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魇食
接受月之森的教育,她们思想上姑且还算是比较保守的。
要先从恋爱开始哦!
等这欢愉的一舞结束,她也凑了上去,和他们进行跳探戈的经验交流。
经此一回,原本增加自信心的走秀已经彻底变味。
仓田真白和广町七深时而换装,来上一小段走秀,花田崎雨则细细品味,鉴赏她们不同姿态的迷人风采。
今夜的梦格外漫长,长到……地上柔软白云多了一层液体。
可是,一切终有尽时。
预感到梦境快要结束时,抱着仓田真白和广町七深懒洋洋地躺在舞台上的花田崎雨轻声说道。
“这场梦快散了吧?最后的最后,你们能送我回家吗?”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两人的秀发,能感觉到她们的身体都有些紧绷起来,显然有些不舍。
但是,这场梦是无法一直延续下去的……
“嗯……我知道了……”
仓田真白声音闷闷地回道。
广町七深只是沉默着,没有回应。
她找不出留下花田崎雨的方法,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没有半点办法。
三人重新穿好衣服,随后,仓田真白和广町七深送花田崎雨离开月之森。
兴许是不清楚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她们两人在这路上又追问了很多事,问清花田崎雨的住址和联系方式,连家人的都要,她们打算醒来后尝试找找他。
花田崎雨也没有拒绝,她们想知道什么就回答。
梦里的距离并不与现实相对应,没走多久,一处小小的一户建住宅就映入他眼帘。
木质建筑主体,围起的院子也很小,划分出车库的位置后就没有多少空地。
他转头看着仓田真白与广町七深,忽地觉得她们的身影有些模糊,连声音也变得遥远,像是投入石子的湖面,水波揉碎了一切。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很多人的面容。
丹生谷森夏,高松灯,长崎素世,若叶睦,丰川祥子……
她们似乎在向他挥手告别,于是,他也挥手,缓步后退,离开这个美好的梦境。
“再见……”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六花?
花田崎雨买过十几处房产,从与丹生谷家比邻的精致住宅到东京港区的塔楼公寓,再到一些度假胜地的房子,国外另有一些商业合作对象赠送但他基本没去过的房产,林林总总,能有三十多处。
可一说到家,他脑海中首先浮现的,还是这个他未发迹时,和父亲花田辰哉一起居住的小小一户建。
他们搬离这里后,只剩些许回忆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花田崎雨请了一家家政公司定时过来清洁,因为父亲花田辰哉偶尔会回来呆上半天。
他们这对父子很多话都不会对彼此说,只是维持着某些默契。
花田崎雨推开院门,缓步走了进去。
即使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他对这里的一切仍无比熟悉。
从房子的陈旧程度来看,应是他一两岁时的状态。
车库里的私家车不在,父亲或许是上班去了,或许在医院。
疏于打理的小小庭院角落,一些杂草挣扎着冒头,一根翠绿藤蔓在旧轮胎上攀援,舒展身姿。
花田崎雨扫过一眼,神色平静地去到房子门口,俯身下去,纤细手掌轻松探入底下门缝,从一侧边缘摸出一把钥匙,随后将门打开。
玄关,左侧是鞋架,收纳箱,雨伞架,几根藤蔓从鞋架后的墙上伸出,青翠欲滴,栩栩如生。
他伸手在一片叶子上轻轻捻了捻,这颜料……刚画了两三天左右。
那么,应是他一岁多快两岁时。
一个幼儿园都不收的年龄,想要托管,只能送去保育园,但保育园的申请很麻烦,流程又长,还未必能通过,所以他一直是一个人在家里呆着。
母亲生他时,大出血一次,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在他一岁多时,就一直住院,直至离世。
高额的医疗费让父亲花田辰哉难以承担,一点积蓄投进去也填不满,经常加班,偶尔还得找朋友借点,每天在公司和医院间奔忙,心力交瘁。
唯一让他宽慰的,是他的儿子不吵不闹,能一直安静呆在家里不出任何问题。
花田崎雨静静回忆那些久远的点点滴滴,走进客厅之前,他回头看一眼远处天空。
死兆星黯淡了许多,但依稀可以辨认。
它仍指引着肉体所在,可他明白,这指引从来都不是为了让他回去。
他若回去,明亮的死兆星只会宣告他的死亡。
沉默之中,他静静关上了门。
叮铃铃。
一阵铃声忽地响起。
放在客厅茶几上的闹钟准时震动,发出响声。
没过几秒,一间房间虚掩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小小的他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绳子,另一端绑在一辆运输车样式的玩具车上。
玩具车不是用来玩的,他纯粹把它当工具用,上边装着一套三十六色的水彩笔,外加几张折起来的画纸,对他来说,拿这么多东西太麻烦了,就想了个小办法来解决。
一岁多的他就有点厌食,若无人催促,他是不怎么吃东西的。
父亲花田辰哉从准备的食物剩余量中发现这个问题后,和他约好,要在闹钟响起后去吃饭,这才解决。
花田崎雨静静看着那个小小的他来到茶几前,踩上一张小凳子,按停闹钟,然后将茶几上备好的一个饭团拿下来,慢慢吃着。
这一刻,少年状态的他与幼儿状态的他产生了一种莫名联系,感官似乎互通起来。
也许只是一些记忆被唤醒,总之,他重新感受到了那个时期的状态。
脑中有很多杂音,它们好像在窃窃私语,叙说某些秘密,他听不懂,也没意识到不对,就置之不理。
花田崎雨坐到幼儿状态的他身边,抬手戳了戳他的柔软脸颊,他不作理会,继续吃饭团,完全没有意识到旁边有另一个他存在。
小小的他软乎乎的,非常可爱,做事一板一眼,有种不符合这个年龄的认真。
吃完饭团后,才开始吃松软的鱼肉和一点煮得很软的蔬菜,最后喝半瓶牛奶,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
随后,就是发呆,什么都不做。
他能这样安静地呆很久,不用玩耍,不用人照顾,非常省事。
不过,小孩子这样终归不好,父亲花田辰哉就教了他怎么看电视,还给他一套以前买了却完全没用上的水彩笔,让他用来打发时间。
那时,花田辰哉还没意识到,如果说花田崎雨在音乐上的天赋是十,那他在绘画上的天赋就至少是一百!
连话都不怎么会说的他,对外界的感知异常敏锐,所看到的世界无比丰富,而且,他还能用画笔把感受到的世界描绘出来!
静静呆了很久,幼儿状态的他忽地开始行动,慢悠悠地走到玄关门前,趴到地上,往门缝外观看。
院子一角,旧轮胎上的青翠藤蔓引入眼帘,那充满生命力的翠绿仿佛在散发着某种光芒,让他内心安宁。
他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才拿水彩笔简单调色,在墙上绘画。
从藤蔓生长,到叶片变得浓绿,再到萧瑟枯黄星星点点浮现,岁月不动声色地流逝。
某个时候,幼儿状态的他觉得,他该认字了,就在父母房间里找到一本字典,对着电视开始慢慢学。
他是真正的天才,哪怕没有人教,都能很顺利地学下去,对他来说,写字是另一种画画,非常简单。
与此同时,脑中的杂音更多了,他感觉……有飞蛾于颅中振翅,不停低语。
感觉能看懂不少东西后,幼年状态的他就去父母的房间,找到父亲花田辰哉近几天独自一人时一直在看的一张纸,一点一点尝试阅读。
晚上,当花田辰哉满身疲惫地打开家门,看到的是趴在客厅地板上用水彩画笔抄写纸上内容的他,旁边字典摊开。
小小的他抬头看着父亲,磕磕绊绊地问。
“病危……通知书,是……要死的意思?”
多年以后,他才理解为什么一向坚强的父亲会在那一刻情绪崩溃,抱着他痛哭,他不懂悲伤,只是丢掉了画笔,摸着父亲的头试图安抚父亲。
濒死一刻,他才意识到,心中原来有这样一道裂痕……
有些伤口,要察觉到它存在才会痛……
灯光不知何时熄灭,望着这一幕怔怔出神的花田崎雨回过神来,扭头看向父母的房间。
黑暗中,虚掩的房门后,那张双人床上,似乎有大片黑红血痂凝结,鲜血一直在底下淌出……
客厅沙发上,父亲花田辰哉轻微的鼾声传来。
办完丧礼后,他再也没有回房间睡过,一直睡在客厅,直到数年后搬离这里。
花田崎雨静静站了许久,沉默着转身,朝另一侧未知的黑暗走去。
“崎雨,你要去哪里?”
父亲的声音蓦地响起。
花田崎雨脚步一顿,沉默良久,才一言不发地继续离开。
脚步很沉重,但又在变得轻盈。
记忆,知识,由此而生的智慧、情感……随着对黑暗的深入而一一零落。
连远远缀着天空中的那一点光芒,那颗死兆星也在不断暗淡,直至……彻底熄灭。
花田崎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是在不停前进。
冥冥中他已知晓,自己一定会抵达某处。
“终于……找到你了!”
声音仿佛从深海中幽幽响起,旋即抵达身边。
身边忽地多出了些许微弱光芒,花田崎雨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人抓住,不由回头看去。
一位眼眸碧蓝的黑长直少女出现在身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她相貌姣好,穿着白色外套和很短的黑色短裙,双腿笔直丰盈,充满了动人的青春感。
“……你是谁?”
花田崎雨轻声问道。
“你可以叫我……宝多六花。”
望着似乎变得呆呆的花田崎雨,少女微笑着,尽可能柔和地说道。
“跟我走吧,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然后,她的笑容凝固。
花田崎雨甩开了她的手。
“你能找到这里,我们之间一定存在某些特别关系吧?是恋人吗?如果是,那我们可能缺了一次告别,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他很平静地说道。
宝多六花沉默了两秒,又重新抓住他,认真说道。
“你在最后,在向我求救!”
“这样吗……那么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上一篇:综漫,人在日常东京,但轮回游戏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