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紧接着，他动了。
凯撒骤然站起，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实、饱满起来，花白的头发开始逐渐变得乌黑，连头顶的金色月桂枝也恢复了光泽。
周围的移形换景比凯撒本人变得更快——亚历山大灯塔的光芒变得越来越遥远，但也越来越像太阳，直到只剩下一个光球悬挂在天空上。四周是白色的大漠，月牙形的沙丘，一切都了无生机，只有沙丘的山脊上残留着大军行军的步伐。
追着步伐，周围的光影转换得越来越快。
“砰”，凯撒将大盾顿进沙丘，周围景象的变化也随之终结——
他看了一眼商洛。此时的凯撒已经完全恢复了全盛期，甚至不只是如此。他的双颊还涂成了枣红色，红得像关公，这是神明的象征。大军在他身后集结，那柄传说中的属于凯撒的神剑的黄之死（Crocea Mors）也回到了他的手中。
看着商洛，他用手向前示意，让商洛望向前方：
一个黑色的立方体赫然出现在地平线的远方，和亚历山大灯塔遥相峙立。立方体的一角触及着大地，另一头高入云端。
虽然有“望山跑死马”那么远的距离，但那和黑色的立方体依然占据了小半个地平线，在那里静静地旋转着。
“那是？”
凯撒并未回答，而是抓住了商洛的手，按在黄之死的剑柄上拔剑而出。
剑拔出来了——但商洛能感觉到，拔剑的力量似乎只有自己在施展，没有一丝从凯撒那里传来的力气。
握住剑的末端，凯撒用剑尖指向了黑色立方的方向：
视线逐渐拉近，黑色的立方体逐渐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立方体的细节也更加容易被观测到。立方体的表面并不是光滑的，而是不规则地分布着门径。立方体又快又慢旋转着，让商洛看清了每个面。每个面的门数并不一样，但加起来有一百个。
门中有白色的，象牙一般的战车在天空中行进，而有一辆战车正朝他的位置飞驰而来，转瞬即逝，他也看清了驾车之人的脸——对方也看见他了。
“是你！”
“是你！”
“你是这个时候的龙牙兵？”这个脸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是内米湖跑出来，又搭了便机的那几个龙牙兵之一。现在他们驾驭着战车，似乎获得相当显贵的位格。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快回去！雷要打过来了！”
“所以这是.百门底比斯？”
他猛然回头望向凯撒的方向——然而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周围的一切景象都风化、瓦解，像尘埃一样飘散开来。坐在王座上的，依旧是那个枯瘦的老者。
“诶？发生什么了？”
【发生什么了？】
几乎是同时，阿波罗尼娅和维多利亚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商洛也才刚刚回过神来。再望向凯撒时，凯撒已经闭上了眼，看起来比之前“安详”了不少。
“等等，你也没看见吗？”他问阿波罗尼娅。
【没有。我看见你在王座前面发呆了好几秒——然后突然就从虚空里拔出来一把金色的剑，指向了.南边？】阿波罗尼娅不太分得清。
没等他回话，维多利亚也问道：“你手上那把难道是，黄之死？”
商洛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是有份量的。一把罗马短剑出现在他的手中，整把剑都泛着和黄金同样的金黄色，尾部是一个球形配重，上面除了有凯撒十全武功的浮雕，还有SPQR四个字母。
“应该是。是从凯撒的剑鞘里拔出来的。”
“哈？为什么你能拔凯撒的剑鞘？等等我想起来了！”维多利亚愕然道，“你是.你是罗马王！”
“原来还有这个设定吗？”
“啊”维多利亚有些显得寂寥，“看来我在凯撒面前，似乎看起来还没有你更正统啊，凯撒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大概在他眼里，我其实是个奇怪的希腊人吧。而且以罗马的传统而言，我们希腊人是不能碰这把剑的。”
“为什么？”
“因为传说中，这把剑由伏尔甘打造，由美神维纳斯赠送给她的儿子特洛伊的王子埃涅阿斯。当时这把剑的名字叫做‘特洛伊之火’，和这把剑一起交给埃涅阿斯的还有‘埃涅阿斯之盾’，盾牌正面印上了埃涅阿斯后裔的命运和罗马未来的宏伟图景。以及还有头盔，是一整套。
“特洛伊战败后，埃涅阿斯出海远航，在意大利建立了罗马城。所以这把剑是希腊之敌，或者准确地来说，是亚该亚人之敌。不巧的是，罗马和希腊在日后发生了合流。你面前的在下，正是一名希腊人。反倒是被确认为罗马王的你，距离这把剑‘更近’一些.所以，凯撒都让你看到了什么？”
“他让我看到了，百门底比斯。”商洛确信地回答。
“啊？”
【啊？】
片刻后。
【等等.是真的！有交感链接了！我现在能找到百门底比斯的位置了！在南方！啊哈！被我找到了！但是】
“商洛，你现在非常危险。”维多利亚正色道，“你看到了阿蒙宙斯的底比斯城，是吗？你刚才指的方向，就是底比斯所在的方向？但你注视着他的时候，他也在注视着你！我们之前去探听消息的干员都死于非命，就是因为他们全都在回程的路上莫名消失。你现在应该赶紧回去。”
“原来多看这一眼也会遭报应的？”
“所以我们一开始就不知道凯撒去做了什么，这全都是缪斯宫的命令原来是因为这样.缪斯宫就算被知道了也不要紧，但我们被要是被阿蒙宙斯盯上，那麻烦就大了。”
“那我现在.”
“对。现在、立刻，马上回去。”
“那我配的钥匙怎么办？”
“因为因果是你在背负，所以我们反倒是可以派遣大军去征讨了请你稍等几天，几天就好了，把凯撒给你的剑一起带走吧。中间可能会请你帮忙处理一下小事，但问题不大。”
“这我倒是明白，但有件事。”商洛把剑拿到面前，“你们有剑鞘吗？只有剑身没有剑鞘，拿起来不太方便啊。”
“额就劳烦你塞进自己的包袱皮里吧。等仗打完了，我问问凯撒有没有办法。”
今天稍微休息一下，先一更。
第358章 剑谱
商洛打开卷轴，将黄之死放置其中。
剑，上等好剑，还有神剑，全都一把接着一把排列在卷轴里。随着他的滑动，剑也一把一把地在里头跟着卷轴一起滑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收集了一大堆剑了。和剑谱似的。
“哇”维多利亚愕然地看着，“这些都是什么剑？”
“有的你应该认识。左边第一把，是剑王剑，内米湖里面剑王身上爆出来的装备。第二把是狄安娜的猎刀，隐藏奖励。第三把，这个是木剑，我平时拿来和文鸳对练的时候用的。”
“怎么还有个锤子？”
“哦那个锤子，也是好东西。曾经开过一个神机的瓢，现在也很好用。”
【呜呜呜~~被你挂起来当作战利品炫耀了。】
“哦~~厉害。那后面这个呢？上面好像画了个太极？”
“这把是武当太极剑，不过只是拿来练习的，真货得等我去武当的时候自己挑。后面那个.”
“那一坨棕色的是什么？丹药吗？怎么还有个牙印？”
“那个是啊，不好意思，那个是我的晚饭，是窝头。这一排太顺手了，我就放着了。不好意思。”他把窝头往下划了一截，划到了下面一排。
“再往后这个.就是黄之死了。”
黄之死，罗马短剑。受限于当时的锻造条件和罗马的战术，罗马短剑相当的短，甚至和队列另一头的猎刀差不多尺寸。两把正好可以合成一对来用。
“对了，黄之死有什么用？”他问维多利亚。
“理论上是这样——被砍到的人就会死。”
“谁被剑砍不会死啊.”
“不一样哦。平常砍不死的，用这把剑也能砍死。”
“那这就很厉害了。”
“但是也不一定.”
“.”商洛眨了眨眼，“什么叫‘也不一定’？听着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凯撒在进攻不列颠的时候，曾经和不列颠的凯尔特人的王子尼尼奥斯单挑。凯撒一剑砍过去，剑卡在了尼尼奥斯的脑壳上，也有说是卡在盾牌上的。然后，尼尼奥斯就把黄之死从自己的脑壳上拔下来，砍死了好多罗马人。在那之后他硬撑了15天，最后还是死了。”
“啊这.好像还挺厉害的？只要扎扎实实砍下去就行？但怎么看着就像沾了什么毒似的。”
“理论上是这么个情况：作为罗穆卢斯和埃涅阿斯的后裔，罗马人受到火神和爱神的祝福。所以这把剑的本质是被神明注视着的‘完美之剑’，能够完美地遂行使用者的意志——凯撒是真的想让对方死，所以他才能砍死对方。”
“那他为什么没有砍死尼尼奥斯？”
“可能是因为没砍全乎吧.不过对方最终也还是死了。就这把剑来说，如果你真的拥有杀人之心，他几乎是必杀的。在你的意志之内，这把剑就是一把完美的剑。”
“虽然有点短”
“对虽然有点短.”
不得不说，这把剑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太短了。罗马短剑搁在当年确实问题不大，但目前这么短的剑比匕首都长不了多少。就算拥有“完美之剑”的能力，用起来也会有些惊险。
“话说，这么多剑你平时都是怎么用的？我听说你们震旦好像可以就是那种御剑？”
“对，可以御剑。御剑的话，我一次就可以使用许多把剑了。有多少就能用多少，还能布下剑阵——不过暂时还没去学。”
之前商洛觉得自己不用多大的功夫就能拿下车赛。但几年不只是他，来自两京一十三省的各位似乎都把这场方程式锦标赛当作斗法来准备。这一下就把他的日程给排满了，去武当的事也只能稍微往后放放。
“那你.能不能演示一下给我看看？”
“可以，不过等一下。”
商洛把滑动条往下滑了一栏.
“啊，抱歉，又让你看到那个窝头了。”
他又往下划了一截.
“这个对了。前小将，中午好。”
他和被划出来的前小将打了个招呼。
前小将从拳头的状态伸展开来，伸了个懒腰，从画卷里飘了出来。
他一直看着商洛，这是在问“干嘛”。
“麻烦你再表演一下那个吗？”
“？？？”前小将愣了一下，他观察了一下周围，观察到了维多利亚。
立马，他心领神会，比了个“OK”的手势，比以往都要配合得多。
“那你先挑一把吧。”
前小将没有推辞。他单掌见了礼，然后伸出手指往上划
“你看那个窝头干什么？”
前小将立马就划了一截，划到了选剑的页面。
他伸出食指，慢慢地划着，观察着每一把剑。看到这次又加进来一把，他还伸手拿出来，在空中转了两圈。
“怎么，你要用这个？”
【‘杀气太重了，孩子不喜欢’——他是这么说的。】
“这小子一天到晚到底是跟着谁在学。”
【哼哼，我啊。怎么，只许你收小弟，不许我收吗？】
“我感觉他的前途还是有点灰暗的”
转了好几圈，他最终还是在在狄安娜的剥皮刀面前停了下来。
“嘿，你小子有点意思。玩的就是心跳是吧，那就轮到我了。”
前小将把猎刀从画轴里面抽出来，让到一边给商洛选。
商洛想了想，从里面拿出了——锤子。
【拿开拿开！拿远一点！】
“又不是锤你。嘿嘿，前小将，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哦。你要用剥皮刀心跳是吧，那我也来敲醒你沉睡的心灵。”
说完，他面向维多利亚：“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演示了。”
“啊这.真的不要紧吧?那把剥皮刀应该是很危险的神器，不管碰到什么猎物都能把皮给剥下来。”
“我知道，我还拿它削过菠萝呢。”
“还有这种功能吗总之你确定？那另一把锤子又是哪里的神器？比如凯撒的那把，之前叫做特洛伊之火来着。”
【这是阿波罗尼娅之苦难，呜呜~~】
“是阿波罗尼娅之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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