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毕竟人家是冲着你来的。你要有什么话想说，你就直接说。你要觉得没话说，就让我来说。明白？”
“哦~~明白。感觉这活也不难？”
“当然，你就是客串下。你要是靠这份薪水养家，就知道有多难了。”
说完，他看了看天：“差不多了，他们大概马上就到。”
“诶?按照时间算，不是应该早就到了吗？”
“他们临时又说实在是害怕，想要直接把‘门’开在机场上空.”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开始倒数：
“5、4、3、2、1——到了。”
倒计时结束，被火炎环绕的传送门出现在机场上空，首先冲出来的是耀眼的白色光球。光球内伸展开的钢铁羽翼拉出白色的涡流索。宁和号紧跟着从门径内突出，紧跟着光球的引导平稳下降。等宁和号进入了正确的下降路线，“光球”便脱离了航道，振翅减速，卷着巨大的气流停在了队列的前方。
气流中，穿着金身甲的锦衣卫一动不动，商洛也没动，只是看着光球停在了他几步之外。高达数米的伟岸身形占据了商洛的整个视野，两翼把光球环抱其中，耀眼的光冕几乎将他吞没，没有一点热量，也不冷——
那团光芒似乎并不和这个世界的自然规律交互，在那里理所当然地发光。只是随着光芒的逐渐消退，翅膀的边缘渐渐有白霜凝结其上，直到光芒完全消退，白霜凝结成的球壳把整个翅膀都包覆在了里头。
接着便是一阵无形的波动。钢铁的羽毛开始高频震颤，发出风铃的声音。附着在羽翼上的霜壳被震得逸散开来，羽翼也随之展开，露出了羽翼下的真容——不锈钢的天使屹立其中，有白色的光环环绕其头部，像齿轮般缓缓旋转。
天使四处打量，祂的视线最终停在了面前的商洛身上。
祂单膝跪地：“伊吕里亚的圣君士坦丁遗产之下，巴比伦与迦勒底罗马人的护国之鹫，权天使尼斯洛克，向光荣、卓越，不败的罗马之主致意。愿您的统治长盛不衰，愿世界的双眼永远明亮。”
“啊午安？”
“.”天使微微抬头，“午安，我的陛下。”
“啊伱先站起来？”
天使站了起来，有两层楼高。
“你还是蹲下吧，看不见脸。”
“是的，所以我一开始就蹲下了。”尼斯洛克回到了半跪的姿势。与此同时，那边的宁和号也安全落到了跑道上。
“您能来这里迎接元老院的执政官们，他们一定会倍感光荣。他们真的被吓到了。”
“额且不说他们，你是谁？”
“我是伊吕里亚的圣君士坦丁遗产.”
“不不，我知道你叫尼斯洛克。”商洛打断了他，“我想问你到底是個什么.”
【你想问祂是个什么东西是吧。祂是钟构天使，由伏尔甘核心驱动的机械半神。机械的心脏赋予了天使以形体，使其挥剑诛杀罗马之敌。】
“啊，特尔斐的阿波罗尼娅阁下，也向您问午安。”
【午安。】阿波罗尼娅回了一句，又接着对商洛说道，【祂就是目前为止最强的天使了，虽然只是下级天使的权天使。】
“还能有更强的？”
【我走之前，《能天使计划》正在推进中。如果能够完成的话，能天使就是能够降临的第一型中级天使——虽然是上级天使，乃至圣索菲亚大教堂内的天使长加百列本人降临依旧是个遥远的目标，但中级天使的存在已经能够产生质变了。】
“会更强？”
【会更像人。权天使太大了，尼斯洛克的身体实在是太大。作为权天使，祂的使命是统帅天使军团。但能天使能做更多的事。】
“一切都是为了地上的天国。一切，都是为了世界的双眼。只有震旦和罗马凝视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才有意义。”尼斯洛克沉声道。
“话说，谁给你下的命令？”商洛问祂。
“是永恒之城的女皇维多利亚陛下。她与元老院希望我能尽可能安全地把世界送来，所以我进行了潜航，使用燃素点燃灯火来为震旦的客机引路。”
【这很重要。】阿波罗尼娅补充道，【之前的潜艇也是如此。进行燃素潜航的时候，都必须通过伏尔甘核心来稳定自身的状态——一个就够了，因为打开了引导之后，其他的单位可以以潜航发起者为参照物来校正自己的时间状态和相对位置。权天使是这些具有引导能力的单位中机动力最强的一类。】
“那么，我今日的职责就结束了。”尼斯洛克抬起了头，“我的使命是送他们过来。明天，我会再送维多利亚陛下过来。”
“她本人？你们的技术突破了？”
“是的，她本人。这么短的时间里，技术当然不可能突破，不过她会停留一段时间，直到连接建立完毕，之后她就可以把进度保存在这里了。上次她的进度保存在自己的卧房里，所以似乎对环境的变化产生了一些‘困惑’。”
【哦意思是她过来的时候，还是得通过每天重制进度来应对‘实在界的荒漠’。不过如果把进度保存在你家，她至少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然后一天天的存档，回家之后同步一下就行。】
“正是这样。”尼斯洛克再次低头行礼，“那么，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我要回去面见维多利亚陛下了。”
得到商洛的允准后，尼斯洛克重新用羽翼包裹了自己，并且点燃了与亚历山大灯塔同质的光芒，沿着原来的轨道振翅飞回，关上了门径。
此时，宁和号也滑跑到了面前的位置——来的几个罗马执政官就在上面。本来迎接他们不需要这么多仪仗队，随便来几个人就行了。但这次的安全形势非常严峻，所以来了两个队的锦衣卫。朱先烯也在后头非正式地观看。
停稳后，舷梯靠了上去，舱门也打了开来——然而里面并没有执政官从里面走出来。露了个头的，是林机长。
他看到陆槐阳和商洛在下头，挥手示意两人上来一趟。
戴着耳机的两人从舷梯走到了宁和号的舱门前。
“全瘫了。”林机长指了指后面，“这个燃素潜航，劲还挺大。再加上我们的飞机本来就很抖，所以超级加倍。你们看要不要叫救护车来。”
“不用！”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走道里，“我们.我们自己能走。我们.yue~~~~”
林机长捂住额头：“总是先叫地勤来清理一下我的飞机吧。我都不敢往里看都说了你们这些肉体凡胎不适合搭乘宁和号，你们真的会被颠死。”
“颠死好过被人从用枪打死，只有这样才最安全，只有这样才yue~~~~~”
第692章 不可接触者
“喂，商洛，飞机上怎么了？怎么半天都没下来。”耳机里传来了朱先烯的声音。朱先烯直接点对点地呼叫到了商洛这里。
“现在好了.”商洛抽空出门对外比了个拇指，让朱先烯和外头的其他人看见。按着耳边的话筒，他对朱先烯说道：“我看林机长掏出来了一个小丸子？给他们一人吃了一个，现在看着都没事了。”
“那是造化丹，用小模具做的减量版，那天郑世杰问我要的晕机药。整份给他太亏了，给了他小份的。他们吃了之后应该就没事——话说，他们应该在起飞之前就吃？为什么等吐了才吃。等下，我把机长接进来。”
耳边沙沙响了一阵：
“啊，陛下，是我。”林机长的声音接到了耳机里，“为什么起飞前不给他们吃？我给了啊。但他们不敢吃，他们连水都不敢喝。一边说谢谢，一边猛得摇头。哦对了，他们还请我把遮光板关上——我寻思这又不是民航客机，宁和号根本就没有遮光板。但他们一个劲地说害怕，害怕窗外的影子。我没办法，只好用纸把窗户都遮上了。”
“嗯可以理解。调整好了，就带他们出来吧。”
“明白。我和商洛一起把他们带出来。”
信号挂断，两人看了一眼里头——刚才进去发药的是陆槐阳。他在狭窄的走道里侧身走着，看有没有哪位乘客还瘫倒在原地。
“陆陆千户.搭把手。”无力的手从旁边伸出来，陆槐阳看了一眼，“这不是提图斯队长吗？你怎么没吃丹药？”
“我得学着适应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压力都支撑不住，将来怎么作战。拉我一把。”
陆槐阳伸手把他拉得坐直了起来。
“谢谢.走吧，我还要先下去.先下去吹圆号，这是仪仗。”
“我看你都快死了！还吹什么圆号。赶紧吃個晕机丹吧！”
“谁要死了？”门口的林机长把头探进客舱，“要死出去死！别死在公司的飞机上！”
“.”提图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麻烦您，还是给我一颗吧。”
病中垂死惊坐起。吃下去还不到一秒，提图斯就站了起来。
“呼，感觉就像木乃伊突然开始呼吸一样。”说着，他就看到了门口：
“商洛.哦不，罗马王陛下，您也来了？”他还没习惯改口。上次虽然是他把商洛搬过去当救兵的，而且有关事项也是他告诉了商洛，但他自己也没想到森林王的金枝竟然可以触发这么多连锁反应。
但目前来看，这至少不是坏事。至少在这罗马行将灭亡的末日前夕，还有震旦这里可以避避风头。肉虽然没烂在自家锅里，但至少端上桌之后大家一起吃了。
“这次我们来有很重要的事，非常重要。”他看着商洛。
“额什么事？”
“我不能说，因为不是我负责说的。按照元老院的流程，我这次是作为监察官来协同一位执政官来传达消息。只有他可以说，我不能说——同样，他也无权单独告知你们这个消息，必须在我的注视下才能说。”
【老规矩了。这是个天秤誓，两个人只有同时在场的时候才能解除禁制。赫利俄斯把这些契约都写在了天上，写入了夜晚的天空中，违背誓言的代价非常可怕。包括但不限于处死。】
“等下.这还有更可怕的？”
【最严厉的惩罚是抹去其刻在石头上的名字，就像埃及人对法老做的那样。所有提到他的地方，都会被空白代替。他将成为一片完全的空白，不会被任何人记住，其存在的痕迹也会被完全抹去——这才是最严厉的，真正的死亡。其他的死亡，总有被逆转一天。但只要被所有人忘记，就只能湮没在无尽的深渊里。我们称其为‘不可接触者’。】
“但其实还是有人能记住他们的吧？毕竟‘需要被忘记’本身也是件需要被记住的事情。”
【恭喜你发现了盲点，所以专门有个4级守密人负责记住那份不可接触者的名单。】
“原来是这样”他问提图斯，“如果泄密的话，会被打落成‘不可接触者’吗？”
提图斯没想到商洛能提到这个称呼。但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没错.会被剥夺一切，成为不可接触者，像那些被抹去名字的法老一样彻底湮灭。”
“我看你们总是提到法老？为什么？”商洛疑惑道，“我看你们现在做的事，好像和法老没什么关系？”
“不，有关系。”提图斯摇了摇头，“您是罗马王，所以您可以知道——我们的诸多权力来源于罗马与希腊的共治，和对埃及的摄夺。所有的法老的名字都被我们抹去了，所以我们可以占有法老的权柄。法老们历史上所做的那些功业，也全部被我们摄夺了，包括对尼罗河的祭祀，对红色沙漠和白色沙漠和黑色沙漠的统领。当然——今天要告诉您的，比这个重要的多。”
“哈？你们还藏着什么？”
“不是说规模，而是对未来的重要性，因为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这竟然有这么重要。而且我们认为，罗马可能没有能力把这份秘密继续保守下去了，所以我们必须得在罗马灭亡之前就把这秘密让渡过来——是否要接受，还是看你们的意思，但我们真的.真的很紧张。”
“我明白了。”商洛点了点头，“那么.按照流程来吧。”
他看了看周围，还有个穿红衣的罗马人神色如常，但倒在地上还没起来。
“再给两颗谢谢，再吃两颗大概就好了。”他向陆槐阳比出两根细长的，长毛的手指。
“给。”陆槐阳像糖豆似的倒给他两粒，便在信道里面向朱先烯通报了情况。朱先烯那边点了头，这边就准备出舱了。
嘎吱嘎吱。
大校场机场门口，文鸳站在那，穿着普通的校服，手上抓着一包爆米花。冷风吹着，不过爆米花是热乎的。
嘎吱嘎吱。韩行知也在旁边吃，一边吃一边从文鸳的袋子里抓爆米花。他也不嫌烫手，一把一把抓住就像御苑的猴山的猕猴似的，往嘴里猛塞。
“我说，伱怎么在这？你又不要站岗？”
“嘎吱嘎吱。你是在站岗吗？怎么穿着校服？嘎吱嘎吱。”他一边吃着仅剩不多的能吃的“五谷杂粮”，一遍叉开话题。好不容易能吃一口，他得抓紧吃。
“这叫便衣。所以你呢？你也便衣？”
“现在大哥在哪我就要在哪，这是我师父的规定。嘎吱嘎吱。”
“啧，那你站着就站着，干嘛吃我的爆米花？”文鸳把爆米花往自己这边揽了些。
第693章 三重伟大
“你不知道.我现在除了五谷之外，不能乱吃别的东西。这个爆米花勉强能吃我都饿到现在了，我好饿。”
“听人说你走了大运？揽到了一缕灵光？”
“你看我饿得两眼发绿的样子，你管这叫大运？嘎吱嘎吱，还是爆米花好吃，要是有红烧肉味的爆米花就好了。回头等大哥出来，找他要两个咒枣好了。所以再给我来点吧，我快饿死了.哦，谢谢二哥。嘎吱嘎吱。诶？我还吃到小米了诶，谁这么有品位？”
“那边有卖，自己去买一锅。”
“哦！我就说怎么是热乎的，我这就去。等大哥出来了也给他尝尝。这小米真好吃。”
依旧是商洛和陆槐阳先从舱门下来，让列队的锦衣卫做好准备，目视着舱门。
几名执政官先走了出来。他们都穿着红色的窄身礼服，包括紧连身及膝的大衣，内里的衬衫和马甲，以及马裤和马靴，露出的腰带和纽扣都是金色的。接着是身穿浅蓝色、浅绿色官服的随从。担任监察员的提图斯穿着深绿色的校官制服，腰带和纽扣虽然是银色的，但他左胸悬挂的金色勋章标识了他的身份。
“咳”和其他人一样，在正式踩上震旦的土地之前，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调整好了衬衫、马甲和领带的相对位置，使其展示出平衡的视觉观感。
“陆千户。”商洛小声问，“这里是不是一会儿有什么欢迎仪式什么的？”
“本来是有的。”陆槐阳答道，“这一般就是锦衣卫来负责，这里本来确实会有正式的欢迎仪式，毕竟他们是来拜年的。但罗马方面认为所有礼仪都应该全部省掉，他们不想增加任何仪式性的步骤，他们很害怕。”
“似乎是很重要的事。”商洛压着声音说，“刚才他们透露了一点，他们有很重要的事要转达给天子。”
“如果他们认为完全不需要举行什么仪式的话，天子本人就在这里，他们可以马上就说。等他们下来就可以.”
“砰~”机场外，一声不大不小的爆炸声传了过来。
“Scutum（盾牌）！！！！”提图斯大吼一声，向前直接扑倒了两个穿红衣的执政官。紧接着有5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衣人从队列后方冲出来，一個一个叠在他身上，叠出了一个人堆。其他所有的文官也全部被扑倒在地，那些没扑倒在地的，反手就打开手上的公文包，露出公文包内层的镜面状盾牌。
嘎吱嘎吱。
“好香啊，里头还放了花生和芝麻。来点吗？”韩行知把自己那包新鲜出锅的小米递了过去。
“嗯嘎吱嘎吱。”文鸳抓了一把塞进嘴里，点了点头，“嗯，果然这小米的也很好吃。下次我也.”
话音未落，耳边响起了陆槐阳的声音。他“登”得一下就站直了：
“师父?有事？爆炸声？哪有啊，我就在门口站着没动。嗯，没动——啊？你问我吃什么？吃爆米.噗！！！没有，我不在吃爆米花。没有没有没有，不关我的事，刚才嘴瓢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把自己手上还没吃完那袋反手扣进韩行知那袋里头，然后火速把袋子团了成了个纸球，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人堆里头，提图斯开口问：“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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