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如果商洛当没听到，她就不追问了。
“是阿蒙宙斯杀了他。阿蒙宙斯用天雷轰塌了帝国大厦，从上到下。我猜所有的小庞培，现在全都在帝国大厦里面。我猜那些维度崩溃的原因，是因为那恐怕建立在小庞培和亚历山大的某些契约之上。小庞培死后，契约中止，梦幻就化为泡影了。”
“是这样吗.那真是太太不幸了。”一句“太好了”差点脱口而出。商洛和这件事完全撇开关系，她也不用站在左右为难的处境上了，她轻松了不少。
“那么，去做你该做的事吧。”维多利亚回道，“我们在这里吃好喝好，就当提前给你庆功了。回见~”
挂断了电话，商洛感觉自己上战场前托孤寄命一样一身轻松——他也不知道托了孤，寄了哪个命，但确实有这种感觉。因为所有“脆弱”的，都已经进了保险柜里。现在留在身边的，就算是卡琳这样貌似脆弱的女孩，手上也抓着砖头厚的禁典，变成了人形自走大杀器。
一身轻松，他觉得自己“飞”得都畅快了些。在落入水面之前，他在坚实的岸沿上最后借了一次力，然后直接飞向了离岸不远处的塔罗斯。
阿蒙宙斯遮天蔽日的巨影正以可怕的速度轰击过来。但以塔罗斯为掩体，他完全不用担心。
重击落地，他单膝跪地，立在塔罗斯的后颈上。塔罗斯的青铜身躯不断的震颤着，但主体结构金刚不坏，令人安心。
“阿波罗尼娅，这玩意儿要怎么驾驶？”
【是这么個原理——按照神话记载，天神在铸造塔罗斯时，在其体内创造了供神血在其中奔行的管路。你想要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就得知道它是怎么‘没’的。传闻中，塔罗斯在被伊阿宋击破时有两种不同的结局。第一种是，在英雄苦战之时，伊阿宋之妻美狄亚出阵施法，在阵前叩拜，三诵三歌，以幻象迷惑塔罗斯的知觉，然后击破他的膝盖】
【第二种是，美狄亚哄骗塔罗斯说，她知道塔罗斯金刚不坏，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强大而脆弱的血管。只要喝下自己调配的灵药，就能弱点消除。塔罗斯大喜，把药喝了，然后所有的血管全部融了。无处容纳神血的塔罗斯变成了实心的青铜疙瘩，固定在罗德岛上变成了摆设——确实有效是吧，你就说弱点消除没消除吧。】
“啊明白了。”商洛回道，“所以我只要找到塔罗斯的经脉，然后把神血灌注进去就行了吧。那我看看应该扎哪里。”
商洛在塔罗斯的后颈上试探——他感觉自己在给铜人做针灸似的。借助龙珠，他可以感知到其中的水流痕迹，经脉的管路在他的神念中也一览无余。
“那就是这里了！”对准塔罗斯后颈正中，对准了督脉上的哑门穴，他一拳打在上面，打碎了塔罗斯的外壳。这套神铬甲的手掌在之前有缺失的部位，现在如同缺失的龙鳞一般。驾驭着龙珠，商洛从缝隙中释放了神血。
神血的量不在多，而在于“点化”。仅仅一滴，脚下的青铜身躯便像回魂一般震颤。空荡荡的经脉中，神血的气息开始奔流。商洛也能感觉到，自己对身体的认知也随着神血的注入而进一步扩散了，扩散到了整个塔罗斯的身上。从长远来看，这又陷得深了些，但也让他的战斗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赫利俄斯的执行者，金刚不坏的宏自动机【T.A.L.O.S】现在为他所用。
当啷一声，塔罗斯伸手挡开了阿蒙宙斯的手，动作之迅捷更胜往昔。从阿波罗尼娅的提供的死法就能看出来，塔罗斯自己搭载的系统似乎脑筋不太灵光。现在由商洛本人来驾驶，完全的伟力就掌握在了智慧的手中。
“qia！”他大喊一声，一拳轰向阿蒙宙斯的胸口，正中刚才塔罗斯自己轰到的位置。
阿蒙宙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复苏打了个措手不及，大理石的胸口被砸出了触目惊心的蛛网状裂痕。
“嗬~~”阿蒙宙斯被打得倒退几步。他从站起来开始就只能发出这个音，只是音调不一样。
【你为什么要喊‘qia’.有什么说法吗？】
“因为光之巨人就要这么喊才带感。”
【诶诶，伱不是来和他格斗的。时间不多了，把你背上的弓箭掏出来，准备用天地合击来引爆吧。】
“这么大个BOSS在旁边，你让我怎么读条射箭。等下，看我用失传已久的巨乘拳法先把他打翻在地。”
第857章 巨人的战斗
qia！
嗬！
巨人碰撞，海面上风起云涌，天地变色。阿蒙宙斯劈向城市的雷电，都被塔罗斯的身躯阻挡了下来，救人无数。而保持半蹲姿势用手心和塔罗斯接触的商洛，也像站在电线杆上的鸟一样，并未被流动的闪电侵彻到。
魔法失效后，就是纯粹的“肉体”力量的较量——虽然双方包括商洛现在都没有一块肉。
一个碰撞后，两个巨人各自退开几步。
商洛从塔罗斯的双眼中直视着阿蒙宙斯的眼睛，后者也是如此。光之巨人与雷之巨人彼此对望着，电光和火花在周围的空气中升腾，蔓延。神明的威压也在无形之中碰撞。
虽然说要打“巨乘拳法”，但商洛也并未轻易上前。
两个巨人彼此对视着，以交叉步平行着移动，对峙着，寻找彼此的破绽。即将走出的哈德逊湾前，商洛先变了向，双方开始以哈德逊湾的水域中心为基准，开始转圈。
虽然双方都没有什么格斗经验，但基本的打架常识还是有的。转圈的同时，两个巨人都保持了侧身位。一個气定神闲，鹰杖随着步伐稳重地在海中探定虚实；一个双掌都摊出手刀，一前一后，略微佝偻身形。他也不知道这个姿势有什么用，但好像光之巨人就该这么起手。
【等下.我好像想起来一件事。你是不是完全没有学过格斗？】
“.”
【诶呀无所谓啦，反正阿蒙宙斯也没学过。你看过特摄片里面怎么打是吧？没问题，就那么打。特摄片的武打动作是武术指导们精心研究过的。他阿蒙宙斯和还没看过特摄片呢，你没问题的！上吧！】
“不是.我怎么总觉得，他好像比我更有把握？这可不是我乌鸦嘴，因为不是我猜的，这直接就能看出来。你看，不管我摆出这么架势，他好像都是有准备似的。”
阿蒙宙斯确实没有摆出什么明显的架势。但他的眼神一直在上下游移，给商洛带来了难以抑制的不安感。好像他一眼就能洞穿商洛的行为似的。
“他给我的感觉和赫利俄斯很不一样。赫利俄斯的行为可以预期，但阿蒙宙斯的行为.我不知道他的边界在哪里。他似乎很脆弱，但又坚韧得超乎想象。就像.赫利俄斯给我的感觉像是水，而阿蒙宙斯更像是捉摸不透的雾气。”
【隐遁之神阿蒙宙斯.就像赫利俄斯是无形知识的神明一样，他是无形国度之神。】
“那就让我来验验他的成色。”
毫无预兆的，他以海床为基石，飞跃过二者之间的海面，以冲拳直击阿蒙宙斯的胸口。
果不其然，阿蒙宙斯的手直接挡在了攻击的路径上——然后被青铜的冲拳砸飞。
冲拳的势头根本就没有被挡住，而是直接轰在了阿蒙宙斯的胸口。这是第三拳，阿蒙宙斯胸膛被打得爆裂开来。从裂缝之中，隐约能看到宝石的光芒在闪烁。那是当作内脏填充到神像内的内容物。
一拳直接打爆了，效果强得连商洛自己都没想到。那深不可测的灵智就像假的似的。
“哈？搞什么？难道这是古希腊掌管虚张声势的神明？”
【不是.啊。我明白了，是这具身体。这具身体，无法承载完整的阿蒙宙斯。他的神念正透过孱弱的石躯对你投放威压，但那大理石雕像的身体却无法遂行他的意志。他甚至，没有神明的武装。】
“神明的武装？”
【神铬。神明金刚不坏的意志的具象化，是神明意志的载体。就连我也有个小球不是吗。但阿蒙宙斯浑身都是孱弱易碎的石头，一拳就打爆了。】
“阿哈！”商洛明白了，“那这就是个花架子了。”
毫不犹豫地，他冲上去一拳轰中阿蒙宙斯的脸。巨像拳击巨像，阿蒙宙斯被巨大的力气打得失去了平衡——商洛没有练过武，但这种时候，此情此景，让他立刻该怎么做了。
他抬腿朝着阿蒙宙斯的肚子就是一脚，阿蒙宙斯的大理石身躯轰然倒地。商洛操纵着塔罗斯追击上去，一脚踏住胸口，抡起楼宇般大小的青铜拳头，也不念台词，就照着他的脑门一拳下去。
这期间阿蒙宙斯还试图鹰杖戳刺塔罗斯的膝盖，但现在神血由商洛直接驾驭，即使膝盖破损也不会流溢出来。
一拳！两拳！三拳！
第三拳打中，阿蒙宙斯的脑壳应声爆开。奇异的香料味，并着大麦的香气散发出来，香的臭的苦的甜的都有，就像打爆了一个陈年酒桶。但里头却空有气味，没有任何内容物。
阿蒙宙斯的脑袋，是空心的。
“呵”商洛喘着气。不知怎么的，操纵这青铜巨人让他感受到了疲劳，这是进入到目前这个状态后，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切的疲劳。但巨力的效果也不枉费他消耗了体力。
眼看着阿蒙宙斯没了动静，他没浪费时间。从背上取下长弓，他拉了弓弦试试手感——手感不错。距离水龙号到来还有点点时间，他可以先练练手。
【等下！他还没死！那斯是诈死！】
“哈？”商洛猛然回头——那被打爆头颅的阿蒙宙斯站了起来。
“嗬嗬嗬嗬！”笑声和刚才一模一样，他的力量就像没有丝毫减损一般。
“什么情况？”商洛向阿波罗尼娅问道，“为什么头爆了还没死？不是说，上即是下，下即是上？人无头是死，阿蒙宙斯没有头也得死啊！”
【可是.你发现没有，他脑子本来就是空心的？也就是说，有没有头对他来说，好像本来就无所谓？见鬼了，为什么？】阿波罗尼娅也没想明白。
“等等.”法厄同忽然在信道里开口道，“你们打爆了阿蒙宙斯的头？那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比如，酒味？”
“有。”商洛答道。这信道只能传递文字信息，他刚才确实闻到了气味，但在那边的法厄同是闻不到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可能是这样——阿蒙宙斯，本就不需要脑子。因为祂是.”
“阿蒙宙斯根本上是个埃及神！”商洛忽然明白了，“埃及人认为脑子是无用的，灵魂和身体机能依靠的是内脏！所以他的真正存在地方，是在胸口的内脏里！”
商洛刚才已经看到了。那爆裂开的胸口里，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现在回想起来，那金色和神铬的金色如出一辙。
“所以.”商洛压着声音，“他的不朽之处并不在皮、骨，而在于内脏.”
“嗬！”似乎是为了表示赞许，阿蒙宙斯无头的身躯给出了回应。
祂破损的身躯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但其中流动的威能也丝毫没有减损。这身躯本身仿佛就是个囚笼似的，商洛剥开祂的胸膛，砸开他的脑壳，却好像让他的威能变得更加强劲了。就像那被束缚的神魂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似的。
【魔法！这家伙就是个巨大龙牙兵，伱需要魔法才能战胜魔法！】
第858章 爆金币
残破的身躯中有金色的光芒，神性的威能在其中流溢。
和那些天日之表的希腊神相比，融并了埃及的阿蒙宙斯却在衰朽的外表下，蕴藏着不可质疑的主宰之力。
“这就是国度之神吗。祂是打不死的。”
【祂与祂的国度同在。就算你把他的内脏掏出来，将其支离破碎，他的力量已经产生了。就像清水里混入了墨水，祂的力量恐怕已经无处不在了，只是借着这雕像展示出来。你就算把它打成碎渣祂的神力也已经浸润到这个世界中了。】
“确实。把祂打成碎渣，确实灭不掉他。”商洛活动了一下关节，“但是如果把祂打碎了，就没人能阻止我在这里降临天罚了。”
【不过我倒是很奇怪，这里的主人到底是你，还是他？为什么他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打爆了再说。无论如何，只要水龙号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还有多久？”
【张玄陵把任务日志发来了。水龙号的下一个任务节点在5分钟之后。5分钟之后和你再确认一次，水龙号就会进入不可终止的投弹状态。】
“等下.这意思是俯冲轰炸？”
【是的。因为引爆装置没有可动空气动力部件，只有几个稳定翼。所以为了保证投弹的准确，所以他会操纵水龙号以乘波姿态冲入大气层，然后在任务节点上俯冲投弹。】
“这可真是个技术活如果每次都是奔着这种任务来执行的，难怪之前会把火箭拉爆。还好，有专业人士来办了。”
商洛一直都对自己的后援抱有最大程度的信任。他从来就不是一個人战斗，他背后是天庭，朝廷，还有罗马帝国，以及整个世界。他知道自己是在为所有人的共同利益而战，整个世界都站在他的背后。不管已经横死的小庞培父子和亚历山大父子编织出多少幻梦，在世界的共识面前终究只是奇技淫巧罢了。
商洛知道自己毋需畏惧。他只要尽力做到最好，然后把剩下的交给整个世界就行。
他抬头看了看天。灯塔系统已经关闭，蓝天白云又重新出现在上空。按照牛四定律，还有10分钟左右，来自玉京的问候就将抵达新安条克上空。
“阿波罗尼娅，现在告诉我要怎么把那木乃伊神拆了。”
【从原理上说，祂的身体里应该有四个卡诺匹斯罐，用来容纳祂的肺、胃、肠和肝。同时心脏应当处在原来的位置，没有被罐体容纳。其中心脏是最重要的部分，那是灵魂之所居，也是智慧之源和记忆。】
“也就是说，直接掏心就行了吧。”
忽然想起，刚才塔罗斯自己动手的时候，他上来第一拳就是直接照着阿蒙宙斯的胸口打的。现在被打裂开的地方，也是商洛照着塔罗斯打过的痕迹又轰上去两拳的结果。
“塔罗斯老弟虽然不太聪明，但战斗直觉还真是一流的有机会的话，可以考虑拽回来看门。塔罗斯老弟，你要是还有神智就动一动。等把这木乃伊撕了，朝廷给你加官进爵，不用回罗德岛站桩了。”
塔罗斯没有动静。
【你插在他脊椎上面呢，你让他怎么动。回头等伱把插头拔出来再问他吧。不过，他应该有在主动配合你了，要不然你也没法控制得这么顺利。】
“既然如此，就只好我亲自来动手撕一个神明了。”
他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阿蒙宙斯，这次之后应当还是要再打交道的。如果商洛亲自动手把祂撕了，未来等他完全觉醒过来，未免面上不好看。
底比斯的账还没算呢，那时候商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亲自去冒险，而是会代表天庭以外交手段布告自己的宣称权了。虽然到时候恐怕还是免不了一战，但和谈的时候总得亲自碰面的。
不过现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阿蒙宙斯碍了他的事，他只好亲自动手。
“商洛。”张玄陵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这次比上次清晰了许多，“我用目测修正后，发现这边机械计算有点问题。决策节点提前了——你那边，一切正常吗？”
“没问题。”商洛捏了捏关节，“你可以开始俯冲了。”
“收到。最终修正完毕，进入投弹流程。玉京见，回头请你吃顿饭。”
“一定到。”
关闭通话的同时，商洛控制塔罗斯伸出右臂，两足跨立，接住了天顶劈下来的雷霆——似乎是感觉到了危机，阿蒙宙斯已经先动手了。
挣脱了头颅的“束缚”，他以无相之相再次释放的雷霆，比以往更加接近了宏伟的神力，也更加没有指向。不可逾越的神威愈发彰显，然而商洛并不打算和他斗法，就是要打烂他的躯壳而已。可以预见的是，随着躯壳的逐渐破灭，他的威能会愈发强劲，但他把威能指向商洛的能力恐怕会越来越弱。
以海床为借力之处，商洛操纵塔罗斯的身躯飞跃而起——
“qia！”
万钧的青铜巨人以飞踢的姿态命中了施法的阿蒙宙斯。似乎也是失去了头颅的关系，阿蒙宙斯都没有能够做出有效的格挡，就被飞踢撞倒。
借着飞踢之势，商洛再次把阿蒙宙斯踏平在地，右脚接地，左脚踏住胸口，两手扼住他的咽喉——
“塔罗斯老弟！摁住他！”
说话间，商洛从塔罗斯的脖颈中抽回右手，解除了对塔罗斯的控制。光之巨人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因为塔罗斯自己的意识随即接管了这具身躯。
轰隆一声，塔罗斯用行动来回应了商洛的要求——他直接把阿蒙宙斯的残缺头颅按进了海床里。
从塔罗斯的脖颈处抽身，商洛踏着塔罗斯的臂膀飞跃而下。经过连续的重击，阿蒙宙斯的胸膛已经暴露在外。在大理石的外壳之下，有金色的光影从中流淌出来。
然而逼近之后他才发现，那流淌出的金色光影，并不是什么血液，甚至不是神铬。
而是金币。阿蒙宙斯爆金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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