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嗯？”商洛想了想，“嘿，好像还真没有。虽然最近一直在和面包馒头什么的打交道，我也准备好了补给，但是还真没想到在太空里面怎么吃。不过吃馒头应该也是可以的，我会让大厨特别制作一些小馒头，有一个就好。”
“诶呀。”朱先烯摆了摆手，“既然要去月球，还要吃不容易碎开的太空食品，那当然是要吃月饼啦。月饼也应该能用来和月兔搞好关系吧。”
第1333章 馒头还是月饼
“所以你们叫我来是因为这个？”
朱先烯和商洛都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不知道玉兔应该吃月饼还是应该吃馒头？”
“我觉得月兔应该是吃月饼的。”朱先烯回道。
“我觉得吃馒头也没什么不可以——而且就算吃月饼，师兄，你觉得应该吃甜的还是咸的？”
“应该是甜的素月饼和咸的肉月饼嘛，就和汤圆一样。甜的应该素馅，肉馅汤圆就应该做成咸的，至少也得是甜咸口味。”
作为土生土长的应天人，甜咸对朱先烯来说从来就不是问题。因为他甜的咸的都是来者不拒，点心本来就有很多种。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玉兔到底应该吃什么。
“我跟你说，我旁边这两个就是吃月饼的。”
“他们吃什么馅？”商洛问。
“我说了啊。甜的素馅，咸的肉馅。”
“你看，他们和你的口味一样，那很明显就因为是你的分身嘛。我觉得应该用一些吉祥的，有象征意义的食物。比如馒头，馒头本来就是祭品吧。还有用五谷杂粮做窝头。”
“你看，朱灵。”朱先烯看着自己的妹妹，“我们刚才就卡在这里了。你是专业的，你觉得应该馒头窝头，还是应该吃月饼？”
“吃馒头。”朱灵毫不犹豫地回答。
“唉不中留了，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
“我是说实话啊。是哥哥你不知道要怎么喂养动物吧。”
“怎么说？”朱先烯问。
“但凡动物吃食，都有句话叫做‘山猪吃不来细糠’。这话对所有动物都适用——它的意思是，动物其实只会吃外表看起来简单直接的东西，只吃方便识别的东西。给动物的饲料，不能做得太细，更不能做得看不出来原先是什么。月饼这样的点心就是极致的精细，根本不可能看出来里面有什么鬼东西。如果不是特别值得信任，或者味道真的很香，我觉得没有动物会去吃月饼这么可疑的东西。”
“那你的窝头呢？”
“所以我的窝头的配方比例很科学啊，完全符合熊猫对食物的预期——这是一种特例，是特别调和成了对熊猫来说可以一眼识别的样子。最重要的是气味，窝头的气味非常简单，就是谷物的味道。如果气味稍微复杂一点，不管人类觉得再好吃，熊猫都是不会吃的。以及馒头也是，馒头的配料非常简单，气味也很简单，所以野生动物一定会选择吃馒头，而不是吃月饼。”
“这就是专业啦。”商洛回道，“师兄你看，还是我说得对吧。”
“是是寡人的错，是寡人的错。”朱先烯好就好在他有错就认，因为他其实也没那么多不能放弃的自尊。能管着他的人很多，经历过现代科学教育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边界在哪里，他知道自己有哪些是能做的，哪些做不到。因此在出现错误的时候，他自然也会毫不犹豫地认错。
他又想了想：“所以既然你们两个这么有经验，那你们不如研发一下月兔馒头的配方？”
“月兔馒头？”朱灵愣了一下，“啊对，熊猫有熊猫爱吃的口味，月兔应该也有月兔爱吃的口味。可我要怎么对一个没有见过的东西，来为它安排口味呢。”
朱先烯带回来的这两只是他的分身。就和周武王吃了伯邑考的肉团子，最后吐出来兔子一样，这兔子就是他本人的元神所化，和他本人的志趣显然是一致的，这并不能代表月兔。这只能代表他自己。
“诶，不对。”商洛举起了手，“我觉得，我们反而就应该把师兄的分身当做试菜的对象——因为只有只有连身为人的认知都扛不住的诱惑，那才是最适合月兔吃的饲料。”
“有道理！”朱灵在商洛的背上拍了一下，“你太有天赋了，就按你说的办。我来想想这个配方应该怎么做啊。”
“喂喂喂！”朱先烯举起手，“你们两个不要胡来，不要随便拿我试菜啊！兔子爱吃的，不应该就是萝卜和青菜吗？”
“错啦~~”朱灵回道，“兔子其实爱吃粮食。兔子爱吃麦片、玉米片、米糠之类的粗粮。我的兄长呀，还真是可爱，竟然觉得兔子和童话里一样喜欢吃胡萝卜呢——所以其实兔其实非常爱吃白馒头。还有烧饼米饭之类的，兔子也都爱吃。”
“诶?为什么？”朱先烯问道。
“因为动物总是缺什么，就会想要摄入什么。兔子的新陈代谢很快，所以兔子天然就倾向于食用高能量的淀粉。蔬菜一类的，对兔子来说是多余的，反而会因为水分太多也损伤肠胃。但是啊，但是其实我刚才说的馒头米饭之类也不能多吃，因为兔子不擅长消化人类食物中的精致淀粉，吃多了肠道是会出毛病的。”
“那怎么算？”朱先烯纳闷道，“原来饲养动物有这么麻烦的吗？”
“吃窝头啊。”朱灵答道，“其实这和熊猫一样，熊猫也很喜欢吃高碳水，高热量的食物。但是这些吃多了对肠胃不好，所以我们用窝头当做熊猫粮来喂。御苑饲养兔子的时候，也是用兔子粮当做主食，其实配方和熊猫窝头差不多，只是形状不一样。另外，熊猫要搭配竹子，是为了让肠道正常运作。兔子也是一样，也要食用牧草。”
“嗯”朱先烯想了想，“那如果把长期喂养抛开不谈，只是想要诱拐，或者贿赂他们的话，我应该拿什么喂兔子呢？”
“那就是馒头了，只有馒头。”朱灵回道，“其实你给熊猫吃馒头也是一样的。我们在野外，还会用水果和蛋糕，或者水果蛋糕来诱拐熊猫呢，熊猫特别爱吃水果蛋糕，最好是上面有一层厚厚奶油和水果的那种。只要吃了一口，就算是最凶的熊猫也能开始在地上打滚。”
“那么，你们两个看着办吧。馒头是吧.那你们研究一下好了，到底什么馒头能让月兔也爱吃。”
第1334章 山猪吃不来细糠
“馒头.所以我们要给月兔吃馒头？”
战略会议回到了商洛家里，还多了一个人。作为顾问，朱灵来带来了最专业的驯兽知识。
“山猪吃不来细糠是吧”维多利亚重复着这句话，“其实很有道理哦。这点其实不只适用于野生动物.确实对所有的蛮夷也都是适用的。”
“是吗？”商洛问，“蛮夷也是可以饲养的野生动物？”
“养不熟的啦，而且蛮夷不识货。所有的蛮夷，在进食的时候都和野生动物一样，他们奉行的准则只有‘所见即所得’。但凡加工得复杂一点，比如炖肉的时候精细了些，或者烤制的时候进行了一些预处理，又或者同时使用了许多种烹饪技法，那蛮夷立刻就不敢吃了。比如啊。”
她一指桌上的祭肉：“这样直接切开来白水煮的肉，可以。但是鱼香肉丝不行，我们罗马人喜欢吃的蔬菜肉卷，这个也不行。因为鱼香肉丝里面，蛮子一眼看不出里头放了什么，对味道没有什么预期，他们就不敢吃了——蛮子还怕我们下了毒呢。”
“诶？”朱灵疑惑道，“那要怎么饲养蛮子呢？”
“很好饲养啊，给他们吃炸鸡啊。炸鸡，简简单单，就是把鸡放进去炸，全人类98%的蛮子都可以用炸鸡来收买，配上不同的酱料就可以。你看这桌上的香肠，这个就太别致了，除了某些日耳曼蛮子也爱吃香肠之外，别处都是不敢吃的。”
“嗯”商洛点了点头，“所以我们要收买月兔的，应该是‘炸鸡’喽？对月兔来说的炸鸡，就是高能量的碳水化合物是吧？”
“是。”维多利亚回道，“虽然这不健康，但出于爱好考虑，哪怕是人这种生物也想要短时间内摄入大量能量。这么一算，那馒头倒是非常恰当的食物。但具体是什么馒头，就得你们琢磨下了。”
“交给大厨。”朱先烯做出了决定，“这件事让大厨来决定就好，我们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然后.现在时间也不多了，我们就不在地球上烤制了，我让大厨到空间站里去做太空馒头去。我马上就出发，你们各自也准备下。维多利亚以外，其他人准备太空见。”
“慢走~~”维多利亚摆了摆手。她已经完全没有分离焦虑了，她的安全感已经爆棚，她可以接受商洛去做自己的事，她也完全支持。
当日夜，商洛便乘着民航去了兰芳——其实如果算上候机时间，民航没有比宁和号这样的超音速客机慢多少。宁和号在晚间一般是不起降的，今日也不是落地到应天的时候。
商洛不想给兰芳航空添麻烦，便自己乘着民航客机去了。
另外，这个点起降也算是红眼航班，机票也便宜些。
【所以真是绝了.这些机长到底是怎么在没有自动驾驶仪的情况下夜间起降的？】
“其实这不是普遍现象。我买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只有兰芳航空会在这个时间点起降。这也让我确认了，兰芳航空的机长估计有一多半都是练气士。”
在既没有卫星定位，也没有机载雷达的情况下，海上的夜航起降和找死也没差多少。
如果说陆航姑且还能靠地面的灯火和无线电来分辨的话，海上航行则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因为夜间的大海和天空一样都是漆黑无光的。一旦飞机进入南洋的开阔水域，飞行员除了方位仪表和无线电之外，就没有任何参照了。
在商洛的记忆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跨越0点的红眼航班，得到20世纪60年代左右才开始运行。
【原来是这样吗？】
“要不然宁和号的机长是在哪培养的，总不能一出飞行学校就开始开超音速客机吧。这说明，兰芳航空——乃至整个兰芳，应该是培养了大量的民用练气士。还真是方便啊，其实在畿内都没这么方便。”
和畿内大量的隐修练气士不同，兰芳是喜欢把练气士送到各行各业去使用的。这也是可以作为将来练气士社会的先声来看待。
等飞机降落在坤甸时，天色已经亮了。商洛前往了郑世杰所在的兰芳大厦，和郑世杰进行了最后的校准。
“嗯”两个人共同看了飞行日志。
“那么商洛，发射就设定在明天早晨了。那时候空间站的轨道会运行到合适的位置，可以让你搭乘。水龙号那边，预计本周末完成燃料加注，两艘都在同时运行——所以你这次，就坐炮弹上去吧。”
“行。”他倒没有那么排斥。反正就算发射失败，他也能够安全地再次从地球外层坠落回来，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么.你的物品就一起携带在炮弹里了。至于你和大厨商量的你们要做馒头？因为你的要求，我腾出了一些载荷用来携带面粉。”
“是。我要携带一些天然面粉上去，毕竟大厨的面粉都是合成品，这两个的风味或许会有差别。”
“给月兔吃馒头还真是专业的建议.如果是我，恐怕还真的会想要给月兔吃月饼来着。总之，做馒头的事情确实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那么，国姓你什么时候到？”
“本周末。”郑世杰回道，“我会作为第二批行动队，跟着第二批水龙号的发射程序升空，我的叔叔和其他练气士会随着我一起行动。与你所做的一样，我也对任务进行了保密，参与这次行动的都是值得信赖的高级干员。”
“好”商洛点了点头，认可了郑世杰的方案，“那么事不宜迟，我先去发射场。”
“诶，你去那么急干嘛？不在坤甸歇息一晚上？”
“兵贵神速，我先去看看场地才会踏实一点。”
他没有闲工夫在酒店里睡觉，因为叙拉古的那些研究院还等着他去“巡查”。去工地检查，就是得一声不吭地去突袭，要是提前通知一声，那该收拾的也就都收拾好了。
第1335章 对叙拉古的突袭
商洛连夜就奔袭了神山上的月炮基地。
夜色中，大炮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原先光滑的炮管上，现在已经被一层一层的线圈缠绕住，红的蓝的黄的全都有。
大炮的基座上也另外加了一层楼，炮身中段更是额外添加了一个巨大的舱室。舱室内部即使是半夜也亮着灯，内里隐约有机器轰鸣的噪声传出。
“喝喝.”郑世杰一路喘着气，这么赶路即使是坐飞机来他也有些吃不消，“所以你为什么要连夜来？你要查什么？”
“我都说了国姓你不用来的啊。”
“我不来？万一你真查出来什么怎么办？”
商洛愣了一下：“不会国姓你真的在这藏了什么吧？”
“开玩笑，我是那种人吗？”
“嗯”他的眼神在郑世杰的身上上下游移，不好决定。
“你别这表情看着我啊。我说小钦差，你要查什么懂得给我知会一声吧？这都到楼下了，你还怕我做什么布置不成？”
“我这一路上不是早就说了，和国姓你没有关系吗？我又不是来查你。你可是我们项目的赞助人，我讨好你来不及呢。”
“那你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咳小声说吧。”他和郑世杰耳语了一番，把叙拉古科学院有可能想要通过炸毁月球，来让罗马的魔法彻底崩溃的事和郑世杰说明了一遍。
“好家伙！”郑世杰恍然大悟，“我说他们怎么那么积极，还给我推销加钱的项目，我不买他们自己就以投资的名义往上加料，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竟有这事？”商洛诧异道。如果这件事属实，那么基本就可以确认叙拉古确实有这个意思了。
因为按照原来的计划，月球大炮发射的载荷都会经过检查，会发射什么都是商洛计划好的。
其中的伏尔甘装置都经过他本人和维多利亚的允准，虽然是武器级的，但是并不太可能做到“把月球炸开”这种事。
他所担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叙拉古会不会做什么手脚，要让整个连山号直接撞到月球上。
撞击的威力不只和速度相关，和质量的关系也很大。把区区几百公斤的炮弹加速到炸开月球的地步，这个很难。但是把十万吨的钢铁加速到撞开月球的地步，这个难度就下降很多了。
况且，要让罗马的魔法失效，也并不需要让整个月球裂开，只要让月球蒙尘就可以。考虑到月球表面的重力环境，要把月球撞到那个地步，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改造就可以。
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但现在，真的有这么十万吨的人造物飘在宇宙里，而且可以被人类任意驱动，那就难保有人不会拿它动什么心思。
而其中动机最充分的，无疑就是叙拉古科学院。因为他们将是月亮蒙尘的最大受益者，这可以帮助他们在罗马灭亡的乱局中直接取得整个罗马的主导权，让所有人都拜服在【科学】的光芒下——虽然这科学本身也不太科学就是。
“等下。”郑世杰诧异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们确实有好处，但坏处更大啊！死道友不死贫道也没这么决绝的。难道攘外必先安内，在他们那里已经成为共识了吗？”
“国姓，你可能搞错了一点——要是真攘外必先安内也就罢了。但是说这句话的，其目的就只是为了安内，从来就不是为了攘外。你不要预设叙拉古一定会攘外的前提，他们说不定根本就不攘外。”
“那这又是为什么？”
【是为了建立科学主导的新世界叙拉古科学院可能并不在乎罗马帝国的存亡，他们在乎的是新世界秩序中科学的地位。外人可能意识不到，六个罗马中的每一个都有能力建立起世界秩序，不需要六个罗马同时存在。】
科学，也是一种世界观。
“科学？”在商洛转述了阿波罗尼娅的话语后，郑世杰诧异道，“科学是什么？”
“科学简而言之就是两点：无限进步，和可证伪性。只要符合这两点的，就可以被视为一种科学的精神——比如炼金术完全不科学，因为炼金术并不认为有什么‘无限进步’，炼金术认为黄金就是一切的终点，黄金之后无法进步，黄金就到头了。
“再比如，炼金术或许是有可证伪性的，因为炼金术士之间还可以相互攻击——但是占星术根本就没有可证伪性。因为占星术的重重限制，比如要让一个笨笨的文盲少女来传递神谕，就是为了在任何情况下让神谕都能被解读成对神谕所有利的结果。”
“但科学听着好像还不错？”郑世杰想了想，“我们接受的不也是科学的教育吗？”
“啊对，确实很不错。但我们又不是冲着‘让世界变得不错’才支持罗马的，我们是要让世界变得可控。定义世界的权力应该由我们来获得，科学主义要搞也是由我们来搞，与他何干。”
这就是冲突的根源。虽然商洛自己接受了科学，大明的大部分人都是在现在科学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但商洛绝不会让科学本身从神庙里面跳出来打人。
而且一旦科学被当作武器来运用，那他们能够定义的事可就多了。
科学是，也只能是一个无害的神像。它的定义权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被叙拉古的一群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自称是科学家，实际上是一群炼金术士，乃至魔法师组成的神秘团体来控制。
“我明白了.”郑世杰点了点头，“等下，我觉得你要查的话，应该最好先查查炮管半截上那个舱室。”
“那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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