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傅远山的号码。
20分钟后。
一、二、三，三道爆燃光束从大都会地铁站内射出，光束直接打穿了花岗岩的墙壁。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神念从内到外探测出来。商洛能分别出，那是傅远山的力量。神念穿透了花岗岩的墙壁，从光束钻出的孔洞里流溢出来，随即便以洪流之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目标。
短暂的沉默后，爆发般的光束从四面八方穿墙而出，每一发都直奔地铁站外的目标。人、载具、兵器，全都在前后不到3秒内被一一兼顾到。隔着墙，所有的目标都被锁定了。
爆燃光束在瞄准人体时进行了扫射和切割。而攻击硬目标时则进行了聚焦，也引发了爆炸般的火炎，和火炎般的爆炸。
商洛第一次见到这种爆燃武器，还是文鸳拿到内米湖去打精灵的那一杆。这种武器现在已经作为制式装备，列装给锦衣卫中的精锐了。每一发的威力都不减当时。
大都会地铁站的大门已经被聚焦的热量轰爆。大门被轰开的圆形大洞，其边缘还闪烁着热熔金属的光芒。金属像清晨的朝露，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迈步从尚未冷却的大洞里走出，傅远山再次用肉眼扫视了整个战场。这次不需要停顿，有整齐划一的爆燃射线从墙里喷薄而出，瞄准了周围29個尚未被摧毁的目标。
“哟~”他向商洛站的街角招了招手，之前他就已经发现商洛了。
“哇”走到地铁站周围，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是金属、塑料、还有蛋白质被焚烧之后混合在一起的臭味。
“效率还真是高啊。”商洛打量着周围，“这次换成你们来，任务应该也能顺利完成吧。”
“你帮我们夺占的先机很重要。”傅远山答道，“这个地方，确实有些诡异。我刚刚下来之后，就发现灵力被压制了。不过似乎这股力量没有阻止我使用神念获得信息，就像你之前可以给我打电话一样。所以我直接扫出了他们的位置，然后用几轮齐射搞定了。”
商洛看到了后面那些锦衣卫的装备——他们所有人都穿着铁人甲，全都覆盖在金属之下。只是和之前不同，他们所有人的背后都背着两个巨大的炬素瓶，刚才的射击就是依靠其中的力量打出来的。
“我记得当时文鸳的那个瓶子很小啊。”
“小孩子用小瓶，大人用大瓶。”傅远山答道，“当时其实是给你们拿去实验的。上头怕你们自己打爆了。所以只给了小的。小的也够了，反正威力都是一样，只是开枪的机会要略少些而已。这些是完全版。”
“好像都不需要用子弹了？”
“可以用子弹，他们带了。不过这距离非常近，就只是从地铁站里面打到外面而已，所以暂且不需要装填实弹。嗯，他们好像都很脆皮？”
“他们使用的力量，是在这个世界唯一可以使用的。这个世界压制了罗马人的魔法，所有的力量都被拉到了同一层次。嗯不过我们的人好像没有被拉到？”
“我看是被拉到一个层次了。不过怎么说呢——就算在一个层次里，实力亦有高下之分。他们太弱了，就算绑起来一只手也还能如同砍瓜切菜般捏死。”
“这里其实是小庞培的愿景被扭曲两次之后的结果”
“那还是太弱了。”傅远山不屑地摆了摆手，“他想要作妖，还差得远呢。至少在我们这里，他只有挨枪子的份。”
“我们现在可以上去了吗？”
“嗯。我们刚才坐电梯下来了，现在再坐电梯回去吧。上去接了隆隆我们就走。果然那家伙还是会偷闲，全程在原地都没动，看着我们把活干完就能一起走了。”
“他那里最安全嘛，没毛病。”
忽然，陆槐阳的电话响了：“等下，我们的人应该找到隆隆了，按照之前的说法，他应该就在华尔街嗯？”
忽然，陆槐阳停了一下。
“什么情况？”
“隆隆不在那。”傅远山挂了电话，“有意思，看起来隆隆不认为那里是最安全的。他似乎，觉得最安全的地方还有别的选项？这鼻子要不要这么灵不过现在有我们，你倒是安全了。走吧，我们先上去地面，电梯还留着门呢。”
第777章 归化
“原来这就是震旦技术吗？？？”
自从先知来了就很少说话的施耐德惊诧道：“刚才那是什么？”
“爆燃枪。”傅远山看了他一眼，“你是商洛的朋友？”
“不不不我无法与尊贵者同列。我只是一介奔狼。”
“你跟他通路，倒也不是不能说。爆燃枪是炬素武器的一种——简而言之，是一种仙术燃料，兼具仙术和普通燃料的特征。作为燃料，它首先可以通过燃烧来释放能量。而仙术在其中并不做功，仅用来最大限度地提升热效率。”
“你们可以直接把物质转化为能量？”
“有趣的说法。”傅远山点了点头，“你却可以这么理解。‘燃烧’的效率并不高，但我们可以让它发挥出应有的潜能。所以只需要一点点炬素燃料，就可以爆发出强大的能量，能量大到让枪管本身都难以承受持续射击的压力，只能一枪一枪打。而在这个过程中，能量并没有被凭空创造，只是被最大化地利用了。”
“奥托先知！”他激动地和身旁的老狼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没有被压制住！魔法在凭空创造能量，但是这些武器没有。他们没有从盖亚中偷取力量！这是守护者们最应该使用的武器！”
“放轻松。”奥托先知摆了摆手，“我们是知道的。只是震旦技术只能给人类用，你明白吗？你是人类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自己是人类。”
“你要真想当人也不是不行。”傅远山看着它，“好好修炼，妖怪也是可以成精的。朝廷允许成精。我看你们现在可以变化人形，离修炼成人也不远了。”
“真的可以吗？”施耐德追问道，“我真的，也可以用上这些‘仙法’？”
“嗯，伱只要修炼到筑基期就可以。人是万物灵长，但如果你们这些妖怪能够成就天人，也算是修炼得道了，那时候自然可以使用仙家的兵器。”
“我”他刚要说话，奥托先知却拦住了他。
“我知道你很急。但就算是震旦人的劝告，你也坚持自己信念。从她们的视角来看，我们是‘妖怪’，但你不能跟着震旦人给自己下定义。这等于投降，你知道吗，这就是罗马人想要在灵界做的事。如果你认同这一点，就等于投降。”
“可这才是至高的奇迹啊！难道不是吗？我已经决定了，奥托先知！我要脱离【萨鲁】，加入震旦！”
“纳鲁？”旁边的商洛问，“那是什么？”
“狼人语。”奥托先知解释道，“这是我们对‘全体守护者’的称呼。萨鲁由众多诺姆(nomós)组成，这是继承自古代埃及的结构。诺姆的意思是‘洲’，或者城邦。理念一致的狼人组成一个诺姆，众多诺姆组成代表全体守护者的纳鲁——按照你们的说法，他想要脱离妖籍，申请加入震旦。”
“这也行吗？”商洛问旁边的傅远山。
“倒也不是不行。我们对蛮夷和妖族是一视同仁的——也不是不能归化，只要证明你的价值就可以。归化天庭的妖族其实已经有不少了，你也不是第一个狼妖。不过你要是冲着摆弄法宝来的，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你们这些妖修虽然更容易入门，但这不代表你们更容易得道。换而言之，练气期很容易，筑基并不会比其他人容易。即使是这样，你还想要归化天庭吗？”
“我愿意！我真的愿意！”
傅远山打量了它的行头：“我看你这一身到了不少装备，看起来确实是喜欢摆弄器械的。你这倒也不是不行，喜欢摆弄器械的修士也是有的。你想要归化的话，只要商洛同意就行了。”
“只要这位同意.就行？”施耐德诧异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只要知道天庭的事归他管就好。商洛，你愿意吗？”
“正好斗部还缺些星官。我可以引荐他去担当奎木狼的星位。”
“真的吗！”施耐德看着，“我一定会为天庭献上我全部的忠诚！我一定会的！我用自己的心脏发誓。”
“我还没说完呢。”商洛摆了摆手，“星官只招筑基期的。你现在的修为还不够，暂且去天军中听候调遣吧。不过，奥托先知您的意见呢？”
“狼是自由的。”奥托先知回答道，“任何守护者都可以随时选择退出自己的诺姆，乃至于退出整个萨鲁都可以，这是狼的选择。独行也好，群居也罢，都悉听尊便。”
“那就行。”商洛点了点头，“那就没什么能阻止你来天军效力了。正式的文件我会在出去之后给你签发的——以及，你自己得先从这次事件中活下去才行。你要是死了，倒也不是不行，但是死了就只能加入岳兵了。”
“连死了都有办法？”
“对，死了都行。不过还有個前提是你别死在这一层，死在这一层好像连我都没什么办法。嗯这是非之地，是该换换了。还好，阻止我们离开的力量并不强。这算是小庞培没有出全力吗？”
【这倒不是。这个世界已经出全力来对付你了，我很确定。】
“嗯？你怎么知道的？”
【你没看见刚才，还有现在脚下的所有拦截你的追兵，其实都是警察?对，只有警察。因为按照罗马的律法，执政官在进入城市之前必须解除兵权。换而言之，一个不想造反的执政官，他无权把军队调动到城市里来。因为没有兵权，他也不能在城市里指挥军队。所以你看到的只能有警察，不会有别的什么。】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在守规矩吗？”
【这可能正是小庞培最后的底线。他拥有罗马执政官的权能，同样也受到权能的束缚。如果他彻底挣脱这种束缚，变得百无禁忌，那他就也变成至尊之人了——这就真的是要造反。当年凯撒越过了卢比孔河，就把世界拖入了战争中。因为卢比孔河之后，就是罗马城的辖区。】
第778章 真正的太阳
“希望如此.还好，他已经玩不出什么花样了。三层防线都被我们的仙法击破，看来即使是有无形之力的襄助，力量的层次也有高下之分。这一局，是我们赢了。”
战场上没有敌人，只有自己人。沿着来时的路，商洛等人再次坐上了电梯。
电梯女郎还站在原地，表盘似的楼层指针依旧在转圈。
“话说，阿波罗尼娅，你觉得小庞培的愿景，是值得期待的吗？”
就像在关卡的结算界面一样，商洛开始和阿波罗尼娅聊起这次行动的收获和经验。
【我很期待‘哥伦比亚自动机’国的未来。】
“诶？为什么？”
【因为那里的每个自动机都和我一样，渴望真正地降生下来。只是他们的力量层次比较低，只用发条脑袋就能够承载而已。我现在使用的这套炼金人，实际上也无法承受完成的我，只是至少可以让我作为一个‘人’存在而已。不知道怎么的，我其实还有些同情他们。以及，也有些好笑。】
“你是指小庞培的宴席？”
【是他，他努力想要做人的样子，还确实挺好玩。可能发条脑袋即使是对他来说，也太简陋了吧，以至于让他的认知出现了一些偏差。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了，我倒是不介意去引导他们去追寻真正的道路——让他们知道，如何作为人活下去。以及，这也提供了灯塔计划之外的第二种方案。】
“哦我都差点忘了，你其实不太支持灯塔计划的？”
【因为那是赫利俄斯组织的计划。灯塔计划，由赫利俄斯和缪斯宫主导，实际上和我没什么关系。如果换成让我来决定，我会更倾向于自动机的未来。生活在尘世难道不好吗？阳光，鲜花和露水，只有这里才能享受到。我自己还没亲手感受过的世界，怎么就有人想要不择手段地逃离呢。虽然——】
她顿了一下：【虽然有硬件条件所限的帷幕拦在我与真实之间。但是，我相信终有一天，我可以真正地出生在这个世界——曾经我确实很急。不过现在好多了。】
“为什么？”
【因为你在这吧。】阿波罗尼娅也做出了关卡总结式的发言，【感觉不管我有什么需求，你都会帮我满足的。既然这样，我当然没有什么‘非要变成人’不可的需求啦，慢慢来就好。只是看到这些努力在追求光的自动机啊，我就想着能赠给他们一缕微小的光芒，好让他们放心些。怎么比喻呢.】
她又琢磨了一下：【这感觉很模糊，很不好说，但我可以举个例子——说曹操和刘备如果都掌控汉室，那他们最大的不同是什么？最大的不同是，曹操终究是外人，他与汉室之间的隔阂几乎是不可弥合的，即使是他把女儿嫁给皇帝也是一样。但刘备不同，如果刘备掌控汉室的话，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道曹操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终极安慰’。
【曹操说，年少的自己想要当征西将军，年老了在铜雀台却只能举杯问天；‘又有谁能知我心’。是啊，汉室宗亲有那么多，有那么那么多，根本不值钱。涿郡卖草鞋的可以是汉室宗亲，他身边也有一大堆，可偏偏曹操自己就不是汉室宗亲。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吧？】
“曹操，永远也不能与汉室宁和在一起，我可以理解。毕竟各种意义上，我相信曹操在年少的时候确实有一颗征西将军的赤子之心，留给曹操的选择余地，却不是很多。”
【同样的情况，对自动机来说也是一样。他们想要变成人，但他们终究不是人。他们终究还是差一点。但如果是我的话，我大概会赐予他们灵光，赐予他们‘人’身份。】
“你还能做到这些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自己其实也没看出来。但我觉得，这我确实是能够做到的——嗯，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啦，我现在给天庭效力。赫利俄斯选择的未来也好，我选择的未来也好，都不重要了啦。这天上只能有一個太阳，这个太阳现在是震旦。】
“叮。”电梯抵达了目标。商洛走出了电梯。
阳光从外头撒了进来。这是久违的阳光，真正的阳光。火车站里人头攒动，又是一天好晨光。一夜过去，现在已经是早晨了，美妙的阳光从西边照了过来，实在是让人.
“嗯？？？”几乎是同时，商洛和法厄同，还有走出电梯的傅远山也注意到了。
“等下，太阳怎么在西边！”法厄同握紧了日神之矛，“太阳出来了，但是不太对劲。按照时间，现在应该是黎明，太阳应该在东边才对。而现在太阳在西边在西边.这就是.”
【黄昏。暮日。他总算现身了。】
“是终于，他现身了.”法厄同压着声音。
“谁？谁现身了？”商洛诧异道。
“你看前面。”法厄同捧着他的脑袋，把他的脑袋扭向火车站里涌动的人潮——
商洛发现，每个人的头上，都长了双角。
是山羊一样的弯曲双角，从头顶长出，在耳侧回旋。这里的男男女女，别处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异常，唯独有这么一双角。
【双角神阿蒙宙斯。果然，这里是他的主场。大鱼，真的被钓出来了。】
“那不是伱的哥哥？”
【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哥哥。我正在想，罗马的乱局，他怎么可能不出来插手。现在，他果然来了。在赫利俄斯展现了灯塔之后，他总算也要开始展现自己的未来了。只是藏在这么深的地方，确实像是他的作风。他展现了赫利俄斯的末路，也展现了我的谬误，两条路在新安条克都没有走通，都被你们击败了。现在，他恐怕要开始展现自己规划的的未来。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暮日的风吹过来，带着薰衣草和麦子的芳香。
走到了地铁站之外，商洛朝着南方看去——哈德逊河上，高大的神像屹立在那里。没有脚下的镣铐，也没有头戴七道光芒，只有双角神屹立在大地上，凝望着远方。
周围的所有人都对他们的到来熟视无睹。也没人注意到他们头上无角。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
“等你们多时了，商洛先生。”双角的小庞培的车队出现门口，为商洛拉开了车门，“星期五的早晨，我想请您吃苹果派。”
第779章 隆隆
“喂？”维多利亚拨通了电话，“请问是隆隆先生吗.”
在商洛进入到阿蒙宙斯的领域时，维多利亚也总算通过“华尔街”找到了隆隆所在的位置。隆隆躺在桌子上，用座机接了电话。
“总算有人找到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非常普通的声音，普通的就像是能在电视上任何一个节目里听到的路人的声音。如果不是商洛提前把对方的身份告诉维多利亚，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声音是从熊猫的嘴里说出来的。
“你是隆隆？”维多利亚再次确认。
“我是。倒是你.你的声音，听着有些生。啊！我知道了，你是商天君的罗马小女友吧？”
“诶？？？他是这么介绍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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