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与新罗马与无限神机 第377章

　　“不知道怎的，似乎根本就不需要教。”

　　商洛把剑丹合在双手之中，继而两掌相叠，左手在下右手在上。

　　两掌移开时，白玉般的剑柄赫然出现在他的左手之上。右手两指沿着剑柄的指向往外抹去，剑锋随着指尖所到之处也凝聚成型。

　　剑身不断延长，一直延长到三尺六寸。移开右手，八棱的剑尖才凝聚成型。白玉般的剑身通体有光，剑尖也不例外。

　　整把剑的造型没有什么出格的样子，就是最最典型的剑的模样。如果要给“剑”这种事物在百科全书上找个插图，那多半得化成这样——这就是剑之理型所展现的，最标准的剑。

　　剑成型的一刻，一道白色的光轮在他身后点亮。

　　【感觉如何？】

　　商洛随手挽了个剑花：“意随心动，如臂使指。有趣的是，我其实并没有学过剑术。”

　　【因为剑的魔法已经被铸造在其中了，全都蕴藏在名为‘剑’的理型之中——某种程度上，你可以视为这剑中有剑灵存在。】

　　“感觉不像。我用前小将的时候，总觉得他非常有自己的想法。这剑的剑灵，感觉不会像前小将那样和我犟嘴。”

　　【作为器灵的剑灵和豆豆们是不一样的啦，他们是惰性的。还记得当初在你的内景里头的时候，不少前辈们都和你说‘不要和内景里面的人说话’，你还记得吧？一样的道理。只要伱不闲着没事找自己的剑灵聊天，这剑灵就不会因为被点化而激活。只要你不管查，它们就不是有情众生。】

　　“就和那些蘑菇人一样？”

　　【和最初的蘑菇一样。最初只有那几条蛇算是被活化的，其他的都是只是自然现象罢了。这把剑，承载了剑的理型，也就意味着它具有‘浑然天成’的剑术。】

　　“这怎么听着像是卡琳？像是涌泉大精灵？”

　　【因为就是一样的。这里面搭载的，就是剑的魔法，和涌泉大精灵的魔法一样。】

　　“嗯？还别说。如果提到涌泉大精灵的话，我好像”

　　他双手握住剑，忽然觉得有剑意在心中奔腾：

　　双手举剑过头顶，他大喝一声：“伟哉！阿卡迪亚！”

　　炽盛的光芒随着他的号令从剑身中喷涌而出，背后的白色光环像调养一般展开——

　　【停！这招不能在这用！会把你前面的炼丹炉给劈开的！还有你没必要连精灵的台词也说出来啊！别给剑带偏了嘿。】

　　“啊，上头了，不好意思。”

　　他反手就把剑光给收了。虽然这威力很大，但天人之体可以让他对这种程度的魔法收放自如。

　　“说来，用这些魔法似乎是不需要消耗阳寿的？”

　　【因为剑灵已经用神通术给通过来了嘛，所以是不需要的。目前这把剑的强度，大概介于练气期和筑基期之间。】

　　“也就是很强，可以外放魔法，但是还没有强到可以匹敌筑基期的地步？”

　　【是的。筑基期和练气期的划分，更多的不是实力，而是‘界限’。实力这玩意儿是不好说的，练气期修士还有可能被凡人用枪打死不是？要准确点来说的话，搭载了剑的理型之后，可以发挥出天使一般的力量。】

　　“嗯”商洛点了点头。

　　他对这力量的等级已经有了数——刚才那光芒炽盛的一剑虽然声势浩大，但依旧是可以被他随心所欲地收起来，不会因为力量而反噬。

　　然而这是以商洛本人的修为来说的。他虽然经验不足，但修为的境界高得离谱，已经到金丹期的边界了。以这种力量层级来说，这把剑才是可控的。

　　如果是寻常的练气士，商洛觉得这甚至有可能会被其中的剑灵夺去心智。

　　“这剑灵还是有些锋芒毕露——主要是其中蕴藏的阿卡迪亚的意志太强烈了。阿卡迪亚是什么来着？”

　　【阿卡迪亚是精灵的国度，意为仙境。阿卡迪亚的曾经和罗马人爆发过战争，所以这剑灵采集到的剑意还有些气性。可能会导致使用者喜欢把剑招的名字喊出来。不过不用担心它摄夺使用者的心智，你也感受到了，这把剑的剑灵是惰性的。它确实有可能影响使用者的心思，但最多也只是暗示，暗示他们把剑招的名字喊出来。】

　　“嗯”商洛想了想，“喊‘伟哉阿卡迪亚’总觉得不太对劲啊，像是被精灵附体了似的。而且要是喊得多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你可以自己修改嘛。‘伟哉阿卡迪亚’这种精灵剑技只是出厂设置而已，不喜欢可以刷机。剑的魔法虽然以精灵的剑为代表，但有许许多多的方式可以对剑进行阐释。就算一定要喊台词，你也没必要喊精灵的词。】

　　“好吧。”大体了解之后，这剑的状态让商洛相当满意。

　　他平举着银色的剑，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握住剑尖，往中间一收——理型之剑重新回到了便携的剑丹的状态，背后伴随着理型的展开而出现的圆光也随之消失了。

　　“好用归好用，但我确实也得下定决心才能动手。毕竟，这每一锤都会把我的燃素灌注进去，这其中带来的痛苦是可以预料的——不过，心胜于物。我将其无视就好。来吧，关下门，我要开始了。”

第942章 丹剑

　　傍晚，散了学的文鸳被叫到了锦衣卫的丹房的门口，法厄同站在那里。

　　“商洛叫我有事？”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法厄同已经在这了，为什么要把他给叫来。

　　“因为你会用剑。”

　　“啊，对。”文鸳点了点头，“我们家的矛刀法是家传的，在御林军中是流传相当普遍的刀法。那其实也是一种刺刀术，兼有长刀和短矛的用法。所以我平时都是直接用刺刀来练习的。特点的话，从内行角度说起来太麻烦了，辗转连击、身摧刀往，刀随人转之类；外行看来就是转圈圈，步法很重要，要一边打一边转。”

　　“那长剑你会不会？”

　　“都差不多。刀剑都是人起的名字，矛刀术里头刺击和砍杀都很重要，在步枪上运用时还要加入枪托——总之那是个心法。兵器这种东西，用通了之后就一通百通，然后你会发现最好用的就是大枪。但是你没法走到哪都扛着个白蜡杆子，所以这时候剑这种随身兵器就很重要了。”

　　“那就好。”法厄同点了点头，“商洛在等你，你进去吧。”

　　“.”

　　“怎么了？”

　　“你这话说得，怎么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总觉得商洛要拿我祭剑似的。”

　　“他只是姓商，又不是大商来的人，哪有动不动就砍人脑壳祭这祭那的习惯。行了，快进去吧。”

　　法厄同拉开了丹房的门，示意文鸳进去。

　　文鸳回头看了一眼西下的夕阳，走进了黑漆漆的，没开灯的丹房。

　　“啪”，灯开了。

　　丹炉的余火旁，丹房的白炽灯下，一道白色的魅影站在那里——白色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边，纤细的手指间攥着一柄金黄的小锤。

　　“你来了。”那声音中夹杂着悠久的怨念，和无尽的疲惫。仔细一听，才能听出来是商洛。

　　“喂，商洛，伱没事吧！你怎么和白发魔女一样！我都准备掉头跑了。”

　　“啊你说这个”他摸了摸脑后的长发，“这是魔法的代价，时间流逝的痕迹。先不说这个。”他转过身来，长发随着他的身体飘动到后方——

　　商洛做了個请的手势：“选一个吧。”

　　“选一个？选了之后呢？”

　　“让你选一个，选吧。”商洛神色如常，但声音中竟夹杂了些不容置疑的威能。这听着倒是不像他想要强迫文鸳做这件事，而是因为疲惫而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就像周末熬了一夜之后，周一的情绪爆炸。

　　文鸳咽了口唾沫。这个造型，这个声音，都让他察觉到一种不可拒绝的威势。

　　“好吧。”他答应了。倒不是因为他害怕，只是因为这是友人的要求。

　　走到商洛旁边，他看了看桌上摆放的200枚金色的剑丹。

　　“那就这个好了。”他从中随便选了一枚。

　　“很好。那么，它就是你的对手了。”

　　“哈？”

　　话音未落，商洛整个人像被伐倒的柳树一样，和枝条一起栽倒下去——但旋即又站了起来。

　　【呼。到我了。】拍了拍袖口，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望向了文鸳，【看着我干嘛？又不是第一次了。商洛现在很累，他去休息了，换成我来操纵身体。】

　　“他没事吧？”

　　“我没事。”商洛的声音在空气中响了起来，“就是有些累有五十年，或者一百年那么累。所以我开了自动寻路，让她帮我走路。至于这把剑，走吧，咱们去试试。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你是擅长用剑的了。”

　　“好说。”文鸳点了点头，“这样听起来自然多了刚才觉得你好像累到要爆炸。要我帮你试试剑，这简单。那谁拿着？”

　　【给我吧。】阿波罗尼娅从他手上拿过了剑丹，【我们去锦衣卫的比武场，你知道怎么走吧？带路。】

　　说着，阿波罗尼娅就先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几步，文鸳看着她的背影就打了个冷战。

　　【你怎么了？】

　　“好诡异啊.好吓人。明明是商洛的身体，但里头换了个灵魂。你的微表情、你的走路的姿势，还有行动的架势，和他完全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

　　【嘿，那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没有没有。”文鸳猛得摇头，“你还有法厄同小姐，我都是绝对不敢得罪的。你们都太强了。”

　　【啧，知道就好。】她回头瞪了文鸳一眼——然后一脚踩到了拖地的头发，整个人往前翻倒下去。

　　文鸳一秒钟都不敢停留，直接走向门外，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法厄同拿着梳子站在商洛身后。

　　虽然是阿波罗尼娅在里面，但身体是商洛的。现在这头发已经比所有人的头发都要长了，阿波罗尼娅又不会打理头发，也只能让法厄同来打理。

　　“话说，要不要剪掉一点啊？”法厄同问，“商洛还是你，给个准信。这么长的头发，扎起来很费劲的。”

　　【商洛说简单束一下子就行了。】

　　“他要干嘛？要留头发吗？”

　　【他说好不容易有这么长的头发，想要留着体验一下什么的。】

　　“行吧，那我简单束一下。”她把自己备用的发绳拿出来，站在商洛的身后。她把商洛的头发简单地束了起来，没有扎马尾，那太麻烦了。

　　“行了，这样应该暂时不会踩到。商洛，还满意吗？”

　　【他要小憩一会儿，一会儿还要试试剑。我来看看.啊，这样就拖不到地面上了，我想试试白发魔女诶。】

　　“你先学会怎么不踩到自己头发再说吧”

　　话音未落，她忽然看到商洛的背后伸出来两只白玉般的光芒手臂，把发髻整理了一下——

　　“哇！这是.”

　　【是商洛，他又没睡，只是小憩一下，这是他自己的手。他好像从理型的嬗变之中学到了些有趣的法术。】

　　“倒也是.毕竟锤了200下，以前可没人这么干活。就算是有王八的寿命恐怕也要锤死。要是学不到什么，反而是他悟性不够了。”她扶着伸出来的两只手臂，伸到了发圈的位置：

　　“好诡异啊.总之这样可以吗？你自己感受下？”

　　比了个拇指，商洛又把手收了回去。

第943章 剑势

　　“你来了？是你吧？”

　　比武场上，文鸳望着缓缓走上台的那个人——他可以确认，这就是小憩之后的商洛了。

　　虽然外貌和刚才阿波罗尼娅主导的时候完全一样，但文鸳能够直接感受出对方的不同：

　　白色的长发束缚在后，左手不离身的迷你小锤还他手里，攥着锤柄的是象牙白的修长手指，纤薄的肌肤下浮动着青筋和肌腱的形状。这雪白肤色从裸露的手掌，手臂，一直延伸到脖颈。脖颈和耳垂微微泛着红，随着他呼吸的起伏，微红的边缘也在舒张着——这样貌，比朱灵当初误判为“狐仙”时的样子还要让人心惊肉跳。但只要再把目光往上移，和商洛的眼睛对视，这种感觉就会荡然无存。

　　酒红色的瞳孔里里，透着一股理性的癫狂。常人的底色之下，在商洛疲惫到了极点的时候，“纯粹的强大”显露出了冰山一角。这是天人本该有的力量，但无定的力量被有清醒的意识限制住了。现在的商洛，就像进入了醉拳状态一样，在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下展现出了磅礴的威慑力。

　　“喂喂，商洛，你要不要歇歇？”

　　“我已经歇过了。刚才上场之前歇了十分钟，够我和你打完了。”

　　“我的意思不是体力。你现在的状态看着让我害怕啊！”

　　“是吗？”商洛想了想——他也知道文鸳的意思。这种显露出力量的迷狂，感受最深的就是他自己。他甚至觉得，这有可能是使用魔法之后引发的反馈。

　　【确实有可能这种迷狂的状态，就是酒神之力的典型特征。】

　　“不过应该没事吧。”他看了看手上的剑丹，“我不会直接动手，只会操控着这柄剑来和你进行对攻。也就意味着，你所遭受的攻击大概也就和伱本人的实力一个档次。”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有些害怕.”文鸳回道，“你确定这没问题吧。”

　　“你这家伙，看起来挺有血气的，关键时候比谁都谨慎嘛。”

　　“我们家三代单传，我当然要谨慎了。我怕死得很呐。但是.”文鸳想了想，“行吧。我也不是吃素的，你都让我到这里了，我要是还不应招，那就落了下乘。修士修的是道心，在你面前躲躲闪闪我道心还要不要了。”

　　“诶，这就对了。文道友，站在那里受我一剑，我觉得咱们的境界都能提升一些。”

　　“我怎么感觉你手上提着锤子看谁都像钉.哦不对，你手上拿的就是锤子。”文鸳忽然回道，“这样，你那锤子不许动，可以吧？绝对不要动。我觉得你那锤子才是最危险的。”

　　【呜呜呜~~确实很危险。虽然只是普通的锤子，但算是这家伙的本命法宝了。他用这锤子的时候，就是施展力量最顺手的时候。】

　　文鸳听不到她的提示。不过作为修士，这最基本的吉凶他还是能判断出来的。那锤子杀气腾腾，但只要不碰那锤子，别的倒是还好办。

　　“那么，怎么开始?谁来喊数？”

　　“我来喊。”说着，文鸳把背上背着的家传御林军大矛刀拔了出来——商洛要和他比剑，他就把自己的剑带来了。虽然他也知道这剑有损毁的危险，但能够在比斗中损毁而非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朽坏，这倒也是属于一把剑的更合适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