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506章

　　【让他看录像。实际上，贤者们的话语就是这么有感染力，尤其是当他们直接和你对话的时候。毕竟，这些贤者可是回应了所有罗马人期待，才成为这样‘无所不知’的样子，他们本来就是众人愿望与历史投影的结合体。所以他们的话，确实是能够深入人心的。】

　　“就像如果你把自己的资料拿来训练人工智能，它也会变得很懂你？”

　　【嗯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一般不建议事无巨细都去问贤者，因为那只会让贤者成为你的回音壁，然后让你发癫。新安条克就是脱离元老院的管束太久，脱离了神谕所的指导太久，才会偏离了正道，以至于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正确的做法是，用贤者来检验你的思路是否正确，并且从贤者口中询问信息。】

　　“那看录像就能解决问题了？”

　　【对。因为在看录像的时候，和当面谈话是不一样的。即使同样是经历过的谈话，因为缺少临场感也会显得有所不同——我打个比方，如果你现在消失，而突然有一个看过你记忆的人想要替代你，你觉得这可能吗？我觉得不太可能。记忆是一个综合的感受，不只是视觉信号。肉眼只能看到客观的信息，并不看到别的什么。所以他把与贤者交谈的录像再看一遍，问题就解决了。】

　　“不过他那里，好像没有录像设备？”

　　录像，这在目前的科技范围内都是个难题，因为并没有电视录像这种东西。除非刚才郑世杰用摄像头对准了屏幕来拍摄，否则他是看不到的。

　　【唉，我真是忙死了，还要充当录像机来用。好吧，一会儿我把录像格式转译一下，给他发送过去好了。他那边现在种了一棵建木，带宽应该足够发送视频了。】

　　收到了视频，郑世杰这下总算安心了。因为刚才和阿基米德对话实在是让他受益匪浅。虽然商洛提醒了，但他还是想把那段对话中最有价值的部分记录下来。

　　粗略浏览了一遍后，郑世杰有了新的感悟。

　　“确实.”他表达了对商洛的赞成，“果然你是对的。我现在很担心‘跃迁’本身是否违背了某些物理规则，可能会让其中的生命体经历不可控的变化。甚至，我们无法预料跃迁前后的人还是不是自己。这些全都需要在伦理上经过检验才可以。不过.”

　　他也回看了阿基米德的谈话：“我们刚才在谈话中也提到过这件事。阿基米德贤者不以为意，他认为即使跃迁技术并不安全，这也并不妨碍我们将其投入实际应用。因为我们没有必要直接拿它来跃迁大活人，而是可以跃迁一些人工智能体，让他们代替人类完成先期的建造工作。等全部建设好，人类再用普通的宇航手段慢慢飞过去就可以。”

　　“等下。”商洛提醒道，“你现在对这个方案，也产生了一些变化了吧？”

　　“嗯把可以自我增殖的人工智能投放到宇宙中来代替人类进行开发，总觉得像是在养蛊啊.谁知道在看不见的时候，会养出来什么毁天灭地的蛊来。不过如果人类真的无法在跃迁中保持一切正常的状态，那这就是不可避免的吧。”

　　郑世杰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人类的未来，终究是在浩瀚星宇中。如果因为跃迁技术无法发射人类本身就终止实验，那未免太可惜了。

　　最简单地，如果可以发射人工智能的话，那么人类完全可以发射拥有高技术力的采矿机器人前往地外星体上采集资源，然后再运送回地球轨道，最后再下行到地面上。这并不需要人类自身的参与。

第1275章 探索深空的方案

　　“商洛，你怎么看？”郑世杰问道，“如果人类只使用常规航天器，那我们能保持常态航线的最远的地方，恐怕就只能到火星了。再远的地方，就需要人工智能来替代我们过去。”

　　“嗯”商洛点了点头，“如果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么使用它也未尝不可。但我们，可能需要找到更合适的‘人工智能’航天员才行。首先就是忠诚，如果没有忠诚问，我们就是在塑造人类的大敌。其次需要高效，我们不能送人工智障上去。”

　　“月兔。”郑世杰直接提议道，“如果我们真的能在月球上和【月兔】们取得联系，那么让月兔替代我们去开垦星级殖民地，倒也未尝不可。”

　　“阿基米德贤者还提出了什么别的方案吗？”

　　“倒是也有。比如纳米机器人【灰蛊计划】、克隆飞行员的【代达罗斯天梯计划】，也包括直接让人类和地外的无智能机械建立连接的【化身(Avatar)计划】，这几个都在叙拉古科学院的计划之内。我们这边也提出，天乙贵人似乎可以替代我们去。如果月兔可行的话，那么月兔也是个方案。”

　　这里头每个听起来就问题多多，而且各有各的伦理问题。但如果跃迁技术被证明确实不适合人类，那么这些方法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案。至少，如果能够从深空中采掘物资回来，那么航天计划本身就成功了。就算人类只在太阳系内活动，只要能够从广泛的范围内收集资源，那也不是坏事。

　　“嗯。”商洛点了点头，“我觉得，至少这些方案都是存在可行性的。虽然在实践中，我们还需要多多进行探索。不过里面的一到两个方案，看起都非常不错。除了灰蛊。”

　　“是的.除了灰蛊。那东西太可怕了，发射纳米机器人去养蛊什么的，怎么想都没有人会选的吧。那如果可以选的话，你最希望选什么？”

　　“月兔好像不错。”商洛答道，“之前我见过月兔们，他们还挺好相处的。只是，我拿不准那些兔子到底想要什么，它们有些神秘。”

　　尤其是，朱先烯办公室里面的那两位“他自己”。变成了兔子之后，他们的还在按照之前的节奏来工作。不过因为分成了三份，朱先烯的工作效率也因此上升了。

　　至少目前为止，朱先烯对此还是“好评如潮”。他现在不但有欲望来解决个人问题，他也有这份额外的精力了。

　　“那这次你正好可以亲自去问问了。从徐福那里，应当就能问出来——这徐福还真是浑身是宝啊。”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抄了徐福的家了。

　　“毕竟他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你也听说了？”商洛问，“我师兄手上的药？”

　　“他也太不够意思了。一声不吭地就自己去进行那么危险的实验。我还以为他最多只是去闭关呢，没想到竟然把命都给丢了。但他带回来的药，也确实是厉害。我喝了之后都觉得容光焕发了些。”

　　“你也喝过了？这么快？”

　　商洛还以为是进行了动物实验，没想到动物和人竟然是一起吃的药。

　　“我和他是老搭档了。他负责配，我负责吃。啧，说起来还真是一见误终生。要不是和他做了朋友，我也不会这么沉迷于吃仙丹。虽然现在是得了你的帮助，但我暂且有了成就，但你不来的话，谁知道我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你刚才说的‘荣光焕发’具体是什么感受？”

　　“探这个不太合适吧？焕发什么的”

　　“懂了。”他这么说，商洛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不过我描述一下。”

　　“不太合适吧！这是不可描述的事！”

　　“我是说，你是不是对一切的体验都更新了？”

　　“这个倒是。感觉被重置到了出厂设置似的，也感觉就像个算盘被归零了一样。回春药还真是名副其实。”

　　“那么，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商洛望向了旁边被物理性批判的维多利亚——她正和坐在小板凳上，接受阿加莎女士的唇枪舌剑。不过她的心情好像也不错，毕竟挨骂的感受都归零的话，那挨骂都会变成一种新奇的体验。

　　不过，或许还有什么是他没看出来的。

　　“哇，商洛.”郑世杰顿了一下，“你觉得这还不算不良反应吗？我炒股的手感都没了，现在都要重新培养。”

　　“哈？会这样吗？”

　　“那可不是？还有射击手感，抛接花生的手感，弹琴的手感，书法的手感，绘画的手感。只要是和肌肉记忆沾边的，不可言传的技能，一下全都没了。我感觉自己的许多技能都被那个庸医洗掉了，正打算来找他算账呢。”

　　“竟然还有这种事”

　　“那可不？你敢相信我现在竟然连写字都要重新练——倒不是不会写，只是我的字是练过的。要重新练到之前的地步，恐怕又得过三五个月才行。”

　　“这还真的变成了新人是吧那你的病有没有好些？”

　　“哈！你要不说这个还好，说着就真的要气死我了！你知道吗，我以前为了矫正牙齿，拔过几颗牙。现在可好，拔掉的牙全部长回来了！我又要重新矫正。”

　　商洛愣了一下：“原来还还会这样的吗？！药力未免太强了吧？”

　　“所以，如果是拿来救命的话，这当然是可以的。拿些无关紧要的零碎去换自己的命，我想谁都会愿意。就算那些技艺吃饭的手艺，那只要命还在，想要重新练习回来恐怕也不是很难。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实验算是相当成功的了。”

　　“嗯。”商洛点了点头，“这么一说，我就确认了——看起来，转变的时刻终于是来临了。我们，也是时候开始向宇宙进军了。饥饿和疾病很快就会被消除，紧接着就是寿命。而我们在月球上找到的，将会决定我们未来的走向。希望月宫的兔子们，能调制一份真正的不死药来。”

第1276章 冲向云霄

　　冲向云霄。现在，这个任务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是这样吗.”朱先烯是第一批知道的。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左右两边各有一只月兔在干活。

　　看了看旁边的月兔，朱先烯往后靠了靠：“你觉得月兔，真的能用吗？”

　　“所以我来问问师兄你。你现在是月兔的唯一用户吧。”

　　“但是我用的其实不是月兔，是我自己啊。你是知道的，和自己谈判无疑是最麻烦的。为了每天让他们干活，我可是费了好大的一番心力呢。”

　　“他们原来不是自愿干活的吗？”

　　“那怎么可能，我就算变成月兔了也还是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去干活的。”

　　“那你又是怎么说服自己的？”

　　“不需要说服啦，反正在事情拖到非做不可之前，我们三个总有一个会出来把事情做好的。”

　　两个月兔停下笔，都点了点头：“今天是他们认输了，明天大概就到我了。”

　　“那我能不能采访一下二位。”商洛坐得近了些，“二师兄和三师兄？我不知道这样称呼是不是合适。但你们变成月兔之后，有什么感想吗？”

　　“他们没有办法说话。我可以理解他们的意思，但他们现在什么都说不了。兔子嘛，是急了才会叫的。”

　　“那笔谈可以吗？”

　　“无法进行。他们现在已经无法客观地描述自己的事了，倒是公务还能继续办。”

　　“这是什么道理？”

　　“嗯你可以这么认为：人可以用脑子思考，人用脑子思考并不需要知道脑子的原理。他们现在也是一样，他们对自己的情况一无所知，我之前也问过了。而且，你发现没有。”

　　朱先烯指了指兔子的脑壳：“这小小的脑壳，如何能够装得下我大大的智慧呢。”

　　【额】

　　“是，师兄说得对啊。”商洛还是选择给他些面子，“所以师兄你的意思是，它们其实另有本体？”

　　“不。我的意思是，这月兔绝不是什么现实中的生物，或许是模因生物也说不定。只是如果不借着我的身体，他们就无法展现出自己的外形。”

　　【还别说这个猜测非常对。就像你也不可能去解剖精灵一样，精灵就是一种模因生物，其内部结构是不可理喻的。这玉兔的小脑壳里，无论如何都是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来承载你师兄的脑瓜子的。】

　　“你的意思是，灵魂？”

　　【我们的对灵魂的研究，连皮毛的皮毛都还没有触及到。或许灵魂并不存在于物质位面也说不定。】

　　“师兄。”商洛正色道，“这么一想，你果然还是尽快恢复比较好。这种状态，可能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三人都点了点头。

　　不过坐在那的朱先烯还是犹豫了一下：“总之让我先爽一阵子吧，三个自己来干活确实很爽。”

　　“你可以升到元婴期啊！到时候分神出来干活不也是一样？”

　　“诶！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朱先烯拍了拍自己的脑壳，“一定是因为把智慧分给他们两个的缘故，怎么都变迟钝了，这可不像我。”

　　【我没看出来他以前有出乎于常人的机智。我反倒觉得，他现在日夜耕耘，倒是和兔子有些像了。】

　　“诶诶诶。”商洛赶忙叫住了他，“这话你你可不能乱说啊，说出来他要生气的。”

　　“知道啦，不过.你怎么想的？月兔的事。”

　　“看起来无论如何，我们至少都得先搞清楚月兔到底是什么了。”这句话，他也是说给朱先烯听的，“至少这是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而且根据我的观察，受到月兔影响的人恐怕还不在少数。”

　　“哦？”朱先烯愣了一下，“还有谁？”

　　“徐福之前和我提到过长生殿和杨贵妃的存在。恐怕，那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只要我们在月球上建立设施，那么主动权应当在我们这边。因为我们，是堂堂正正地在阳光下的人。”

　　“对。这话在理。”朱先烯点头道，“没什么妖魔能伤到我们——而且，蓬莱的道法也不都是妖魔嘛，只是方向不同。如果能把月球的事解决，那我们迈入深空的第一步就站稳了。”

　　“那么，别的事情呢？师兄你怎么看？”

　　“你指的是，如果跃迁无法对活体生命生效的事情吧.其实商洛。”朱先烯抬头看着他，“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你说的‘徐福的地盘在月球上’属实，那徐福岂不是等于在这个过程中把我跃迁到了月球上？那出来三个，乃至变成月兔，岂不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看作是跃迁的副作用？”

　　“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所以，你说得对。”朱先烯点头道，“跃迁是否对人类可行，这一定要好好调查一下再做决定。绝对，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就拿活人做实验，至少要先拿狗。”

　　“明白。”

　　“不过你说的替代方案，我觉得倒也不算坏事——你说，如果人类无法让自身进行星际航行，那我们就制造可以进行星际航行的替代品是吧？我其实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方案。毕竟，地球就足够我们生活了嘛。就算只能到火星，那地球到火星之间的距离就已经是古往今来所有的人类都无法亲身体会的天文尺度了。那么.”

　　朱先烯顿了一下：“我觉得，我们也可以把这种状态，视为人类迈向星际文明的初级阶段。在这一阶段，我们自身并不离开太阳系，而是利用远航系统来替代我们进行探索，让它们跃迁到遥远的地方，把资源带回来。假以时日，等我们发现了真正适用于人类活体的技术，那时候再进行真正的太空殖民也未尝不可。”

　　“我怎么感觉，师兄你在说一些你很熟悉的事.”

　　“因为兰芳公司就是这样的。在我们未能真正开垦南洋之前，我们是通过商业和利益来捆绑南洋到我们身上。以同样的方式来开启星际殖民，这大概也是一种传承吧。”

第1277章 星际分封

　　出乎意料的，朱先烯对替代方案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甚至对人类的直接航行都没那么感兴趣。

　　“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

　　“如果大家都跑得那么快，朝廷要服务谁呢？”朱先烯答道，“扩张，也是要讲伦理的。在历史上，朝廷极少对外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扩张，尤其是没有把郡县扩展出去。畿内外界的差别之大，我说句老实话，简直是天壤之别。改土归流，形同地球化改造。这种时候，如果我们大规模地让自己人出去殖民，还有可能造成夏君夷民的局面。”

　　“啊？”

　　“就是暹罗那种啊。有人跑到外国去发动政变，推翻外国国王然后来朝贡什么的。这种最难办了，朝廷很难与这些夏君夷民的国家处理好关系。因为他掌握的权力过于庞大，已经超出了一般国民的范畴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考量？”

　　“是的.如果所有人都这么跑到外面去，东边占一块西边占一块，那朝廷就要解体了。你也不想西周的事情，在我们身上再发生一次吧。我不是说分封制不好啊。我只是觉得，站在朝廷的角度，保持郡县制的缓慢扩张会比较符合我们的利益。一步一步来，总比步子太大扯到蛋要好。”

　　朱先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虽然平时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但作为皇帝，他还是立马就想到了“分封制”的危险。

　　如果便利的星际通行真的得以实现，那么广阔的银河恐怕真的会变成周代那样。

　　到时候，朝廷只能发放给封臣一些“礼乐”，让他们去自行开辟疆土。但最后会变成什么样，这是完全不可预料的。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分散开来的人类，恐怕肯定会按照不同的时钟来走针了。

　　人类的共时性，会就此消失。毕竟很难想象相隔迢迢星漢的人类能够往同一处想。仰望星空，说不定看到的地球都是千年、万年，乃至千万年前景象。

　　如果世界真的变成这样，那人类文明恐怕真的要解体了。至少目前所知的一切，都会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