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啥都不会真君
“想要让一根手指从竖立到弯曲下去的前提，是你的手指得从一开始就竖立了起来才行。”
“……”
“你是说，想要被抹杀，就得存在才行？”
“你果然很了解我。”梅莉点了点头，确认了伊恩的想法，“确实是这样的——这个世界的‘你’，其实已经被遗忘掉了。”
“所以即便是这样……”
“伊恩·潘德拉贡。”花之魔术师直接呼出了自己“主人”的名字，“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你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自然也就不会出现什么被‘抹杀’的可能性了。”
【梅莉的话，给了你启示。】
【你明白了许多之前未曾理解的内容——而这一切，似乎是早已尘埃落定的事情。】
【你，是不存在于此刻的存在。】
听着魔术那不合时宜响起的声音，伊恩的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种被世界所否定的感觉，着实是对一个人的存在最大的质疑。
不过——
如果是为了阿尔托莉雅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能够摆脱掉那样的命运，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
“那你呢？”伊恩看着眼前的梅莉，“你的名字，也是被这个世界所忘记了的存在吗？”
“当然。”
“梅莉——我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就算想抹杀掉我，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
“……”
虽然确认了两人哪怕不慎说出了名字也完全不会因此而受到惩罚的“保险”，但伊恩心中的疑惑却更多了。
“梅莉。”
“如果说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太对劲了吧？莉莉她……可是完全记得我的。”
“不然，也绝对不可能在昨天那种时候向我坦白那种程度的爱意的。”
“没错，她确实记得你。”
“但是——”
梅莉往远处看了一眼。
只见身披王袍的阿尔托莉雅此刻已经一个人坐在了王座上。
窗外的阳光从高窗上照入，落在了这位卡美洛的王上，将她整一个人笼罩在了里面。
那是一副孤寂到了极点的画面——一位没有任何人理解的王，在努力回忆着那位明白自己感情的存在。
“你确定那时候的她，是现在的她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
伊恩停住了梅莉的话语。
“莉莉就是莉莉——怎么可能现在的她就不是之前的她了？你这是在否认她的一切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梅莉伸手抵住了伊恩的嘴唇。
尽管在外界看来，这样的动作似乎有些奇怪就是了。
“我只想让你回忆一下——昨天的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和今天的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究竟有哪里不同而已。”
听到这样的话，伊恩的视线也跟着回到了阿尔托莉雅的身上。
很快，他忽然明白了过来。
“你是说——‘她有没有变回’女孩子？”
“你果然很了解阿尔托莉雅。”梅莉投来了赞许的表情，那是对男人此刻的话语的最高认可。
“是的。”
“今天的她，和昨天的她，区别就在于到底有没有感知到自己想要正大光明地以女性身份承认对你的这份感情。”
“我并不知道你们之前是怎么相处的——但她肯定和你之间存在着某种认知上的错位。”
“少女的阿尔托莉雅永远地记住了你，将你完全地视作了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才能够这么坦白出你的名字。”
“但是，为王的阿尔托莉雅，就做不到这一点了——她的内心，已经被不列颠完全地占据了。”
“……”
伊恩很想对梅莉的思考做出些反驳。
因为他明白，这确实就是自己和阿尔托莉雅之间的相处方式——身为王的她，是没办法被亵渎的，不列颠需要一位完全没有情感的王来统治
能够被亵渎的，只有少女身份的她。
“你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梅莉。”
“你对她的了解，有那么深厚吗？”
“我完全不了解这个人。”梅莉毫不避讳地说道，“事实上，在我的印象中的亚瑟王是一位更为朴素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无聊。”
“只有你遇到的这一位，让我觉得有些意思罢了。”
“另外，如果你非要问起我是怎么明白到这种事情的——我只能说是多亏了上一次‘模拟’的经历，让我在你这里，多了几分对她的认知罢了。”
“刚才问她的问题。也只是为了证明我的这种想法罢了。”
“……”
伊恩这下子彻底沉默了。
他看着远处仍然在王位上思考着这一切的阿尔托莉雅，内心颇为复杂。
是的。
闪耀于终焉之枪（Rhongomyniad）的落地，其实并没有改变掉阿尔托莉雅对自己的寄托。
反倒是以一种相当独特的方式把她所有的感情都“锁”在了那一天。
这是自己的错过。
如果未曾与她……
“你要是觉得不和她相遇就没问题的话，是不可能的喔。”
梅莉就像是看穿了伊恩的心思一般，直接击穿了他的想法。
“你觉得阿尔托莉雅在卡美洛的街头上‘认出’你真的是一个偶然吗——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早就已经在那之前就隐藏了起来。”
“这绝对不可能只是一次偶然。”
“无论多少次，我想她都一定会认识你，然后和你发展成这种情况，并且并不会因此而感到后悔，或者是感到难过。”
“她唯一不开心的地方，恐怕只有没能和你早一点相遇吧？”
“伊恩，我想……你才是她命运中真正无法斩断的那一环。”
“……”
面对着梅莉的视线，伊恩开始躲闪起来。
他没办法那么直截了当地承认这一切——承认自己就是那让阿尔托莉雅为此深陷漩涡的根源。
“先不说这个了。”
“梅莉，你现在把梅林的身份给认了下来——后面我们该怎么把现在的情况给继续下去？”
“你……肯定是有想过的吧？”
“并没有。”
梅莉双手摊开。
“我只是在得知一件事以后，才忽然想这么做的而已。”
“还有其他的情报？”
“嗯。”梅莉点了点头。
“就和我们认识的桂妮薇儿早已死去一样——”
“卡美洛，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桂妮薇儿。”
“所以……”
梅莉眨了眨眼睛，而后勾起了伊恩的下巴。
“你来成为这个桂妮薇儿吧？”
751.梅莉：该伺候阿尔托莉雅了，伊恩（4k）
“……”
不知为何，听着梅莉此刻说出来的话，伊恩却感觉自己的内心没有了太多波澜。
大概——
是知道阿尔托莉雅在面对着自己和面对着其他人时是完全两种态度以后，便感觉其他事情都是那么无关紧要了。
“梅莉。”
“你这么说，肯定是有你的理由的吧？”
“告诉我吧。”
面对着男人的“质问”，梅莉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毫无表情的样子。
“嗯……”
“‘桂妮薇儿’并不存在于卡美洛——这本质上似乎只是梅林所制造出来的一道谎言。”
“但伊恩，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时候‘桂妮薇儿’不存在，兰斯洛特也死了，会有什么问题？”
“……”
问题的答案很明显，尤其是对于真正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人来说，就更加容易发现了。
“你是说……他们根本不应该有后代吗？”
“你果然是最理解我的人。”
“没错。”梅莉点了点头，“既然兰斯洛特死了，桂妮薇儿也不存在的话，那么根本不会有那个叫做加拉哈德的孩子才对。”
“玛修手上的那面十字巨盾，也不该存在。”
“这……”
将所有的因果联系起来以后，梅莉此刻道出的问题，确实就是最为严重的存在。
没错。
如果兰斯洛特死在了复仇的夜晚，而桂妮薇儿实际上也只是梅林编制的谎言的话……
那么加拉哈德就根本不可能出现才对。
而他如果没出现的话，玛修就不可能在潜意识里被授予那面根本没有人知道名字、但外形又酷似圆桌的十字巨盾。
“不是，梅莉。”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现在不是已经将未来的事情改变掉了吗？”
“按理来说确实是这样的。”
“但是——”
梅莉拉住了伊恩的手。
此刻伪装成了“梅林”的她，在外人眼里是宫廷里最为稳重的魔术师，而眼前的伊恩，便是“兰斯洛特”本人了。
“我们现在还在这里——就说明导致我们回到这里的因仍然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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