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隔着几个位子外的法厄同问，“我以为，你是想要见见商洛才愿意来接受治疗的。”
“法厄同，震旦有句老话，叫做‘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之不祥，是谓天下王。’。在我这里，公事和私事从来就无法分开。”
“那么，你自己的意见呢？”商洛问她。
“你问我吗？”维多利亚摇了摇头，“我的回答，从一开始就已经作出了。你和我说过，你愿意接手崩塌中的帝国，并且将其转交给震旦——这个时机，就是现在了。当然，如果换了别人可能会说‘接受与否，都取决于你的个人意志，是你的自由’，这其实是在甩锅。届时你要是做不成这事，想要退出，就会有人拿‘当初是你自己选择的’来阻止你抽身离开。说到底，用当下的信息去挑战未来，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那你的意见是？”
“我认为你应该直接接手这个职位，不管你想不想——因为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所有的骂名，所有的业障，都可以由我来承担。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说‘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这点，在罗马也是一样。以及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一个人，手持鹰杖，成为独裁官。如果可以的话，，”
坐在最卑微的位置上，她是众人中背负最沉重的枷锁的人。她看了看四周，目光最终又落到商洛的眼中——
“所以，如果必须要有一个独裁官，那么我希望这个人是你。因为我不想为除了你之外的人，背负这巨大业障。”
商洛叹了口气：“所以，这就是你的病灶吗？”
“是。罗马皇帝的位置，是一个承受了诅咒的囚笼。某种意义上，我和卡琳没有区别。卡琳步入了森林，成为了林地的傀儡。我又何尝不是。很多人都认为当皇帝是个乐事，可是据我看，这是天下第一号的苦事啊。我刚才就问法厄同是不是愿意，她显然是不愿意的。”
“再问一次的话，我的回答也是一样。”法厄同答道，“虽然作为罗马元老，我也有权成为皇帝，但我对此没有任何兴趣。那是个会在物理上集聚业力的位子，坐在那里等于被架在火上烤。说实话，要不是这个职位必须有人担当，我早就带着维多利亚远走高飞了。我能做的，也只是尽量消弭一些问题，来减少维多利亚受到侵蚀的可能。但现在看来，我们的努力终究是失败了。”
商洛摇了摇头：“既然这样，就由我来接手吧。”
“真的吗？”维多利亚欣喜道，“你真的愿意吗？”
“你刚才有句话说得很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一定要承担业障的话，我也不希望你承担别人的业障。因为你的主治医师是我，解决病灶的义务也在我这里。我不会让其他人碰你的。”
“啊！！谢谢！谢谢！你.你真的愿意答应我了！”维多利亚抱住了商洛的手。
【呵我就知道，你真的答应了。】
“等下。”商洛忽然想到，“这个独裁官到底是要做什么？”
【呵我就知道，你连这职位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就答应了。】
“手术方案也得深度检查一下才能确定嘛。”
【我觉得你可能低估独裁官的力量了。你可能带来的，是史无前例的不详。】
第1007章 治疗
后厨，“专家会诊”的现场。
各个厨房的负责人，包括行政总厨也在这里了。
“诸位也都知道了，这次又是滟秋小姐在给我们出题。让我们做个福建麻婆豆腐。”
“所以大师傅，她真的是在踢馆吧！她是福建人，说不定是在帮国姓踢馆。南洋会馆想要摘我们的招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怎么能用这样的想法来揣度客人呢？人家是金陵饭店的长期住客，满足客人的要求是我们的义务。而且”他压着声音，“刚才有人看到，长公主也在里面，还有其他不少人。包括.那位‘天君’也在。”
“就是把四大天王招过来的人吗话说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又不是练气士？”
“哈？原来你是练气士吗？”“大师傅”看着他，“怪不得你每次干炒牛河都做得和教科书上的一样，要不了几年，粤菜档恐怕就得交给你来管了。”
“那大师傅！这次也交给我吧！不就是福建麻婆豆腐吗？做个福建人都行，别说福建麻婆豆腐了。”
“大师傅”摇了摇头：“麻婆豆腐，还是交给川菜厨房来做。老杨，你来。”
“知道了。”姓杨的厨师话不多，“让我想想怎么做.那个谁谁谁，练气士是吧？把你们的鱼露拿过来，我们这没有‘福建菜’用的鱼露。不过大师傅，我先说好，这玩意儿我是没做过。”
“尽管做。”大师傅摆了摆手，“我知道这活棘手，所以伱们忙着就行，出了事我来担着。要是真摘了招幌，我负责再给它挂回来。”
“有您老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总之，先调個碗汁。”
“所以，史无前例的不祥是什么？”
阿波罗尼娅刚才的话，让商洛被震到了——不是因为害怕，倒像是做普通的阑尾炎手术，结果切开来发现是肠套叠合并腹膜炎一样。
他本来以为这次只需要给维多利亚换一个心脏就行了。现在看来，换了心脏也只是治标。要想治本，还得让罗马帝国以正确的方式死去才行。
【意思是，一群人做的事往往无法形成明确的怨恨。比如元老院在作恶，那元老院是谁？元老院是个抽象的，不可名状的整体，没有任何人能够代表元老院，而一旦你作为独裁官上任，你的存在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你明确的面目，会在所有人面前揭晓。而为此负责的维多利亚，会精准地，承受你造成的一切业障的果。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划到那里就切开到哪里。刀头的面积越小，能够造成的压强就越大，也就越锋利。某种程度上，确实得委任一名独裁官，才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
“好吧。怎么说，我也早就答应你要帮这个忙了。”商洛看着维多利亚，“交给我好了。你只管麻醉之后躺平，别的都交给我。”
“嗯。”维多利亚猛得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够做到。”
“倒不如说，我更要感谢你相信我。毕竟就算做不好，我也不用任何实际的负责是吧。”
【真的吗？我不信。维多利亚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肯定会伤心的吧。】
“哇~~”旁边的滟秋两眼放光，“好感动，我就知道商洛是个好人。”
“怎么你也能看到啊？我们不是在私聊吗？”
【你忘了她其实是很厉害的玄修了吗不过这次倒不是因为她在施法，是我把她拉群里了。】
“我也在哦。”朱灵也双手交叉着，“商洛，我真是为你感到自豪，你真是个勇敢的孩子。”
“我又不是你养的熊猫啊！怎么好像我跳了火圈似的。”
“啊抱歉抱歉，动物表演是违反我们园区的规定的。我只是太激动了。”
“都说了不是动物表演啊。”商洛摁住额头，“好吧好吧，不过说到朱灵，倒是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下。”
他望向维多利亚：“我知道你对我抱有相当大的期望，但我我毕竟是这里的人。我必须，以国内事务为优先。而且，我是先答应了我的师兄，暂时来担当监国的职务。说实话，这让我有些不安。两边都不需要我背负责任，但是两边都寄托了重大任务在我身上。如果无法同时兼顾二者的话，维多利亚，我必须以自家这边为优先。”
“嗯嗯嗯，我明白。”维多利亚点头道，“只要你答应就好。时间.时间上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只是我父亲说，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麻烦你抽空去一趟君士坦丁堡。”
【要让他去领那个吗？】
“嗯。得他本人去才能领。”
“什么东西？”
【刀斧手。】
“那是什么？”
【罗马法规定，独裁官需要配备24名刀斧手。他们手持束棒，承担仪式性的职能，也承担实际上的包围工作。】
“如果这样的话，让他们来不就行了？”
【不太行。因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的刀斧手已经换成了.】
“天使。”维多利亚补充道，“我们已经换成了天使级的战偶，使其来充当护卫。配合马上就要到达的，你专属的潜航舰，你基本已经凑齐了全套的，罗马皇帝的卫队了。”
【我给你介绍下。】阿波罗尼娅接话道，【虽然你的实力已经很强了，但是给你的这些卫队可以在另一种领域发挥作用——这些卫队都是专攻灵界作战的。修士在尘世有移山倒海的伟力，但是在灵界，往往也需要专门的应对。这种时候，你完全可以相信这些专业人士。】
“他们对自动机有用吗？”
【当然有用。哪怕是大厨这样的自动机，在灵界都是有投影的——所以你倒是暂时不用担心维多利亚那边的责任。我看她现在的状态还挺稳定。】
“你管这叫稳定？”商洛眨了眨眼。
【啊我的意思是，她除了在你面前之外，在别的时候都很稳定。因为阿加莎小姐会让她对外展现一个‘平均数’，在你这里才是完全的维多利亚。所以，放心去做的你的事就好。有什么骂名，还有维多利亚帮你担着呢！你别看她虽然病怏怏的，但是血量出乎意料的很厚呢。】
第1008章 麻婆豆腐
“等下，你的手在干什么？”川菜档掌勺的杨师傅刚给豆腐焯水，连锅带豆腐搁到旁边，换上一口新锅正要爆豆瓣酱，忽然就看见旁边粤菜档的厨师抓着一把黄色的不明物体要往里面放。
“我放生姜啊。”
“麻婆豆腐怎么能放生姜？！我刚才看你在那里剁剁剁，我以为你在剁豆瓣，原来你在剁生姜？！麻婆豆腐，怎么能放生姜？”
“麻婆豆腐不应该放生姜吗？”
“谁告诉你的？你从哪学的?”说话间，炒勺都已经抄起来了。
“在四川会馆，怎么了？！”他挺直了腰，“老杨，我学的才是正经麻婆豆腐吧！”
“你学的什么麻婆豆腐。你学的广东麻婆豆腐吧！”
“诶诶诶诶！”见两边都抄起大勺了，旁边赶忙拉架。
然而两人还没真打算打起来，旁边的人一拥而上的人就把炒勺夺下来甩到一边，碰翻了桌上的醋坛子。
“不要打架！”出门没三分钟的大师傅又回来了，“要打去冻库打！打输了别出来了！”
“我们.我们没打”两个人面面相觑，“但是大师傅伱评评理！麻婆豆腐到底放不放生姜！”
“我怎么感觉下面有些动静？”商洛眨了眨眼，“总觉得有一股怨气升腾上来，好像包围在我们这里。你们感受到了吗？”
“有点。”滟秋点了点头。但其他两人都表示没反应。
“算了，应该不关我们的事吧，大概是下面有人吵架。”商洛喝了口水，“对了，维多利亚，你让我办事的话，你那边有没有个时限？”
“实际上，我们这边的工作节奏，取决于你。”维多利亚答道，“因为现在给世界局势带来大变的人，是你啊.”
“我？为什么？”
“本来这次我也不必来得这么急。但是.前段时间，一场横扫整个大气层的电磁爆席卷了欧洲，随之出现的还有漫天的，在地中海也能看到的极光。商洛先生，你有什么头绪吗？”
“啊？那个.”这個肯定不用说，就是商洛炸出来的，“给欧洲那边带来了什么影响吗？”
“那场电磁爆打碎了好几个科技蛮族的圣诓，甚至包括长城之内的高卢。现在高卢方面暗流涌动，已经要独立为高卢帝国了，那里是罗马城的地盘。罗马城方面正打算撤守回意大利，准备集结军团再度征讨高卢。”
“这么大事吗？”
“是啊，商洛。”维多利亚摇了摇头，“你在一个月之内，干掉了两个六分之一的罗马帝国，把新安条克和罗马城都给打废了。炸出来一个哥伦比亚和一个高卢。”
【哈？？？】连阿波罗尼娅都惊讶道，【他的破坏力原来有这么大吗？】
“可不是呢，当初我也没想到。他都没来当独裁官，就已经打废了六分之二——三分之一的罗马帝国。所以，元老院是真的害怕你在后面的几个月里再打翻三分之一，到时候罗马帝国自己还没死，就要被你的蝴蝶效应给打死了。这绝对不是正确的死法。所以元老院把你请过去，本质上是想让你在行动之前和他们通个气，他们愿意配合，只求你手下留情。”
“啊这.”商洛一时语塞，“这，不会要我赔钱吧？”
“噗。”维多利亚笑了出来，“怎么让你赔，这事情一开始是我们邀请你去的，怎么算账也算不到你的头上。而且你看他们都要封你为独裁官，快和我平起平坐了，就是都怕了你，而不是要找你问责。”
【说白了就是不敢找你问责，怕你再重复一次。所以感情是齐天大圣啊.】
“比起齐天大圣，更像是如来佛祖吧。”法厄同摇了摇头。
“哇~~”滟秋的两眼放着光，“好帅啊。”
“真棒诶~”朱灵又小小地给他鼓了个掌。
“那什么，各位”商洛觉得有些尴尬，“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维多利亚摆了摆手，“我先问你，如果再让你选一次，你会不会发射那枚末日兵器？”
“那肯定是要发射的。”
“这就结了。”维多利亚摊开手，“为不可避免之事伤感，这毫无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怎么避免下一次发生。事实证明，罗马的已经失败了，因为震旦的随手一击已经可以震撼整个世界，让罗马无法独善其身。这种情况下，反倒凸显我之前的决定之正确。如果我们现在才和震旦合作，多少有点投降的意思。我们是知道震旦的习惯的。”
“习惯？什么习惯？”
朱灵说道：“我们的习惯和罗马不一样。罗马从来不和蛮族谈判。我们的脾气就好多了——我们会给蛮族提供一个投降的方案。一开始提出的方案吗，永远是最宽大的方案，永远是解决问题的最佳路径。天使送去的条件不接受，后面等天兵来了就只被踩地里了——她说的习惯应该是这个。”
“对。”维多利亚点头道，“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们也知道震旦的习惯。和震旦谈判，一定要趁早。也多亏了商洛，这次让我的声望大涨呢，因为我比他们所有人都先和震旦建立了密不可分的联系，还搭上了商洛这条线。”
“哇~~”滟秋两眼的光芒又亮了一倍，“这就是这就是裙带关系吗？！好刺激啊！”
“诶诶。”朱灵这次忍不住了，“我说，滟秋小姐，虽然你很可爱，但你能不能克制一点，不要流口水。他是朝廷的人。”
“抱歉抱歉，有些激动。只是一想到能知道偶像的内部，突然就觉得好兴奋啊。”
“啊”商洛面露难色，“突然发现自己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还真是确实让人有点兴奋。”
【？？？】阿波罗尼娅诧异道，【你这人怎么不太对劲？】
“不是.就是那什么。许多作品里比较战斗力，不都是比较砸坑嘛。我这个坑砸得可大了，一拳砸碎了两个六分之一罗马，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第1009章 爆炸的余波
【诶诶诶，你那个坑可是刚一砸出来，里头就乱七八糟的泥沙填满了。罗马那边还指着你清障呢。】
“没事，我能砸一次就能再砸一次。维多利亚，你们那边也是这么想的吧？”
维多利亚点了点头：“震旦有句老话，叫解铃还须系铃人。元老院是想着，既然你有能力把罗马给炸了，那你应该也有能力让罗马正确地爆破。你只要调整下节奏就好。新安条克的事嘛，对你来说也很简单，大不了再炸一次。”
“这个.”商洛开口道，“高卢那边的事暂且不说。新安条克那边，其实有些事情要告知你们——自动机国似乎是可以交流的。”
“？？？”维多利亚愣了一下，“怎可能？他们都在大西洋下面和干掉好几波敌舰了。现在整个哥伦比亚自动机国的境内都被海量的自动机包裹着，他们还把遗留下来的潜航舰都开了出来。虽然现在只是在用我们留下的武备，但这样下去他们开始自行建造装备就只是时间问题。伱不是把四足机都给打开了吗？我以为你要灭绝他们呢。”
“我先问下。”商洛问道，“如果最终确定对方可以交流，你们会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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