！”
老资格死神的声音低沉而无力，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叹，彻底击碎了年轻死神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为什么——为什么Starry的人突然变得这么强！”
年轻死神不甘心的喊着，接着就被灵子箭矢刺穿了心脏。
然后……
他的灵力，被射穿了他的灭却师所“篡夺”了。
“——原来是这样。”
技术开发局。
没有出门作战，而是靠这些年设置在静灵庭各处摄像头观察战场的涅茧利，得出了结论。
“是篡夺圣坛的简化版……千年前友哈巴赫用过的招式，竟然被下放到了所有灭却师身上吗？”
涅茧利身处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睛闪着光。
“篡夺……有趣的能力，但终究是群不懂得利用的蠢货。”
就涅茧利现在的观察来看，这些灭却师甚至都没有消除灵力里的记忆——换做是涅茧利的话，他一定会用更有效率的方法来吸收那些灵力。
“……真是粗糙的运用。”
涅茧利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操控着机械臂将采集到的灵子数据导入分析仪。
“这种程度的灵子融合，连最基本的灵压稳定都做不到，真是浪费了死神的力量啊。要是能把这些灵力用在……”
“轰！”
一声巨响打断了涅茧利的思绪，技术开发局的楼顶被炸开了一个大洞，碎石和尘土如同雨点般落下。涅茧利厌恶地皱起眉头，灰尘弄脏了他的白大褂，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容忍的亵渎。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从破洞中缓缓落下的身影。白色的灭却师制服，丰硕的身材，以及那张令他作呕的脸——八奈见杏菜。
“哟，变态科学家，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八奈见杏菜轻蔑地笑着，手中灵弓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还以为你会躲在哪个阴沟里瑟瑟发抖呢。”
“八奈见杏菜，你这没有智力的女猩猩。”
涅茧利的声音冰冷刺骨，“你竟然敢打扰我的研究，至少也要作为实验体三百年才能还清这份罪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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