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行者
“山本，我日你仙人！给句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啪！”
“Creeper？”
……
拍了不知道多少巴掌以后，喇叭中终于发出了滋啦的电流声，三月见状连忙把嘴凑过去喊了几下:
“喂，喂喂！”
声音很顺利的被放大了，尽管音质有点不堪入耳，但好歹也能听清是在说些什么。
“好了，你试试。”
小三月高兴的把喇叭递给了月厌:
“讲话的事儿就由你来吧，这个我不太擅长。”
“啊？我吗？”
少女一愣，有些犹豫的接过了喇叭:“呃，那我试试哈……”
她对准喇叭的收音口，清了清嗓子:
“咳，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皇军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让你把史瓦罗喊出来，不是让你来劝降的呀！”
三月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紧张道:“好好说！”
“唔，呜呜呜，好的！我明白了。”
月厌扒拉了半天，把三月的手拿下来以后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再次举起喇叭，朝里面大声喊道:
“史瓦罗，我们是来谈条件的！开一下门好吗？”
经过扩音的声音久久的回荡在这处山谷中，下一秒，大门居然真的打开，那个名为帕金斯的红绿灯机器人似乎也接收到了什么指令，十分礼貌的让到了一旁，顺利的让人意外。
“啊，这么好用？”
旁观的希儿都懵了——这么轻松？不会有诈吧？
但是看到大门打开，史瓦罗和克拉拉从中走出，她也只能带着那点疑惑，警惕的跟着众人走进了铁门后的大院。
“外来者，说出你们的来意。”
史瓦罗冰冷且富有磁性的机械音依旧，而克拉拉则躲在他身后，那双红色的可爱眼睛一直打量着列车组四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们的诉求是和平，史瓦罗先生。”
月厌清了清嗓子，道:“以及有关这个星球的未来。”
“嗯，友善，了解，但那是你们单方面的表态，至于我的态度，则要在评估之后才能做决定。
让我们直入主题吧，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
“那我就直说了吧。”
少女两手一摊:“您应该能看出来，雅利洛6号正在走向末路，贝洛伯格撑不了多久，裂界马上就会将人类以及这里的一切吞噬。
在很久以前，裂界尚未蔓延到下层区的时候，你们还可以撑很久，但现在，绝大部分矿区已经被吞噬了，你们的化石能源很快就不够用了。
而我们的目的则是拯救这里……并非出于单纯的好心，而是被扭曲的空间阻挡了群星的轨道，在将这个世界的星核消灭或者封印以前，我们无法离开这里。”
不知何时，她手里已经端起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一边吃一边同史瓦罗交谈。
“调用数据库……访问受阻，无法与未经授权的目标谈论「星核」”
听完这段话后，史瓦罗低头嘟囔了几句，下一秒眼中的红光更甚:
“你们正在试图触碰封印于世界深处的秘密，没有人类应当知道的秘密。
重新评估目标状态——威胁指数上升，外来者，我要求你们告知真实的来意。”
此言一出，周遭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了不少，希儿甚至已经将手放到了武器上，克拉拉则在瑟瑟发抖——似乎这种场面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还是有点过头了。
“等等，你刚刚说了人类，对吧？”
月厌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提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角度:
“那你又怎么敢假定我的种族是人类呢？如果我并非人类，是否代表我可以得知这些秘密？”
“哎，对啊！”
三月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月厌小姐不是人来着！”
“去你的，你才不是人。”
少女朝她翻了个白眼，随后再次看向史瓦罗，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对方显然也没意识到她会这样说，这会儿已经陷入了思考，或者说计算当中。
看起来筑城者留下的指令有bug呀！
月厌心中窃喜，但在表面上仍然维持了正经的表情:
“史瓦罗先生，我们是来终结这个世界的灾难的，星核是什么东西，我们比你更清楚，甚至远比七百年前的筑城者更清楚，我们需要的只是当年的真相。”
史瓦罗沉默了许久，最后缓缓开口:
“在有记载的历史中，人类曾数次尝试和星核接触，无一例外，他们最后都会出于人类的私欲，企图将该物质占为己用。”
月厌继续反驳:
“可我不是人类，你应该能看出来，说实话，我的真实种族在宇宙的生物学家眼里其实已经灭绝了，哪怕加上我也一共只有两个个体……你见过谁家正常人类会对一个大铁块子产生食欲的？”
然而史瓦罗并没有搭理她，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筑城者的指令——任何尝试和星核接触的行为都会造成严重后果。
解释:本条指令中并没有限制试图接触者的具体种族，重新评估中——目标威胁指数达到最高……”
“嘶……不是，哥们儿。”
少女几乎被对方的油盐不进给气笑了，顺便也在心里狠狠的问候了一下当初下达指令的筑城者的父母——tmd，把程序设计的这么严谨做什么？老板给你涨工资啊？
她将吃完的面碗放进了系统背包，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青色的火焰自她身上燃起，周围的温度瞬间升高，一瞬间便从寒冷提高到了炎热的地步——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先把对方揍一顿，让他冷静下来再做后续交谈了。
“克拉拉，你先到一旁躲躲，我和你家大人有点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家人
然而……
“变量转化中，正在计算武力剿灭可行性……
武力剿灭可行性为零，原因:战力差距过大……强制结束和平协议终止进程……取消剿灭协议申请。”
史瓦罗的那颗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已经穿上了青火装甲的月厌，在说完这些话以后，他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空气中静的可怕，以至于让人感到了一丝丝尴尬。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那啥……”
许久的沉默过后，月厌终于是忍不住了——她实在搞不清楚史瓦罗在搞什么鬼，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我这都准备好了，技能都开了……你不应该先跟我打一架嘛？”
“我的侦察机器人刚刚上传了有关于铆钉镇昨晚的观测记录……”
史瓦罗的语气中仍然充满了冷静:“根据计算，以我的战力，加上机械聚落的机兵，所有热武器储备，战胜你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且有较大概率伤害到克拉拉和周边无辜人员，并对机械聚落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综上所述，我不会启动剿灭协议，但同时，我也不会告知你们有关星核的信息。”
“不是，你这家伙咋油盐不进的呢？”
和人机聊天确实是一件相当折磨的事情，对方不打架的理由确实充分，人家不想打，月厌也不可能就硬要挑事儿上去给史瓦罗拆了，这家伙给她急的:
“贝洛伯格现在已经是慢性死亡的状态了，而我们是一个变量，尤其是我……再不济，你想想你的家人，想想克拉拉。
目前矿场的地髓储备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更别说因为裂界侵蚀的原因还在减产，你当然不用在乎，大不了到时候关机，但克拉拉呢？哪怕你能保证她不遭受裂界怪物的毒手，但温度日益降低，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在几年后的寒潮中活活冻死？
她甚至没见过地上的世界，没有看到过真正的天空，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你真的舍得让她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绝望地洞中吗？”
家人，这个词儿是史瓦罗这个大机器人内心最为柔软的部分，或许他早已称不上单纯的机器，而是一个硅基生命体。
月厌所说的话其实也是她一直在逃避的，毫无疑问，地髓烧光了以后，他的家人绝对会死。
而这时，躲在一旁的克拉拉也走了过来，她看了看月厌，又看了看史瓦罗。
“克拉拉……”
大概是那有些可怜的眼神触动了什么，史瓦罗在陷入了思考中，在这期间，众人没有打扰他，静静的等待对方计算出那个“结果”
……
“外来者。”
良久之后，史瓦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身为一个机器，他在叹息时的模样居然神似人类，就连那恒久不变的语气中也似乎带上了一丝无奈:
“你赢了。
变量转化中……评估结果已更新:将决定权移交外来者，并允许访问星核的相关信息。”
“诶，对喽！”
月厌当即大喜过望，走过去跳起来一拍史瓦罗的肩膀:
“这才像样嘛。”
……
“机械与硅基生命的区别在于计算方式，前者仅信奉死板的方程与数字，而后者的行动则大都有情感参与其中，结论:当一台机械开始把名为感性的变量加入到自己的计算中时，他就已经从一台单纯的工具升格为了更高尚的存在。”
——螺丝咕姆《机械与生命》
……
转变了想法后的史瓦罗执行力还是蛮高的，比碳基生命效率快多了——他不知从哪儿搬来了一台电脑，将数据传输之后，与之连接的显示器便开始播放几百年前有关星核的信息，众人便围坐一团，聚精会神的盯着上面的画面。
与游戏中为了节省开支而制作的图片式动画不同，这里面播放的都是正儿八经的视频，月厌正准备坐地吃瓜呢，却被史瓦罗叫到了一旁。
“外来者，可否请你过来一下？我有一些话要和你谈。”
“怎么了？带佬。”
月厌走了过去，并跟着他走到了房屋后的拐角——这里的声音不会被另外几人听到。
她很好奇什么问题如此重要，居然连克拉拉都要背着。
史瓦罗则用比平时低了几度的机械音问道:
“外来者，我有一个问题……假设:星核封印失败，你们将如何处置雅利洛6号。”
“emm……好问题，列车大概会退回到上一站，然后另择一条轨道继续前行，虽然这并不完全符合开拓的精神，但列车也不会要求成员白白送死，这是很正常的。”
“原来如此……”
史瓦罗眼睛中的光芒暗淡了些许，但随后便再次亮起:
“那么，我能不能请你们帮我一件事？”
“你说。”
“如果封印失败的话……”大个子机器人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
“可不可以带走克拉拉。”
月厌一时间懵了:“啊？”
“的计算告诉我。你说的很对……克拉拉是个从未见到过真正天空的孩子，不能让她冻死在寒潮之中，原因:家人的私心，我希望克拉拉能够活下去。”
史瓦罗一刻不停的说着，此刻对方的机械独眼中流露出了与人类别无二致的感情，和对外冰冷的模样完全不符，慈祥且坚决，近似于父爱，又有些笨拙，但却是相当真挚的。
“这个这个星球上还有100多万人，克拉拉不比任何一个人高贵，存护的指令应当贯彻，但我不想让克拉拉死在贝洛伯格。”
“原来如此。”
月厌略作沉思:“这个提议对列车来说没什么损失，不过，请允许我拒绝。”
史瓦罗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名为失望的情绪，那是她的情感模块在起作用:
“计算结果表明——你有83.2％的几率拒绝，但我没想到，你会说的如此果决。”
“不，别误会，我拒绝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不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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