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鲤鲤鱼仙人
“蛇，是邪恶的吗？”
“这倒不是。”蓝道行摇了摇头，“庄子云：木雁之间，龙蛇之变。意思是要在龙蛇之间处变，龙固然有护生之德，但有蛇也不全都是坏事。”
“为什么？”
“看你手上的皮筋——蛇给你掉宝不是吗？罗马人也经常去打宝贝。龙带来繁荣的治世，但蛇带来的是机遇。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那些遁去的也可以是道机。听说，商洛嗣君你去过罗马那边，帮他们打过宝？”
“等等，那是，亚空？”
“嗯。”蓝道行点头道，“亚空，就是蛇之神。罗马那边有篇经文叫《多马行传》，有《珍珠篇》一诗，说的就是天界‘双生王子’先后下界，从尘世的巨蛇处夺回珍珠的故事。盘踞在尘世的巨蟒，就是蛇神。罗马人把蛇的另一面叫做‘伊雍’，我们是叫做‘龙’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那些就是小世界里面的亚空，我说怎么作风和大亚空一路货色，还开个传送门。但不管怎么说，有四五条蛇还是太可怕了。”
“哈人.哈人”朱先烯被吓到了，“所以赶快把这个门搬走啊！我可不想哪天从办公室里面跑出来大蛇。”
“放心，出不来。出来就这样。”蓝道行指了指商洛手上的皮筋，“毕竟只是壶中天地。要是随便哪个洞天的大蛇都能杀出来，那这天底下尽是蛇了。除非你自己进到它的天地中去，你才会被它瞪住。”
“那我不要了。还是哈人。”朱先烯连连摇头，“就算我不进去，它瞪不住我，但随便瞪我一下也挺吓人的。商洛你呢？”
“这个.这个茶壶还挺好用的啊。”
不得不说，那里面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只是好风景里面藏了煞物，就算再好的风景也没法欣赏。
而且那里面的空间利用率似乎有些问题。全都是水，还都是茶叶子在飘，除了拿来当做观光景点之外也没什么别的用处。
“唉，可惜了。”商洛叹了口气，“其实我本来还打算用一下那个茶叶子，当做服务器给大家进入净土之前先试试。可是里面那么限额，有那么多大蛇，那可怎么办。不过.诶？”
忽然，他摸了摸下巴：“我说，师兄，之前说搭建灵网，我们先是让修士们进去净土试试水，是吧？”
“对啊。”
“那你看这个茶壶怎么样！你看里面有很多岛屿，岛屿和岛屿之间可以有不同的故事。里面还有大蛇，有怪物。这不是很刺激吗？”
“不不不。”朱先烯连连摇头，他在关键的时候表现出了如朱灵预期那样的“急流勇退”，非必要他绝对不冒险，“那里头刺激过头了吧！遮天蔽日的大蛇，蛇信子吐出来都和银河一样，那怎么玩？进去喂蛇吗？”
“出神进去怎么样？出个阴神？”
“这倒是可以，我没意见。只要能确保安全，我倒是也不介意不过怎么怪怪的？”朱先烯转念一想，“你这不是让人打白工，帮你进去开荒打扫屋子吗？”
“那我可是为大家提供了趣味啊！这不是很好玩吗？你看大家都在线下玩《英雄巡礼》，不如到线上去玩。还能打宝玩呢！”
“可是阴神不能持物，打宝出来不都是你的？”
“咳咳.可是大家都得到了乐趣啊，不是吗？你看我可是主动把自己的法宝贡献出来给大家用啊。啧啧啧，我可真是公忠体国。”
“好吧好吧。”朱先烯摆了摆手，“到时候要进去玩的话，算我一个。有什么要帮的就说一句，虽然这是天上事归你管，但要帮忙的话还是可以开口的。”
“我确实有个忙要帮.就是，你先等下。”
他伸手到包袱皮里，把茶壶取了出来——是的，现在可以取出来了，刚才蓝真人也是这么探手进去抓蛇的。似乎是因为煞丹的威力才炸出了小小的空间，不过真正的‘壶中天’还是只有在茶壶里面有，别的地方只是有上下四方，并没有古往今来，所以只能当个口袋用。
尴尬的是，那里面的空间也并没有比包袱皮大太多，也就一套桌椅板凳的空间，只是不用他费力去背着而已。
拿出茶壶，他也顺便把其他家具给抽了出来，先堆在旁边。
“问题就是这个茶壶。这茶壶要是在我的储物间里突然跑出条蛇来还挺吓人的，能不能帮我找个随时有人照看的福地，托管一下？”
“喂喂喂，我说搭把手，你不能把运营维护都交给我啊，这得加钱。而且钱也不是我收，租用福地和维护的事你得和丘天师的全真派谈，这是他们负责。哦对了，这是名片，那天开完会之后丘天师让我转交给你的。有事你直接联系他们就好。另外，这个冒火的大门，你搬洞天的时候一起给我搬走。你打算放哪？”
“我还要进去的，我想想.干脆放到雷部好了，就放到御膳房下面，方便我随时到壶里查看。好像放文鸳家的后院也可以，那边地方大，而且离我家近。回头和他商量商量。”
第310章 特九五的愿望
“你醒了？”听到对面的沙发有动静，商洛把报纸放低了些。
“啊我这是，被蛇吃了？”特九五睁开眼睛。
“没有，蓝天师把蛇抓走了，你现在很安全。”
“哦对，我还记得。”
“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只知道你姓吴。你叫什么？”
“不了，还是称呼我为特九五吧。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身份，我怕我的家人知道我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一点都不打算告诉商洛。
“那你的家人，需要照顾吗？”
“他们之前就过得很好，所以不需要额外的照顾了。在我找到恢复的办法之前，就当作我一切正常吧，最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所以，你在书面记录上还是把我写作特九五吧。”
“好吧.那么叫你道友可以吧？”
“那这也是我的荣幸，道友。”他笑了笑。现在的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
“不过，还是有个遗憾的消息要告诉你。我们到最后也没有找到你在壶中天里因何而傍身，所以你多半只能继续保持这样了，不过是暂时的。但我们已经开始组织人员进去探索，那里头好像还有不少好东西，不出几年应该就能有一些成果。”
“那就多谢了。嗯其实那里面倒也不坏。我在外面只能感觉到虚妄之身，但在里面和原先没什么区别，每一处感官都无比真实，感觉甚至可以在里面开烤肉大会——就像我们之前在研究所里那样，我们隔段时间加餐一次，在夜露浓重的清凉的晚上，对着沙漠开烤肉大会。有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是从附近采买的，香得不得了。”
【啊~~那还真不错啊~~我也想吃。】
“又是一个吃不到东西的是吧.哦对。”他忽然想起来有个关键的问题没有问：
“道友，后面你有什么打算？虽然你现在暂时安全了，你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得保持阴神的状态了。这段时间你打算怎么渡过？”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要回到玄字九十五号所的研究设施里去。我现在可是什么都不怕的状态了。”
他现在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了。作为“阴神”的他相当稳定，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现在和封神榜上的那些阴神也没什么区别。虽然很难再有什么精进，但也很难受到什么损伤。他甚至都不需要睡觉。
“就研究员的身份来说，我现在非常合适去观察那些别人去不了的地方，甚至可以去那些连摄像头都会被干扰到的区域。”
“哦对了。”商洛提醒他，“关于那些危险地带，你确实可以去——不过有个前提，就是摄像头至少要能拍到你。今后你不管走到哪里，至少都要保持‘被观察’的状态，要不然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可测的事情。”
“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的事情就是‘不可测’。因为你在哪里都一样，所以不在哪里也都一样。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所以到时候存在说不定会变得越来越薄弱——不过你可以去壶里面休息，这倒是没那么辛苦。出门的时候注意一下就好了。”
“原来要这样吗.那么如果我去观察实验反应容器的情况的话.”
“让人拍摄你，只能这样。除了在壶中天里以外，你都不要离开摄像头或者其他人目视的范围。从刚才到现在，我也一直让天乙贵人们拍摄你的样子。”
【我提醒你一下哦，那些天乙贵人今天加班太久了，他们很生气。他们说你这个新来的太不懂规矩了，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可以忍耐你一下。】
“加餐行吧，加餐。加鸡腿怎么样？”
【等一下.他们问你喜欢吃吗？】
“加餐的话，我还挺喜欢吃鸡腿。”
【那就这个了，你爱吃的他们才会爱吃。不过他们问什么时候下班，现在都八点多了，他们和其他蚕豆.咳，和其他天兵天将们还有联谊会要开。你的鸡腿他们要打包过去吃。】
“马上马上，马上下班。”
他望着特九五：“我先说下后面的安排。我会想办法让你通过灵网进入，你可以先回去。”说完，他看了一眼手表，确实是“马上”下班的时间：
“那么，我先回去了。明天早晨我会请锦衣卫来安排的你事情，到时候他们应该会一路举着摄像机把你送回设施里面。”
“好嘞，谢啦。就是，能不能把你手上的报纸摊开一下？我还挺无聊的，摊开来的话我还能看一看——啧，怎么总觉得自己像是住在水族箱里头的鱼似的，和你们都隔着层玻璃。算了算了，等我回去玄字九十五号所，到时候找个助理研究员一直跟着我就好。那就再见了。”
夹着构相机从御膳房的地下室出来，商洛拨通了电话：
“喂，陆千户，现在有空吗？”
“我在把公主殿下往回送，她在等糖炒栗子.有什么事吗？”
“那位‘特九五’道友现在基本安全了，但是他想要尽快回研究所。锦衣卫那边能不能安排个人把他送回去？要全程看着他，或者拿摄像机对着他。”
“摄像机？胶卷的可以吗？”
“可以。”
“那没问题。就是胶卷还挺贵的，人毕竟也要睡觉，他回到研究所之后也要一直用摄像机对着他？”
“不用，我会通过黑石给他留一个进入壶中天的办法。等回到研究所之后，他就可以通过固定设施去壶中天里面休息了。白天的时候，总会有人看着他的。”
“那倒是行。小事，我这就安排。”
“啊，还有一件小小的事——我能不能领一个鸡腿罐头回去？”
“.”陆槐阳愣了一下，“鸡腿罐头？你急用吗？”
“要给天乙贵人吃。我能拿一个回去吗？”
“这可不是小事了因为根本没有鸡腿罐头。”
“从来就没有这个？”
“诶呀。”陆槐阳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鸡腿肉怎么做罐头？鸡骨头是中空的，加工起来麻烦得不得了，所以根本就没有鸡腿肉罐头，最多只有剃下来的鸡胸肉做成的鸡肉蓉。”
【啊啊啊啊！】阿波罗尼娅喊了起来，【完了完了！绷不住了！他们生气了！你先想清楚再答应他们啊！他们要造反了！】
“等一下！”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怎么造反，但商洛立刻提出了补救方案，“稍等！我去找人现做！现做行不行！”
【半个小时。他们说再等你一会。】
第311章 金陵饭店
“等等等等，我找找。”他把陆槐阳的电话挂了，四下里观望。
下班时间早就过了，皇宫区里没什么人。因为皇帝本人住在西苑，这里连巡逻站岗的卫兵都不是太多。整个大皇宫和周围的街道都隔着密植的松树林，一年四季都能提供软遮蔽。从这里朝外看，根本就看不见什么，只能看到不远处有一栋点着金色宫灯的大楼，上头挂着几个馆阁体大字：金陵饭店。
金陵饭店，二楼。
“啊，法厄同小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餐桌旁边，滟秋打扮得和白天差不多，只是换了一顶舒适的软帽戴着。
“抱歉.确实是有些累。”法厄同努力保持着仪态，虽然肉体上并不怎么疲劳，但从头到尾都扛着那台构相机，她的精神上还是有些困倦。不过有人请她吃饭，她还是挺高兴的。
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和她交朋友，而且是在她褪去神性的情形下。虽然当时有些匆忙没有说太多话，但她还是很珍惜这个朋友的。
“你把我叫来，是想问问那些洗发水的使用情况？”
“嗯嗯嗯。”滟秋连连点头，“以及，这件事其实还没有完全定下来。我想.我和兰芳公司进行会谈的时候，能不能请你担当一下顾问？你也是练气士吧？我听说国姓非常尊重练气士的意见。如果能够得到除了我之外的，另一名练气士的协助，他一定会非常看好我们这边的诚意——而且，你的头发！最重要的是，你的头发！”
“头发？头发怎么了？”
“你可能不知道啊，我给你说个小故事——听说国姓当年和今上是同窗好友，那时他还不知道今上的身份。兰芳对练气士的培训有一套成熟的体系，国姓从小就被练气士包围着长大，他却没有一点练气的天赋。所以他和今上当年一起试制了一款‘灵液’。国姓以身试药，服用之后立刻见效，当场晋升为天人。”
“哦哦哦哦！”法厄同的嘴巴都“O”了起来，“是真的吗！竟然有这种药！”
如果有这种灵药，只要喝一口，她就能回到之前的状态。
“真的有，然而国姓只在天人保持了一瞬——仅仅一瞬之后，他的修为就损失殆尽，跌落回凡人。只是他的头发，被永远地改变了。他有了天人的华发。”
“有头发也行啊！这种药上哪能弄到！”
“你想要哪个？嗯这个配方只有国姓和今上两个人知道。我也只是听闻过——跟你说啊，这个是小秘密哦，知道的人不超过一把筷子的数呢。”
“嗯嗯嗯嗯。”法厄同连连点头，“我一定保密。”
“所以国姓一直就对头发非常感兴趣。他用自己的头发来研究，想要试着怎么把自己恢复成‘那一瞬’的天人之身。当然，兰芳那些洗发产品还有护肤品什么的都是这些研究的副产品了，因为国姓似乎也在试着用这些化妆品来保持自己头发的样子。”
“他的头发，还需要保养吗？”
“因为他并不是真正的天人，所以只是头发变白了而已，之后就从天人的阶段跌落了——所以他需要一直补充灵气，才能保持天人的华发。哦，我听说他用那些洗发水的效果非常好，就和你一样呢。”
“我能见到他吗！我能见他吗？”
“啊？？”看到法厄同有些激动，倒是让滟秋有些意外，“当然是能见到的。国姓很重视这次洗发水的代言合作。他这次破例作为兰芳方程式赛车队伍的领队来参赛，顺便进行宣传。我听说兰芳队的赛车上现在全都是商标，打得和百衲衣一样密集。来京城的时候，他也会和我面谈的。所以，我能委托当我的经纪人吗？”
“没有问题！”法厄同猛得点头，“我当然愿意。”
“啊太好了！可是，这会占用你的时间吗？你好像和.好像和商洛先生存在一些关系？”
“我们之间是雇佣关系不过我的时间还够用。”
她算了一下。虽然同时和商洛和金拱门工作，但现在再加上一个滟秋她也能分配得过来。
“那我们电话联系。”
“可是.我还没有玉牌。”
“不要紧不要紧。”她摆了摆手，“我早就准备好了。”
她回头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熊猫玩偶。
和她自己的“福福”一模一样，只是缩小到只有拳头那么大。
“这是.”
“它叫福福，是我的天乙贵人。我的房间里有一个大福福，这个小福福是大福福的仿替。你可以拿着它来说话，福福会转告我的。其实和玉牌是一样的原理哦，这是这个是我自己架设的。福福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但如果是你的话，它一定也会愿意的。福福好像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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