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啥都不会真君
但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其实别无他选。
无论相信，亦或者不相信，面对着老师的邀请，她都只能应答下来。
不然的话，肯定会因此而猜疑很久的。
“我明白了。”
“既然如此的话——”
远坂樱的视线绕过了摩根，直接朝着她身后的房间里望去。
“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好。”
【你并不知道她们两人之间的见面会来得如此之早。】
【重新获得记忆的你，付出了相当的体力代价。】
【此刻的你，只想好好地休息那么一会。】
清晨的街道上，阳光尚未来及抵达大地。
在一片灰蒙蒙的氛围中，摩根和远坂樱走在路上。
魔女并不想让这次交谈的气氛变得如此沉闷，所以她很快便主动开口。
“小樱——”
“这似乎是我们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像这样子一大早外出的吧？”
“是啊。”
远坂樱话里有话地应答着自己老师的问题。
“仔细想想我还真是幸运呢。”
“这么多年都没和老师单独在大早上出去过——”
“不然的话，说不定哪天就只会有老师一个人回去了吧？”
“……”
摩根知道远坂樱在影射着什么——她在无声地述说着自己这十几年里受到的欺瞒与诈骗。
如果是先前的话，此刻的魔女大概会冷笑一声。
可现在，摩根却一点那种心思都没有了。
她完全知道远坂樱此刻是什么想法——恨不得直接撕碎自己。
哪怕多看一秒，浑身上下都会难受不已。
一切的一切，就和自己当初看待阿尔托莉雅一般。
“……”
“是啊。”摩根硬接着远坂樱的话说了下去。
“那时候……我确实在思考着如何杀死你。”
“但现在——”
“不，不仅仅是现在。”
“从此刻到以后，我大概再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因为老师知道自己赢了，对吧？”远坂樱的眼神已经变得深邃幽黑起来。
“你觉得只要夺回了伊恩先生，其他事情怎么样根本无所谓，不是吗？”
“……”
摩根沉默许久，而后停下步伐，看向自己身旁的学生。
“不。”
“小樱，我没赢。”
“我……比你失败得多。”
“……”
远坂樱并没有把摩根的这句话当真——或者该说，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併人了。
感受着来自对方的视线，她别过脸去，直接回避了这种接触。
“老师。”
“假惺惺的可怜请到此为止——我不要那种毫无意义的安慰，它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我不是在安慰你，小樱。”
摩根有些哽咽起来。
“我只是在向你阐述事实而已。”
“作为一名妻子，我知道自己是完全不及格的。”
“……”
听到这话，远坂樱有些疑惑起来。
“老师——”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伊恩先生现在很反感你吗？”
“不。”摩根摇了摇头。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我——同时也还起了从前的事情。”
“但越是这样，我就越发现自己过去做的是多么的离谱。”
“小樱。”
“你还记得伊恩是怎么来到我身边的吗？”
“……”
远坂樱嘴唇微颤，看起来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最后，她还是妥协般地应答了一句。
“伊恩先生……是顶着我的两划令咒，过去找到老师的吧？”
“没错。”
摩根的声音已经有些溃败了。
“小樱。”
“我不是在责备你——但你应该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吧。”
“……”
远坂樱的表情有些窘迫起来。
不过她还是承认了这种想法。
毕竟远坂樱确实很后悔这么做，尤其是听到伊恩因此被折磨的时候。
“嗯。”
“我这么做，确实不对——但这一切……”
远坂樱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了摩根像是预兆一般的发言。
“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反击我，对吧？”
“……”
远坂樱的眼瞳微微绽开——她大概并没有想到摩根会这么接话。
直觉在告诉着少女，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老师。”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只是单纯觉得我做得不好——亦或者是说我的行为招致了你的反感呢？”
“都不是。”摩根摇了摇头，“我……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
“‘看到了自己’？”
这是远坂樱完全没有想到的回答。
“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想说我也在欺骗你吗？”
“……”
摩根的呼吸急促了几分，看得出来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而后，她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
“小樱，我没有任何想要责备你的意思。”
“我是来道歉的。”
“因为我对伊恩做的事情——远比你现在要离谱得多。”
“离谱？”
远坂樱仍然没有彻底相信摩根的话，语气里更多的是无法言喻而只能变成刻薄的愤怒。
“老师，我想我已经说过了——如果是安慰我的话，大可不必。”
“连自己学生都算计的人，怎么可能会做离谱的事？”
“……”
面对着远坂樱相当尖锐的质问，摩根只剩一声叹息。
“小樱。”
“我把他当成了工具，让他为了我的欲望去做危险的事情。”
“结果最后他在我面前彻底消失——直至今日，才得以重新见面。”
“你现在的痛苦，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摩根发自内心地感到悲凉。
如果让伊恩去刺杀伏提庚是因为不甘心的话，那么后面让他跟着阿尔托莉雅出征的行为则是彻底的贪婪了。
她本有一千种方式能够让他回避掉这一切。
但最后却选择了牺牲他的方式。
“老师……你这是认真的吗？”远坂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即便这样，他还是爱着像你这样的人？”
“……”
很不想承认。
非常不想承认。
摩根想要否定这种说发，身体却因为悔恨而坦白了一切。
“是的。”
“所以我是一位糟糕透顶的妻子。”
“既然小樱觉得伊恩和我背叛了你的话……不，应该说是我背叛了你——”
“那就……”
摩根伸出那颤抖着的手，握住了远坂樱的手臂，一并挽到了自己的面前。
“狠狠地扇我吧。”
“直到你心里痛快为止。”
说实话，摩根并不知道该怎么向远坂樱道歉，才能够让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悔意。
毕竟她生来就是孤傲的王女，根本没做过像这样拉下面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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