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属雨点
穿好了新衣服,安苏从女仆小姐手中接过面巾,擦了擦脸,就准备出门了。
“对了,少爷。”恩雅小姐忽然道,“您昨天衬衣里的那两张票据,需要我现在出门给您兑换吗?”
她口中的两张票据,就是两张彩票——其中一张的面额巨大,乃是特殊定制的纯金票据,其封面上映着‘一脉金矿’的大字。
这张票据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周遭铺着一层薄薄的金箔,内核里镶嵌着防护的魔导回路,而彩票本身的图案,更是由帝都最杰出的绘画大师亲手绘制,画着神圣的光辉大教堂,漂亮辉煌得就犹如神明的杰作。
就算是不现在拿去兑换,拿回家收藏,也是一件夺目的藏品。
而另外一张票据,则显得平平无奇起来,通体的雪白,其面额是‘三百金币’,虽然这是民间发行的最大面额了,但对比起‘一脉金矿’这四个霸气大字,则显得寒酸可怜了起来。
其票面的设计也是制式设计,同那些寻常彩票一般,由魔导印刷机统一印刷,颜色都有些糊,图案只有一朵雪白的小白花。
它的面额平平无奇,随处可见,印刷也是制式的印刷,但这张票也是独一无二的。它是发行的上万张彩票里,唯一买安苏赢的那一张。
安苏看着这两张票据,想了想,他没什么犹豫地道,“把那张金色的拿去换了吧。”
“另外一张白的呢?”恩雅有些不解,歪着脑袋问,“需要我给你摧毁吗?”
她没搞懂,少爷为什么要买这低价彩票。
若真让卡洛大人看见了,怕不是要当场气晕过去,大怒道我们家竟然堕落至此,这孽种连读博竟然以金币做单位,而不是金矿!
“另外一张交给我吧。我自己去丢了。”
安苏接过了那张小小的、普普通通的赌票,赌票绘制的图案很简洁,雪白色的茫茫大地上,映着一枚同样雪白色的小花,那白得仿佛要和这个世界融化为一体。
安苏将那朵小花和那片世界放入了新内衬中,放好后,他又轻轻按了按,推开了房门。
满天的煦暖曙光打了进来,打鸣圣女已经把太阳给叫了出来了。秋光犹如金黄的麦穗一般,满山遍野地开放在法洛尔的街道、小巷和楼房中,安苏微微眯着眸子,看着这微熏的天空。
今天的天气算不错他这样想着。
恩雅看着安苏走下台阶,还是没弄懂少爷的赌票哪来的,她也不去想这些了,安苏这般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自己完美地完成了少爷的嘱托,让他按时起了床,没有错过今天的事情——少爷肯定更喜欢、信赖自己了,好感度肯定大幅提升。
恩雅小姐认真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做事情天衣无缝,便也不去管了,放心地回到了案牍前,继续撰写她的小说。
最近那本《圣女降魔传》死灰复燃了,重新火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对她的文坛地位造成了一定的威胁。
不过,也只是如此了。
这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厕纸而已。
读者们肯定很快就腻了,很快就会对其丧失兴趣。
完全就是不足为虑。
恩雅托着腮,开始专心在纸上书写,文采飞扬,橘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映在她清冷的侧脸上,她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但能感受到恩雅小姐的自信。
虚构的厕纸,又怎可能赢过她取材的真实事迹呢?
温暖的秋日阳光下,恩雅小姐这样想着。
第287章 互为赌徒(5400字)
“珞珈。”
安苏轻声道,他的眼眸垂落而下,苍青色的眼瞳清晰得倒映着对面女孩的面颊,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斟酌,稍微犹豫了一会后,他终于是认认真真、发自内心地道,
“亲爱的珞珈.法斯特小姐。”
“我很感谢你花费了一年的积蓄支持我,也同样感谢你今日能请我来这家店,偿还了那还欠着的三枚蛋糕,从此我们两清,我很欣赏你的诚实,但我有个疑问——”
珞珈并没有穿往日那套修女长袍,取而代之的是雪白百褶裙,搭配着浅色的小礼服以及深色的鹿皮靴,同样雪白色的长发倾泄而下,她低垂着头,面颊被安苏的目光盯得有些发红,灿金眼眸略显怯弱地移开了视线,同时将手中拿着的蓝莓蛋糕放入了口中。
“.干什么?”她咬着蛋糕,略有些口齿不清地道。
“你他吗钱全都拿去读博了,”安苏皮笑肉不笑地道,“哪还有钱来结账?”
“.哎嘿。”珞珈开始装傻,又把一块蛋糕放入了口中。
“一杯热牛奶,两块蓝莓蛋糕,一盘可可饼”安苏看着账单,忍不住道,“你怎么比珞小黑还能吃。”
“我在长身体!”珞珈有些不满。
高档蛋糕连锁店‘菲利世家’的店长已经开始关注着他们了,
她和蔼地盯着这二位,将账单本子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虽然嘴上依旧带着职业的微笑,但心里面已经开始琢磨着是否要通知安保了。
他们家是高档的贵族店,而这两个少年少女看起来还是读书的年纪,估计付不了款。
这家蛋糕店坐落于玛利亚河的右岸,清爽的秋风吹着湿润的水汽,窗外的梧桐叶在橘黄阳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照在他们两人的座位之中。
“安苏先生,我没钱了。”珞珈歪歪脑袋,她是一诚实的女孩,便也可怜巴巴地道,“我把钱都给你了,我没钱吃饭了,我只能刷盘子结账了.”
店长看向安苏的神情瞬间变了,这少年看起来这么阳光,竟然背地里做出这等出生的事情来。
“少给我来这套,下头女。你钱就是全拿去读博了。”
安苏.西格玛.莫宁斯塔冷声道,先发制人,“哪有女孩子叫男孩子付钱的道理?你还欠我三块蛋糕呢。”
“结完账我们就两清了。”
头脑清晰的出生从来就不会落入邪恶女人的陷阱。
安苏不缺钱,但他绝不可能为任何一个女性主动买单——特别还是对方请客的情况下。
这倒不是因为他吝啬,或是不尊重女性的权利,相反,这正是安苏尊重女性、男女平等的体现,绝对不能剥夺女孩们的买单权利。
安苏有必要整顿一下风气,现在这世上不尊重女性权利的乌龟实在是太多了。
店长看向珞珈的眼神也瞬间变了,这女孩看起来那么纯真,居然背地里还是个读博高手!
这对狗男女不简单,必须要慎重应对.店长心里面警铃大作。
“那这样好了”
被安苏倒反天罡地诬陷,珞珈小姐也不生气,她吐了吐舌头,想了想,便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取出来了一个小本子——那是她的记账本兼日记,封面画着一只小猫,珞珈将其取了出来,轻轻放在了桌上,翻到了最新的一页。
与这个小出生认识一年了,知道他从不肯吃亏,所以小圣女也逐渐学会一点对小出生的反制手段。
“该是怎样的呢”她用铅笔抵着额头,又想了想,“两块蓝莓.加起来就是五块.”
小圣女在记账本上刷刷地书写。
安苏仔细一看,只见新的一页日记里,又多了一行内容:
‘7月6日’
‘珞珈欠安苏五块蓝莓蛋糕,一盘可可饼,一杯牛奶’
他们之前的账单并没有变薄,反而变多了。
“我们并没有两清哦,安苏先生。”
安苏听见珞珈轻声道,初秋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缝隙照进蛋糕店中,珞珈的笑容也落在了橘黄色阳光里,她认真地看着安苏,素白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握着铅笔,笔尖点了点记账本,指着‘7月6日’,她轻声着道,
“我又欠你更多的东西啦。”
她眨了眨眼睛,“安苏先生,不好意思了。”
“我们之间的账单,并没有结束。”
她道。
安苏看着珞珈明码记账,将每一个条目都仔仔细细地写在了本子上,因为事关原则与尊严,他决计不可能让女人占他的便宜,同样事关原则与尊严,骄傲而认真的小圣女也决计不可能占别人的便宜。
所以她选择了记账,将他们之间的每一笔账目,不论大小高低都全部写了下来。
“我今天出门没带钱。”安苏无奈地道。
“可我钱全部拿去读博了,我是个坏孩子,我输光了没钱吃饭啦,所以只能找好孩子的安苏先生了。”
珞珈歪了歪头,故意顺着安苏往下说,她歪了歪头,脚上翘着鹿皮靴,鼓着腮帮子,撸起袖子,故意用读狗的社会语气道,“等我再去读一笔,东山再起!”
“亏死你。”安苏无奈地叹了口气,“等我看你表演空中飞人。”
“不可能亏的。”
珞珈托着腮,平静地看着安苏,自信地道,
“我看中的那一支股票不会让我输的。”
那自信的声音,落落大方,就好像是窗台前那明媚的秋光一般,光明正大地落在了餐厅中。
暗中观察此处的店长,看的那是胆战心惊头皮发麻,她不禁开始质问这个社会究竟怎么了,学风学气竟然这么好,这么小的少年少女就误入正途,从小就开始读博了
还这般的明目张胆。
还‘我看中的那支股票必不可能亏’.每一个概率学博士都是这么有自信的。
她已经开始琢磨去找秩序教廷报案了,把这两人抓进戒赌所。
“姐你真社会。”
安苏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着优等生珞珈的这副平日里见不到的姿态,以及故意做出的、存在于她想象中的社会人模样,仿佛舞台剧般的浮夸表演,饶是他也忍不住笑了。
“所以安苏先生,您能帮我结账吗?”珞珈露出计谋得逞的表情,“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还清的。”
“所以您能接受我以后日子的赊账吗——”
“您不会让我赌输的,我也不会让您赌输的。”
安苏叹了口气,既然已经记在账单里了,那就不算违背他尊重女性请客权的原则了,而且珞珈也确实没钱,她钱全进自己的腰包里了,
总不可能真让珞珈刷盘子去吧。
他已经看出来了珞珈在赌,一个没有恶意的小游戏,把自己的所有全部呈现出来,然后赌自己会再借给她钱,本来结了账单后二人从此两清了,但现在看来,还结束不了了。
安苏被激起了胜负欲,他作为玩家,对于任何的游戏都揣怀兴趣。
珞珈敢算计自己,那么自己就要算计回去。
小出生可从来不会吃亏。
“好我答应了。”
安苏嘴角微微扬起微笑,“我会借你钱的,我同意这次打赌了——不过,既然是要赌,赌注自然要大一点才足够好!”
小珞珈听到安苏同意她赊账了,紧张的情绪便稍微放松了,可又听到安苏的后面一句,便不理解他的意思了,什么叫做赌注要大一点.
她忽而有了不好的预感。
却见安苏向着柜台上的店长一抬手,“女士,我们这桌买单,多少钱?”
店长满脸警惕地走了过来,看向安苏的眼神充满了戒备与怀疑,这从小就学坏的少年哪有钱买单
在她的心里,安苏除了外貌好看一点外,与那些初等教育辍学,在街上乱混打弹珠的二流子没什么区别。
“先生,我们是贵族特供的高档连锁蛋糕店,全奈落有数十家。价格可不菲。”
她特意强调了‘贵族特供’的四个字,虽然带着职业微笑,但眼神中有些骄傲乃至不屑,“一共是五金币三铜币,您确定您能付款吗?”
“需要我帮您联系家长吗?”她还贴心地道。
“这张够吗?”安苏平静将一张镀着金光的票据递了过去,“我今天出门没带钱,就只能用这个结账了。希望您不要嫌弃。”
这张票据,恩雅本是要帮安苏去兑换的,
不过安苏觉得,以他对老爹的了解,兑换了后免不要被老爹大骂,
比如:‘你这个败家子,出门读博竟然敢赢钱!’
最坏的情况,便是‘你自己惹来的金矿,你自己去管理,男人要有责任感,遇到磨难不要想着逃避!’等等,然后被强逼着回家继承家产。
便也暂时没拿去换,也顺手带在了身上。
乃是一个烫手山芋。
店长随意接过来一看,先是没有在意,但又顿了顿,仔细定睛一看,瞳孔狂震,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这很明显是一张赌票,但不是普通的赌票,是一张定制的赌票,是面额单位以‘条’作为计量的赌票!
她也算是接触过不少上层人士的老帝都人了,反复鉴定,就知道这张票据是真的,因为上面的图案乃是帝都大师‘梅耶尔’先生亲手绘制的,神圣的圣光大教堂,她有幸参观过这位大师的绘画展,这笔触确确实实一幕一样。
而且这也不可能作假,人们也不敢作假。
像这种等级的赌票,都有独立的编号,以及光辉教廷主教的印章。造假的票一旦兑换,当天就会秩序教廷抓进监狱。
而且这张‘一条小金矿’的高额赌票,她有幸听客人们提及过,今年只制作了一张,便是昨夜的那张足以载入史册的考试,而它的持有人,便是那场考试的当事人兼优胜者,那位在帝都名声鹊起的少年。
战胜金鸢皇女,获得无法评级的评价,炸掉考场的那个大出生,
——安苏.莫宁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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