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这叫摊派。反正让我填表什么的，我给摊派出去就好了。反正不要钱的也愿意填表的大学生多的是呢——包括预备大学生。”
说完，他对朱先烯比了个“OK”的手势。
“你给摊派出去了？”
商洛又比了个“OK”。
“你学的还真是.真是快啊那么接下来，就只差一步了。你打算怎么办把网组建起来？”朱先烯问道，“虽然放到焦油里面泡着就行了，但具体的方案是什么？”
“我打算依旧以茶壶为基础。然后把茶壶泡到焦油里面，使其浸透。至于茶壶嘴，我从维多利亚那里要来了一块贤者之石，正好把壶嘴堵上——我壶中的世界见识过瞳仁可以比拟日月的大蛇，所以就用贤者之石来替代壶中的日月吧，把那个口堵上就好。”
“但是一团焦油，你打算放哪呢？”
“上次这里有那个，超导玩具来着。我在想，有没有更大一些的，能够支撑起一团焦油的。”
“嗯？你有什么打算？”
“我是想着，如果茶壶晃来晃去，里面的世界也会地震吧。所以找个稳定的超导体使其悬浮在空中，这样最为稳定。”
“等下。”朱先烯问道，“所以你是要用茶壶来承托着大地，用焦油包围着茶壶，再用超导体来支撑起这个世界？”
“嗯嗯。”商洛点了点头。
“你这个有点意思啊。”朱先烯坐直了起来，“超导效果能不能作用于焦油，这个另说。你刚才说的这些，让我想到了什么你知道吗？华严经有云：金轮依水轮，水轮依风轮，风轮依虚空，虚空无所依。虽无所依，能令三千大千世界而得安住你这个茶壶，有点意思啊。你看。”他抓起桌上的新茶壶：
“茶壶本身承托了世界，是金轮。金轮外面包裹着焦油的水轮，水轮又被风轮托住。这之外，就是‘虚空’，也就是我们的世界了。等等.你这还差一个，还差一点点。”
他站了起来：“你跟我来。”
后山，诏狱。
挂着诏狱牌子的，是一间半山腰的大院。四面都是高墙，但好像看起来比想象中的“天牢”要小不少，里面看着似乎关不了几个人。
这里也叫做天牢。在如今这十年八年都没有一个政治犯的日子里，诏狱在绝大多数时候就只用作保密用途。比如阅卷的时候为了保密，会来借用诏狱的房间等等。
“咔”得一声，电梯门开了，站在里头的是陆槐阳。
“陛下。去几层？””陆槐阳问。
“地下八层。商洛，进来一起去。”
“诏狱原来有这么多层的？”商洛问。
“因为下面联通着紫金山内部的堡垒哦对了，我知道你喜欢到处溜达。但是这里，不是适合到处溜达的地方。你还是不要乱晃比较好。想来参观的话，记得告知锦衣卫——不过这里也没什么好参观的。”
说话间，电梯停了。这个高度已经到了紫金山的地下，比玉熙宫更靠下。然而电梯上的按钮并没有定数——这台电梯是用数字盘来确定楼层的。再往下有多少层都不知道。
电梯门打开，却并没有地下阴冷的感觉。里头有空调风呼啦啦地吹过来，是换气的热风。里头也一点都不冷清，走廊里点着暖黄色的光，电梯口旁边还摆着自动饮料机。天花板下面悬吊着启动物流管道，不远处的办公室里传来稀稀拉拉的说话声，好像在放球赛。
“这层是”
“你经常会用这层的。”朱先烯回答，“这层是摆放交换机的地方，有许多天乙贵人在这里上班，还有许多其他锦衣卫当他们的同事。陆千户，带我们去渎山大玉海的房间。”
渎山大玉海，就搁在屋子的正当中，搁在一张玉床上。长期的取料让渎山大玉海只有原先的一半大了。玉海上凿得遍布孔洞，就像满天星斗似的。每个孔洞都对应着一块玉牌的玉料。
商洛的手机也是从上取下来的，而且凿得尤其大。从凿痕的剖面能看到花花绿绿的石斑，这是北宋时被选为花石纲的标记。
“把这个给你用如何？”朱先烯提议。
“这个是？”
“天。”朱先烯回答，他也比了个倒扣的姿势，“我们把这渎山大玉海剩下来的料，当作钵盂倒扣下来，这就是‘天’了。既然你要构建净土，那我们就把这套金刚坛城给搭好。看起来，确实是与净土有缘。用了渎山大玉海的话，飞信牌中的神念也可以方便进出了。这样要访问净土的时候，不需要借助万物，还是拿着玉牌就行。到时，我们这些仙人的魂灵借由飞信牌‘天’上下来，穿过空轮，经由风轮、水轮、金轮的包围进入净土内。我觉得，这净土非得是这样才能稳定诶？我们是不是在不经意间布下了很厉害的阵法？”
第369章 上应天星
【商洛邀请文鸳加入了讨论组。】
“这个组是做什么的？‘万象之门’封测组？什么意思？我们要去寮国旅游吗？”
商洛默默地修改了组名。把“万象之门”改成了“万相之门”。
“所以这个组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先问问，你现在有空没有？”
“有空啊。本来下午我们组应该练车的——我说的是我们自己这边的战车。但是陆良要接待她武当山来的师姐师弟们，所以我下午闲得很。”
“那就对了。有个非常有趣的活来找你。别问那么多，把我传过去的客户端接收一下，然后找个僻静的地方坐好。然后打开你的飞信牌，准备进入新世界。”
五分钟后。
“欢迎来到，万相之门。文鸳同学，你是我们的0001号访客，有什么感想吗？”
“啊这.这这这这”站在另一片天地下，即使是文鸳也知道这是非常厉害的东西。
“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我.”
“除了因为只有你有空之外，还是因为.因为我认识你，你也不是玄修，你的实力综合来说可以代表所有练气士的平均水准。所以我选你来帮我测试。”
“怎么好像我是平均水准的杂兵似的.”文鸳嘀咕了一句，“不过还是谢了。谢谢你每次有什么好事都能想到我。”
夜空下，海浪拍打着海滩上的绿荫。平静的海面映着圆月的倒影，空气中飘着茶香。
头顶是星空。但不是他过去时间所见的，平常的星空，而是另一片星空。
这片星空看着有些古怪，奇怪的星座在奇怪的天上排布着，甚至还有一个星座长得方方正正，像是手机。
“那个星座怎么长得像手机似的？”
“因为那个就是我的手机.”
“好家伙，那这个天空是？？？”
“对，这个天空是倒扣过来的渎山大玉海。你现在看到的这片星空下的每颗星星，都是渎山大玉海上的窟窿透的光，穿过虚空，穿过风轮、水轮，投射到金轮际——也就是茶壶上的样子。”
金轮际，就是这方天地的边界。因为作为金轮外壳的，就是朱先烯的茶壶。现在这里不止有了海，有了陆地，还有了真正的天空。
“原来如此。如果你的手机在这片星空下有自己的星座，那其他人的飞信牌也有吗？”
“是有的。不过有的人可能是组合在一起的——组合成一个星座。我的手机因为取了一块特别大的料，所以自成一个星座。但归根到底，我们所有人都在这片天空中有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是天外来的上仙。”
“对了，那个月亮是什么？为什么一直不动？”
“嗯这可能就是这方世界的特点了。不论太阳还是月亮，都是不会动的。因为那是金轮际本身的孔洞——是茶壶嘴。壶嘴本来就是一个窟窿，但上次有奇怪的东西跑出去了，所以我用一颗贤者之石把窟窿堵上了。现在你看到的月光，是贤者之石透出来的光。”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现在是晚上呢.诶？”说话间，没有任何预兆的，天地间忽然大亮起来。月亮转瞬间就切换成了阳光。
“啊着我这昼夜循环都要搞乱了！这昼夜变化怎么这么糙？”
“因为.额.”商洛想了想，“这其实不是我设定的，我本来想设定成一直是白天。但是外面的水轮里有清浊不一的油，围绕着金轮的外围旋转。当清油的那一边旋转到贤者之石后面的时候，天就亮了。焦油的一边转过来的时候，天自然就黑了。”
“这怎么莫名其妙地还挺合理的”
“是吧，虽然莫名其妙，但是挺合理的。体验到现在，你有什么感受吗？”
“除了这个日月循环，别的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这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因为这锅焦油是刚加进去的，所以还没摇匀。等它摇匀了，清油和焦油变得分明起来，日夜循环就能规律了。”
“怎么莫名其妙地这么合理？”
“因为这个世界是利用现有技术从零开始搭建的，当然合理了。就是因为规模不够大，所以微小的扰动都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巨大的影响。我已经找了个足够僻静的地方了。”
“在哪？”
商洛想了想——如果是别人，这是不能说的。但是文鸳可以。
“放在诏狱的地下室。”
“哦~~那里确实又僻静又安全。对了，下面长什么样？”
“你是锦衣卫，你没去过吗？”
“没有。”文鸳摇了摇头，“他们从来都不让我下去。”
“那下面和一楼是一个布置，没看到有什么不一样的。”
“啧，但我还是很好奇啊，等我正式入列了一定得去看看——然后接下来，你想问问我的个人体验是吧？我的回答是：这简直无可挑剔。你选我确实是选对了。一般而言，我是不能在灵网中停留太久的，因为我毕竟不是玄修，我没有办法一直把神念投射到云端。但是这里，真是神奇啊。”
他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他在壶天中的形象完全做出了他预想中的动作，一切都和在外界一样自然。而且如此精细的动作，对他来说竟然只和呼吸一样自然。
“就像戴上了负压呼吸机一样。你见过吗？”
“你指的是铁肺？”
负压呼吸机“铁肺”，一种医疗设施。作为早期呼吸机，铁肺使用“负压”来提供呼吸。换而言之，它不需要插管，而是需要把整个人的躯干部分塞进一个空腔内，利用机器的舒张来带动人肺的舒张。
这并不方便。负压呼吸机在治疗领域很快就被正压呼吸机替代了绝大多数功能，但它有一个正压呼吸机没有办法替代的功能——它很舒服。
在铁肺内待着，除开两手不能活动之外，就呼吸而言是一种相当舒适的体验。人的自主呼吸没有被替代，但不再需要消耗力气。就像肺部的本身的功能被增强了几十倍一样。
第370章 魂归高天
这对小儿麻痹症患者来说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许多小儿麻痹症患者每天都要接受几个小时，乃至十几个小时的辅助呼吸治疗。如果全部采用正压呼吸的插管，这对患者来说完全是一种煎熬。但在铁肺里，患者就可以相对舒适地躺在那里，只要想办法打发时间就好。
“我觉得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像是铁肺一样。我的神念根本就没有这么强，但我觉得似乎是被‘提升’了境界。我对天地感应从未如此清晰，而且在这里想待多久就能待多久。”
“那是当然的，因为大部分运算都在服务器里面进行了”
从文鸳进入这里开始，焦油就开始消耗了。消耗的焦油负责推进时间，替代了修士本该投入到运算中的神识。不过因为只有一个人，消耗得也不是很多。
外面也在一并计时。商洛也想看看在运行中大概要消耗多少焦油。
“那小瞎子呢？他来了吗？”
“你叫谁小瞎子呢？”高时雨的声音突然在聊天室里冒了出来。
“（*金陵雅言*）！你从哪冒出来的？”
“你进来之后，商洛就邀请我加入聊天室了啊，只是我还没有进去看——所以你叫我小瞎子怎么算？”
“因为我觉得你好像不太需要我报以同情你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比我还厉害。我没把你当成需要照顾的人。嗯，这是实话。”
这确实是实话。虽然高时雨实际上看不见，但他除了第一次走路的时候需要人带路之外，他身上看不到一点盲人应该有的“脆弱”。他简直就是千里眼，他的双瞳甚至能看到地平线之下正在高速接近的飞机，简直比雷达还好用。
换而言之，文鸳是把他当作同等的练气士来看待的。从练气士的角度来说，目盲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而且只是暂时的。升为天人之后，这些都能修复如初。而高时雨反而因为目盲获得了更广阔的视野，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可以算是“天赋”了。
“切，这还差不多。”高时雨没有计较，甚至还有些爽，“不过别让我姐听到啊。我倒是不介意出门戴着眼罩，有人说还挺帅的但是我姐她真的很不喜欢戴耳机。”
“明白.真正介意的话，我绝对不会说的。”
“诶对了，你们在哪？我刚才也上线了，好像不在一个位置啊。”
“哈？”商洛愣了一下，“原来进来之后不在同一个地方？那你在哪？”
“我在我们第一次来的地方，就在我上次退出的地方。不会每次都是随机的吧？诶，旁边这个是什么？一坨一坨的，还会动？”
“等下！你先别动。”商洛回复道，“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了。这次，次方天地里可能会诞生一些没有灵智的怪物，但我也不知道会诞生什么。”
“好像越来越近了我拍个照，你们看看。”
商洛调出了聊天组，里头出现了高时雨刚刚拍的照片：
一个，果冻。
果冻似的东西，看起来白白的。粘在地上一大坨，但看起来并不恶心，反而看起来很有嚼劲。
“果冻？”商洛盯着看了一会，“这个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还在冻着呢。咿~~越来越近了，在往这里我蹦哒。”
“等等.啊！”文鸳看到了图片，“这是红茶菌！”
“什么东西？”商洛问。
“就是乳酸菌和其他菌种在红茶里面发酵出的一种.一种传统点心。虽然我不知道第一个吃玩意儿的人是什么心态，但确实是茶放久了之后里面会长出来的东西。”
“哦~~”高时雨明白了，“就是应天的豆汁儿呗。”
“这个不臭。”文鸳指正了他的比喻，“这个味道还不错，酸酸甜甜的。”
“确实不错啊，看着很好吃的样子诶？啊？啊！我死了。”
他发出了毫无感情的叫声，听着一点也不让人想要去救。
远方的天空，商洛看到有一束白光飞上天空，飞到了属于他的星座里。
“怎么了？”
“死掉了。”高时雨回答，“我想去尝尝那个红茶菌是什么味道，然后被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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