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啥都不会真君
只是这一次,她明白,对方可能想到了什么。
“既然你敢这么评价的话,那就说明你已经有了对此一系列的想法,对吧?”
“吉尔伽美什,不妨将那些内容告知于我,多一个人理解,或许会让你的看法更加完善也说不定。”
“……”
“母亲。”伊恩看着鲁苟般达,“乌鲁克境内,应该还是有着对父亲不满的人吧——我经常能够听到这样那样对父亲的评价。”
“……”
“那是正常的事情,吉尔伽美什。”宁桑倒也不回避这个问题,“无论是什么决策,亦或者是什么选择,总会有人支持和不支持,如果太计较这个的话,事情可就复杂了。”
“所以,只要是能够站在绝大多数人这边,我觉得那就可以了。”
“不,母亲。”
伊恩摇了摇头。
“问题就出在这里——”
“如果说平时的话,站在绝大数人这边,确实是一种非常优秀的选择,也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现在……”
伊恩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直面着某种可怕的想法一样。
“情况,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宁桑眉头紧蹙。
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决策错误在哪——走在大多数人愿意看到的道路上,难道是什么错误的事情吗?
更别提……这可是自己和丈夫鲁苟般达许下的决策。
“吉尔伽美什,我不懂你的意思。”
“没关系,母亲,我来告诉你。”伊恩不急不慢地说道,“站在多数人这边,就意味着必定会有反对我们的少数。”
“虽然从抗衡的力量来说,那或许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母亲你的就位。”
“试想一下吧,如果母亲,你是敌对我们的人,在父亲死后不到的几天内,就直接看到了一位女性上位,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
伊恩的一番话点醒了宁桑。
她很快便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思考了下来,随后便得到了显而易见的答案。
“会被认为是我杀了你的父亲,然后夺权上位……”
喃喃自语着这样的话,宁桑在忽然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儿子所说的一切。
“所以……不能就位,你是这样的意思吗?”
“看来母亲已经理解我的意思了呢。”伊恩微微一笑,“那么,虽然母亲不一定会害怕这种事情,但是,对于乌鲁克的人民来说,这应该是一次不小的冲击。”
“久而久之,父亲建立起来的那种信任,或许就会直接葬送在母亲的手上了。”
“……”
虽然听起来多多少少有些语气过激,但宁桑知道自己的儿子说的都是对的。
“那吉尔伽美什,你这是打算怎么做……”
“你,应该有自己的计划吧?”
“我确实有那么一个计划——”伊恩看向了床铺对面的宁桑,“只是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让母亲你有些不高兴。”
“……”
“没关系,说吧——”宁桑倒是大度,“反正事已至此,就算有什么糟糕的话语从你口中说出来,我也不会惊讶了。”
“那……”
伊恩摸向了父亲鲁苟般达逐渐变得冰冷的手。
“我希望父亲可以再‘活’多一段时间。”
“什么?”
【宁桑虽然感到十分惊讶,同时也觉得你的话语多少有些不知辈分了。】
【但是——】
【因为你先前那些颇有见地的话语,让她明白你并不是随便说出这种话的。】
【她愿意倾听你的理由。】
【而实际上,你也确实向她述说了自己的想法。】
【那便是如果父亲鲁苟般达仍然“活着”的话,那些对他有着意见的人,就绝对不敢造次。】
【只要能够撑到你有资格继承王位以后,那么事情都将安稳过去。】
【这显然是一个疯狂的计划,宁桑当然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而且她还知道,想要做到这种“活着”的状态,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至少得在鲁苟般达死后的一段时间内就开始进行才可以。】
【不然等到遗体出现某种程度上的变化时,即便是想要再做些什么,也没办法实现了。】
【与此同时,还必须立刻封锁消息才行——不然的话,在传播出去以后,便会是一场席卷整个乌鲁克的闹剧。】
【但宁桑完全没有想到,在她提出这些质疑以后,你竟然会直接给出对应的方案。】
【关于遗体的处理,你已经吩咐好了西杜丽提前准备好能够遮掩味道的鲜花与一些金属。】
【而消息的封锁,你更是早早就让那位得知情况的侍女闭口不谈。】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仿佛是你在得知父亲死讯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一系列,足以达成这些想法的手段一样。】
【“吉尔伽美什,你很可怕。”】
【在对自己的孩子留下了这样的评价后,宁桑最终同意了你的想法。】
【这将会是一场“欺骗”整个乌鲁克的戏剧。】
【计划,开始了。】
一个月后,乌鲁克宫殿里。
西杜丽正一步步地走着,时不时便和认识自己的人打起招呼,寒暄几句后,又接着往前走去。
只是——
无论是和她交谈过的,亦或者是没有和她的交谈过,都没办法注意到西杜丽脸上那足以让人感觉到心情一沉的表情。
是的。
那是有着心事的时候,才会有的表现。
终于,在这种交织着的情绪变化中,西杜丽来到了最后的走道。
那是只要去到尽头,便可以抵达乌鲁克宫殿顶端的路径。
一步。
两步。
三步。
西杜丽来到了这里。
但此时,站在太阳之下,沐浴着光芒的人,却不再是那位高大的王,而是一道小小的身影。
“吉尔伽美什,我来了。”
“……”
听到熟悉的声音,伊恩从对远方风景的瞭望中逐渐回过神来,而后看向了西杜丽所在的位置。
那原本有些僵着的表情,渐渐化解了开来,只剩下一些还算是能够称之为“情绪”的东西。
“西杜丽,你真守诺。”
“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一些。”
“那是自然。”西杜丽微笑着回答道,“毕竟是你再三强调过的事情,要是还不上心的话,那未免也太过分了一点。”
“是吗?”
“那就开始吧——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
“好。”
【按照着你和她的约定,西杜丽汇报起了自己在这一个月内的所见所闻。】
【首先,自然便是消息传播的问题。】
【关于你的父亲鲁苟般达死亡的消息,知道的人,已经仅仅限于你、西杜丽以及母亲宁桑了。】
【至于最初的侍女,已经那些或许有可能听到了什么守卫,都被宁桑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处理掉了知道的可能性。】
【如此一来,你最初计划的预期,便得到了实现。】
【其次,便是证实你的父亲鲁苟般达仍然“活着”的行为。】
【先前你让西杜丽准备好的东西,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起到了作用。】
【没有人能够从外表上看出鲁苟般达已经是一位逝去的王了。】
【他的身边,只有鲜花盛开的味道。】
【而你的母亲宁桑,还经常会用“带着”你的父亲鲁苟般达用改造后的板车,偶尔在乌鲁克城内巡游着,处理着那些民众们关心着的事情。】
【是的。】
【一切就和你计划的一样,没有人了解到你父亲死亡的真相,就好像他根本没有离开过乌鲁克一样。】
“是吗,看来还挺顺利的。”
听着西杜丽的汇报,伊恩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会有更多的意外的——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复杂。”
“更多的意外……?”西杜丽眉头紧蹙。
“是的。”
伊恩点了点头。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糊弄的。”
“总会有人特别聪明,也总会有人特别细心——我得把这些可能性思考进去。”
“你还有其他的对策?”
西杜丽的内心又一次被震惊到了。
“是啊。”伊恩点了点头,“我还想到了至少五种可能用得上的方式——但现在看来的话,或许一种都用不上了。”
“也好。”
“少点事情,总比多点事情好。”
“……”
面对着吉尔伽美什这份远超于年龄的成熟,西杜丽的嘴唇先是惊讶,而后又渐渐平复了下来。
“果然——”
“能够成为王的吉尔伽美什,是有着超乎想象的智慧的存在。”
“你……”
“是值得我去仰慕的人。”
虽然年龄上是自己比较大,但是西杜丽却无比直白地表示出了自己的敬佩。
没办法。
谁叫这一个月里,乌鲁克所有的风吹草动,都与眼前的伊恩所说的一样,宛若齿轮一般运行着。
“不过——”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吉尔伽美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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