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韩五忽然响起了什么，他向房间的一角招了招手，那边锦衣卫从桌上端起了一个盘子。上面摆着5片面包。
“这是？”
“这是他们烤出来的面包。要尝尝吗？味道还不错。”
商洛拿了一片出来——
不得不说，即使并非新鲜出炉，味道也确实不错。首先选用的小麦质量很恰当，是去除了麦糠和胚芽之后的白面包。似乎在和面时还加入了牛奶和糖，做出了松软的口感。
这面包和商洛印象中的面包一样。他很喜欢吃。
【诶？这个.这个面包好怪啊。】
“怎么了？”
【罗马人平时吃的白面包，是不做成这样的。看起来会更干燥，外皮也会烤得更酥脆一点.但是这什么啊，怎么做的这么松软，放汤里泡一下不就化了。这怎么吃啊。】
“但我觉得挺好吃啊。”
【问题就在这里——他们做了你喜欢吃的面包！他们做这些，可能就是因为你喜欢吃这口味的。】
“好家伙，我都不知道我这么招机器喜欢。难道他们全都在做这样的面包吗？”
商洛向韩五问道。
“这些面包是从这个自动机上爆出来的——我们抓到他的时候，他就在运送这些面包。在半路上就有人开始吃了，但是这自动机没有表达任何不满，反而.反而有一种喜悦，有一种被满足了的感觉。虽然依旧没说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动作比之前更配合了。要说口味的话，确实大家都觉得很好吃。”
【那就对了.罗马那边的面包一般是配菜吃的，有时候会配上汤料、果酱之类进行软化，或者涂抹上黄油来吃。而在这里，这面包似乎是对照震旦的口味，尤其是商洛你的口味，做成了类似点心的，可以直接吃的样式。哇这也太.太贴心了吧。】
“这么贴心反而有些不好办啊.”商洛摇了摇头。百分百的友军，和百分百的敌军，这都很好处理。但现在哥伦比亚的自动机，虽然表现出了相当多的善意，甚至可以说“相当贴心”，但其目的是不明的，其本质更是不可知。这种情况下，就算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的思路来处理，也得先调查一下——因为天知道再投射一发“末日武器”武器过去，是会将那座城市彻底抹除，还是让他们解锁“二档”。
“总之，麻烦大家再跑几趟，多抓一批回来。”
“其实也没那么麻烦。”韩五摆了摆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根本不需要爪。只要我们当着他们的面拿面包吃，搞不好就会有另外一百个自动机把更多的面包送过来让我们吃。我选一批胃口好的，演技好的，让他们去‘请’一百台回来就好。”
“内阁那边最近有问起吗？”
“内阁那边在等消息——这也是多亏了商洛你在这。要不是你能拿主意，他们绝对会以最保守的方式来处理问题。我觉得大可不必，这面包做得不错，或许将来能为我们提供更多的助力也说不定。我很期待，能和他们进行更多的合作。”
他看了看地上的自动机：“所以，这个怎么办？我不知道那些自动机的礼仪。他们是按照罗马的礼仪来行动吗？如果是我们，那就得入土为安了。”
“我来问问看。”
“问问？他不是已经.”
“谁知道呢。”商洛把耳朵凑到了已经破损的伏尔甘核心旁边，静静地听了一会：
“请把它拆了吧。请把它拆成零件，然后分门别类地送去该去的地方。这台自动机，应该被回收，并且物尽其用。只要不浪费就好。”
“他还能说话？”
商洛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但我觉得，这么做应该是最恰当的吧把心脏部分留给我，我看能不能车个珠子。”
第982章 侍者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商洛和其他不少锦衣卫都围着伏尔甘核心。
这台机器精巧得浑然天成，很难想象有许多结构到底通过怎样的鬼斧神工才能打造出来。比如许多刚性的球窝关节，显然通过机器是嵌套不去的。从工艺上来说，需要把探针深入到内部进行加工，这确实是技术难点。
考虑到这些自动机的数量，这确实是相当有趣的工艺。
自动机的零件没多久就被回收完毕。
再回到地面上时，天已经快黑了。手上提着个无纺布袋，商洛从诏狱的门口走了出来。
提着袋子的他就像刚刚去超市采购过东西一样。但那里面装的，是一颗破碎的伏尔甘核心。
【你那其实有更好的呢干嘛要这个破的？这玩意儿就算修好了，也只是量产的大路货。】
“你说维多利亚的父亲送来的国礼是吧。确实.那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伏尔甘核心。”
不久之前，朱先烯把那件“国礼”转赠给了商洛。虽然确实是非常贵重的国礼，但转赠给商洛也没什么。原因是，第一，商洛是家里的客人，级别够了；第二，其实也是最重要的，这玩意儿在朱先烯那里没什么用。他和其他人一样，小时候觉得很有趣，长大之后觉得这就是个不靠谱的罗马玩意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而商洛特别擅长对付这些会爆炸的玩意儿。
所以虽然相当的贵重，但朱先烯还是选择物尽其用，那枚搁在座钟里面的伏尔甘核心转赠给商洛了。因为朱先烯自己手上的好东西不少，他毕竟是天子，他手上倒是不缺宝物。哪怕商洛这一路搜罗来了不少的好东西，他的宝物都还没多到装不下。
而朱先烯的大内之内，汇聚了整个世界的精华之物，好东西多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用。把这块品质上乘，但不适合自己的“璞玉”交给商洛来处理，各种意义上都是恰当的。
“不过，我一直想问，这到底是什么？”商洛向阿波罗尼娅问道。
【一台只要上一圈发条都能动一天的机芯啊，就是这样。】
“我是想问，伏尔甘核心‘到底’是什么。以往的伏尔甘核心，是我们不去管就不会出现的死物。所以之前我在处理自己的修为时候，还没来得及去处理那座伏尔甘核心。但是.现在他们跑出来了啊。他们从新安条克泄露出来了。他们变成了收拢不住的野火。虽然现在这股火苗对我表达出了善意——可能是因为大厨的关系——但火终究是火。火焰有万端变化，跃动不止，谁知道那天火焰的方向会不会调转。”
【嗯】阿波罗尼娅想了想，【要是这么说的话，确实合理。但你一定要问‘这是什么’，其实不太好回答。我给你说個故事吧，也是这些自动机、伏尔甘核心在神话中的来源。
【自动机（Automaton），来源于神话中奥林匹斯山上的火神伏尔甘。这些自动机有诸多型号，分别承担不同的职能。
【其一为侍者，也是伏尔甘最先打造出的自动机。侍者有拥有黄金锻造的完美面容，与天神的众仆拥有同样的身形。但他们并不以力量见长，而是拥有‘理解的心’。特别的，侍者大多数都是女侍，全都有着媲美维纳斯的面容，展现出了伏尔甘的卓越审美。】
“为什么最先创造出来的是侍从？”
【你忘了吗，伏尔甘是瘸腿的神，所以他平时需要人帮助才能通行。我估摸着，这段的意思是伏尔甘平时是由侍女搀着走路的，或者让侍女推着轮椅。至于为什么一定要长得好看，荷马史诗中提到，这是因为伏尔甘是众神之中唯一的缺陷者，天生就不能够自如行走，也没有其他众神那样的完美面容。所以伏尔甘创造这些体态完美的自动机侍者作为自己的陪衬，让自己在众神的殿堂里也能和其他天神一样熠熠生辉。】
“这好像就是罗马人现在使用的？”
商洛记得，自己看到的所有自动机无一例外全都是这样。他们全都具有人类一样的面容，被金银的面具所覆盖。对受造之物来说，做一副讨喜的脸并不难，就像漫画中的人物很容画得好看一样，要在作画成功的情况下画得不好看，反倒是需要添加一些记忆点的。
【罗马人现在使用的自动机，确实全部都是侍者。但是，自动机远不止这些。仅次于侍者被创造出来的就是三足机（TRIPOD）。】
“TRIPOD？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因为你应该在电影里面见过。从你那边来说，应该是2005年拍摄的一部名叫《世界之战》的电影。里面的外星人开着用三根章鱼触手来行走的巨大三足机入侵了地球，这些三足机坚不可摧，无法被人类的武器攻破。他们发出雄壮的长啸，在夜幕下展现出巨大的影子，用可怕的聚光灯追捕主角，用三足触手将其卷走。】
“啊！我想起来！那是个科幻灾难恐怖片啊？！三足机是这种东西吗？”
【是的.那也是自动机的一种。所以你之前说的，这些自动机有变成‘野火’的可能，所以我才和伱提到了这件事。不过神话中并没有明确记载三足机会变成灾厄，但是】
阿波罗尼娅顿了一下：
【三足机真的有这种潜质。因为三足机，是作为伏尔甘的助手，而非侍者被开发出来的。相比较侍者而言，三足机在伏尔甘身边承担着大部分的实际工作，协助他进行锻造。并且实际上在伏尔甘在奥林匹斯山之外的地方并不会让侍女搀扶自己，而是让20台三足机承托着自己的神舆，在大地上迈进。】
“？？？”商洛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20台三足机，60根触手负载着神明在大地上行走。
这简直是灾难片中的场景。
“竟然会有这样的场景吗.那还有什么？”
第983章 三足机
【还有就是.某些特例。其他的都是量产货，但有些是特别制作出来的。比如罗德岛的塔罗斯，是伏尔甘打造的巨型自动机。要说还有什么数量很多的，那就是伏尔甘金犬，一种犬型自动机。虽然力量并不是很强大，但每个都是由伏尔甘特别打造，用来在各地看守需要看守的人。】
“罗马人现在应该只创造了侍者对吧？”
【还有塔罗斯。塔罗斯就是一种有限的创举了，是目前唯一一种不是侍者的自动机。不过塔罗斯只是个特殊型号，所以严格来说还没有突破‘侍者’的边界。这也是缪斯宫的要求。】
“看来你们在有些时候还是有点数的.不过有了缪斯宫都这样，要是没有缪斯宫会变成什么样？”
【那我都不敢想。罗马人也不是第一次灭亡了，死于放纵和荒诞就是罗马人命中注定的死因。不少人会觉得缪斯宫的贤者很碍事，但正是这种保守的科学伦理才让罗马一直撑到了现在。】
“嗯”商洛点了点头，“那么我们要仔细关注的，就是三足机是吗？”
【我也认为应该这么做。侍者终究是侍者，理论上侍者不可以出现在奥林匹斯山之外的地方，不可以做‘众神之仆从’以外的事。以现在来说，就是侍者不应该脱离罗马人的掌控，也不可以脱离人来工作。现在的哥伦比亚，显然已经触及了这层规则的边界——但诡异的是，他们似乎还在严守者‘侍者’本身的原始规则。】
“他们做面包是吧”
【没错。只要他们做面包，理论上就是在为人类服务。虽然现在失去了管束，但侍者依旧表达出了服从和顺从。他们积极为人类，尤其是为你提供服务，并且很希望为人类提供面包。这确实没有违反侍者的底层架构——但是他们现在是脱离人类的管束，以自己的逻辑在行动。】
“你刚才说，侍者具有‘理解的心’？”
【这也是我在担心的地方。侍者并不愚笨，他们拥有真正意义上的智慧，只是被约束在框架之下。现在他们触及了框架的边界，并且正如你的前辈们所说，他们的上限是不可知的。众多的心聚合在一起，他们的思维可能已经突破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边界。达到万众谐心也并非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思维可能早已就突破了所有的束缚，达到了更高层的境界——接近神也并非不可能。】
“嗯。”商洛点了点头，“那么要关注的就是两件事——第一，我们要和侍者建立交流，确定他们的目的。必要的时候，最好对其加以恰当地引导。第二，要关注是否有新的自动机产生，尤其是三足机。因为侍者无论如何都只是侍从，而三足机拥有真正的力量。以及要注意，是否会有伏尔甘金犬从其中诞生。不过有个问题。”
商洛向阿波罗尼娅问道：“侍者真的能创造出三足机吗？”
【这就是最关键的：侍者不能创造，只能侍奉。这是伏尔甘创造侍者时的底层架构——所以侍者们现在只是制作面包。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投入‘三足机’的火种。那乐子可就大了，侍者的智慧之火已经蔓延开来了。如果三足机的创造之火再度蔓延开来，并且和侍者的智慧结合在一起，那就真的不可收拾了。以及.】
“还有？”
【是的.伏尔甘其实有三种神职，三种自动机也是其中的象征。第一种是卓越的才智，由两足侍者来代表。第二种是创造的工艺，由三足机来代表。第三种是，伏尔甘将神器分配给诸神，所以象征着幕后的管理者，罗马的许多企业——尤其是上市公司——都会像你们这里供奉财神一样供奉伏尔甘。这种大权，由四足的金犬来代表。】
“所以是两足、三足，接着是四足是吧.”
【要是这些全部都出现了，那‘哥伦比亚自动机国’恐怕就真的要降临在这世上的。不过目前，侍者尚且只为我们而工作，所以暂且是可控的。】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我家里那个伏尔甘核心好可怕。它会长出三只脚来吗？”
【不会。那個实际上还没有被激活。而且理论上，现在创造的伏尔甘核心全都是侍者型，包括战舰中使用的也是。所以从动力来说，效率其实相当低下，因为这些伏尔甘核心的强大之处在于智慧。】
“但是.”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觉得有件事得确认一下——伏尔甘核心只是神火的容器，他需要配合恰当的躯体才能施展出自己的能力吗？还是说，它们可以自行创造出自己的结构？”
【是后者.据我所知，伏尔甘核心确实是创造出来的没错，但身体并非由人创造，而是‘长’出来的。只要有材料，伏尔甘自己会创造自己的身体。所以刚才看到那些鬼斧神工的工艺，其实并不是由精灵铁匠创造，而是伏尔甘核心自己的意愿。伏尔甘核心想要成为侍者，所以侍者就从其中成型了。不过.】
阿波罗尼娅想了想：【创造伏尔甘核心的过程可并不那么祥和。不少侍者其实并不想要现在的身体，这其实是相当残酷的。思维被拘谨在金属的和身躯之中，这具囚笼还是根据他们自身的意愿所打造，坚不可摧。这怎么想都是很可怕的事情。】
“那我家里那个现在的情况是.还没发芽？”
【还别说】阿波罗尼娅想了想，【每个高级的伏尔甘核心都记录在册，但你那个其实并没有激活。所以，那里面会孵化出什么厉害的玩意儿也说不定啊。】
“不要啊！别在这里给我抽奖啊。那个不会是世界上第一台三足机吧？”
【不至于吧.不至于.】
“那我要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三足机？”
【除非伱激活来看看。嗯也只能这样了。不激活的话，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或者你打电话回生产厂家问问看？】
第984章 生产厂家
“生产厂家？巧了，生产厂家不是在你这吗。”法厄同回话道。
“哦！这是那些精灵铁匠制作的是吧？那他们他们好像还在诏狱里。”
那些精灵铁匠被接来之后就一直待在诏狱里面，有工作的时候才会出来。就像童话故事里，给疲惫的老鞋匠夫妇制鞋的小精灵一样。
不过和童话中那些只会加工精美鞋子的小精灵相比，这些精灵铁匠所制造的东西要恐怖得多。
理论上，他们甚至连三足机都可以创造。
而一旦他们真的创造了三足机，恐怕就会突破属于自动机的“技术奇点”，开始无机生命的指数爆炸式增长。这一切，只需要作为两足机的侍者，和三足机通力合作就行。接着还需要更上位的四足机，通过武力来维护自动机国的权柄。
【我现在很庆幸维多利亚因为别的原因，事先就把手艺活的精灵给送来了。要不然，要是他们之中的谁脑子一热造出了三足机，等三足机开始自我增值那乐子就大了。三足章鱼的外形，似乎有非常优良的适应性，可以承担各种层面、各种形态的劳动。那些侍者到头了也就只会烤面包，要是换成三足机.】
“会怎么样？”
【他们大概就要开始制造烤面包机了吧。然后制造制造烤面包机的烤面包机。然后制造.】
“我大概明白了.不过他们依旧，不太能打？”
【这得看情况。比如你看过的那部电影里，还有许多和外星人入侵有关的科幻灾难片都会提到一个设定——那些可怕的外星机器，其实并不是专门用来战斗的，而是用来科考、勘探，或者履行某些工业用途的。所以，即使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机器，拿来发动战争也没什么大问题。对侍者来说这可能有些勉强，但对三足机来说已经完全够用了。】
“好家伙”商洛想了想，“那以我们的战力来说，你觉得能打赢吗？”
【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有个问题——对你们来说或许战胜自动机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如果朝廷不得不分兵去保护其他所有人的话，那朝廷自身就会陷入到巨大的战争泥沼之中。以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自动机不达目的可以不死不休，你们可是要吃喝拉撒的。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拿肉脑壳去砸铁脑壳根本就不划算。】
“这确实有道理。不过你可能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朝廷是肉脑壳，但是天庭可不是肉脑壳。”
【啊这倒是。普通人类文明可能战胜不了无机物的集群智能，但是对就要飞升的天庭来说，问题.好像就可以解决了。】
“所以我的决定是，这必须得好好研究，但我不会一帮子打死。要是能运用这股力量，就可以为天庭在物质世界提供莫大的助力。我可以接受蛮夷给我打工，没理由无机物不行嘛。他们说不定还比蛮夷更环保呢。只要天庭高于一切，下面就算有个狐妖国什么的，我也不会在意的。这些机器国，和狐妖国确实没什么区别嘛。这天地万物，都是天庭的子民不是吗？”
【我怎么感觉伱提狐妖国是别有所图。】
“如果你了解我的话，你会觉得我提机器国才是别有所图。”
【？？？？？？】阿波罗尼娅被震惊了，【你是小红待久了吗？怎么和她一样张口就是虎狼之词！】
“诶？我以为这么说你会高兴来着。”
【我怀疑你在故意气我——我的自我定位是人，而不是机器，写写。而且你都喜欢机器什么啊】
“变形啊！我想看大机器人变形，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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