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啊是你”她盯着商洛问，“有事吗？”
“接着！”商洛猛得一抖落鱼竿，把鱼线另一头拴着的血肠甩到了小红的嘴里。
“什么东西.”她嚼了嚼，把鱼线吐出了出来。
“接着！”没等他吃完，商洛直接抓住一把血肠往前面一抛。
“啊呜！！”巨龙在水中翻腾着，龙首闪电般在空中接连接住了所有血肠。
全部入嘴，巨龙咆哮着：“你打窝呢！”
“我们家做了好吃，也请你尝尝。”
被击到天上的水雾还没落下，破开水面的红龙就化成一道红色的闪电，闪现到商洛的面前，抓住了商洛的手，把食盒拿了过来：“下次不要乱扔，直接叫我出来。”
“可是我看给东海献祭的时候，都是往海里扔啊。”
“东海多深？这景观池多深。沉底了就不好吃了。”
“沉底了就不吃了？你是观赏鱼吗？”
“不是.但我以前是.”小红无奈道，“我还是无法控制我的本能。我不想吃沉底的饲料，我觉得那不新鲜。”
“那这味道怎么样？听说龙龙们都很爱吃。”
“味道？很不错。”
“那你吃了之后，应该交代些什么吧？”
“？？？”小红愣了一下，把血肠递了回来，“那我不吃了。吃点你点东西就要吐货？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公主，被一顿饭就说服了。你想让我交代，还早得很呢。”
“嘬嘬嘬嘬嘬嘬~~”商洛拿起一根香肠，一边拍着太液池的汉白玉栏杆，在她眼睛前面晃了晃——
“啊~~”小红本能地张开了嘴。一听见拍栏杆和“嘬嘬嘬”的声音，她就像池子里的锦鲤一样难以抑制开口吃饭的欲望。
商洛顺手就把香肠丢到了她嘴里。
“嗯你当我鲤鱼吗”一边生气，她一边嚼着香肠，怎么都不耽误。
【哇你是不是和朱灵待久了，都会驯龙了】
“唉，还是拿来吧。”小红终究没有能够抗拒自己的本能，从商洛手上又把食盒拿了过来。与其等商洛再逗她，不如自己喂自己吃。
“说吧。”她往嘴里丢了一根，“吃你们家这么多东西，也不能白吃。有什么想问的吗？”
“前代国姓你有没有见过？”
“见过。”小红答道，“是个看起来气色很不好的中年人，感觉随时就要死。我都怕他死我池子里，浑身都是药味，一看就不好吃。”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只要是掉进池子里面的，她什么都吃是吧.】
商洛主动忽略了这个问题。毕竟把人丢到太液池里头的，多半是锦衣卫或者其他的大内密探，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那他和天子有什么互动吗？”
“你说哪个？现在这个吗？没有。”小红答道，“至少我没有看到。不过我要是没看到，那多半就没什么互动。”
“为什么？”
“因为那些大人物要是想谈什么重要的事情，多半都在吃饭吃到一半之后跑到太液池这里来散心的时候说。所以我知道的东西多的是呢，只要他们在太液池边上说，我就能记着。但是前代国姓，和当今的天子一直都没怎么见过面，那时候他还是太子嘛。”
“那他的药是从哪来的？”
“我不知道。”小红回道，“多半是他自己配的药吧。先帝虽然现在正在修仙，但之前没见他炼药。”
“原来如此.看起来，他应该不是病了。或者说，他修道的契机可能是因为有什么先天不足。但他把自己吃成病怏怏的样子，我看和朝廷没什么关系，是他自己在南洋修炼的法统所导致的。”
“你要这么一说，我倒确实看出来了.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好像从没见人吃过金丹。”
“因为谁都知道金丹是不能吃的。但是在南洋，可能因为配方不一样？或者修炼的方式不一样？至少国姓，似乎真的在吃。这一代的国姓也对炼药尤其热忱，只要是和炼药有关的事业他就一直在赞助。我看他的气色就一直不错，可能比他父亲更进一步了。”
【好家伙原来他们才是真的在炼仙丹吗。】
“我更倾向于，锦衣卫的丹修其实以内丹为主，他们炼的其他丹药大多都是功能性的，实用性的丹药，而不是增长修为的金丹。但在南洋那边，可能那里的天材地宝确实更多，所以炼金丹也是可以试试的。”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小红一边吃着香肠，一边开口道。
“没了。多谢。”
“那行。”她把食盒放下，拿出盘子，仰头把剩下的香肠一股脑全倒进嘴里，“记得下次再来啊，来的时候也不要忘记投喂。喂鱼可以积德的。”
说完，她又化成一道闪电，归于太液池中不可见的“龙宫”了。
【喂喂喂，我以为你要问龙宫在哪的。这深度只有1米5的池子，尚且找不到龙宫在哪。东海要是刻意把龙宫藏起来，你恐怕真的找不到吧。】
“你问她就会说吗？”商洛摇了摇头，“你看你就不会钓鱼。钓大鱼，要放长线——这次和龙宫打交道，我们先试试能不能直接从龙宫那里，把他们老家的位置套出来。如果那边行不通，我再从家门口这位身上下手。不过，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确实.你刚才刚开口要问的时候，她似乎对透露秘密这件事非常抵触。后头她吃人嘴短的时候，也没那么想要交代。最后看你问了和她本人完全不相干的事，她才放松警惕来着。】
“所以，你怎么想的？这个秘密，好像对龙很重要？”
第1046章 这里有龙
【诶！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有某个王国，王国的地图一圈被标注为‘这里有龙’。故事很长，我就不说了。总之“这里有龙”是一种对未知之物的表达。】
“那个故事我也看过。故事里面还说，实际上是真的有龙，并且龙龙们对‘这里有龙’的表达方式相当困扰。因为这搞得像是龙不让王国里的人出去似的，就总是有王国里跑出来这个骑士，那个勇者出来挑战龙龙们，龙龙们不堪其扰。所幸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那些龙隐介藏形，变成了小小的蜥蜴，在王国周围严严实实地藏起来了。”
【所以商洛，你说会不会是这样——龙宫其实是藏起来的？它可能并不是一座真正的城市，甚至可能只是一个‘代号’?真正龙宫，可能本身就很小。】
“啊，那确实啊！如果龙能大能小，那龙宫也未必需要很大嘛。可能真正的龙宫，其实就藏在某个石头后面呢！”
【我们真是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破解了龙宫的秘密。】
“.”
【.】
两个人都沉默了。
【你说，这样现实吗？】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龙王可是说，这次要让龙宫也‘拔锚’来参战，说明龙宫可以动，而且是有战斗力的。”
【那龙宫长什么样，恐怕到时候就知道了——不过，这对你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龙宫和你们的波塞冬可不一样，龙宫并不应该脱离天庭的管辖，而现在龙宫的独立性显然过高了，我们甚至都不知道龙宫的位置，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我彻底解开龙宫的秘密，才能放心让他们在东海的波涛之下隐匿。”
【所以比起徐福，东海也是你要解决的问题吗？】
“徐福是即将浮在明面上的敌人了。他想要复活秦始皇，就是在给朝廷找麻烦。但比起可见的徐福，那些藏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也是我们要‘驯化’的目标。天庭的卧榻之侧，不能让他们和山里的蛇一样窜来窜去。”
次日晨，商洛早早地就醒了。
阿加莎站在客厅里。
“阿加莎女士，早上好啊。”
“早晨好，罗马王大人。本来维多利亚陛下说要起来送一送您，但是她好像因为倒时差，所以有些困倦。所以，让我来送送您。”
“啊！那谢谢了。”
“我这里把您可能需要的一些物资打包好了。”她拿出了一个军用背包，“这里面有足以支持一个人半年生存的物资。两个人就是3个月，以此类推。虽然现在未必能用的上，但是我建议您把它收下，以备不时之需。”
商洛一边谢着，一边把那背包也塞进了随身的包裹里。他包裹还挺大的，虽然别说半年，三年五载的物资都能塞进去。但既然这是专业人士提供的专业意见，他也就接受了。目送阿加莎回了画框里，他开始清点自己的包裹里的物资。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出门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大的目标还是徐福。不过对付徐福是整个天庭的事，所以天庭所属的各方都在调集兵马，准备先对徐福所在的倭国进行合围。在此期间，商洛打算抽出一天时间来解决个人事务，也就是去南洋把之前答应国姓的广告给拍了。
总的来看，这任务完成得多快，取决于徐福什么时候被抓住。
商洛也不太想在徐福身上花太多时间——因为天子在闭关，现在天子本来就把天庭的事务交给他来处理。现在他也挂帅去捉拿徐福，京城里就空了，许多事情都会因此而耽搁些。
【所以，你要尽可能速战速决是吧？】
“我的时间很宝贵。”商洛回道，“飞升在即，家里得有人看着。所以我不打算和徐福耗着，一旦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我就梭哈，最好一锤定音把他摁死——我其实更想活捉徐福。他要是真的活了这么久，而不是中间去哪休息着，刚刚才诈尸，那他可就是一本活的岁月史书了，从他身上应该可以问出来不少东西。”
【所以才要出动这么多人是吧.】
“那是。捉妖就得动静大些。”
这不是一般的军事行动。这是整个帝国第一次以“天庭”的身份出动。
天庭和朝廷是不一样的。龙宫确实听命于天子，但龙宫并不听命于朝廷。龙王或许会对阁老们报以尊敬，但他们绝对不会听从内阁的命令。但是天庭则不然。
天庭没有领海，也没有什么“专属经济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过去世俗权力所无法涉及到的波涛之内，同样也是天庭的管辖范围。
向下一直到深海，往上一直到深空。大千世界，无所不有，这才是天庭所要达成的目标。
如果连家门口的龙宫都无法彻底驯化，那就更不用说更加广阔的星海了。
这次行动中，龙宫的积极性最高——因为这件事，事关龙宫的利益。
【我在想，这会不会是龙宫想要在岸上取得领土的一种尝试。】
“我不好说。”商洛一边整理着包裹，一边说道，“不管如何，这件事最后都要拿到天庭来裁决。不过既然龙宫这么积极，我就希望他们能在这过程中多暴露些自己的信息。”
【诶对了，你发现没有？过去其实，南洋也和龙宫差不多。南洋的国姓也很好说话，但他们远远地居住在海外，朝廷也没有管辖南洋。但现在出现了更大的目标，过去属于南洋的那么些‘独立性’，现在变得也不太重要了。】
“希望最后我们能和龙宫之间也能达成这样的解决方案。不过.好像有些难。”商洛摇了摇头，“南洋和我们彻底消除边界，是因为我们都共同参与了飞升的计划。龙宫的话，我们也得找到一些能让龙宫也全身心投入进来的计划才行。”
【所以龙宫到底想要什么呢？无形的大手，到底想要什么什么呢？】
“他们不出手，你是看不出来的。但等他们一出手，那无形的大手就不再无形了。”说着，商洛把包袱皮又重新背到身上，“行了，收拾好了。阿波罗尼娅，帮我在群组叫下其他人，让他们可以准备出发了。法厄同我去叫。”
【她早就出门了，怎么可能等着你来叫她她去路口喂狗了。】
“她还真是在家里过得相当惬意啊，连门口的警犬和她认识了.我也去一趟好了。那天吃了他们的糯米饭，我还没回谢呢。这次出门之前，先谢谢他们好了。”
第1047章 街坊
商洛溜达到了街角。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回来好一段时间了，不过他很少好好打量过自己住的地方。
这是个好地方。应天老城的市中心，离地铁口很近，离商业街很近，出门走两百米就是大都会的景观，但在街巷里又能保持安静。
周围的所有人都是街坊。所谓“街坊”，就是一群基本一辈子都不会搬走的人。京城里的流动人口不太多，这里更是几乎没有，连游客都很少见到。也因为包括警察在内的所有人都互相认识，这里几乎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街道中间的铺路石被踩得光滑圆润，边缘的则长了沉绿色的青苔。这地上随便一块石头，就比许多国家的历史更加悠久。街旁人家斜伸出的屋檐下，住着年年归来的家燕，因为没有任何人会去碰那些燕子窝。
这里甚至连流浪猫都有固定的地方住。每只流浪猫在派出所那里都有登记“名字”，耳朵上也全都打了代表了“已绝育”的标牌。清晨，这些“有户口”的流浪猫从自己的猫窝里走出来，趴在能晒到太阳的地方翻起肚皮。路旁有卖炸货的早餐店飘来油条和糍糕的香味，它们也并没有去叨扰，因为它们已经吃饱了。
猫躺在地上，没抬眼去看路过的人，连路过的警犬都和它们互相不搭理。
“它吃着好香啊.”所长黄女士，和法厄同蹲在路边。派出所的黑色细犬正摇着尾巴，吃法厄同带来的香肠。
“我还没见它吃得这么香过你用什么做的？生骨肉吗？”
“是罗马的特产。”
“哦，在你们家也是喂狗的吧？”
“不是.是人吃的”
“哦抱歉。”她看了一眼法厄同，注意到了她的背包，“你要回家了吗？”
“没呢，还早。只是要陪我的雇主出趟远门。”
“哦那你还挺辛苦的。”黄所长压着声音，“所以你们家的商洛，是不是很厉害？他是不是会法术？”
“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不过我没告诉别人.他是不是很厉害？你们这总发生些很厉害的事。虽然别人未必能注意，但我这里一直能看到——你们家里现在还住着几百个人吧？那屋子住5个人都挤。一定是用了什么，什么法宝之类的？”
“嗯嗯。”法厄同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不过.”法厄同又试探着问道，“我说所长，我们也认识好久了，从我住进来开始就经常碰面。我想问问——从你的视角来看，如果哪一天，朝廷变成了天庭，你会怎么想？”
她打算帮商洛做个调查采访。在世界即将大变的前夕，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照顾好所有人的心态。
毕竟哪怕是个阑尾炎的小手术，对所有人来说也是改变日常生活的大事，更不用说飞升了。这会彻彻底底改变所有人的生活，也会给迄今为止的历史划上一个句号，开启崭新的下一章。
这部分照理来说是天庭的工作。但商洛一个人，显然不太可能照顾到亿兆生民的心态。他需要在这项工作正式开始之前，广泛地采集众人的观点，了解众人的心态，即是所谓的“采风”。
法厄同觉得，这风她得替商洛踩一下。而管理周围这个片区的派出所所长，显然是个非常好的采风对象。理论上她就是“罩着”这条街的人。
——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好罩的，但至少她了解所有人。
“你要这么说的话你是想听我的意见，还是我们这个网格——或者说我们这周围住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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