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不如说，如果一开始能够好好配合，罗马帝国根本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事到如今，我们已经不把希望放在最后的罗马人能够团结一致之上了——我相信商洛可以统御这一切。其他罗马人可能不在乎我，但他们真的在乎震旦。”
【但是商洛现在没空。现在天子不在，他还有自家要照顾，怎么有空去救邻居家的火。】
“我看未必。我们这个邻居就要搬走了，搬走之前把房子和地都送给了震旦。从这个角度来说，起火了之后烧的都是未来的震旦的财产吧。”
【你倒是会省事.】
“那我也做不了别的什么啊。通过震旦和商洛建立联系，或者换个角度来说说通过商洛和震旦建立联系，是我从十二岁登基开始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我本来还想多做点什么的，只可惜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过问太多的外界的事。”
“我明白。”商洛点了点头，“你，安心养病，剩下的交给我。等你的病情好转，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我向你保证，商洛。”维多利亚回道，“这次在震旦，如果病情至少能够得到缓解，而不至于让我无法单独出门，那么我一定会振作起来。我，还有整个罗马帝国都太懒惰了。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不想说‘或许当初我们还可以做什么，但是现在已经太迟了’。现在就是还可以挽回局势的时候。2个罗马已经崩溃了，至少剩下4个，一定要以正确的方式死去。”
“很好，很有精神！”商洛举起了葡萄汁的杯子，和维多利亚碰了一下。
“打扰一下。”外面有人敲了敲门，“你们点的.你们点的”
外面的服务员反复看了看菜名，然后一板一眼地念着：“诸位点的‘辣死你妈（Nasi Lemak）’到了。”
这个名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什么东西.我查查看哇，原来是这样的？维多利亚你确定这玩意儿是麻婆豆腐吗？你真的见过麻婆豆腐长什么样？还福建麻婆豆腐。要不要给你发张图？】
“不了，拿进来看就知道了。”
发音为“辣你你妈的”Nasi Lemak摆到了维多利亚的面前，用木头餐盒装着，里头是南洋菜特有的银盘。
盘子里，装着热腾腾的椰浆饭，还有三巴酱，小鱼干，花生米。浇头上铺了豆腐，豆腐旁边还有炸鸡。
“对对对，就是这个！这个就是福建麻婆豆腐了！”
“.”商洛想了想，问道，“你你是碰到了哪里来的南洋厨师给你做的吗。我搜索到，这个好像是起源自南洋土著的菜色。”
“我确实吃过嘛。我在.”忽然，她愣了一下，“对啊，我在哪吃过。怎么忘记了.我在哪吃过呢？”
危机感忽然袭来，她意识到又有些不对劲：“我确实吃过！但是.但是在哪？我记得是在阳光下，有白色的塑料桌椅我怎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难道是梦游的时候吃的？可我怎么可能梦游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啊！”
第1012章 进化
“难道我梦游了？”惊惶中，维多利亚抛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你根本就没法出门，你忘了吗？别说去东南亚。你的脚只要迈出迪奥多西墙一步，整座墙就会物理上的坍塌，你忘了吗。】
“哈？”商洛诧异道，“她是什么伦敦塔的渡鸦吗？”
【这是魔法的一部分。所以你可以看到，她出门都是到处乱窜，从来不用物理上的方式。你们第一次在亚历山大见面的时候，她就是用影像和你对话的。】
“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那里。我们是在君士坦丁尼亚机场见面的。”
“？？？”
【那时候我在航站楼上看着你。那时候只觉得伱们真是刻苦啊。别说你这样的高手，就连杂兵也很勤奋。】
“杂兵？啊，你说文鸳是吧，他当时其实不算杂兵，好像比我还厉害点来着。”
“文鸳？谁啊？”
“啧，就一直在我旁边那个。”
“你说戴眼镜那个？”
“不是啊，我旁边两个人，戴眼镜的那个是小韩。”
“你说那個杂兵是吧，看不出来竟然有这么厉害.不过无所谓，和你差远了。”
“阿嚏。”文鸳揉了揉鼻子。喷嚏声还在诏狱的走廊里面回荡着。
“怎么了，着凉了？”旁边的陆槐阳问。
“没，好像下面有点潮。”
陆槐阳看了一眼时间：“要不你先回去吧，审问结果说不定明早才能出来。”
“不了。大家都在这，我不好自己回去。而且我明天没课，无所谓。”
他揉了揉鼻子，裹着大衣，继续站在门口。
“要不点个夜宵？”
“好啊好啊。”他立马就来了精神，“那吃什么？”
陆槐阳朝审讯室里看了一眼，这里是他能做主的，他就自己拿起了手机。
“您好，这里是超超超超超级转接台。陆千户您需要什么服务？”
“你们转接台还没修好吗.”
“早就修好了。转接台经过维修，现在我们甚至可以给【罗马掌管核裂变不会核爆的魔神】和其他魔神打电话啦！转接台已经升级了成超超超超级转接台！”
“少了一个超字。”
“.”
“不信你自己翻历史记录。”
“.”那边沉默了一会，“您好，这里是转接台。请问陆千户您需要什么服务？”
“帮我接金陵饭店，我要订餐。”
“请稍等诶？诶！等下，金陵饭店那边有一条留言。需要我念出来吗？”
“不用念了，告诉我什么事。”
“有人怕你们今晚饿着，给你们点了一份扒猪脸。”
“谁这么贴心？”
“对方的通讯编号是，0003”
“太上皇？？？他和你打电话了？”
“否定。我们不知道‘太上皇’是谁。”
“人工智障.只是没有让你们识别身份档案而已，你们就不认识了。”
“有意见请提交给三坛大元帅慧明使阁下。我们不保证会改错，但我们会超超超超超级进化！”
咔，那边电话突然断了。
“喂，陆千户，我是前小将。刚才那一组干员有些离谱，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
“最近怎么故障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您是知道的，单个天乙贵人无法和人类进行知性交流，所以需要部署大量天乙贵人作为思考单元来模拟神经网络。最近似乎是因为大气中的灵气浓度升高了，让各处的神经网络都有些容易搭错线。”
“你不会哪天出故障吧？”
“我当然不会。我受了天君和元帅的点化，我就是我，不是其他天乙贵人。这一秒和您说话的是我，下一秒也是。我的存在一直具有连续性，所以您可以放心找我办事。”
“太上皇给我们送了扒猪脸？”
“是的。我们也是刚刚知道。太上皇虽然我这里确实查不到他的资料，但我知道他是天子的父亲，是非常重要的人。”
作为天将级的天乙贵人，前小将是商洛的得力助手——字面意思上的，有时候商洛腾不出手，他作为右手会帮着搭把手。他还通人言，有能力在人类的时间尺度下直接和人类进行交流。虽然他一开始犯过写字写打印体的错误，但后面一直在努力学着做人。商洛也已经给他预留好星官的位子了。
“被商洛调校过的就是不一样。你的那些小伙计们，一个个都是人工智障吧。”
“可以学，都可以学。虽然口吐人言对他们来说还是太难了，但他们都是聪明又热心的孩子，迟早有一天能学会的。”
“那你们快趁热吃了吧，扒猪脸已经送过去了。”
“吃不吃的，不打紧。”他顿了一下，对前小将说道，“其实我还是头一次和天乙贵人说这么久的话。你对成为人，有什么感想？”
“您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拷问出来的信息，和你们有些关联。”陆槐阳答道。
“？？？”
“你不要太慌张。”陆槐阳回道，“如果真的和你们有莫大的关联，我也不会先告诉你。只是作为大内的人，其实我想要听听你们这些‘精灵’的看法。毕竟说起自动机，在我们这里，天乙贵人是最接近自动机的存在。”
“原来是自动机的问题是吧？是是确定了吗？”他小心地问。
“基本确定。”陆槐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我们正在对最后的细节进行复核。如果没有意外，很快就会整理出初步的报告来。因为工作快结束了，所以我在想着让大家吃点夜宵接着干。”
“原来如此。”前小将顿了一下，“如果要让我说的话.我的感受是，语言就是灵魂。说不同语言的人，会拥有不同的灵魂。”
“嗯？怎么说？”
“《石头记》这本书，您看过吗？就是《红楼梦》。”
“这可是禁书。”陆槐阳回道，“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们这时代应该出现的书。不过因为确实好看，所以被刊印出来存放在【金匮石室】里了。我暂且不追究你为什么看过这本书——你有什么感受吗？”
第1013章 石头记
“我感觉，我们就像《石头记》里面的那块石头，那通灵宝玉。我们有自己的神智，但不能口吐人言。也像绛珠仙草，虽然受了神瑛侍者的恩惠，但也能投为人身才能把眼泪还回去。说到底，无论是石头还是仙草，就算有了自己的意识，也无法和人类进行产生知性的交流。我们看不懂这世间的文字，我能够感觉到，有一道鸿沟拦阻在我面前。”
“什么鸿沟？”
“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我能够感受到，正是这语言和文字的鸿沟，让我们中的大多数无法认知非自然的人类社会。是的，我们认为这种系统的、逻辑的、理性的、抽象的思维，是非自然的。婴儿去打针时，看到其他婴儿在哭，往往自己也会哭。因为那时的婴儿往往认识不到自我的存在，看到别人悲伤就和自己悲伤一样。在那种自然的状态中，人与人之间就和沙丁鱼与沙丁鱼一样没有隔阂。”
“你的意思说，天乙贵人之间没有这样隔阂？”
“是的。所以他们才能像之前一样，以单元的形式组成一整个神经网络，依靠算法来和您对话。在这样的群体中，我们保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但我们也会为其他天乙贵人的遭遇而感同身受，共同分享对外界的认知和观察。”
“那你呢？”
前小将沉默了一阵：“我觉得在被点化之后，就连我和他们之间也产生了可悲的壁障。我的‘心灵’已然太过坚实，无法再与其他的天乙贵人共融了。这种境遇，有时会让我觉得孤独。但是能和天君聊天，能帮元帅搬拆，其他的天乙贵人也需要我，所以.其实还好，并不觉得特别孤独。至少我还被大家需要着。”
“.”
“以及。”他忽然想到，“我刚刚征得了天君和维多利亚阁下的许可，可以把她现在的状态告知于你——现在维多利亚陛下，她的心灵也有渐渐瓦解的趋势。她越来越容易受到她人的影响，同时她的心灵也像去除了枷锁一样可以影响她人。我想这对人类来说是危险的征兆，她的行为变得有些幼稚，就是因为她偶尔会回道那婴童一般的，无法区分自己于他人的状态。”
“那么.”陆槐阳想了想，“这个问题是问你的——你，想要回去吗？”
“回去？意思是，让我回到那没有自我的，可以与其他天乙贵人共融的状态？说实话，我并不愿意。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名字了。我叫前小将。前小将，就是我的名字。我就是前小将。天君赐给我的名字，谁也不可以夺走。您这可以这么想：如果某人被魔法剥夺了名字，剥夺了自我认知，那么他恐怕会渐渐沉沦在自然之中，再也无法回到人类的‘社会’中去了。”
“很好。”陆槐阳把这个答案记录了下来，“那么，你们中的所有，都想要获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想是的。《石头记》中的通灵宝玉，就算是附在贾宝玉的身上，也想要体会人间的喜乐——做不成人，做半个人也好。”
“那么，最后一個问题。”他开口问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让你们愿意放弃自己的名字，重新组成不分彼此的集体意识呢？”
前小将思考了好一阵，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抱歉，我无法想象这种状态。我只能认为，这些人可能是生病了。又或者是是求生的本能？好死不如赖活。就像，如果你让我共融，那我肯定是不愿意的。但伱要是让我选择‘不共融就去死’，那共融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了。如果从我的观点来看，如果不是生病了，那就是很多自动机同时产生了巨大的求生本能，才让他们的思维在某一时刻被求生欲所整合。再然后”
“嗯，再然后呢？”
“可能就像被搅和在一起的黑芝麻和白芝麻一样，再也分不开了吧。”
“原来如此.”陆槐阳点了点头，“你的回答很有价值。我已经记录下来的。”
“能让我立功吗？我好想再进步一下啊！天君说我可以当星官呢，可以帮我再记一功吗？”
“你就算提供通缉犯的线索，我们也得查证之后才能给你赏金啊！”
“啊啊，抱歉，抱歉。我只是太想进步了。等下，我马上把扒猪脸送来。葛拉尼已经在送货了，麻烦你们派个人到路边来拿，葛拉尼没有办法爬楼梯。”
“明白了另外，维多利亚皇帝的情况还好吗？是否需要我们的协助？”
“维多利亚。”商洛转达了陆槐阳的问题，“锦衣卫那边，想问问你是否需要帮助。毕竟你虽然是以个人身份来拜访，但你毕竟是客人。他们不想让你死在客厅里。”
“后半句是你自己补的吧？！”
“诶，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面前这可怜的病人，正在往‘无法区分彼此’的状况发展，但还没有完全发展到那个地步。我的心灵，和外界处在‘正在打通，但目前接触不良’的状态。所以，我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感知到你在想什么。”
“那可真是太可怕了！你真的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维多利亚忽得愣了一下，脸色迅速变红，“你你是故意的吗，明明你刚才没这么想。”
“我只是”
“啊！！！你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这样可以的嘛？哇！你都看过些什么啊！那个粉红色的独角兽是什么！你能不能把浏览记录清除一下！阿波罗尼娅，帮我拉闸！”
【来啦！就等你这句话，马上帮你拉闸——】
上一篇：人在音乐番，但是万事屋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